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侣盈俦-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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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过来!否则我告诉上面那些守城的将士你是匈奴左贤王!”
他神色一震,鹰眼中聚满风暴,视线移到我身后的楚凡身上,“你最好把他送回我身边,否则咱们的买卖作废!”
后背一湿,好像有液体喷到我身上,我再也不敢耽误,低声说了句对不起便调转马头朝关内冲去。
后面的呼唤声已被风声盖住,稽粥在喊些什么我已听不大清,只驾马冲入雁门关,迅速寻了家医馆将楚凡安置好,又去驿馆给刘恒写了封信,托人送去代国王宫,嘱他多加小心以免匈奴来犯。
好在楚凡的伤并无性命之危,只需要静养,于是商队便包下关内一家客栈让他养伤,稽粥到底没有下杀手,否则以他的臂力,那一箭必定会穿胸而过。
虽然楚凡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的随从对很是我不满,眼神里都飞着刀子,一来是怨我连累他们一桩生意泡了汤,二来则是他为我挡了那箭之故。因此我心底越发愧疚,面上态度亦是越发诚恳,生怕他们一个不满又将我送回匈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只有再次跑路了,虽然此举很有忘恩负义之嫌,但是人在江湖,这些东西都是扯谈!
后来我试探着问楚凡:“我害你没了这笔生意,是不是损失很多钱?”
他那时正斜靠在床头,苍白的嘴唇微微上扬,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这笔生意没了,还可以谈下一笔,只要人还在,总是有得赚!”
我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你今后打算去哪?回长安?”
长安……
我一走两年,想必他已另立佳妇,回去也是相对无言,徒增难堪。
楚凡见我垂头沉默不语,开口问道:“我正好要南下祭祖,你若不想回去,要不要…与我同行?”
“你南下会取道赵国吗?”
他略一思索,点点头,我抚掌笑道:“那我又要叨扰你一阵了!”
“乐意之至!”
待到楚凡伤已大好,大伙便收拾行李准备动身,我仍做男子打扮,挎着个小包从客栈楼上下来,还没来得及走出门,就听有人轻笑道:“来了我这,不打声招呼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现在的总点击还不如上一本的一个章节,哎,真是让人怨念丛生。。。
☆、只影游05
说话间,一直坐在临街窗前的那男子转过身来,张开怀抱,一双眼睛带着春风般的笑意滴溜溜在我身上打转,我大喜,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被他抱了个满怀。
“刘恒!”
待到重逢的喜悦劲过了,我连忙从他怀中挣脱,朝客栈外面一个劲地探头探脑。
“我没和他说!”
“哦!”我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心头又涌上一丝失望:“你怎么找到我的?”
“还不是你写的那封信!再说雁门关外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我这个当诸侯王的能不来看看吗?千算万算,谁能想到你这两年居然在匈奴!”,他顿了顿,又朝我颔首笑道:“看来你过得很好,我们算是白担心一场了!”
我哑然失笑,看着他如今还稍显稚气的年轻脸庞,心中蓦然一酸,不禁启齿道:“如意…”
他眼神一暗,“他去长安之前到了我这,我劝他回国,他不肯!”
“我要是去早一点,说不定…”
他摇摇头,“刘吕如今势不两立,去年家宴时太后端杯毒酒要大哥喝,若不是皇帝哥哥抢过来自己要喝,只怕刘氏皇族的陵园里又要多座新坟!”
我手足刹那间一片冰凉,“他…他喝了?”
“被拦下了”,刘恒抬眼直直望向我,眼中满是哀伤:“阿嫣,你回去看看他吧,他找你都快找疯了!”
我心中一痛,眼泪夺眶而出。
“他…他找我做什么?他都不想见到我!”
“你太低估自己在他心中地位了”,刘恒叹气:“你们两个就是太在乎对方才弄成这样!”
我迟疑半响,问道:“他…成亲了吗?”
“你不知道?去年他就颁下旨意昭告天下,立宣平侯女张嫣为后!”
我呆若木鸡,久久无言,一时欢喜一时悲切,如冰火两重天般搅得人心乱如麻。
“你是谁?”
我闻声抬头一看,却见楚凡靠着楼梯紧盯着刘恒。
“这是…”我支吾着正想介绍。
“鄙人姓刘,是她的小叔子!”刘恒浅浅一笑,向楚凡拱拱手。
我倒吸一口凉气,小…小叔子?
“阿嫂”,他越发作弄起我来:“二哥还在家等着你!”
“你成亲了?”
我细若蚊声:“订了亲!”
楚凡紧皱的眉头蓦的松开,“那你还去赵国吗?”
我点点头,看向刘恒:“我想回赵国看看,回长安的事以后再说吧!”
刘恒掸掸衣襟,将我拉到他身旁,“走吧!”
我瞪他:“你不回去?”
