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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中国思想通史 第一卷-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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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徵知必将待天官之当簿其类然后可也。五官簿之而不知,心徵之而无说, 
则人莫不然谓之不知。”(正名) 
既然“徵知必将待天官之当簿其类然后可也”,那么,在认识过程中, 
心就不能消极无为地老是等待天官去“当簿其类”,势必要积极地指挥天官
去“当簿其类”,因而它便不能“无与于视听之事”了。不然的话,怎能达
到“比方之疑(拟)似而通,是所以共其约名以相期也”(正名)这一制名
的目的呢?而且,“徵知,则缘耳而知声可也”等等,“缘”固属耳、目、
口、鼻、形体,“知”却在心,心也就无法完全处于无为。故在荀子,天君
对于天官的作用是积极的,不像宋、尹学派“无为而制窍”那样消极的看法。
这是一。
在荀子认识论中,不但感性认识与理性认识因其天官与天君的区分,已
有初步的区别;而且已经相当地暗示了理性认识的优越性,因为“五官簿之” 
只能有知,必“心徵之”然后才能有说(理由)。在解蔽篇,他还这样说过: 
“凡观物有疑(按:疑,定也)。中心不定,则外物不清。吾虑不清, 
则未可以定然否也。冥冥而行者,见寝石以为伏虎也,见植林以为后人也, 
冥冥蔽其明也。醉者越百步之沟,以为蹞步之浍也;俯而出城门,以为小之
闺也,酒乱其神也。厌目而视者,视一以为两;掩耳而听者,听漠漠而以为
哅哅也,势乱其官也。故从山上望牛者若羊,而求羊者不下牵也,远蔽其大

也。从山下望木者,十仞之木若箸,而求箸者不上折也,高蔽其长也。水动
而景(影)摇,人不以定美恶,水势玄也。瞽者仰视而不见星,人不以定有
无,用精惑也。有人焉,以此时定物,则世之愚者也。彼愚者之定物,以疑
决疑,决必不当,夫苟不当,安能无过乎?” 
这一段话,充分地表现了荀子已经感觉到而且暗示着理性认识对于感性
认识的优越性。尤其是“远蔽其大”和“高蔽其长”两个例子,视这一天官
本身丝毫无过,而人之所能超越感官认识高远的关系,当然是因为理性认识
的作用(概括了过去的经验)。可见荀子深知感性认识不若理性认识深刻, 
所以,他说“吾虑不清,则未可以定然否也。。。彼愚者之定物,以疑决疑, 
决必不当,。。安能无过乎?”也正因为这一点,他才把“清其天君,正其
天官”作为“官天地、役万物”的第一步骤。这是二。
荀子虽然认识了理性认识的优越性,但他同时也强调了感性认识的根本
性。他明白地说,“然而徵知必将待天官之当簿其数然后可也”,也即是说, 
理性认识必须依靠感性认识。这自然是有他的唯物主义的天道观做根据,同
时也是由于他从心理上分析了心容的结果。这种见解,和孟子所谓“耳目之
官不思而蔽于物,物交物,则引之而已矣”那种轻视感官作用的见解相对比, 
显然就有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的区别。这是三。
后面这两点,在宋、尹学派遗著里是看不到的;从他们寡欲去知的观点
说来,也是不可能有的。所以,荀子在这方面的发展,也可以说是批判了宋、
尹学派的心术理论的结果。
第三,关于所谓正名的问题,荀子的见解,有些地方很接近于宋、尹。
但这不一定就是荀子完全受了宋、尹的影响。自春秋中叶的社会开始了氏族
贵族和显族的财富变革以来,名实的混淆早已成为普遍的现象,大家都感到
有“正名”的必要。自孔子提出正名以后,诸子百家几乎没有不涉及这个问
题。所以,心术、白心诸篇也都有关于正名的主张,而荀子竟写了正名的专
篇。荀、宋两家的关系,在这个问题上,可能是这样的:调和儒、墨的宋、
尹学派,先以道家的立场接受了儒家正名的思想,而后来以承继仲尼、子弓
自命的荀子又以儒家的立场受到了宋、尹正名见解的影响。书缺有间,现在
还不能从文献上来证明,然而从思想史的脉络看来,可以相信这样说法不致
于距离事实太远。这里,先引几段心术、白心诸篇的话如下: 
“物固有形,形固有名,名当谓之圣人。”(心术上,经) 
