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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存在主义从陀斯妥也夫斯基到沙特-第4部分

小说: 存在主义从陀斯妥也夫斯基到沙特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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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之,雅斯培却把相当多的功夫放在二十几部书上,其中一打以上的书,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最初十年中已出版了。

    这些书本的篇幅都很大,有一本一千页的,一本九百页,一本七百页,两本近五百页,三本近三百五十页。在这些著作中,没有一本是故事或戏剧,也没有一本是传记或对话,由此可知,雅斯培所用的方法一点也不象齐克果或苏格拉底。

    这些书是长篇的独白,也是一连串的演讲。雅斯培对这种方式的信任,一直未减,他那本一千一百页的书出版以后,是为第一卷,可是在完成第二卷以前,他又希望完成另一个几乎同样大的计划。

    由这一点看起来,我们不免要对雅斯培作品里的内容问题产生多多少少的疑问了,至少我们在看雅斯培的作品时要比看苏格拉底的对话录以及齐克果的作品时更具存疑态度。

    因齐克果一直在尝试着各种不同的文章风格。即使这些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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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存在主义

    内容,最后对作者的关系并不重要,但是,我们还是要问,这许多书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多数时候,雅斯培是从事诠释工作,他报告别人所说过的,有时候解释,有时候直接引述,然后他下判断以表示他对知识的不满以及对种种陈述和内容的不满。

    例如在经过他全面修订的《普通精神病理学》第四版中对梦所作的解释的报告后面,雅斯培结论说:“我完全认为,在解释梦的许多原则中,某些正确的东西已经被摸到了,我所不同意的,主要是在重要性方面而不是在正确性方面(虽然,在这个范围内,空想和无价值的东西还是很多)。当一个人熟习了这些原则和少数个案以后,他很难进一步知道任何其他的东西。梦确实是一个奇妙的现象,但一个人对它经过初步的热心研究后,他一定很快会失望地承认:它在关于心理生活之知识方面的贡献到底还是很少的。”

    对于这些话,一个心理分析学者可能会觉得有点象在说:“哥伦布发现美洲;但发现了美洲又怎么样?说到最后,他对我们关于世界知识的贡献还是很少的。”

    他甚至于可能因而怀疑到雅斯培的巨著“精神病理学”的重要性。但是,如果这种怀疑不是带着讽刺的意味,而是对所有这种努力的价值发生真正的疑惑的话,雅斯培不但会承认“它在关于心理生命的知识方面的贡献,到底还是很少。”甚至会说,这正是他的主要论点之一哩!

    稍后,在同书另一篇关于弗洛依德的报告中,雅斯培有点仓猝地结论说:“由于这种单调性,尤其是他一些学生的著作,真是令人感到无可忍受的厌烦,人们总往往预先知道在每一本书上所讲述的都是一成不变的。”

    不过,弗洛依德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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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存在主义32

    生们也可以反驳雅斯培说,这些话用在他本人身上更为恰当,因为,雅斯培一再讨论着同一问题,在他的著作中,有三本书,每本都有一章对“The

    Encom-pasing“

    作相当普遍的说明。在他讨论伟大哲学家们的主要著作还没有完成时,对康德、齐克果以及所有伟大哲学家所持的同样的见解,却在一本接一本的书中反复出现。我们可以在他著作中至少半打以上的地方,用一个公式来说明他的每一个论点、看法或意见,而且有时同样的公式一再重复。更重要的是,主要的论点到处都是一样的,曲于传道书的影响,他把自己限制在十二页以内。

    从表面看来为不断重复的东西,从深一层看,可以看作是不屈不挠的努力,可以看作是不断地企图打破现代人之过分的迷信——对科学、神学,以及对妄想替我们带来知识的哲学家。在他的《精神病理学》后头提到海德格名字的一段罕见有的文字中,谈到海德格的主要著作《存有与时间》(Sein

    und

    Zeit)时,雅斯培说:“尽管他的具体说明有价值,但是,在原则上,我认为这种企图是错误的哲学途径,因为它将人带到人之实存(man‘s

    being)

    的整个概念的知识上去,而不是带进哲学思索中。这种思想的结构,对于个人历史性的具体存在没有裨益(作为加强并确定其生活的实践)

    ,只成为另一个更为有害的妨碍,因为,正是由于这种最接近于‘存在’的意见,使得真正的‘存在’易被错过,因而变成为不重要的。“

    海德格之关切人的具体存在,是与雅斯培相同,可是,海德格想在《存有与时间》一书里提供知识的企图,却格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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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雅斯培感到遗憾。至于海德格后期的著作,雅斯培老早就不谈了。同样的,海德格也认为雅斯培的哲学思维和不断的“超越”

