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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亚里士多德政治学-第30部分

小说: 亚里士多德政治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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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而出现人们把娱乐当作人生目的的情况,或许是因为人生的目的之中确实包含几分享乐,不过不是偶发的欢乐,人们寻求终极的享乐时却以偶发的快乐取而代之,其原因在于诸种行为之中都有某种同于目的的东西。因为终极的目的不再企求任何未竟之物,而种种即刻的欢乐也无一企求将来的事物,仅仅是缅怀过去,比如说劳累和苦痛。这正是人们要从这类欢乐中享受幸福的原因,如果有人要追间这种原因的话。然而人们共享音乐,并非仅仅为了过去,而是由于认为它能带来轻松的感受。谁能断言音乐的本性中就不会产生比普通的快乐更为崇高的体验呢?人们不仅从中得到彼此共同的快乐感受(因为音乐的享受是自然而然的,所以不分年龄和性情,所有人都能倾心于音乐),而且应该察觉到音乐对性情和灵魂的陶冶作用。若是人们的性情通过音乐有了某种改变,.上述这一点就十分清楚了。事实上人们的性情通过这样那样的韵律有了种种改变,当然奥林帕斯的歌喉所起的作用也不可低估。毋庸置疑,这些音乐造成灵魂的亢奋,这种亢奋是灵魂性情方面的一种激情。此外,当人们听到模仿的声音时,即使没有节奏和曲调,往往也不能不为之动情。
既然音乐带来快乐的享受,而德性在于快乐和爱憎的分明,那么,必须阐明的是,没有比培养正确的判断能力、学习在良好的情操和高尚的行为之中求取快乐更要紧的事情了。节奏和曲调模仿愤怒和温和、勇敢和节制以及所有与此相反的性情,还有其他一些性情。其效果十分明显,灵魂在倾听之际往往是激情起伏。在仿照的形象面前感到痛苦或快乐与亲临其境面对真实事物的感受几乎相同,好比一个人面对某人的雕像时倘若仅仅因其优美造形而不因别的缘故而生欣喜,他在亲睹雕像所仿照的原型时也必定会同样感到欣喜。其他各种感觉无一能够仿照性情,比如触觉和味觉;在观看事物方面有几分仿照关系,因为所见之物是事物的形象,不过只是在很小程度上的仿照,并非全部事物都进入这种感觉之中。此外,形象和颜色这类派生的视觉印象并不是与性情相同的东西,而只是性情的表征,即对激情状态的临摹。所有这些视觉形象与性情或情操的联系都不明显,因而不宜让青年人观看鲍桑的作品,而要让他们看波吕葛诺托或其他画家和雕塑家表达道德情操的作品。然而,旋律自身就是对性情的模仿,这一点十分明显,各种曲调本性迥异,人们在欣赏每一支乐曲时的心境也就迥然不同,有一些曲调令人悲郁,例如所说的吕地亚混合调;有一些令人心族摇曳,例如轻松的曲调;另有一些令人神凝气和,似乎只有多利亚调才有这样的效果;弗利吉亚调则令人热情勃发。那些研究这一教育科目的人对此已经做了睿智的论述,他们以事实本身来支持他们的理论。关于节奏的道理也是一样,有的节奏习于沉静,有的习于轻捷,后者中又有一些较为粗俗,有一些较为高雅。从上述论述中可以知道,音乐对灵魂和性情能有什么样的影响,如若这种影响属实,显然就应该以此来教育青年。音乐的教导很适合少年的本性,青少年们由于年龄关系极不情愿忍耐那些缺少快乐的事物,而音乐在本性上就属于令人快乐的事物。