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学--人及其文化研究-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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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段,这在实践方面是极为方便的,并且具有下列优点:它所说明的不是某些想象出来
的人类社会状态,而是众所周知的、实际存在的人类社会状态。显然,现存的证据证明;
世界的文明在其发展过程中是通过所有这三个阶段的,因为对巴西森林的蒙昧人、新西
兰或达荷美的野蛮居民和欧洲的文明人的研究,能够成为理解文明过程的最好的研究参
考;但是,必须同时记住,比较只能作为参考,而绝不能给予完全的说明。
通过这种方法可以得到基本的结论:即使是在文明的地区,从前也必定曾居住过蒙
昧的和野蛮的部族。幸而这些粗野的古 代人的生活画面,并非只是借助想象来再现,
因为从博物馆那些能看到和摸到的东西中,能够找到可以凭信的遗留。我们应当着手研
究古生物学和地质学能给我们提供的关于人类久远年代的证据;我们也应当着手解决下
列问题:这些情况证明了什么?
当某一位博古学家在研究从某地挖掘出来的器物时,他通常能够确定,这地方的居
民处在那种文明状态。例如,若发现了青铜或铁制的武器,精致的陶土器片,家畜骨骼,
烧成炭的谷粒或织品片,这就是证据,它证明这里居住的人处在文明状态,或最低限度
处在高度发展的野蛮状态。假如发现的只是石器和骨器,既没有看到金属,又没有看见
陶土器,也没有看到那些能指明耕种田地或畜养牲畜的遗留物,这就证明这个发掘地所
居住的是某种蒙昧部族。一个民族状态的主要问题之一,为是否采用金属制造工具和武
器。假如它采用了,这就是说,处在金属时代。如果它既没有铜,也没有铁,人们只是
用石头来制作斧头、刀子、矛尖和其他的切割和钻凿的工具,那就是说,他们还处在石
器时代。无论在那里,只要发现了像我们开垦田野时偶尔见到的那样的石器,那么这就
证明,在这个地方过去曾住过石器时代的人。在世界一切住人的土地上,都曾发现过这
类石器,这一事实极为重要,它证明,各国居民从前在这方面都和现代的蒙昧人相似。
而自久远年代起居民早已加工金属的那种地方,常常丧失关于这些石头器物的作用的回
忆,在开荒或挖掘中发现它们后,人们于是讲述种种离奇古怪的传说。无论在英国,无
论在其他国家,最受人喜爱的解释之一就是:石斧是随着闪电从天上掉下来的“雷箭”。
人们想象,在东方,在最古老的文明地方,可能找到一些没有任何原始粗野状态痕迹的
地区,因为在世界的这一部分,人能够一开始就出现在文明状态之中。但是,事实并非
如此。在亚述(Assyria)、巴勒斯坦、埃及,同在其他地方一样、也会发现磨尖了的石
头,它证明伴着采用金属的高级文明进入这一地区之前,这里也曾居住过石器时代的部
族。
能否把欧洲看作是地球上居住最早人类部族的一部分,还是在任何情况下也不能把
它看作是这样的地方呢?至今已在欧洲发现的遗留物,是关于居民的古老性的最好证据。
为了弄清这一点,应当指出,石器时代分为早期和晚期,任何一件好的石器收藏品,经
研究都能够明显地辨认这一点。在最晚的石器时代,斧头通过砥石的研磨制做得又精细
又尖利;锤子也是如此磨利矛和箭、刮具和劈下的石刀,要花费劳力,但是它们被制做
得十分精巧。这些石器一般跟现在北美印第安人所用的非常相似。问题在于,制做这类
石器的部落多少时间之前曾在欧洲居住过。关于这一点,我们可以根据在丹麦发现的那
里存在的事实做出正确的判断。那个地方的森林主要是山毛榉树组成的,佴是在泥炭层
里,埋有无数的槲木干,这就证明在较早时期,这里布满了槲树林;在再深一些的土层
里,埋有松树干,这说明比槲树林再早一些,这里生长的是松树林。由此可见,这个地
方有三个依次相继的森林期——山毛榉树期、槲树期和松树期,——同时,泥炭层达到
三十英尺的深度,这说明松树期距我们已远至几千年。当一个森林由另一个代替时,生
活在其中的人的状况也有了改变。现代的樵夫用铁斧砍山毛榉树,但是在泥炭层的槲树
干中间,曾经发现过青铜利器和部分青铜盾牌,这说明当时这里的居民处于青铜时代;
