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忘了忘记-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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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诡异的情形完全出乎他的预料,只能呆立在门口,一动不动。
君宜樱唇轻启,声音里带着冷冷的妖娆:
“昊天,进来吧,你们都是我顾君宜的入幕之宾,又是兄弟,有什么好见外的呢?”
那话语像毒蛇,悄无声息地缠住他和他的心,咝咝地吐着毒信。
他在她的眼中读出从未有过的怨恨与狠毒。
听见昊宇从牙缝中挤出的声音在说:“昊天,你,真要带我的女人走?”
他答不出,他此刻连一呼一吸都觉艰难。
一旁,君宜止不住地冷笑,几近癫狂。
“哈哈哈,颜昊宇,这还有什么真的假的?我就怕你不相信,才特意给你安排了这场好戏!你以为我是无意漏了消息给你吗?……哈哈,不是,才不是!我就是要让你捉奸捉双!让你亲眼看看,看看你的弟弟,你的亲弟弟是如何为你的君宜意乱情迷,言听计从,同赴天涯!……哈哈,私奔……多浪漫,终于有一个男人敢碰你的君宜了,他还要把她从你身边夺走!……你是不是很恨他啊?杀了他!去杀了他呀!……你不是说只要君宜不见,顾家人就要死!那君宜偷的男人不是更要死!……你去杀了他呀!杀了他呀!!……”
她声嘶力竭地疯喊,泪流满面,那脸上的笑容益发诡异而凄绝。
昊宇在她疯狂的嘶喊声中不住颤抖,血红的眼中有团迷乱的火焰,愈燃愈旺!
他突然腾身而起,将身边的一个圆桶一脚踹翻!盖子滚落,整桶液体迅速流淌一地,一股刺鼻的汽油味道瞬间弥漫整个屋子。
昊宇的声音阴沉得可怕!
“君宜,你想他死是吗?我成全你。你知道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成全你。但你不能离开我,你死都不能离开我!我要你和我一起死!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永生永世,你都只能和我在一起!……昊天,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寻了死路上来,便怪不得我!”
说罢,昊宇跃步堵住门口,一把将他推到屋子中央,掏出打火机,颤抖着手就要按出致命的火苗!
他刹那激醒!
不!君宜不能死!
眼看着昊宇手上的火苗随时都会点燃,他抱住君宜就往阳台奔去。
撞开阳台的门,翻过栏杆,一手抓牢铁栏,一手抱着濒临崩溃的君宜往上拖。
说时迟,那时快!
屋中昊宇终于燃起火种,丢在地上,怒冲过来抢住君宜。
火焰迅速腾起,不待一秒钟便沿着满地流淌的汽油追至阳台。
火舌舔噬着他们的鞋裤,阵阵灼痛!
兄弟二人谁也不肯放手,一个拼命向里,一个拼命向外!
大风扬起!火仗风势,燃得噼啪作响!
屋内熊熊烈火卷起难以忍受的热浪烫在脸上!
火龙攀上昊宇的背!可他仍死死地抓住君宜不放!
死命争夺……
君宜在痛苦中抬起脸。
火光映得她的面容白的近乎透明,她竟冲他展开一个哀婉的笑容。
他还未来得及为那个笑容震惊,
她促不及防奋力推开他!
将他推落!
他仰面跌了下去!
最后一眼,看到君宜和昊宇双双滚入火海!
听见她说:
“昊天,对不起。”
……
“君宜,君宜,……”
颜昊天突地伸直双臂,像是要从虚空中夺回什么,口中不住地喊着。
床边,一笑冷不防被他吓到,慌忙安抚:
“颜昊天,颜昊天,醒一醒,我是一一,是一一啊。”
颜昊天完全沉浸在回忆里,仍喃喃地说着:
“君宜,为何你说对不起?为何是对不起?”
君宜,你可曾爱过我?
君宜,可曾有那么一分钟,你真心爱过我?不为仇恨,不为报复,只因爱我而爱我?
君宜,……
(三
十) 挽断罗衣留不住_上
岳阳路,刘氏诊所。
小楼内,不大的客厅里坐满了人。
自从颜昊天出事,宜园被收归沈氏,柳叔和柳妈妈就被闻讯赶到的家明和琉璃接来了这里。
两位老人二十几年都住在宜园,早已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家。
这家一朝倾覆,二老魂无所依,惶惶不可终日,见到一笑,更是老泪纵横。
一笑扶着柳妈妈,拿着纸帕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柳妈妈眼睛红肿,嗓子已经哑得快要失声,仍不住地说着:
“一笑……咱们这是犯了什么冲啊?……好好一个家,说没……就什么都没了。”
“颜先生做人,大家眼睛都看着,……有谁说过一个不好?现在不分青红皂白就关了,……这还有没有王法?”
