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音-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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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咱还是推了这份差事吧?”
柳老爷混迹官场多年,难得这回有个实事办办,早就下定决心要办得漂亮些,为自己挣点政绩,也好了了自己吃了多年官饭的心愿:“夫人刚才是怎么说的,为官就该操心关系百姓营生的事,又不是上阵杀敌,那来的什么凶险。”
“场面上的话是那么说没错。可在家百日好出门一日难,说不定每日连个热汤水都没有。再者说了,这事办好了还不是上峰的功劳?办砸了那可是老爷的不是!老爷,咱还是推了吧?”姨娘们也劝。
“够了,妇人之见!公事是儿戏吗?想干就干、想推就推?!”柳老爷斥道。
老爷发威,夫人和姨娘们顿时哑口,柳昆和怡然更是只有听着的份。
柳老爷又愤愤道:“明日吩咐下去,让柳德准备起来。”
柳夫人只得点头答应。
柳昆插话:“爹要外出,我明后天也要离京查铺,日程都订好了,尤其跟人约好还要先去趟悟县,家里没人,这可如何是好?”
“什么叫没人?我们都是鬼啊?”怡然在边上抱怨。
柳老爷破颜,笑骂:“昆儿没说怡然你不是人,是说家里没主事的男人!偏你会挑!”
柳老爷一笑,厅里的气氛缓和过来。
柳夫人看了眼怡然,心道昆哥儿查铺的事不能推,那可是一家子日后的生计来源,老爷的事看来是推不掉了,只好将府里的小厮护卫分作三处,大不了这段时间家里少用些。主意一定,柳夫人的心思就跟着父子俩转了,道:“二管家和柳风带十人跟着老爷,柳林带八人跟着昆儿,柳德留下,带四五个人府上也就尽够用了。”
“府里留的人不够。”父子俩这回意见相同。
“穷家富路,爹和哥外出多带些人是正经要的,人手多了好办事。府里人不够可以再买再雇,毕竟在京城这不算难事。” 怡然倒赞成娘的意见,又道:“至于说大事,这期间府上应该无什么要紧事,即便万一有了,不是有大姐夫二姐夫在吗?捎个信去,一盏茶的工夫人就到了。”
一席话说得柳老爷展开了眉头,有三女在家帮衬着,他离京也能安心些。
第 90 章
一夜好眠,柳夫人养足了精神,带着柳怡然和两位姨娘,先是叫来管家打点柳昆的出行,让婆子们准备行囊物事,接着又安排老爷出行的。
下人们刚忙过花会,个个累得够呛,本想歇歇的,可主人家又要外出远行,只得打叠起精神,跟着主人院内院外忙碌起来。
忙过晌午,看看事情皆有了眉目,柳夫人这才与姨娘们于内厅坐下歇息。
见柳夫人端起了茶,柳怡然告退想回房,却被柳夫人留下。柳夫人命人请禁足中的四小姐和五小姐过来。
柳欣然和柳可惜两人前脚后脚进来,谁也不理睬谁,给母亲和姨娘请过安后,彼此对哼一声,分别在左右两厢坐下,相互瞪眼。
柳夫人狠狠看了她们两眼,两位老实了,各自垂下眼去。
待众人坐定,柳夫人开始发落:“怡然,你知错么?”
两个妹妹的反应早在意料中,柳怡然坐在一边旁观,正暗自想事,没想柳夫人竟是先点她的名。这里还有她的错?柳怡然忙站起,躬身道:“女儿不知,请娘指点。”
“昨儿咱府上办花会,你身为柳家未出嫁的长姊做了什么?不替娘分担招待贵客、不顾着自家的两个妹妹不说,反自顾自地与那孙府没出息的填房嘀嘀咕咕个没完没了,真是不知长进!你可知错?”柳夫人训道。
怡然久未见到金娥,昨日虽一处待了一两个时辰,可仍觉话未说够聊未尽兴,尚觉遗憾中,不想柳夫人还是如从前一般不待见金娥,看来自己打算近日去孙府的事只能缓缓了。两个妹妹的胡闹,昨儿她的确是未顾着,可那么大的两个人也要她顾得着啊!怡然抿了抿唇,服道:“女儿知错。”
柳夫人缓了颜色,道:“虽说孙家门第不低,但那金娥与你已经够熟了,以后你敷衍一下就可以了,难得的机会多结交些夫人小姐才是,对你对柳家都是好的。”
柳怡然停了停,方闷闷地回道:“是,娘。”
三女惯是个有主意的,说事总要掰上几分,虽说平日来得远不如二女乖巧,但今天三女的表现柳夫人基本还满意,且为接下来的两个妹妹的受教也做了样。柳夫人欣慰道:“既然你已知错,这次就不罚了,下不为例。”
怡然谢了母亲,再次告退。
“她俩的事你也坐下听听,女儿家的规矩合该再记下回,”柳夫人不准,又想起一事,道:“对了,一早安国侯府送帖子来,侯府的李小姐邀请你过去游园,你回头准备一下。”
“不去。”那边柳夫人话音刚落,这边柳怡然就应声道,没半点犹豫。
噎得柳夫人半天没话,怒气再起。难得有贵人相请,花会办得总算没白费力气,这个死丫头竟然如此不开窍,柳夫人掩怒道:“为何?”
