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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运河奇侠传-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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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风驰电掣般出了镇子,一口气飞奔到栓马的河边。林青尘说道:“哦!天鸿,幸亏你赶来的及时,否则,我们可全栽在里头了。”
  林天鸿气愤地望着他,一言不发。
  林青尘又说道:“漕帮青龙堂的王江龙怎么会突然出现?日间我来探风时可没见到他。哼!这只能怪他命不好,时运差。”
  林天鸿胸口起伏,喉骨滚动,更加气愤地望着他。
  林青尘揉着左肩说道:“哎?你干嘛这样看我?生气了?你生什么气嘛?”
  林天鸿喝道:“那位王堂主是个好汉,你已斩断了他的一条手臂,为什么还要杀他?你明明知道那几个人已被我点中了穴道,为什么还要杀?”
  “嗨!”林青尘不以为然,说道:“杀了他们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又跟他们没交情,值得对我大呼小叫的吗?”
  “你······”林天鸿血气冲头,喝道:“那你也不能胡乱杀人啊。”
  林青尘说道:“我也不想啊!他们看到了沈师妹的容貌,所以,必须得死。否则,以后会很难缠,只怕你们泰山派也会有麻烦的。”
  林天鸿一愣,上前抓住了林青尘的双肩,问道:“为什么我们泰山派会有麻烦?还有,你的左肩是怎么了?受伤了是吗?怎么伤的?”
  “哎呦!”林青尘呼痛,说道:“干什么?放手啊!很痛的。”他用力甩开了林天鸿的禁锢,又说道:“当然是受伤了!何止只是左肩,右臂还酸麻着呢。王江龙以铁桨作兵刃,力大无穷,我跟他对了一掌,双臂都受了损伤喽。”
  林青尘说的轻描淡写,林天鸿当然不信,说道:“不对,你的左肩昨晚就伤了,所以才打不过王江龙,是不是?是被我打伤的,对不对?你为什么要杀我王师兄?你师父是谁?你练的是什么功夫?你怎么会我们泰山派的内功?说啊,为什么?”
  沈如月一惊,欲言又止,感到羞愧难当。
  林青尘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即尔,又现出不可名状的无辜神情,失笑说道:“天鸿你怎么了?胡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真是好笑!”他干涩地笑了两声。
  灵儿突然说道:“是啊!大哥哥怎么了?你何曾打伤了林副······师兄了?林师兄又何曾要杀那位王大哥了?他的师父自然也就是我和姐姐的师父,练的自然也是我们本门的武功,他又怎会你们泰山派的内功呢?你是不是糊涂了?好了,别生气了,人都杀了,你生气他们也活不过来了,以后我们改还不成吗?绝对不会再乱杀人了。”
  林天鸿一番气势汹汹的追问,竟被灵儿浅笑盈盈的反问给回答了。他没有注意到灵儿差点说漏嘴,差点把“林师兄”说成“林副堂主”,却禁不住对她将杀人看的如此平淡而侧目心寒,心道:“她怎么也变成了这个样子?以前可是连虫、蚁、蝶、蜂都怜惜的,这四年她们都经历了些什么?”
  林青尘看到林天鸿依然怔怔出神,叹气说道:“天鸿,天下武功虽分门别类,但万变不离其宗,你可以以你们泰山派的武功为傲,但不要妄自尊大,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是我有意瞒你,只因我们的师父一向深居简出,不喜与外人结交,所以,我不能报师父名号。好了,你不要疑神疑鬼的了。”
  “武功万变不离其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是实情,“做人不可妄自尊大”这关乎人的修养,“深居简出,隐姓埋名”的高人大有人在。
  林天鸿无言以对,叹气说道:“对不起,或许我真的误会你了。”他口中虽如此说,心中却依然觉得疑惑。看着林青尘脱下血衣,擦洗血剑,忧虑不已。
  灵儿上前笑道:“大哥哥怎么还发起呆来了?害怕了是吧?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是这样,慢慢就习惯了。”
  林天鸿骇然一愣,说道:“什么?习惯?这······这种事也能习惯?”
  灵儿自知说漏嘴了,脸上大是窘迫,忙转身到河边洗手、擦剑。
  沈如月心中凄苦,上前握住了林天鸿的手,说道:“有些事情是无可奈何的,你也累了,过来坐会儿吧。”
  沈如月意味深长的话语和凄婉的柔情令林天鸿无法再追问什么,随她坐到一块岩石上,说道:“今晚你定也受惊不小吧!”
  沈如月点头,叹气说道:“这的确是我始料未及的。谢谢你又救了我们一次。”
  林天鸿嗔道:“这是什么话?我们之间还用说谢吗?你若有了不测,我比死还要痛苦百倍。”
  沈如月心中感动,鼻腔一酸,想要流泪,说道:“其实,我大仇得报,虽死无憾,只是不忍连累了他们二人。当时我奋力死战,本报必死之心,惟愿临死前能再看你一眼······”她肩头一颤,胸口剧烈起伏,泪盈满眶,声音变得哽噎,又说道:“不曾想,你真的出现了,我好欢喜。”
  林天鸿紧握了她的手,说道:“你不会死,我们都不会死。报了仇应该高兴,怎么哭了?”