“家中自有母亲管着,不碍事”,他瞥了眼楚凡:“倒是你跟着他走,我不放心!”
“随你!”楚凡冷哼一声,拂袖率先出了门。
不得不说我们三人这个组合实在是怪异,楚凡不让我与刘恒共车,刘恒又不愿骑马,一番争执下来妥协的结果便是楚凡在前面骑马,我驾车,刘恒躺车里。
他们两个似乎天生八字不合,坐车要吵,点菜要吵,投宿也吵,就没清净过,偏一个冷冰冰,一个笑嘻嘻,好在倒也只动动嘴皮子,没上演什么武行。
刘恒也再没提过让我回长安的事情,只是一天八遍地叫我阿嫂,叫得我愈发心烦意乱。
一路徐行,终于到了赵国,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阻断了我们去路,三人只好窝在客栈里暂作停留。
刘恒又偷偷告诉我说现在的赵王是他六弟刘友,他得先去打声招呼才能让我们进宫。其实我之前在宫里见过刘友几面,印象里比我还小两岁,总是怯弱地躲在他母亲身后,想不到一晃也封王了。
我在客栈里等了刘恒几日,楚凡依旧每日早出晚归,似乎又有一笔大生意找上门来。
傍晚时,我一人于客栈中正无聊,恰好楚凡敲门而入。
我见他一身风雪,连眉梢上都带着湿意,就又往火盆里加了点热碳,招呼他过来取暖。
他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瓶,拔开塞子递到我嘴边。
我使劲一嗅,惊呼:“马奶酒!”,高兴地一饮而尽。
“还有吗?”
他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好不容易弄来的,就这一瓶!”
我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嘴,猛然想起他还未喝,不由得结巴道:“我。。。我不小心喝光了…”
“我喝不惯这味道!”
我一时有些讪讪:“我这样子是不是很不像个淑女?”
“你这样很好”,他稍微停了停,又继续说道:“阿瑛?”
“嗯?”
“这次见面你怎么不叫我阿楚了?”
“这不太久没叫有些生疏了!哈哈!你要是愿意的话,那我继续叫你阿楚!”
“好!”
“阿瑛?”
“嗯?”
“你去赵国王宫做什么?”
木炭在火盆里烧的霹雳巴拉作响,房间里温度陡升,我呆呆看着那团跳动的红色,木然开口道:“有位故人离世前给我留了些东西,我去看看!”
“那你看完之后便回去成亲吗?”
“我…我不知道!”
“如果我要你和我一起走,你愿意吗?”
我猛然抬头望着他,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你看,你被捉去匈奴,你那个定亲的对象都没来找过你,想来你要退婚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有找过,只是没有找到!”
“阿瑛?”
“嗯?”
“你喜欢他吗?”
我楞了楞,垂头看着自己脚面,半响才低声说道:“喜欢!”
是!我喜欢刘盈,我终于可以深信以及确定我喜欢他,喜欢他到不忍见他伤心,不忍见他为难。我原以为是长安城困住了我,而真正困住我的不过刘盈一人而已。十年甥舅,他于我而言早已是深入骨髓的羁绊与牵挂,那才不是什么亲情!而这世上我什么都不怕,却只怕他不喜欢我,所以我只能远远地逃开,逃到一个没有他的地方。
阿楚从怀中掏出一物塞给我:“这块玉佩你也见过,是我家祖传之物,如果以后你想回去了就还给我,在这之前你先拿着!”
那玉佩甚为烫手,我扔也不是,接也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听他继续说道:“我第一次见你时就觉得很眼熟,似乎在哪见过,那时你还逼着抢着要这枚玉佩!现在给你你都不要了!”
我心中一软,天庭岁月又在脑中悠悠荡过,便将玉佩收好,冲他点点头:“那我先帮你保管!”
作者有话要说: 重逢在即
☆、只影游06
待到刘恒从赵国王宫回来,正好雪停天霁,阿楚又不见了人影,我在刘恒的催促下只好先去王宫。
刘友早就在宫门等候,见了我恭恭敬敬揖手行礼:“皇后娘娘金安!”
我连忙避开,狠狠瞪了眼一旁窃笑不已的刘恒,胡乱摆着手:“你别乱叫!我不是什么皇后!”
“是!皇后娘娘!”
刘恒彻底绷不住,大笑出声。
我恼羞成怒,跺脚道:“带我去如意的寝殿!”