“那个沈小姐……一看就不是善类,透着一股子妖气!你柳叔还老不让我说,现在好了……”
柳叔在旁边,抱着头,拄在膝上,一言不发。
一声声哭诉哭得所有人心酸不已,连一向开朗乐观的琉璃都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家明和唐律师也是悲从中来,面带戚容。
一笑更不用说,整颗心早已浸在苦水里,快连痛的力气都没有,可又能怎么办?
现在根本不是抱头痛哭的时候,家里一个病人,两个老人,颜昊天还吉凶难卜,只有她能做颜家的主心骨了。
只得强作平静,柔声安慰:
“好了,柳妈妈,不要难过了,你看我不是回来了吗?”
“我们再想想办法,把颜昊天也接回来,只要我们都在一起,就还是一个家。”
“柳妈妈,别这样,你看,大家要笑话呢。”
就这样说着,哄着,柳妈妈情绪终于勉强稳定下来,停了眼泪,却还不住的抽噎。
夜深了,一笑怕她过一会又难过起来,哭坏了身体,起身扶她去休息,柳叔也低着头跟了过去。
屋子一下子沉寂下来。
琉璃扯了张纸巾,拭去脸上的泪水,开口叹道:
“从小到大,一笑就像个小公主,虽说她不娇纵,也不任性,可毕竟是老洋房里长大的千金小姐,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罪?可没想到,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最镇定的却是她。”
家明垂着眼,声音也有些哑:
“她总是这样,把什么都忍在心里,越是难受,……就越是不说。”
“一一这孩子……唉……”唐律师话没说下去,又是一声长叹,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些天来叹息的次数快比几十年加起来都要多。
不多时,一笑返回。
看着一屋子愁云惨雾,心里万分过意不去。
这些都是待她如亲人一样的人,现在却要连累他们和她一起难过。
她暗自振作,沉思片刻,问道:
“唐伯伯,依您看,颜昊天的案子他们会怎么判?”
“唉,这个……要做无罪辩护很难啊!就算昊天不承认指使,可人证物证俱在,昊天又的确是事实上的受益人,很难撇清罪责。而且,现在更棘手的一点是,食物中毒这件事影响太坏,民愤很大,再加上骗贷丑闻,现在外面从媒体到公众,都在呼吁严惩,连按正常手续办理的保外就医都被某些报纸抹黑成蓄意纵容,法院的压力也很大!……另外,今天又收到消息,一些患者联名状告,不仅要求民事赔偿,还要求公司责任人承担刑事责任,这……这绝对是雪上加霜啊!”
唐律师越说越愁,眉头拧作一团。
一笑的眼神也越来越暗,她明白,如果连唐律师都说棘手,这事一定不止是棘手那么简单。
沉默了一会儿,她又低声问道:
“那有没有办法把颜昊天从精神卫生中心接出来?那里面……他一定住不惯。”
她无法忘记那些怪异的目光和尖锐恐怖的嘶叫,更不用说,那间小屋本身就像个牢房,颜昊天一个人,不知会有多孤独。
唐律师还在思索,家明倒先开了口:
“也许,我可以托精神卫生中心的熟人疏通一下,以为病人实施心理辅导的名义把他接到我这边,不过,这也只是权宜之计,我没有精神科医师的执业资格,无权为他做长期治疗。”
一笑感激地看向他,这个办法好,至少可以尽快把颜昊天接出来。
“家明,那又要麻烦你,本来要你照顾柳叔和柳妈妈就已经够打扰了。”
“一笑,你和我,不必说这些。”
他的目光永远和煦,他的声音永远温暖。
不知为什么,有一个瞬间,她的心弦微微一颤,
却无暇深究。
没多久,颜昊天果然被转到家明的诊所。
他的精神更加差,变得愈发自闭,整日整日不说话,记忆也衰退的厉害,几乎一切都不记得,甚至在见到一笑的时候也用陌生的眼光打量她。
一笑只好时时提醒他:“颜昊天,我是一一啊,是你的女儿。”
重复的多了,他的眼神才放松下来,虽然仍不出声,但肯乖乖配合她的照料。
一笑终于千说万劝把柳叔和柳妈妈劝回了江苏老家,这是非之地,多留无益,反倒害他们担惊受怕,而且,一大家子都待在家明这里,怎样都说不过去。
平时除了跟着唐律师为案子到处奔走,她所有的时间都不离颜昊天左右。
照顾他,喂他吃饭,陪他说话,给他讲儿时的那些趣事。
家明说,也许这样可以帮助他恢复。
“颜昊天,你还记不记得有个很好玩的小男生,那时候,我不肯见他,他就站在门口不走,夜里还隔着大门扔了许许多多弹珠进来,一早发现,草坪上到处都是五颜六色亮晶晶的玻璃珠,好漂亮啊,你就说,一一,我看这小子不错,他们家是卖玻璃球的,咱们家是卖糖球的,门当户对呢。”
“还有啊,小时候我挑食,你总笑话我,说以后一一嫁出门,要配着说明书,跟婆婆家交代好了都有什么东西不能喂。”
“你还说,唯一一个由颜氏出品但不能提供三包服务的就是我们家一一,货既出门,概不退换。”
……
颜昊天始终不开口,可他显然在听,甚至会偶尔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也越来越依赖她,一定要她在旁边才肯乖乖听话,就像一个时刻需要大人关注才能获得安全感的孩子。
一笑不觉累,也不觉苦。
羊羔跪乳,乌鸦反哺。
她记得颜昊天是怎样把她养大,一点一滴都记得。
他不止给了她一个“颜”字,他给她的,是一个父亲能够给女儿的最好的一切。
这一天。
一笑从律师楼赶回刘氏诊所,那边,唐律师和琉璃正在和千托万请联系到的法律界权威陈老探讨案情,正谈到紧要关头,因为担心颜昊天见不到她不肯吃饭,只好先行告辞,反正有他们二人在她也放心。
进了门,颜昊天看见她,竟然开口道:
“一一,你回来啦。”
虽是顶普通的一句,一笑却喜出望外!