  沈如月点头,说道:“高兴,我当然高兴,不哭,我不哭。”她笑了起来,却流出了更多的泪水。朝霞映照之下,滴滴浑圆晶莹,颗颗剔透清澈。
  林青尘整齐衣装,又变得气宇轩昂,神采奕奕。见二人此状,心中索然无味,高声说道:“喂!行了,天亮了,镇子上恐怕要乱成一锅,我们赶紧走吧。”他自去解绳牵马。
  林天鸿说道:“王师兄定也等的心急了,我也该回去了。四月十八日泰山大会乃武林盛事,你们不妨请出师父一同赴会。噢!当然了,他老人家乃隐世高人,定不屑于沽名钓誉,就权当是游玩散心好了,我也可以一睹高人风范。”
  沈如月一怔,说道:“我师父甚少外出,我带话便是,去或不去,可说不准。”
  林青尘却说道:“去,怎能不去呢?师父不去,我们也要去的。”
  “好!”林天鸿欣然点头,展开轻功向着朝日红霞飞奔而去。
  沈如月看着林天鸿如镀金辉的身影,幽幽叹气,直到他消失的无影无踪,才收回了目光。她的神色变得冰冷,说道:“林副堂主,你帮我报得血仇,我万分感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那王克勉,也不想知道。但是无论到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原因,你都不能害他,否则我会不念恩情的。”
  林青尘一怔,说道:“他?天鸿吗?沈师妹何出此言?天鸿是我的兄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会害他呢?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他摇头耸肩,一笑掩饰尴尬。
  沈如月淡淡说道:“但愿如此。”
  此时,灵儿已在马上催促,他二人飞身上马,三骑绝尘而去。
  

☆、心绪难平意蹉跎  泰山大会风波多

  一晃已过月余,泰山派前往各处下帖的弟子陆续返还。时入四月,距泰山大会之期还有十余日,泰山派上下一边准备大会所需,一边刻苦练功,以备能再次夺得“侠冠九州”金匾。
  可林天鸿回山后,却一改往日形态,每日课业练功之外,不再同师兄弟们切磋武功,也不再去陪同师父杨若怀玩耍嬉闹。他或是独坐在泉溪旁遐思傻笑,或是在山林里捧笛吹奏,把一首“蝶恋花”的曲子吹奏的是无与伦比的缠绵幽怨,简直是山河为之陶醉,鸟兽为之心碎,那听到的人心境各自不同,就没法形容了。
  杨若怀见唯一的弟子成了这个样子,着急可非同一般,三番五次地追问原由,林天鸿对他总是言恭礼敬,却就是不肯吐露心声。杨若怀软硬兼施地逼问了王克勉,才貌似大悟、心中迷糊地知道了原委。他摆出了师长的架势,故作素有经验般,一本正经地、语重心长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劝了一番,却了无成效。他急的团团乱转,却也无可奈何,后来便不再劝了。每见此情景,他托腮独饮,远远地观看,脸上的神情也随着林天鸿的喜忧而悲欢变幻。还像是颇有感触地念叨:“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其实,他年岁虽大,却从未经历过男女情感之事,于此之道,心中是一片空白,哪能有什么感触?他每次摇头晃脑地念叨一通后,都是气急败坏地骂道:“奶奶的!这‘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竟让人颓废至此!唉!我好好的徒儿竟被摧残成这样,让我如何解救啊?唉!‘情’这东西无形、无影、无痕迹,伤心、伤身却不流血,也不见伤口,可着实厉害,真乃天下第一大伤人之利器也!”
