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克拉自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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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商店后(当然要等她离开),他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把眼泪都
笑出来了。安德森先生有着高尚的品格,但是他也要为生计而奔波,
所以他经常把销路好的新商品的价格抬高,这是他对于“杀掉下金
蛋的鹅”这句话的独特理解。他非常高兴能看到这个自命不凡的女
人上当受骗,而且要付比原价还高的钱。他也许不能改变我们这个
城市里出现的所有不公正的现象,但是他偶尔可以耍一些小手腕来
报复一下。
老板不在的时候
在漫长而炎热的夏天,当杂货店里没有事情可做时,我们在店里
简直是度日如年。整个早上无事可做,我们都强烈地盼望着安德森先
生回家吃午饭的那个时刻的到来。无论天气如何,安德森先生都有散
步的习惯,因为他知道这对自己的身体有好处。当安德森先生从我们
的视野里消失之后,我们就开始计划去光顾冰激凌店。那个冰激凌店
就在我们这条街上。因为我是负责打杂的店员,所以我要为每个人带
冰激凌回来。那时候双球冰激凌每个5美分,每次大家都委托我去把
冰激凌买回来。虽然我们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去买冰激凌并且吃掉它,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却是当时我们生活中的亮点。直到现在,那简
单的快乐仍令我感到温馨。
小镇的社会等级
亚祖城愉快的气氛、简单的建筑结构、干净的街道和美丽的树木
使得它显得非常单纯,但是在这里的“原始居民”和新来的“移民”
(就像我们一样的人)之间存在着细微的、难以捉摸的差别,我们家
就曾经与之进行过几次斗争。在小城镇里常见的赞赏鼓励和友好的糖
衣下,他们仍旧按照那些并没有从嘴里说出来的、属于他们自己的等
级观念生活着。一个家庭是得到尊重还是付出尊重是由这个家庭在这
个城镇里处于哪个社会阶层而决定的。众所周知的是,一个人的地位
是与他的收入、受教育程度、勤奋程度,还有表面上的孝行(几乎就
是按照这个顺序)有关的。当一个带着8个孩子过活的寡妇与医生和
其他的要人一起在街上走的时候,就会引起骚动。正是由于这个原因,
妈妈制定了一条关于我们新院子的边界的规定,并且非常清楚地告诉
我们除非我们受到邀请,否则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走出我们院子
的边界。因为我们是应第一浸礼会教堂的牧师和受人尊重的教育负责
人的邀请到城里来住的,在他们的庇护下,我们家被亚祖城接纳的过
程要比本来应该经历的过程更为轻松和顺利。
在亚祖城里,有钱人和穷人们互为邻里,只有一条小巷把黑人和
白人区分开来,上层社会的人只需扬扬眉毛或是皱皱眉头就足以让下
层社会的人待在自己本该待的地方。妈妈感觉到社会等级的区分要比
她看到的更严格,所以她教给她的孩子们人们应对这方面事情的态度
和方式,而且还帮我们理解在什么情况下好人也许会做坏事。她教会
我们当发现自己处于困难的社会环境中时应该如何正确地做出反应。
她既不会容忍我们接受自己的地位与其他人相比要低这种观念,也不
会容忍我们表现得比其他的人优越。你也许会说她对情况的反应是简
单的,但同时也是意义深远的:她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
我坚信,在种族歧视和阶级区分成为美国南部生活的秩序之一的
时候,我妈妈对于各个种族和不同社会经济背景的人的那种博爱和接
纳的态度对我将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有着深远的、积极的影响。在种族
这个问题上,妈妈和爸爸有着一致的观点。我很清楚地记得那时候妈
妈在很多时候都告诉我们应该站在不区分肤色的上帝面前,应该和善
地、尊重地对待我们那些黑人兄弟姐妹。她和每个人的关系总是很好,
她对待别人之所以如此,是她明白我们每个人都有着特别的价值,因
此我们必须要谦恭地对待上帝所有的孩子。
妈妈的这种平等的观念延伸到许多方面:性别、种族、民族背景,
还包括社会地位。对我的生活影响最大的六个人全都是女性。如果我
是性别歧视者的话,你们可以想像我会有多大的损失!三个美国本地
人对我有很大的影响——一位对我的销售生涯影响很大、一位对我的
演讲事业影响颇深、另一位在我的精神之路上给我以指引。我与一位
犹太人有着36年的友谊,他是我最亲密的朋友,同时我最喜欢的作家
也全部是犹太人(摩西、大卫、所罗门、保罗、雅各、马太、马可)。
我的儿媳妇来自墨西哥的坎佩切州。我们产品发展部的负责人兼国际
部经理是从印度来的。现在,我与一家总裁是韩国人的日本公司有着
很密切的关系。我实在不敢想像要是我是一个种族歧视分子的话,我
会怎么样。我非常感谢妈妈的是她在家里绝不能容许偏见的存在。我
相信要是上帝用一位黑人妇女来向我表明耶稣基督就是我的救星,那
是因为上帝在称赞我妈妈对待他所有子民的方式。
妈妈在日常生活中教会我们如何做人和生活。有一次,一个带着
几个小孩子的单身女子欠了我们家5美元40美分的账。那时候l夸脱甜
牛奶要10美分(1液体夸脱一O.946升),l夸脱乳酪要5美分(1固体夸
脱“1.101升),不到25美分就可以买到很多的蔬菜,所以那个女子欠
的钱可以算是很多了。那相当于我当时三个星期的工资。终于,妈妈
失去了对那个女子的耐心,她派我去讨回那些账。我毅然决然地走出
家门,去收回那些根据法律是属于我们的钱。但是我还是去晚了。我
发现那个女人的家已经是人去楼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个女人已
经搬走了!我立刻火冒三丈!