“娘,以后这些个贵小姐的邀请,女儿都不去,您也别叫妹妹们去了。”无视柳夫人的怒火,怡然淡淡地说,满脸倔强。
第 91 章
“娘,三姐不愿意去,我和……愿意去。”柳惜然插话。
“闭嘴,这里轮不上你说话!”柳夫人一团怒气撒向五女。
柳惜然瞪大眼睛地看向柳夫人,一副惊呆了的表情。
柳夫人调整了语气:“侯府只请了怡然。即便是请了,你也去不成。昨儿许参将提出悔婚!你先老老实实坐那儿思悔自己的言行,过会再与你算账!”
柳家历来对子女宽厚,柳夫人从未对体罚过女儿们,连重声都很少发,几个小姐中对柳惜然尤其惩罚得少,倒是少爷柳昆,在少时没少了跪祠堂挨家法。
是以,柳惜然对柳夫人并无过多惧怕,在那边气愤地小声嘀咕:“悔就悔,许参将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他呢!”
柳夫人这回真的沉下了脸。
三姨娘忙道:“五小姐,这可是你大不孝!夫人教诲是为你好,你怎么可以发小孩子脾气和夫人置气呢!”转又对柳夫人讨好道:“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作主,哪里有小孩子说话的份,夫人只管教训她们就是。还有三小姐今儿也不知怎么了?以前最是听话讲理得夫人欢心的,怎么象是刚从布店里出来的,张口闭口皆是布-‘不’!”
“就你会打诨!”柳夫人白了三姨娘一眼,终是乐了出来。
暂且搁下五女,柳夫人对三女道:“你看你二姐,当初若不是勤与贵夫人小姐们走动,如何能让赵夫人知道她的好来?如何能嫁得这样好?!别说咱家老爷和昆哥儿,就是你们三个,将来也能托得她的福。如今是贵人们主动来邀请结交,咱们柳家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了人家的好意!”
想到母亲这儿难以说通,倒不如直接同父亲说,怡然低头不再吭声。
柳夫人总算放下心来,与几个女儿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女规,又从头到脚将几人教训了一番,直到几人表示出悔意。最后,柳夫人严命柳怡然写回帖准备拜访,接着处罚柳欣然和柳惜然的过错,并命柳惜然在抄写经书戒书之余,为许参将做几身衣服赔礼。
几个女儿心中如何想的不知,但至少,面上皆俯首听命而去。
……
办完手上的自家的要紧事,柳昆按事先约定,到了仙客来酒楼。
京城四公子及柳昆,自赵雷霆成亲后,碍于出入不便,已很少在赵府聚会。虽说在柳府聚了几回,出入柳政方便且规矩少,但毕竟府中未嫁的女儿多且府邸偏小。几次下来,碰面地点就改在了仙客来。
柳昆最早到,想那几位公职在身的脱身不易,便叫了茶和点心,边吃边等,心道李吟松今儿是跑不了了的。
不一会,吴禹到了。
两人说起了吴禹的限期订亲,吴禹笑道:“见放,可舍得将你的妹妹嫁入吴府?”
说得柳昆心念一动。然看出吴禹的试探,其中真假成分难辨多少,于是柳昆不动声色地含糊作答:“哈,兄弟我舍得与否不作数,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见了媒人才知分晓。”
第 92 章
正说着,门帘被挑起,李吟松和李慕远一前一后地进来。
李吟松直奔桌边,拿起桌上的茶杯直接将杯中茶倒入口中,倒完一杯,又拿起了另一杯,倒入口。
吴禹和柳昆颇嫌弃地看他。
吴禹更甚,马上从茶盘中另拿了个新杯子,给自己倒茶:“至于么,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李慕远嗤道:“你倒是一点不和见放、容止见外,哪里还有点皇子的做派。”
李吟松就是受用这样的话,越说他是不象皇子他越得意。李吟松不在意的摇头:“可不是渴死了!如不是我闪得快,现在还不跟博亚似的,困在兵部里走不脱,还得听那些个老匹夫啰啰嗦嗦!”
李吟松和赵雷霆同属兵部,如有事下了朝还得去兵部再议。
“哦,议的何事?”李慕远问。
“还是早朝上农部和工部议的那事,今春汛大且多雨,洛水河上游受灾渐重流民日多,可这跟兵部又有什么关系,真不知他们跟着掺乎个什么劲!” 李吟松抱怨,转又愤懑道:“兵部赵尚书可是发话了,国家正处多事之时,兵部属里谁都不得请假,唉,悟县这回只怕又去不成了!”
