魔鬼出没的世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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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科学使我们理解世界的本质,而不是我们按自己的希望理解世界的本来面目,因此,科学发现可能不是在所有的方面都能立即被理解或令人满意。这需要花费一点精力来改变我们的思维方式。某些科学非常简单。当它们变得复杂时,那常常是因为世界变得复杂了,或是因为我们变得复杂了。当我们因为它太困难(或是自己所知太少)而羞愧地远离它时,我们就丧失了掌握自己未来的能力。我们的自信心受到伤害。
但是当我们越过障碍时,当我们掌握了科学的发现和科学的方法的时候,当我们理解了这些知识并将其付诸应用时,许多人就享受到了很高程度的满足感。对于每个人都是如此,尤其是对孩子们——它们生来就具有对知识的热情,我们能够意识到他们必定要生活在一个由科学所创造的未来社会中,但却常常认为,在他们青少年时代科学并不适合于他们。我个人认为,无论是别人对我讲解的科学还是我试图对别人讲解的科学,当我们获得它时,当晦涩难懂的术语突然明朗起来时,当我们了解了所有令人烦恼的问题时,当隐藏在最深处的秘密被揭示出来时,我们会得到极大的满足。
在探索自然的过程中,科学总是能够探索出自然所具有的令人尊崇和敬畏之处。理解的行为本身,就是对人类加入和溶入到宇宙之壮美之中的一种盛赞(即使是在极小的程度上的加入)。长时间世界范围内不断积累形成的知识体系将科学转化为一种仅仅是缺少一点跨国、跨时代的衍生思想。
“精神”一词来源于拉丁语的“呼吸”。我们呼吸的是空气,无论空气如何稀薄,但它是物质这一点却是毫无疑问的。无论“精神的”一词在用法上多么相互冲突,其含义与物质无关,与科学王国内的事物无关,甚至于有时我们感觉到用起这个词来很自由。科学不仅仅与精神性相一致,而且本身就是精神性的底蕴深厚的源泉。当我们认识到我们在浩瀚无垠之中的位置和时间通道中的位置的时候,当我们抓住生命中其错综复杂、其美伦美奂、其精细微妙时所产生的那种欢欣鼓舞和谦逊自制交织而成的飞腾上升的情感,无疑就是精神。我们在伟大的艺术、音乐、文学或莫汉达斯·甘地和马丁·路德·金(小)等人堪称楷模的无私勇气面前也会产生同样的情感。科学与精神性在某种程度上彼此排斥的观点对两者都具有不利的影响。
理解科学可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它可能会向众人认为是正确的观念进行挑战。当科学的成果被政客或工业家所控制的时候,它就可能被利用制造大规模的毁灭性武器,并对环境造成威胁。但有一点你必须承认:科学给你带来了幸福。
并不是科学的每个分支都可以预测未来——古人种学就不能——但许多分支却可以,并且具有惊人的准确性。如果你想知道下次日食的时间,你可以试试去问魔术师或神秘主义者,但最好是问科学家。他们会告诉你应该站在地球的什么位置,什么时候你必须站在哪个位置,你会看到日全食、日偏食或是日环食。他们可以提前1000年预测出日食的时间,甚至精确到分钟。你可以去找巫医驱除使你得致命的贫血症的魔咒,也可以吃维生素B12。如果你想把你的孩子从小儿麻痹症中挽救出来,你可以祈祷也可以接种疫苗。如果你想知道未出生的孩子的性别,你可以以一种自定的方式来请教铅锤吊摆(如左-右,男孩;前…后,女孩,或其它的方式)。但是平均地来说,它们只有50%的准确率。如果你想获得真正的精确度(比如99%的准确度),试试羊膜穿刺术和超声波检查方法,试试科学。
想想有多少宗教试图用预言来证实他们自己的正确,想想有多少人虔诚地相信这些预言,无论这些预言是多么含糊不清,多么不可能实现,他们用这些预言支持或支撑他们的信念。但是有哪种宗教具有与科学一样可靠的精确预见吗?在地球上没有一种宗教不渴望一种非凡的能力——预知,而且能在固执的怀疑论者面前重复地证实他们所预知的事情,没有任何其他人类团体更可与之相比。