最后,在更深层中发现了燧石斧,它理在泥炭层下面的松树干中间,这说明,丹麦生活
在松树期的是石器时代的人,也就是说他们不能不属于邃古时代。在英国,遗留下这类
石器的部族,早于凯尔特族(Keltic race)入侵之前。我们称凯尔特族人为古代的不列
颠人,他们无疑是带着金属武器来的。远古居民的石头斧刃和箭簇,散落在我国各地:
在山 丘上和溪谷里,在沼泽里和荒野里,在近地面或再深一些的地方,在泥炭田里和
沉滓淤泥层里。这类沼泽或泥泞地形成于年代学家称之为远古的时期。但是,习惯于大
的分期的地质学,却认为它们是最新的时期。这些地层属于最新的沉积层,也就是说,
它们是在陆地与河流的分布状况和现在几乎相同的时期形成的。为了形成这种概念,只
要站着从某一小丘的斜坡往下看广阔的溪谷就行了:可以注意一下那平滑的泥沙表层越
过溪谷直达另一边,而这种表层想必是由泛滥的大水淤积成的;这水顺着主河床和小丘
的两侧斜面流淌,和现在河流的方向极为相近。新石器时代的人们就生活在这一从历史
学角度很古老而从地质学角度不算古老的时期,而他们的遗留物或许只能在当时的人或
自然能够遗留下的地方发现。
但是,存在早期的石器时代,当时地球的这一部分上生活着较为原始的人类部落,
那时的气候和地表跟现在显然不同。以河谷的斜坡来说,像英国的欧斯河(Oues)和法
国的松姆河(Somme)的河谷,比现在的河岸要高五十到一百英尺,因此,不可能发生现
在这样的河水泛滥,土层处在所谓粗砂砾冲积层。从这些土层中,挖出了无数粗石器,
它们是由那些显然是掌握非凡的娴熟技巧之人的手制成的。凡是希望借助所需要的工具
对这些物品进行加工的人,都可以锻炼自己的手,并获得这种技巧。这种早期石器时代
的最好的工具是镐或斧。它们加工粗糙,那些砍伐或切削的工具的边缘,甚至缺乏任何
研磨的痕迹,这些就证明,制造它们的人还远没有达到晚期石器时代的技术水平。在区
别这两类工具及其所从属的时期,照例是采用约·卢伯克(J.Lubbock)先生的术语—
—“旧石器时期”和“新石器时期”。假如我们研究一下发现旧石器的砂砾层上层,那
么,从这层的状态中可以明显地看出,它既跟现在河流的淤积、沙岸的改变和谷底沉泥
的作用无关,又跟现在冲刷小丘斜面的雨水激流无关。这些砂砾层应处于陆地和河流的
状况跟现时所见状态不同的较早时期。这种事态在某种程度上取决于下列情况:溪谷甚
至还没有升到它原有的真实深度,或者,河面由于当时的暴雨,较之现在宽阔得多——
这是极为纠缠不清的地质问题,我们不能在这里讨论它们。地质学证明,旧的冲积砂砾
所属的那个时代,冰河期及伴随它的那种北极式的气候在欧洲已经或刚刚过去。根据在
砂砾层中和石器一起发现的骨骼和牙齿,可以知道这地方跟旧石器时代的人同时存在的
有哪些动物。獴犸或生满浓密绒毛的象,和某些也已绝种的犀牛类,它们在森林里啃树
枝吃,而特殊的河马一类,跟现在活着的一类非常相似,常到河岸边来。在美洲的多岩
的山里,现在也还能猎取到麝香牛和凶恶的熊。在那个遥远的时代,英国曾为这类动物
提供了隐蔽所;而已经从地球上消失的古代岩穴熊,它曾是我国最危险的猛兽之一。不
列颠狮,比起现在的亚洲狮和非洲狮来是较大的品种,或许甚至比希罗多德所记述的纪
元前三世纪在马其顿的土地上游荡,袭击克赛尔克斯(Xerxes)军骆驼队的那些狮子还
要大些。根据当时北方存在有身上长着密毛的鹿和獴犸这样一些情况来判断,欧洲过去
比现在要寒冷,或许像西伯利亚的气候。从何时起这个地方才有人,没有明显的证据。
或许他们是从较早较暖的时期延续生活了下来,或许他们只是前不久才从较暖的地方来
到欧洲。类似的工具在亚洲也有发现。例如,在南印度马德拉斯(Madras)上面,东加
特山(Eastern Ghats)山麓,有个由铁矿石和红土构成的段丘,理面发现有石器,在制
造方面跟欧洲冲积层的人的工具极为相似。
这些獴犸期的欧洲蒙昧人,常常在悬崖峭壁的山脚旁和在洞穴中找到自己的隐蔽所,
就像托尔库耶(Torquay)附近的肯特洞(Kent’s Hole)那样,在那里曾发现许多人的
工具和动物的骨骼。对这些有骨骼的山洞——特别在法国中部——的研究,给我们指出
了古代某一类型部族的全部生活方式。现时已经退居极北方广大地区的北方鹿,当时在
法国大量聚居,这一点可以由那些跟獴犸的遗骸一起埋在彼里高德(Perigord)山洞钟