其实不用刘友带路,如意就住在我以前住的宫殿里,我一个箭步推开殿门,按照记忆走到自己的房间。
刹那间白布漫天飞舞,灰尘与墨香夹杂在一起扑面而来,我揉揉眼睛,仔细过去端详那些白布,全是我的肖像,有在桂树下荡秋千的我,有在荷池边假寐的我,有在大雪里哭得鼻子眼睛通红的我,还有一张是我爬在树上,他和刘恒在一旁拍手看着,而刘盈正仰头伸手示意我跳下来。
如意在赵国的两年时间里,一共画了十幅图,张张件件都与我有关,笔画甚至还有些马虎,他本就不喜舞文弄墨,我几乎能想象到他一脸墨水仍旧执拗作画的样子。我始终带着微笑看完这些画,不肯让半滴眼泪流下来。如意希望我看的,我已经看到,他想说的,我亦早就明白。这是如意心中美好的回忆,而我会带着他的这些回忆继续前行。
将这十幅画一一卷好,我抽出那张画着我们四人的,其他的全部放进柜子里锁好,最后环顾房间四周,缓缓迈了出去。
殿外阳光大盛,刺得我眼睛一时有些睁不开,前方有个人影朝我缓缓走来,待我看清时,积蓄已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碧空下,刘盈一袭青衫磊磊,头发全部束上去,只用一根玉簪串着,一双凤目流光潋滟,夺人心魄,他嘴角轻扬,向我伸出手:“错过了我的冠礼,还要错过咱们的婚礼吗?”
我不由自主地伸手让他牵住,呆呆地望着他。
“跟我回家!”,他紧了紧我的手。
我抱紧怀里那幅画,哽咽着说道:“你…怎…么…来…了?”
他叹了口气,长臂一揽将我拥入怀中:“阿嫣,我很想你!”
“对不起,我不该偷偷跑掉!”
他下巴抵着我头顶,抱着我微微摇动,又说道:“跟我回家!”
“我也很想你!”
“跟我回家!”
“你瘦了!”
“跟我回家!”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对上他幽深的双眸,重重点头:“我跟你走!”
他眼中刹那间光华灼灼,又柔和得如同一汪湖水,唇边带着不可抑制的笑意回视我。
“行了,我也该功成身退了!”刘恒忽然插话,冲我挤挤眉毛,又向刘盈俯身行礼:“二哥!阿嫣就交给你了!”
刘盈微微颔首,望着刘恒的眼神里满是感激,“四弟放心!”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不顺路”,他又揶揄一笑:“再说你们久别重逢,我凑这热闹干嘛?是不是啊,阿嫂?”
刘盈轻笑出声,窘得我一头埋进他怀里,心里却也满是欢喜。
一亩田,用同样的种子,过程中的一点点迥异,可以让那亩田开出不一样的花、结出不一样的果实。田且如此,更何况梦,就像农夫种庄稼一样,如果不用心去灌溉、去呵护,心中的那粒种子怎么可能茁壮成长下去?
而刘盈就是我的一个梦,我愿意试一试,也许结果是伤痕累累,也许是皆大欢喜,更有可能是没有结果,但至少我愿意尝试并为此付出一切努力,不知可否等到收获的那一天?
回程时,我特意让刘盈将我送到客栈,既然允诺了刘盈,那阿楚的玉佩断不能再留我身上,只能当面向他解释并送还玉佩。
只是等到天黑都不见他回来,我担心刘盈安全,只能留下书信一封并玉佩,托掌柜帮我转交给阿楚。
刘盈这次出来只有少数几人知道,因此轻车简行,做客商打扮,一行数人不分昼夜向长安驶去。
越临近长安,我心中不安越深,就这样跑了,回去先别说张敖鲁元,吕雉头一个就不会轻饶了我。
“莫怕!”,刘盈轻拍我肩膀,“万事有我!”
“舅舅这两年可好?”
“不好”他抵住我额头,幽幽叹了口气:“阿嫣不在,我才知道自己过得有多坏!”
“那当初我去找你,你怎么避而不见?”
“我不愿误了你一辈子!阿嫣,你值得更好的!”
我翻了个白眼:“那你现在怎么愿意了?”
“因为我很自私,自私到不想放开你!阿嫣,未央宫的夜很漫长,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走下去?”
“傻瓜才不愿意”,我搂住他脖子,认真说道:“我觉得你就是这世上最好的!”不一会儿,又撅嘴道:“你都昭告天下封我为后了,还问我愿不愿意!”
他哈哈一笑,搂紧我,“谁让我是皇帝呢?你这个皇后只能出嫁从夫喽!”
我被他感染,也笑做一团。
缓了一会,他轻轻说道:“那年你走后,我就马上派人追了出去,每个郡县都走遍了也没有你的音讯,哪曾想你会在匈奴!是我累你受苦了!”
我摇摇头,掰着手指数道:“我并没有受苦,匈奴人对我挺好的,我还学会了骑马、游泳、射猎、烤肉!”
他挑眉看着我。
我颇为得意,兴致勃勃说道:“听上去好像都是男人做的事吧?那是因为稽粥,哦,就是把我掳走的左贤王他一直以为我是你的小内侍,所以像训练他手下兵士一样训我!”
“所以呢,如果你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