而且,音乐的旋律和节奏可以说与人心息息相通,因此一些有智慧的人说灵魂就是一支旋律,另一些则说灵魂蕴藏着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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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少年是不是需要亲自学习歌唱和演奏对于这个前面提出的疑间,此处我们要明确指出如某人亲身投人音乐活动,他感受到的影响就会大不相同。那些不参加音乐演奏的人很难或几乎不可能成为评判他人演奏的行家。同时,儿童们总须有事可做,阿尔古太的响器就被认为精巧适宜,这是父母为了使孩子们不致损坏家中什物给他们的玩具,因为小孩总是不能保持安分。这种响器与孩子们的童心极其吻合,其实(音乐)教育就是稍大一些的少年的响器或玩具。因而从以上所说可知,音乐的教育应该让青少年亲身参加演奏。
  至于音乐对于不同年龄的人相宜还是不相宜,这并不难断定,而所谓研习音乐会流于低贱的说法也容易解答。首先,必须依据亲身体验,所以要趁青春年少时练习音乐,侯年岁长进,他们就可以不再躬身演奏,而此时他们已经由于少年时的学习造就了良好的判别能力和地道的欣赏能力。其次,关于修习音乐将会流于低贱的某些反对言论,其实很容易作答,我们只须考虑为了培养公民政治方面的德性,他们参加的音乐活动应有什么样的数量界限;他们应采取什么样的曲调与节奏;他们在学习中应该使用哪种乐器,因为乐器也有雅俗之别。明确了这些方面,就能答复上述反对意见,因为没有什么妨碍音乐产生某些粗俗或低级的效果。当然,不能让音乐的学习妨碍青少年日后的事业,也不能损害他们的身体,使他们不适于战争或政治方面的训练,无论是对当前的学习,还是对日后的应用而言。
  音乐的学习要遵循的原则是:不能为参加竞赛而刻苦进行技术训练,也不能追求惊奇和高超的表演,这类表演在今天的一些竞赛中日趋流行,并且从竞赛进人了教育体制;应以青少年达到能够欣赏高雅的旋律和节奏的水平为限,而不能仅限于某些其他动物、奴辈和幼儿都能欣赏的普通音乐。显然,应慎重择取所用的乐器,笛管就不宜在教育中采用,其他需要技巧的乐器也一样,如竖琴一类的乐器,应该采用那些能够使学生在音乐或其他教育科目方面有所长进的乐器。此外,笛管不能表达道德情操,它过于激越,故在需要引发人们的宗教情感的场合使用笛管,较之在学习中使用它更为适宜。还有一种反对在音乐教育中采用笛管的意见,认为吹笛对发声有阻碍。因而前人果断地禁止少年和自由人使用笛管,然而最初他们一度允许吹笛。因为充足的财富使他们拥有更多的闲暇,对于德性亦是踌躇满志,再加上在波斯战争之前和战争期间所取得的辉煌成功,他们抛开了一切谨慎和小心,急于罗求所有的学科知识。因此笛类被列入了音乐课程。在斯巴达曾有一位合唱队指挥吹着笛管指挥合唱,而笛管在雅典是如此受欢迎,以致大多数自由人在这上面都有一手,塞拉斯波在颂扬合唱队时给笛师埃克凡底德的赞辞就明显地体现出这一点。后来的经验使人们能够更好地判断什么对德性有益或无益,于是他们舍弃了笛类和其他许多古老的乐器,例如四角八弦琴、多弦琴等旨在取悦听众的乐器,以及所有需要相当的指法知识的乐器,如七角琴、三角琴和三角四弦琴等。关于笛管的古老神话也有几分道理,它描述了雅典娜如何发明又抛弃了笛管。传说女神厌恶这种乐器是因为它使面部变得丑陋难看,这固然说得不错,不过更有可能是因为修习笛器对思想没有补益,而我们把知识与技术归于雅典娜。
  于是,我们应当杜绝需要专门技巧的乐器和专重技巧的音乐教育…所谓专门技巧,是指旨为参加竞赛而训练的技巧。因为参赛者的表演不是为了自身的德性,而是为了取悦听众,追求一些庸俗的快乐。所以这种行当该由雇工而不是由自由人来干,表演者因此成为低贱的工匠,因为他们追求的目的是卑下的。观众的低级趣味往往降低了音乐的格调,结果是专业的乐工想方设法投合观众的喜好,观众从而造就了乐工的品性,甚至包括他们的身体动作。关于曲调和节奏,我们还须考察,是所有的曲调和节奏都适用于教育还是应当有所区分。又如,在推行音乐教育的过程中应采取同一种区分原则还是有所差别。既然我们看到音乐在于旋律和节奏,就不应忽略两者对教育分别有什么影响,以及是否我们应该向往好的旋律和好的节奏。但是关于这些问题,今天的一些音乐家和碰巧关心过音乐教育的哲学家已经恰如其分地做了大量的阐述,在这方面有志于做更细致研究的人不妨去研读这些人的著述,此处我们只是想从立法者的角度做些概要的论述。