妈妈以一种超然的智慧说道:“儿子,如果她能够靠着那些钱生
活下去,那么没有那些钱我们当然也可以继续生活。”随着时间的推
移,她以后再也没有提到过这件事。
我应该指出的是即使是在那些生活艰辛、工作辛苦的日子里,我
们的妈妈也从未错过利用任何生活中的机会来给我们一些重要的道德
教导。实际上有些人相信:“贫穷是犯罪的根源。”但我妈妈却一直坚
持这种观点不对,她指出诚实的人绝不会拿那些不属于他们自己的东
西。他们会正大光明地要求得到它们,或是用劳动来换取它们。他们
会使用任何办法,但却绝不会是偷窃。后来,在加拿大和美国进行的
研究结果证明我妈妈的观点是正确的。事实上,根据这些研究,在经
济大萧条时期,两个国家的犯罪率实际上下降了。我相信产生这种现
象的原因是加拿大人和美国人在他们小时候都受到过这种教育:偷窃
不仅是一种法律上的犯罪,同时也是道德上的罪行。
是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条金玉良言在始终如一地指导
妈妈每日的言行,这也正是妈妈的处世哲学。如果她知道亚祖城里的
某些人有时是怎样对待她的孩子们的话,她一定会伤心的。
亚祖乡间俱乐部的游泳池
亚祖城的乡间俱乐部我向往已久。它是为那些特殊的人们准备的
特殊地方,我很清楚地明白我并不是他们之中的一员。我曾经被叫去
担任九洞高尔夫的球童,我永远不会忘记我在那个高尔夫球场上度过
的两个半小时——或者说是他们作为工资发给我的两枚闪闪发光的25
美分硬币!然后我坐在铺着地毯的更衣室里,看着窗户外面那波光粼
粼的游泳池,在游泳池后面就是那片漂亮的高尔夫球场,就在那一时
刻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在一个虚幻的特权世界中一样。
在我第一次光顾了亚祖城的精英们奢侈的游泳池后的几个星期
以后,有一个朋友,他的家人有会员的资格,邀请我去俱乐部里游
泳。对于这个机会,我激动不已。还没有到约定的时间我就到了,
站在游泳池的边上等我的朋友。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15分钟了,我
的朋友还没有出现,我开始担心他可能不会出现了。那是夏天里一
个美丽的日子。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渐渐地感觉到太阳是多么的毒
辣。我的朋友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了,我全身上下大汗淋漓,开始
感到失望。我简直再也不能抵抗那一池清水对我的诱惑了(我能够
对付除了诱惑以外的所有事情)。我跳进了池子,溅起了很大的水花。
就在我在那一刻的冰凉清爽中神游之时,有一个暴怒的声音喊道:
“希拉里!你给我马上从池子里出来……然后出去!明天下午放学以
后你到我办公室来!”