“‘物固有形,形固有名’,此言名不得过实,实不得延名。姑形以形, 
以形务(牟)名,督言正名,故曰‘圣人’。。。因也者,无损无益也。以
其形因为之名,此因之术也。名者,圣人之所以纪万物也。”(同上,解。) 
“凡物载名而来,圣人因而财(裁)之而天下治;实不伤(爽),不乱
于天下而天下治。”(心术下) 
“是以圣人之治也,静身以待之,物至而名自治之。。。名正法备,则
圣人无事。”(白心) 
把这几段话综合起来看,有这样两个特点:第一,他们仍以“静因之道” 
论正名,因而认为“名”必须有事物的不变的根据,如“以形务(牟)名”, 
如“以其形因为之名”,如“凡物载名而来,圣人因而财(裁)之”,都是
明证。这一特点,原属宋、尹一派固有的思想。其二,认为正名的目的在于
治天下,只要“名正法备,则圣人无事”。这虽然含有一点法家的色彩,但
大体是受了儒家孔子正名思想的影响,颇为显明。

荀子的正名思想,并不是绝无因缘的,如解蔽篇说: 
“为之无益于成也,求之无益于得也,忧戚之无益于几也(按:几者事
之微也),则广(旷)焉能(而)弃之矣,不以自妨也,不少顷干之胸中。
不慕往,不闵来,无邑怜(悒吝)之心。当时则动,物至而应,事起而辨, 
治乱可否,照(昭)然明矣。” 
这虽然是在“为之无益于成也。。”的前提之下说的,但显然是感染了
宋、尹思想,其区别在于话语之中带了功利的色彩,不是纯粹的“静因之道”。
言归正传,请看荀子自己的正名论: 
“异形离(丽)心交喻,异物名实玄(互)纽。贵贱不明,同异不别, 
如是则志必有不喻之患,而事必有困废之祸。故知者为之分别制名以指实, 
上以明贵贱,下以辨同异。贵贱明,同异别,如是则志无不喻之患,事无困
废之祸。”(正名) 
“故王者之制名,名定而实辨,道行而志通,则慎率民而一焉。故析辞
擅作名(名字衍),以乱正名,使民疑惑,人多辩讼,则谓之大奸,其罪犹
为符节度量之罪也。故其民莫敢托为奇辞以乱正名,故其民悫,悫则易使, 
易使则公(功)。其民莫敢托为奇辞以乱正名,故壹于道法而谨于循令矣, 
如是则其迹长矣。迹长功成,治之极也。”(正名) 
“制名以指实”的思想,不管它是直接地源于“名不得过实,实不得延
名”也好,是间接地通过自然天道观也好,它多少是受了宋、尹等派的影响。
至于在君子立场上的制名的目的,他发挥得比宋、尹更为积极而详尽,毋宁
说这是继承了孔子的正名思想。
然而荀子的正名思想,还有着光辉的一面,那就是他开始阐明名之所以
构成的主观因素和社会因素。这在中国古代逻辑学史上是值得大书特书的。
正名篇说: 
“然则何缘而以同异?曰:缘天官。凡同类同情者,其天官之意物也同, 
故比方之疑(拟)似之而通,是以共其约名以相期也。。。心有(又)徵知。
徵知,则缘耳而知声可也,缘目而知形可也。然而徵知必将待天官之当簿其
类然后可也。” 
由此看来,凡“同类同情”的人,对于事物都有相同的感觉,而心的“徵
知”即以这种感觉为基础而运用理性的作用,“比方之拟似之而通”;如是
才能“知异实之异名也,故使异实者莫不异名也,犹使同实莫不同名也”。
这就是名之所以构成的主观因素。下面他复讲到名之所以构成的社会因素: 
“名无固宜,约之以命,约定俗成谓之宜,异于约则谓之不宜。名无固
实,约之以命实(实字衍),约定俗成,谓之实名。名有固善,径易而不拂, 
谓之善名。”(正名) 
这一段阐明:名是社会的产物,是具有社会性的。荀子以为必须“约定
俗成”,然后名才有名的效用。而“远方异俗之乡”所以能因“曲期”“而
为通”,也必须先有其“约定俗成”的名做基础。这就是名之所由构成的社
会因素。这一思想是和他的名有“物”的因素分不开的,所谓“可以知,物
之理也”。这样的观点是唯物主义的,是宋、尹学派所没有的。

第五节 荀子的逻辑思想
作为古代思想综合的荀子学说的体系,其天道思想为道家唯心主义世界
观之唯物的改造;其认识论为孔、墨思想的发展,而兼采道家“心容”的理
论与名辩的思想;其人道思想(礼、乐、诗、书之教、文化论、道德论、政
治论及社会思潮论等)为儒家传统观点的订正或扩充;所有这些,以上各节
已经分别论述。现在,我们进而考察他的逻辑思想。
如前所述,荀子是古代思想的综合者。作为思维规律的逻辑思想,在荀
子思想体系中也不例外。所以,我们要以逻辑思想的剔抉作为荀子体系剖解
的最末一环。
首先我们要特别指出,正如荀子的天道与人道思想是古代思想的综合一
样,其逻辑思想也是古代逻辑思想的综合;又正如荀子站在儒家立场上综合