这是在科学祭坛上敬拜吗?这是用一种信仰来代替另一种信仰,还是同样是专横独断的信仰?我认为都不是。科学通过直接观察得到的成功是我颂扬其有效性的原因,如果有别的什么比科学做得更好,那么我也会拥护它。科学将自己与哲学批判主义隔离开了吗?它把自己定义为对“真理”拥有垄断权的东西了吗?再想想将在千年以后发生的日食。与你所能想到的各种学说比一比,注意一下它们对未来的预言,哪一个是含糊的?哪一个是精确的?哪一种说教——每一种说教都与人类易犯错误的特性相适应——具有内在的改正错误的机制?认真考虑一下这个事实吧,那就是,没有任何一个说教是完全正确,十全十美的。我们拿出一个通过公正地比较(而不是根据感觉判断)挑选出的最好的。如果各种说教在无关联的和独立的领域里都行之有效,那么,我们当然可以随意地选择几个——但是它们之间不能相互矛盾。这绝不是盲目崇拜,而是一种手段,通过这种手段,我们能够将虚假的崇拜偶像与真实的事物进行区分。
需要重申的是,科学之所以有效,部分原因是因为内在改正错误的机制。在科学上没有被禁止讨论的问题,无论是过于敏感的问题,还是需要深入研究的问题。在科学中,没有神圣的。不可冒犯的真理。对新思想的开放与对所有思想进行的严格的怀疑主义的验证相结合,才使得麦子能够从干草中筛选出来。在科学面前,无论你多么聪明敏捷、多么令人敬畏、多么受人尊重,都与他人一样,无高低贵贱之分。你的成果必须经受严格的专家的评审才能得到证实。不同的意见和争论都具有重要的意义,所有的观点都应当受到鼓励,应鼓励不同的观点在广度和深度上进行争论。
科学的程序听起来杂乱无章、毫无秩序。从某方面来讲,的确如此。如果你从日常生活的角度检验科学,你就会发现,科学家们拥有全部的人类情感、个性和性格。但从另一个角度看,给科学界以外的人留下真正深刻印象的,是被认为可以接受的,有价值的相互批评的交锋。科学界的新手总是能够得到他们的良师益友的非常热情但具有激励作用的鼓励。但是,可怜的研究生们在他们的博士论文的口头答辩过程中,必须接受掌握他(她)未来命运的那些教授们所提出的问题的猛烈攻击。学生们自然会感到很紧张,谁会不紧张呢?是呀,他们已经准备了许多年,但是他们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们必须能够回答专家们提出的尖锐而深刻的问题。因此,在为通过他们的论文做准备时,他们必须练习一种非常有用的思维习惯:他们必须预测可能提出的问题;他们必须自问:在我的结论中是否有别人可能发现
的弱点?我最好在他们发现之前就对它进行论证。
你坐在一个各种观点争论不休的科学会议上。你发现在大学的讨论会上,发言者在他们的听众的各种难以回答的问题和评论提出后不到30秒钟就开始发表看法。你可以检查一下在这种会议上所提交的书面报告,这些报告都是按照某一科学杂志的需要而写的,是为了能够发表而写的,它们被编缉转送到名字不公开的裁决者那里,这些裁决者的工作就是发问这样的问题:作者是否做过蠢事?文章的内容是否足够引起读者的兴趣,有否出版的价值?这篇文章的缺点是什么?论文的主要结论是否别人已经得出?在作者实际上已经公开论证了自己的研究结果后,其观点的表述是否充分?其论文是否应该重新呈交?这一切都是在幕后进行的:作者对评论者一无所知。这就是科学团体每天期望知道的东西。
我们为什么要忍受这种现象?我们喜欢被批评吗?不,没有一个科学家喜欢被批评,每一个科学家都觉得他或她对自己的思想和发现拥有所有权。然而,你却对批评不作任何回应。还是再等一等。这是一个好主意,我非常喜欢这个主意。批评对你毫无害处。把它搁在那儿,不去理睬它。应该用一种惯常做法替代上述做法,虽然这种做法施行时困难,但是却是公正的,即,如果一个思想在实行中是行不通的,就应该将其放弃。别在无效的东西上花费太多的脑筋。英国物理学家迈克尔·法拉第对那些具有强大吸引力的诱惑提出了警告:
以我们的需要为目的去寻找证据与发现,对与这些证据相反的观点和证据置之不理……。我们和颜悦色地接受与(我们)的观点相一致的看法,厌恶地拒绝那些反对我们的观点;而这种反常的做法正是所有常识的判断所需。
有效的批评只会对你有利。
有些人认为科学傲慢自大——尤其是当它据称与长期存在的信念相互矛盾,或当它提出一种似乎与常识完全不同的稀奇古怪的概念时。就像在我们所站立的地面上发生地震,科学震撼着我们的信念,向我们所熟悉的信仰发起挑战,使我们长期以来所信仰的说教产生了根本的动摇。然而,我依旧认为科学的主要部分是谦逊的。科学家们没有将他们的需要和索求强加给大自然,相反,他们谦卑地询问着自然,并且用非常认真的态度看待他们的发现。我们意识到那些深受尊敬的科学家们错了,我们认识到了人类的不完美。我们坚持研究的独立性,尽最大可能地对所提出的观点进行定量核实。我们不停地前进,发出挑战,寻找自相矛盾的观点,寻找出那些微小的、但不断出现的其他错误、作出其他解释、鼓励各种言论的自由发表。我们高度赞赏那些用雄辩的观点反驳已有的学说的行为。