    (“transcen-ding”)

    活动是逃避真正最关重要的问题;他也不再阅读雅斯培的著作了。但是,有一次海德格往访雅斯培,他们谈论哲学问题,一谈就是好几天。而有些雅斯培的信徒甚至相信,由于他的三卷《哲学》使得海德格放弃了原定《存有与时间》下半部出版的计划。海德格后期著作的路向,带有公然反对逻辑和科学的意思以及雅斯培认为对神秘直观的追求,这种路向甚至比过分相信科学知识,更为引起雅斯培的不快。

    雅斯培和很多其他存在主义哲学家对于一种特殊科学(即心理学)的态度,特别值得我们注意。尼采在他的自传《瞧,这个人!

    》(EceHomo)最后一章中说:“在我之前的哲学家中,谁曾是心理学家?”这句问话是有几分正确的。当我们读《地下室手记》时,我们也可以问:在陀斯妥也夫斯基之前,有那位小说家应得心理学家的称呼?在接触齐克果在《恐惧的概念》一书中讨论原罪时,我们又可以问:齐克果之前,有哪位神学家是心理学家?

    雅斯培难道不可以问:在我之前的哲学家中谁曾是精神病理学家和医学博士呢?海德格也可以问:在我之前的哲学家中,有哪一位曾经认为必须再三坚持,在他的主要著作上所提出的不是心理学。

    最后,沙特将他主要哲学著作中主要的一章命名为“存在的心理分析。”

    (Existen-tial

    Psycho

    analysis)但是,这只是在举一部分的例子而已。

    尼采发展了详细的心理学理论,他想将这些理论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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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建立在坚实的证实上。他希望有所贡献的是科学,他经常婉惜他缺乏这方面的观察,缺乏适当的生理学基础,以及缺乏有计划的研究。由于他过着一种隐居的生活,所以他不得不将他的许多观念建立在自我观察和少数相识的人以及阅读的上面,但是,他并没有把不得已而做的事情假装出于情愿。

    在自传《瞧,这个人!

    》中,他说:“我的天才存在于我的鼻孔间”

    ,但他不以为他的鼻子有足够的广度去成为心理学之未来发展的基础。

    大概说来,在德国,尼采的心理学和他对科学方面的兴趣是被忽略了。唯一的一部讨论尼采在心理学方面的成就的书,是克拉吉斯(Klages)所写的,这位人物批评家激烈地反对理性主义,即使纳粹也容他不下。一般的说,大家都认为尼采在写完《查拉图斯特拉》而回到他的真正自我前,曾经经历过一个“实证主义”阶段,而他的心理学就被无知的人归于这个“中间时期”。

    其实,尼采对心理学产生浓厚的兴趣,正是在他后期的著作中达到最高峰。在本文要提到的是:雅斯培和海德格两人虽曾写过很多关于尼采的文章,但却不知道这一点,并且无疑的,他们没有追随尼采,而是回到齐克果。

    在齐克果的著作中,我们也可以发现很多心理学的独特识见,虽然这些识见的为数往往并不如所说的那么多,如前所举,它还带有自欺以及深恶科学的成分。有趣的是,他的“存在的”概念,主要是在《非科学性的附笔》(Concluding

    Unscientific

    Postscript)中展开的。

    齐克果的中心问题,象他自己所说的,乃是“成为基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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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2存在主义

    徒“。

    齐克果思想中这种反科学的倾向,并不象德国存在主义思想中反科学倾向的那样热衷。在海德格思想中,这种反科学的倾向是很明显的,但是在雅斯培思想中,却更为微妙。

    在雅斯培著作中有很多章节,他强烈地认为我们至少要彻底地研究一门科学,不过,他研究科学的动机却与尼采的完全相反。虽然尼采可能说,心理学的良好基础,对伦理或美学或哲学中其他分支学科方面有价值的工作是不可缺少的。然而雅斯培希望我们去发现的,却是一切科学的限度,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接受存在哲学。

    象很多德国哲学家,尤其是海德格一样,雅斯培似乎觉得“心理学”是一个坏字眼,正如一个德国思想家如获得声名,必须他的思想不为法国人所了解——试观古诺(Gounod)