了古代思想一样,其综合古代的逻辑思想,也是儒家立场上的特定的综合。
这是荀子逻辑思想的特点,同时也是它的局限。如果用最简约的方法来表现
它的特点与局限,我们就可以说,它是从儒家立场出发,吸收了墨家的逻辑
成果,通过了诸子思想的批判,就中特别是通过了名辩思潮及道家的诡辩方
法的批判所完成的儒家的逻辑体系。就这一点看来,荀子在古代思想史与古
代儒学史上的地位,颇类似于希腊古代的亚里士多德。如果说二者之间同中
有异,则所异者也即是古典的古代与维新的古代在思想上的差异的反映。
荀子的逻辑体系,就历史发展来看,无疑是在维新的古代社会的一种总
结,就其体系的环节来看,可以分成下列五个组成部分:其一,名辩方法上
儒家的规定;其二,对于墨家“故”、“类”概念的承藉与修正;其三,分
类法与定义法的确立;其四,概念论与推理论的成就及其限制;其五,荀子
为韩非留下的未完课题。合此五个组成部分即可得荀子逻辑思想的全貌,以
下我们叙述荀子的逻辑思想,便是按照这一程序。
(一)名辩方法上儒家的规定
荀子生当战国名辩思潮高涨之际,他所游学的齐之稷下,就是各家名辩
的中心。稷下学宫,始自桓公,历威、宣、湣、襄,前后五世。其中学士、
先生、先师,除孟子存疑而外,如淳于髡、彭蒙、宋钘、尹文、慎到、接子、
季慎、田骈、环渊、王斗、儿说、邹衍、邹姡А⑻锇汀⒙持倭榷际且悦
见称的学者。如当时齐人所颂扬的“谈天衍,雕龙姡В遂逼膑铡保ㄊ芳敲
荀列传),即可为证。荀子年十五(据风俗通及晁氏读书志)游学于齐,正
当稷下兴盛之时;他经历宣、湣、襄三世,名列稷下;田骈之属死后,最为
老师;自襄王六年至十九年,前后十有四年间,三为稷下祭酒。由于荀子活
动于此时此地,所以他对于作为逻辑滥觞的名辩,也不得不持肯定的态度。
例如他说: 
“君子絜(杨注:絜,修整也)其辩而同焉者合矣,善其言而类焉者应
矣。故马鸣而马应之(卢文昭云:外传此下尚有“牛鸣而牛应之”六字), 
非知(智)也,其埶(势)然也。故新浴者振其衣,新沐者弹其冠,人之情
也;其谁能以己之潐潐(明察之貌),受人之掝掝(惑惛)者哉?”(不苟) 
“君子必辩。凡人莫不好言其所善,而君子为甚焉。是以小人辩,言险; 
而君子辩,言仁也。言而非仁之中也,则其言不若其默也,其辩不若其呐(讷)

也;言而仁之中也,则好言者上矣,不好言者下也。。。故君子之行仁也无
厌,志好之,行安之,乐言之;故(今本“故”下有“言”字,据王念孙校
删)君子必辩。”(非相) 
兹就上引二例来分析: 
第一,荀子所说的“马鸣而马应之,牛鸣而牛应之”,无疑地是指百家
名辩的同合而类应。在这里,荀子心目中的马牛之士的同类倡和,似乎不仅
指名家的“天下之辩者相与乐之”,连把儒学肿胀的思、孟学派,也包含在
内。兹以非十二子篇为例: 
“案往旧造说,谓之五行。。。案饰其辞而祇敬之曰,此真先君子之言
也。子思倡之,孟轲和之。世之沟犹瞀儒,嚾嚾然不知其所非也;遂受而传
之,以为仲尼、子游为兹厚于后世。” 
此所谓“倡之”、“和之”、“嚾嚾然不知其所非”、“遂受而传之” 
云云,不正是恰如其分地描绘出“马鸣而马应之,牛鸣而牛应之”的形势吗? 
第二,所谓马牛成群的百家名辩,其所以“非智”,是荀子依据自己的
认识论所作的批评,例如他所批评的某人“有见于此而无见于彼”,“蔽于
此而不知彼”,“惑于用此以乱彼”等等,都是例证。所谓“言而非仁之中”, 
又是荀子依据自己的、以继承仲尼、子弓自命 的儒家立场所作的批评,例如
他所说的“纵情性,安恣睢,禽兽行,不足以合文通治”的它嚣、魏牟,“忍
情性,綦溪利歧,苟以分异人为高,不足以合大众,明大分”的陈仲、史鰌, 
“不知壹天下,建国家之权称,上功用,大俭约而僈差等,不足以容辨异, 
县君臣”的墨翟、宋钘,“不可以经国定分”的慎到、田骈,“不法先王不
是礼义”的惠施、邓析,大都属于此类。
第三,孟子以“予不得已也”来解释自己之所以“好辩”;荀子则以“其
谁能以己之潐潐受人之掝掝者哉”为理由,而主张“君子必辩”。这样看来, 
荀子为了抵御百家的名辩,为了保卫“言仁”、“行仁”的儒家立场,为了
发扬儒家理论斗争的力量,才有了肯定名辩的态度。正因为如此,所以荀子
用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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