乳层下的北方鹿的骨骼和角来判明。和它们一起还发现了制作粗糙的石斧和石针、石臼、
骨矛尖、骨锥、箭的固定件以及其他适应于类似在哈得逊湾海岸上狩猎北方鹿的当代爱
斯基摩人生活方式的物品。跟爱斯基摩人一样,这些原始的法国和瑞士的蒙昧人,把他
们的闲暇时间用于雕刻动物形象上。在法国山洞中发现的许许多多这类图画中,有獴犸
的图像;这图像涂绘在一块獴犸骨上,并且精细地勾画出了遍体的浓毛和巨大的弯曲的
长牙,这些是獴犸跟其他类象的不同点。在那里也发现了同样粗陋的人像,同两个马头
和一条蛇或鳗鱼在一起。得到这件物品是很有趣味的,这是我们所知道的最古老的人的
肖像。
由此可见,在那洪水泛滥高出现在河流一大树的时代,早期石器时代的人就生活在
这里了。当时这里的气候很像现在拉普兰德(Lanland)的气候,这种气候只适合子獴犸
和北方鹿以及从这个地方消失或者全部灭亡的一些非英国种的动物。在地理状态方面,
在气候方面,在野兽界,到处都在缓慢地发生着这类变化。根据我们所知道的情况,不
能设想,如此广泛的变化会不是在非常漫长的时间内发生的,直到最后,晚期石器时代
到来,河流已经几乎降到了它们现在的水平,而气候和野兽已经几乎变成有史时期所见
到的那个样子。从实际发现的遗留物上,同样可以清楚地看到,我们所知道的这些最古
老的部族,是粗野的狩猎人和渔猎人的部族,他们是我们称之为蒙昧人的那种人。但是,
最好不对他们使用“原始人”这个术语,因为这个术语可能赋予这样的意义,好像是说,
他们实际上是在地球上最初出现的人,或者最低限度是与之相似的人。獴犸期的人们在
阿别维尔(Abbeville)或托尔库耶(Torquay)所应过的那种生活,其本身就说明不能
把原始人的生活加到它的头上。较为可能的是,这些旧石器时代的人是这样的一些部族,
他们的祖先生活在温和的气候下面,在谋取食物的技术中和自卫中掌握了笨拙的技能,
后来他们又通过艰酷的斗争,取得了反抗第四纪的严寒气候和凶猛的野兽以保卫自己的
本领。
这个时期发生在多少年前,关于这个问题我们暂时还没有任何可靠的资料。一些地
质学家假设,这个时期在两万年前;而另一些地质学家则把这一时期往后推移到十万年
或更多的时间,但这完全是在没有任何计算标准的情况下所做的简单臆测。在当前的认
识状况下,简单地承认这个时期属于我们纪元范围之外的地质时代,就可以了。某些著
名的地质学家认为,被人加工过的、因而证明人存在的那些石头,在法国和英国,是在
早于最末一次冰河期之前的冲积层中见到的。在冰河期的时候,大陆相当大的一部分曾
被冰海覆没;在冰海内,风把漂浮的冰山撞到现今的陆地上,将远处山上带来的巨大岩
块撞落下来。这一点还没有得到最后的证实,但是,如果是真实的,那么我们对人类古
老程度的估计就必定还要增长许多许多年。无论如何,人类在冲积期或獴犸期就曾存在,
这是十分确凿的。这一点使得我们不能 哪。怕是粗略地看到那较为遥远的人类起初在
地球上生活的实际状况。因此,地质学就为人类学的科学基础确立了原则。还在不久以
前,当时年代学家有一种习惯看法,认为地球和人不老于六千年,那时作为科学的地质
学几乎还不存在,因为当时对它来说,不可能有形成包含广泛循序渐进的动植物遗留物
的地层的连续过程。而现在,这种循序渐进的过程根据地质时期延伸到千百万年的理论
被阐明了。诚然,人在这一很长的时期中是出现得较晚的。但是,他在地球上的初次出
现,也是在年代久远的时期,和这个时期比较起来,通常称作上古的历史时期,不过是
很晚的时期了。进入史册的若干千年只是把我们引到不可胜言其长的前历史时期的末端;
在前历史时期中,发生了人类在地球上的初次扩散和大种族的发展,产生了语言,确立
了大的语系,文化发展到古代世界东方民族的水平——他们是现代文明生活的先驱和奠
基者。
略述了关于人在地球上生活的古老性的历史学、考古学和地质学的材料之后,我们
将转入下列几章,较全面地去记述人类及其种属分类,也就是他们的自然史,然后就来
研究语言的自然条件和发展,此后研究知识、技术和制度的发展,而文明就是由它们形
成的。
人类学——人及其文化研究
第二章 人和其他动物
脊椎动物——种的连续性和继承性——猿和人——构造的比较——手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