  这一日,众弟子练剑完毕,崔成把林天鸿拉到僻静处,说道:“大哥,这段时间你是怎么了?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你怎么又把笛子吹个没完没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林天鸿踌躇了片刻,说道:“没什么。”
  崔成轻轻一笑,说道:“不想说,就算了。你功夫练的好了,自然有闲心雅致弄笛吹箫,我可不一样,如今泰山大会日近,得加紧演练。可不知怎么了,我一听到你的笛音,便觉得心神难定,你能不能走远些?到山上去吹好了,与人无扰,于己也更清静。”他讪然一笑,又说道:“实不相瞒,一听到你的笛音,我老是想起咱们霁遥妹妹。”
  林天鸿一怔,说道:“你,说什么呢?臭小子。”抬手搡了崔成一拳,说道:“我不吹便是,你练剑吧,先走了。”
  林天鸿回到房间,把剑挂到墙上,想起崔成的话,一笑摇头,自语说道:“这小子!莫非心里还真有霁遥?不会吧?当年只不过相视了半日。”念头一转,心道:“我与如月不也是相处不过一时半刻吗?唉!嘿嘿······”
  他坐在床前一阵喜一阵忧,又呆呆出神,眼睛不由自主地向桌上的那柄长笛望去。笛身油光乌亮,打眼一看便知沉实坚硬,那红色的坠络已被洗涤的严重褪色,但编织精细,经纬依然紧密不乱。猛然间,他想起了当年崔楚楚潮红满面地追到庄外送坠络的情景,立时心有所悟,苦笑摇头,叹息说道:“我心里已有了如月,怎能再受你情意?幸而当日你恼了我,这也免却了日后的烦恼。唉!”叹息一回,他起身拿了笛子,走出房去。
  山中曲径蜿蜒,林天鸿且走且观,此时此行,心境大有别于往日奔玩,不禁感慨万千:幽山披□□,静谷笼脆烟。奇峰刺苍穹,清泉汇秀溪。怪石嶙峋恶,老松苍劲雄。猿攀鹤舞戏林间,兔奔鹿驰不畏险。擎天立地震寰宇,拱北迎日云海间。巍峨殿宇云雾绕,霍霍剑光声远掣。景致狂野有悠韵,人杰地灵浩气存。
  他驻足而立,横笛唇边,自是又要吹奏那首谙熟于心的“蝶恋花”。曲音一响,沈如月的音容笑貌悄然袭来,一如当年那般挥袖弄舞,戏蝶于花间。倩影如幕,气息如网,无边无际,罩住了他的全部心神魂魄。那一丝淡淡的哀愁;那一缕薄薄的幽怨;那一种浓浓的向往;那一份热烈的期盼······是汇在胸中的,是凝在心底的。此时,这一切都破茧萌发,狂野滋长,化作缓缓温润的气流,化作倾泄与唇齿间的曲音,穿林入云,翻山越岭,义无反顾地冲入滚滚红尘。
  此刻,身边的景致变得模糊,鸟兽都变得静默,猿呆鹿傻,耳鬓厮磨,白鹤或曲颈沉思,或引颈穷窥,连泉溪也似乎不再涌流声响,静寂的能听到飞花落叶的声音。那娇美的容颜愈加清晰,似在急于躲闪,欲躲闪将要遮面的铅云,又似在努力抖擞,想抖掉侵附的冰露。
  曲音如泣如诉。玉女湖畔碧霞宫的众女弟子心中泛起阵阵绵柔,努力收摄了心神舞动凝滞的长剑,剑势愈见轻灵飘逸,如燕舞柳下,似蝶翩花间,剑起时像蝶弃瓣蕊难舍缠绵,手去处若叶别枝头悲愁幽怨。
  那歌声在耳畔回旋:
  “谁道闲情抛弃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
  “······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
  前事、近事、将来事,事事纷沓而来,林天鸿只觉得忧愁无限,不知不觉,流下了两行清泪。不禁自问:这忧愁是何时萦绕?或许很早了吧!
  空中掠过一缕碧霞彩影,金若谷飘立于远处的峰石之上,注视了良久,喃喃说道:“情之为物,福兮?祸兮?福祸相济兮!”轻轻摇头,叹息一声,飘身离去。
  曲终,律止,音息,林天鸿黯然出神。忽闻身后一声叹息,走出一人,却是张若虚。他忙起身行礼,张若虚说道:“我听克勉说,你此次下山遇到了一位沈姑娘,难道是她?”
  林天鸿当然知道张若虚所说的“她”是指谁,恭声答道:“是!”
  张若虚说道:“你心中所念的是她?”
  林天鸿答道:“是!”
  张若虚说道:“你可知她师承门第?”
  林天鸿说道:“不知!但我相信她绝不会师承邪门妖派。”
  张若虚说道:“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你可晓得?”
  林天鸿说道:“晓得!但我相信她绝不会去做恶事。”
  张若虚点头,说道:“但愿如此!”过了片刻,叹气又说道:“看来,这是天意啊!”
  林天鸿心中一阵激喜,说道:“师伯真作此想?您不责怪弟子?”
  张若虚轻轻一笑,说道:“你只是拜师学艺,并非出家修道,难舍儿女情长,也在情理之中。泰山大会之后,你下山吧。”
  林天鸿心中欣喜,却也失落,说道:“弟子定当谨记教诲,定不敢有辱师门清誉。”
  张若虚点头,转身去了。
  时日匆匆,匆匆数日又过,这日已是四月十五日。泰安城内已聚集了上千江湖人物,陆续有各派门人弟子上山投帖送报,执事道人一一勾描登记。
  白莲教莲社堂堂主白雪凝和霹雳堂堂主雷鸣率一干教众风尘仆仆赶来。几近城门,见前面一行僧人走过,莲社堂副堂主林青尘一眼认出为首老僧正是宝相寺敬若方丈。他怔了片刻,目珠一转,对白雪凝说道:“启禀堂主,本教历年来首次参加泰山大会,青尘想暂时留在城外查探查探,也好摸摸各路来人底细,以防不测。堂主意下如何?”
  白雪凝略一思忖,点头说道:“言之有理,林副堂主素来警觉,你便辛苦一番吧。”
  林青尘笑道:“为光大圣教,青尘义不容辞,有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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