  依据某些哲学家给出了的划分,旋律可分为道德情操型的、行为型的和激发型的三类,各种曲调在本性上各自与其中某一特定类型相对应。但是我们仍然主张,音乐不宜以单一的用途为目的,而应兼顾多种用途。音乐应以教育和净化情感(净化一词的含义,此处不作规定,以后在讨论诗学时再详加分析)为目的,第三个方面是为了消遣,为了松弛与紧张的消释。显而易见,所有的曲调都可以采用,但采用的方式不能一律相同。在教育中应采用道德情操型,在赏听他人演奏时也可以采用行为型和激发型的旋律。因为某些人的灵魂之中有着强烈的激情,诸如怜悯和恐惧,还有热情,其实所有人都有这些激情,只是强弱程度不等。有一些人很容易产生狂热的冲动,在演奏神圣庄严的乐曲之际,只要这些乐曲使用了亢奋灵魂的旋律,我们将会看到他们如疯似狂,不能自制,仿佛得到了医治和净化…那些易受怜悯和恐惧情绪影响以及一切富于激情的人必定会有相同的感受,其他每个情感变化显著的人都能在某种程度上感到舒畅和松快。与此相似,行为型的旋律也能消除人们心中的积郁。所以那些在音乐剧场参加竞赛的人可以采用这类曲调和旋律。由于观众有两类,一类是受过教育的自由人,一类是工匠、雇工和其他诸如此类的鄙俗之人,也应该设立一些令后一类观众开心的竞赛和表演。这些音乐应当投合他们偏离了自然状态的灵魂,由于这个缘故他们喜欢听怪异的曲调,偏好紧张和过于花哨的旋律。每个人依照其自然本性来取乐,所以专职的乐师在为鄙俗的观众演出时,可以选用与他们相宜的那种音乐。在教育方面,据先前所说,则应采用道德情操型的旋律和曲调,比如前面提到过的多利亚调;但是我们也应接受那些通晓哲学和音乐教育的人所赞同的其他乐调。《国家篇》中的苏格拉底在多利亚调外只保留了弗利吉亚调是不妥当的,特别是在他反对使用笛类乐器的情况下。因为乐调中的弗利吉亚调与乐器中的笛类有着同样的功用,两者都令人亢奋和激越人心;诗歌便是证明。酒神热狂和所有这类冲动最适宜以笛管来表达,在各种乐调中则首推弗利吉亚调。第茜朗布诗体就与弗利吉亚调相配,对此音乐方面的行家可以列举出众多的论证,他们熟谙许多掌故,并说斐罗克塞诺斯曾经尝试用多利亚调来谱写他的(第茜朗布诗)《缪苏人们》,终究未能行通,其后不得不顺应诗体的本性采用与之协调的弗利吉亚调。所有人都承认多利亚调最为沉凝庄严,最能表达勇敢刚强的情操。既然我们主张避免极端以采取中庸,而多利亚调本性上在各种乐调中居中,那么在教育青少年时,显然适宜采用多利亚的旋律。
  存在着两种目标:可能的目标与适当的目标,人更应该追求可能的目标,又应追求与自身情况相宜的适当目标。这些目标受年龄差异的影响,那些饱经岁月风霜的老者很难再唱紧张高亢的曲调,自然本性要求给这种年纪的人一些轻松的乐曲。正是在这一点上,一些擅长音乐的人十分恰当地批评了苏格拉底,责备他把轻松的曲调排挤于教育之外,其理由倒不是它们能使人飘然陶醉,而是这种陶醉本身不同一般(因为酒醉更主要是令人亢奋),竟然趋于消靡。所以一旦老之将至,就应额外选用一些轻松的曲调和旋律。此外,假如某一曲调井然有序且富教育作用,就宜于在儿童时期的教育中采用,例如吕地亚调,它在所有的曲调中显得最具备这种特征。这样,教育明显应基于三项准则:中庸、可能的与适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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