我认识并且尊重这个把我从游泳池里撵出来的人,按照亚祖城的
标准,他是一个“精明的富人”、社区里的重要人物、深受大家尊重
的人。他绝对是来自密西西比州亚祖城中“上层社会”的家庭之一。
那一晚内疚和恐惧使我彻夜未眠。我感到内疚是因为妈妈已经教育过
我要注意界限,并且我很清楚地知道我已经越过了一条我们不应该跨
越的界限。我很害怕是因为我总是觉得那个声音在说:“你现在有大
麻烦了!”我觉得自己的自尊心也受到了侮辱。
第二天我来到德赛尔先生的办公室。我沉默寡言并且表现得有悔
过之心,但是这并没有使德赛尔先生对我有一秒钟的放松。他用了很
长并令人备受折磨的时间来说明我这种放纵的行为。那天,在我10岁
的脑袋里充满了羞愧和耻辱的想法的时候,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
一天我要有一个比亚祖城的乡间俱乐部的游泳池还大的游泳池。这在
我幼稚的头脑里似乎是最好的报复方法了。在我心里,我知道,根据
妈妈的哲学,我和别的人是平等的。但是如果一个游泳池能够为一个
人提供地位和让他受到别人的重视,那么我就一定也要拥有一个。我
要让他们看到我和他们同样的优秀。
我遗憾地说,我的确遭遇过更多类似的经历。在这些经历中,
那些我尊重并景仰的大人们以一种挫伤我的自尊的方式来教训我,
或者套用一句我们那个年代常说的话来说,就是给我造成一种自卑
情结。我想很多大人们以为当他们严惩一个孩子时是在帮助他,但
他们的批评指责通常是在恼怒的情绪,而不是在爱的驱使下进行的。
而孩子们总能立即明白无误地感知到这一点。不论我在家里能得到
多少鼓励和支持,这种方式对我而言,只是加重了我的自卑情结。
姆博士路过我家告诉我哥哥,他一直在努力帮他们安排的工作有着落
了,他们可以正式得到那些工作了——休伯特将在高速公路部门工作,
月薪40美元(在1933年这可是一大笔钱);而休斯敦将在ccc(一个
政府赞助的建筑桥梁、堤坝和公园的组织——其中的部分机构至今仍
然存在)工作,月薪22美元。
我朋友雷德·华莱士那时恰好也在我家,我们完全沉浸在了这个
好消息和随后的庆祝所带来的兴奋之中,把有关家庭作业的所有念头
通通抛到窗户之外!妈妈拿出了一些剩下的果冻蛋糕(一个用蜜糖做
成并夹入层层果冻的蛋糕)和大半个甜土豆派。我非常清楚地记得这
些我们所吃的东西,这证明了这个特定的时刻对我们来说有多么的特
别。糖果在那个时候是很短缺的,但是当布拉姆博士带来这个好消息
时,我们什么都没有吝啬。
没有做家庭作业在那一天导致了同样的困窘和眼泪!我的老师们
似乎都有一种第六感,他们总在而且只是在我没有完成作业时把我叫
到黑板前回答问题。那天当我最终承认我找不到阿肯色州在地图上的
位置时,我的老师大大羞辱了我一顿:“是的,你当然不行!你很可
能连密西西比州都找不着!回到你的座位上去!”
我至今仍能听到班里其他孩子们的嘲笑声。我感到受伤和沮丧,
当我朝座位走去的时候,我试图强忍着泪水。我深受羞辱,窘得不行。
一些孩子甚至指着我说; “胆小鬼,看他居然像个女孩儿一样哭。他
可能连回家的路都找不着!”
有一个长相甜美、心地温柔的小女孩陪着我哭,但这种同情的流
露并不足以抵消我内心由于所有这一切的不公正待遇而燃起的愤怒。
我迫不及待地跑到操场上,把我遭受的所有伤痛发泄到那些在教室里
嘲笑我的男孩子们身上。男孩子们,我要让他们瞧瞧!我要好好教训
他们一顿,让他们终身难忘
我成了好斗者
类似于上面的那些经历,加上我是一个来自特大型家庭中的小小
孩,这两种情况共同加重了我前面提到过的那种痛苦的自卑情结。不
安全感笼罩着我,那几乎是一个小孩所能承受的最大限度。我的穿着
(尤其是冬天时穿的衣服)有时也令我感到困窘,而这进一步加剧了
我的自卑情结。长裤在我家里少得可怜,某些时候,我不得不穿着短
裤和长袜,长袜是母亲用别针别在短裤上的。虽然这样穿还相当暖和,
但也是一种令人尴尬的穿着,并因此而招致了被动的注意和嘲弄。
我的不良自我形象的表现之一就是好斗,我用拳脚来挑战任何与
我意见不同的人,以此来过度补偿自己无论在外形上还是在内心自我
的弱小。许多人并不了解这一点,其实一个八九岁或十岁的小个子少
年比那些个头大一些的同龄孩子更为敏捷灵活。所以,尽管我很矮小,
但通常我能打败一个可能比我重15~20磅的孩子。如果我们陷入了一
场争论而又不能在短时间内解决的话,我可以通过先下手为强把那个
家伙打得找不着北来赢得最后的胜利。这里面所包含的惊喜赋予我一
种不公平但却是确定的优势,但今天我为这种行为感到羞愧。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