“灾情很严重吗?”灾区远在京城百千里外,柳昆很关心。一则是因关乎柳老爷的职责,二则那里有柳家的生意所在。
“这个——不太严重吧。”李吟松说不出个所以然。
“据报,汉关和亿城皆出现了流民,正值春播之季,关乎朝廷一年的收项,是以朝野担忧。朝廷已差人前往救助,应该是暂无大碍。”李慕远位属于礼部,现时正值清闲,但知道的似乎比李吟松详细。
几人听罢皆释然,转而一起讨论悟县的生意,一边等待赵雷霆。然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四人间的大会就渐渐变成了两两之间的小会。
李慕远和吴禹低声议着如何应付吴大老爷。柳昆则把李吟松引至窗边,低声直截了当道:“弟曾经说过,我家妹子断是不会给人家坐小的,而元穆兄身份高贵断无低娶的可能,请你以后远着些我家妹子们。”
李吟松先是想嬉戏几句混弄过关,然而看见柳昆态度坚决还是决定正经作答为好。李吟松面上表情几经变化,最后不悦地低声道:“她可不是你妹妹,你姓柳,她姓张。”
柳昆聚起浓眉:“不管她姓啥,她现住在柳家,就归我管。我那表妹来自乡下愚笨不敏,弄不清京城里的人情世故、风花雪月,请你高抬贵脚远着她些。”
听罢李吟松脸色大变,忍了又忍,方隐忍道:“见放,若你日日生活在虚情假意、猜忌算计之中,难得有一日遇见了一个真正单纯朴素的姑娘,她对你没有杂念没有诉求,对你有的只是纯纯的崇拜、纯纯的赞美和依赖,或许她是来自乡下愚笨不敏,试问,换作你,舍得搁下这份美好的感觉么?这份似清泉流淌、似暖风拂面的美好么……”
李吟松越说越缓,越说越轻,话语中透出的酸楚,竟令柳昆一时无以作答。
第 93 章
赵雷霆进来时,见屋里的这几位情绪皆不怎么高,不由暗自揣摩:这几位兄弟怎么了?莫非皆转了性、开始忧国忧民了?
赵雷霆走至桌边,在主位坐下,从容道来:“灾情暂不太大,兵部已定由亿城的守军就地参与救助,兄弟几个不必担忧。”
坐在桌边的李慕远和吴禹对视一眼,暗自好笑,并不接话。
倒是柳昆和李吟松走过来,连称:无事就好。
“如此说来,兵部暂无事了?这休假说不定就能准……”李吟松惦记着出京。只要能出京城,对他而言什么都好说。
“肯定不准!兵部各司皆警备待命。”迎头赵雷霆一盆冷水泼来,李吟松顿时蔫了。
吴禹爽快回道:“你们三个这回肯定是去不了悟县,还是由我和见放代劳吧。不过,还请兄弟们帮忙想个法子助我脱身,最近我们家老太爷盯我盯得实在是紧。”
说得余下几位皆同情地笑了起来。
柳昆安慰道:“实在不行,就由弟独自前往,定不负各位所托。”
悟县那边运作本来还算正常,近来却遇到了棘手事。
原来,朝廷连年农牧入账不丰,加之小的灾情和战情不断,国库日渐捉襟。朝廷于新年后颁布新律,以图开源充补,其中一条就是增加矿税。
他们合伙经营的悟县矿场地处延益州和益州交界,矿量大埋层浅矿质佳,大半年下来,矿场的收入远远超过最初的预期,加上矿场是头一份他们几个合作的产业,是故,弟兄几位对该矿场都很重视。而现在,县府和两州府为了各自政绩对这矿更重视,皆要向矿场征税,且列出的矿税极高。
留守悟县矿场的管事见无法摆平事态,向京城告急,这才有了几位为此的紧急会晤和这回势在必去的悟县之行。
“这回事情不那么简单,还需好好合计,”李慕远深思道,“我们几个合伙办矿应该是有原则的,有了原则后就该按原则办事。首先,我们自己或家人皆在朝为官,对于朝廷颁布的新律,只能支持不得有违。”
几位听了皆点头。
赵雷霆接道:“其次,运作时,我们三个的身份仍不便公开,以后也不准备公开,不能以势压人,受人以柄,留有后患。”
几位听了皆无异议。
李慕远忽轻笑,继续道:“我们开始立矿那会儿,州府县府上下皆打点过,想那些个差役真不知矿场主人是谁么?”
说得几位沉思起来。
“这事我来查,谁想动哥几个矿场的脑筋,先得掂量下自个的份量。”李吟松闲闲地哼道。
吴禹站起身,笑道:“那好,兄弟我先请我家老太爷关照下那边的州府县府,那边管事的皆是他当年的门生,咱们只要按律办事,最好矿场只向县府纳一回税,其它的由州府和县府自己内部解决,搞定这事应该没多大问题。”
另几位表示同意。
“兄长们如此本事,都没小弟什么事了,哈哈!”柳昆亦笑,积极参与道:“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