他已经多日没有说过一个字了。
她激动地走上前,摇着他的手,问:
“颜昊天,你好了?跟我说话,跟我说说话啊。”
颜昊天却回复沉默,眼中仍然混沌。
一笑有些气馁,可又燃起一丝希望,也许他正在恢复呢,只要再努努力,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吃过晚饭,一笑搀着他四处走走。
整日关在屋子里,好人也会闷病的。
现在是夏初,傍晚日头刚落,夜幕降临,微风吹拂,舒爽怡人,正是这座城市一年之中难得的不冷不热的好时候。
晚风袭袭,送来阵阵栀子花香。
宜园里的栀子花,也该开得正盛吧?
一笑的心,随着花香悠悠就要飘向不远处的那座故园,却又被急急收回。
她不能让自己想这些。
她不想把自己逼垮。
昏黄的路灯下,
父女相携,一双人影在树影之中穿入,穿出,忽长,忽短。
沙沙的树叶声反而使夜晚显得更加静谧。
一笑轻轻地说着:
“又是夏天了,颜昊天,你最不喜欢夏天,你嫌天气湿热,人的心情都不爽脆。”
“以前,每个夏天你都说,要找一处有许多翠竹的山间避暑,听着竹海的涛声入眠,是神仙都换不来的好日子,可你年年都在忙,从来都没真正去过。”
“等事情过去了,风平浪静的时候,我们去找这么个地方,你说好不好?”
“再带上柳叔和柳妈妈,那样你就可以快点好起来了。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地在一起,别的什么都不重要,是不是?”
不知不觉,已经回到小楼门口。
一笑仰起头,微微晃了晃臂弯,摇了摇他的胳膊,探询地看向颜昊天的眼睛,希望得到一丝回应。
依然没有。
正失望地把目光收回。
忽然,远处的拐角,一个隐在黑暗中的庞然大物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全身一震,定住了!
那是一辆捍马。
黑黢黢的卧伏在阴影中,远远看去,只是一团很不清晰的轮廓。
不仔细辨认几乎难以察觉。
可她却强烈地感觉到了他!
沈飞……沈飞……
霎那间,心潮翻涌!
是什么哽在喉间,令她难以呼吸。
她望着那团模模糊糊的影子,极力想要看清,却有一层水雾挡在眼前,竟愈发的模糊。
她不动,那影子也不动。
遥遥相对。
颜昊天的脚步也随着一笑停了下来。
等的久了,不知是不耐烦还是不明所以,竟自顾自地往楼门走去。
一笑被他一带,蓦然醒觉,不能让颜昊天看到沈飞,那只会更加刺激他。
只得跟了进去,
头却一直扭向那个方向,
直到再也看不见什么。
刚一进屋,就被琉璃急急叫住:“一笑!”
看到颜昊天,她又突然收了声。
一笑正魂不守舍,被她一叫,有些愣,见琉璃神情凝重,知道她一定有重要的话要说,马上稳住心绪,示意她稍等,随后把颜昊天送到房间休息。
这才折返。
琉璃急性子,刚见她出来,便一口气说道:
“一笑,刚和陈老谈完,听他的意思,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他说政府高层最近对于整顿金融市场秩序非常重视,操纵证券绝对属于严惩范围,再加上一个恶性食物中毒案,两案并罚,罪责不轻啊!外面又民怨沸腾,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