在此,我们可以举出许多这类例子其中的一个:与牛顿的名字联系在一起的运动定律及引力与平方成反比的定律被认为是人类的最杰出的成就之一。300年后,我们用牛顿力学来预测日食。宇宙飞船从发射开始的数年后,能在距离地球数十亿公里开外,准确地进入宇宙选定的区域中轨道上的预先确定的点,好像世界在向我们款款漫步而来,其精确性令人瞠目结舌,牛顿显然知道他当时所做的事情所具有的意义。
但是,科学家们并不满足于自我探索,并对自己的成绩孤芳自赏,他们坚持不懈地寻找牛顿观点中的缺陷。在高速及强引力方面,牛顿的物理学体系崩溃了。这就是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的伟大发现之一:狭义和广义相对论,这也是他的理论长期受到尊敬的原因之一。牛顿力学适用于许多领域,包括日常生活,但在某些对人类来说极不寻常的条件下——毕竟我们没有以近光速旅行的习惯——难以作出正确的回答。牛顿力学与人们对自然的观察不相一致。广义和狭义相对论在其有效性领域与牛顿力学没什么区别,但却在其他方面(高速、强引力)作出了不同的预测,这些预测与观察完全相吻合。牛顿力学被证明接近真理,适用于我们日常所熟悉的情形,但不适合其他情形。这是一个人类智力所取得的辉煌的。值得庆贺的成就,但却有其局限性。
但是,与我们对人类易犯错误的本性的了解相一致,我们已经注意到这样的看法,即,我们可以无限接近真理,却永远不能完全获得真理。科学家们如今正在研究广义相对论中站不住脚的地方。比如,广义相对论预言存在着一种被称为引力波的令人感到惊异的现象。人们从来也没有直接检测出这些引力波。但是,如果它们不存在,那么广义相对论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脉冲星是迅速旋转的中子星,现在人们测量到它们的闪烁速度达到小数点后15位。人们预测在轨道上相互环绕的两颗密度很大的脉冲星会放射大量的引力波,这种引力波迟早会轻微地改变这两颗星的运行轨道和旋转周期。普林斯顿大学的约瑟夫·泰勒和拉瑟尔·赫尔斯使用了这种检验方法,从另一个全新的角度检验广义相对论所作的预测。就目前所知,他们得出的结果与广义相对论不一致,其结果可能会推翻现代物理学中的一个主要支柱。这件事情说明不仅他们自己愿意对广义相对论发起挑战,而且他们也受到多方鼓励。正如这样做的结果所显示的,通过对两个脉冲星的观察,对广义相对论的预测作出了精确的证实。为此,泰勒和赫尔斯共同获得1993年诺贝尔物理奖。其他许多物理学家通过各种不同的方法也在检验着广义相对论,比如试图通过直接探测的方法捕捉难以捉摸的引力波。他们希望不停留在理论阶段,而是找到突破口,发现在爱因斯坦所理解的自然王国中所取得的伟大成就是否到了该开始经受论证的时候。
只要有科学家在,这种努力就不会停止。广义相对论在量子水平上当然不可能对自然作出充分的描述,但是,即使能够作出充分的描述,即使广义相对论放之四海而背准,永远有效,那么,除了共同努力去发现其错误和局限性以外,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使我们更相信其有效性呢?
这就是为什么有组织的宗教不能使我对其信任的原因之一。哪些主要信仰的领袖们承认他们的观点可能是不完全的、有错误的,并建立研究机构来寻找其可能存在的说教中的缺陷呢?除了日常生活中的检验,谁在系统地检验传统的宗教学说可能不再适用的那些情形呢?(我们当然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在父权制社会、早期或中世纪时期非常有效的教义和伦理观念在我们今天所居住的各种完全不同的世界中也许完全无效。)什么教义能公正地检验上帝的假设?已建立的宗教体系给与宗教的怀疑者们什么奖励吗?同样,社会学界和经济学界的怀疑者们在他们巡视的社会中又得到了什么回报呢?
安·德鲁彦关于科学的论述总是在我们耳边低声回荡:“记住,你对此完全不懂,你可能会犯错误,你以前犯过错误。”我不管那些谦逊的谈话,请告诉我可与宗教学说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