    之对歌德的《浮士德》与沙特之对德国哲学所作的一切——如果他所完成的只是心理学,这将很明显地有损他的深度。

    (尼采在这两方面是个例外者,他认为法国人比德国人更能了解他。)

    当雅斯培回头再看他自己早期的著作《世界观的心理学》(Psychologie

    der

    Weltanschau-ungen)

    时,他与尼采那仍不够充分的科学精神的态度恰恰相反地评说道:“就是这种隐藏的哲学,错误的将自身当作表现为客观描述的心理学”。的确,他的著作不仅是描述性的,而且也是劝告性的。他的描述强烈地染上了他的价值判断的色彩,而任何敏感的读者都会知道作者的热切要求,要求他们抛弃某些态度而将自己建立在一些别的态度上。最令人触目的是,雅斯培倾向于将他经常引人入胜的分析贬为低于哲学的,却明显地珍视他的许多劝告,或他所乐道的Existenzerhelung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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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pelieren:亦即企图对读者的处境(在人类处境的意义上说)有所启发,并要求读者尽可能地以高贵的情操去面对这一人类处境。

    同样的情形也可以发现在斯宾诺莎的伦理学式在尼采、苏格拉底、康德的思想中。诚然,一切伟大的思想家会同样地说过,套用里尔克的一句话:“你必须改变你的生活。”只是,这里有两件事使雅斯培和自苏格拉底到尼采以来的一切伟大哲学家有所不同。

    第一,重点相反,他们主要是注重高度的理论分析,他们珍视这方面的成功,他们只是间接的要求我们改变我们的生活。第二,他们要求我们改变的主要之点是要我们变得更富于分析、反省和批评精神——多半读者都会毫不犹豫地肯定这为“合理的”。

    雅斯培一点也不是反理性的,在任何情况下,他都不会要我们藐视理性。

    但是,这一点却与过去许多大哲学家不同,他认为理性的范围是低于哲学的,只有当理性使我们失望时,哲学才开始,或用雅斯培的话来说,只有当理性触礁时,哲学才开始。

    在一本以哲学家身份而写另一哲学家的书中,雅斯培从尼采著作中引了许多话,却没有将早期的和后期的区分清楚,也没有将尼采本人发表的和他妹妹自废纸篓中拿出来的加以区别,而雅斯培“也非到发现了矛盾”以后,是决不会满意的。由于这种藐视语言学规则和历史的非科学方法,所有尼采的明确的观念、理论和论证都很容易被淹没了,最后变成了雅斯培所认为的那样:“除了钻研一些新的荒谬的话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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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2存在主义

    没有达到新的基础,只是探索并怀疑一切事物的无穷意见。“

    在另一书的另一节中,雅斯培又把尼采的每个结论不分青红皂白的一概视为“一堆荒谬和废话。”自然,事实上,这些结论也从来不被视为一个论证、发展、或具体的人之结论,只是许多好象写在一排卡片上而可任意被洗乱和排列的引语而已。

    如果他认为尼采的结论是荒谬而空洞的,那么,为什么雅斯培还写了两本关于尼采的书并在其他的著作中详细地说到他?如雅斯培自己所说,那是因为他的方法所获得的结果是无法估价的,他说:“使我们离开可能采取过的每一立场,即脱离每一个固定有限的立场而使我们的思想相继涌起。”

    理性触礁,因此而为真正的哲学思维开路了。

    雅斯培对“一切真正哲学思维”的特性所做的说明,显然可适用于他在他的巨著《尼采》一书中所希望的结果:“它使我们脱离固定思想的桎梏,而其脱离的方法并不是舍弃这种思想,只是将它推到它的极限……从那些终必欺骗我们的固定观点跳到能够立于不定之中;貌似渺茫的东西变成了自由的所在;表面空无者变成了使真正存有展露于我们的东西。”

    由于雅斯培在引用尼采无数文句时完全不顾时间先后以及上下文原意,同时又有意的忽视了尼采在时间方面甚至在特殊论证方面的发展,所以,雅斯培的书,不论如何的有刺激性和激动性,却使他的副标题成为笑柄。书的副标题是“了解他的思想入门”。在雅斯培讨论他自己哲学的一篇论文中靠近结尾处,我们可以发现一个比较起来远为公平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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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该处雅斯培说:“我的《尼采》一书可作为对存在哲学产生的思想背景的初步探索。”

    在齐克果和尼采两人中,雅斯培确实远接近齐克果。在雅斯培的“存在哲学”

    中,齐克果对于黑格尔哲学的反对,达到了哲学的极致: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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