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亚.普利高津确定性的终结-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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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思路与过去为解答时间佯谬或量子佯谬所提出的其他大多数方案相比肯定不够激进。我们最为疯狂的思想也许是,轨道不是首要的对象,而是平面波叠加的结果。庞加莱共振破坏了这种叠加的相干性,产生了一种不可约的统计描述。一旦理解了这一点,量子机制的推广就变得容易了。
II
有许多文献涉及热力学极限,即由极限N(粒子数)→∞;体积V-》∞,而浓度 N/ V为有限值所定义的情况。这一极限只不过意味着粒子数N足够大时,l/N之类的项可以被忽略。这对于其中的N典型地为1023数量级的通常的热力学系统是成立的。然而,不存在包含无穷数目粒子的系统。
宇宙本身就是高度异质性的,且远离平衡。这种情况阻止系统达到平衡态。例如,太阳内部不可逆的核反应产生的能流使我们的生态系统远离平衡,从而使生命在地球上的孕育成为可能。我们在第二章看到,非平衡产生新的集体效应,一种新的相干。有趣的是,这恰好是第五、第六章介绍的动力学理论的结果。
非平衡产生两种效应。如在贝纳尔不稳定性下,我们在液体下面加热,产生分子的集合流。若我们停止加热过程,则集合流瓦解而回到通常的热运动。在化学中情况就不一样了,不可逆性导致在近平衡条件下不会发生的分子形成。在这个意义上,不可逆性铭刻在物质之中。这很可能就是自我复制生物分子的起源。我们将不在这里探讨这个问题,不过我们注意到,相当复杂的分子在非平衡条件下(至少通过计算机模拟)确实能够产生。’在讨论宇宙学的下一章里,我们将论证物质本身是不可逆过程的结果。
在非相对论性物理学中,无论是经典物理学还是量子物理学,时间都是普适的,但是与不可逆过程相联系的时间流则不然。我们现在要转到这一区别的惊人意义上来。
III
我们先考虑一个化学模型。假设时刻t0从两种气体(如CO和O2)的两份等量混合物开始。这一可以产生 CO2的化学反应由金属表面加以催化。我们在其中一份中加入此种催化剂,在另一份中则不加入。若我们在后来的时刻t比较这两份混合气体,则它们的组成将完全不同,有催化剂的那份混合气体由化学反应所产生的熵将大得多。如果我们把熵产生与时间流联系起来,那么时间本身将因这两种样品而异,这一观察与我们的动力学描述相吻合。时间流源于依赖于哈密顿量(即依赖于动力学)的庞加莱共振。催化剂的引入改变了动力学,从而改变了微观描述。在另一个例子里,引力再次改变了哈密顿量,因而改变了共振。于是我们有相对论的双生子佯谬(我们将在第八章回到它上来)的一种非相对论性类似物。这里,假设我们把一对双生于(即两个LPS)送入太空,在句时刻从地球出发,t1时刻返回地球(参见图7.1)。他们在返回之前,一个双生子通过引力场,另一个双生子不通过引力场,则作为庞加莱共振的结果所产生的熵将不同,我们的双生子将以不同的“年龄”返回地球。这使我们得出如下基本结论:按照所考察的过程,甚至在牛顿宇宙,时间流也有不同的效果。我们的结论与基于普适的时间流的牛顿观点截然相反。但时间流在过去和未来起相同作用的自然描述中意味着什么?正是不可逆性产生时间流。时间演化不再由过去和未来在其中起相同作用的群来描述,而由包含时间方向的半群来描述。我们引入与熵产生相关联的时间的时候(见第二章),熵产生的符号是正的,故熵变时间总是指向同一个方向。这是上述两个例子中的情形,即使熵变时间与时钟时间不同步。
我们可以对整个宇宙引入一个“平均”熵变时间,但由于自然界的异质性,这样做没有很大意义。不可逆的地质过程与生物过程相比有不同的时间尺度。更重要的是,存在着进化的多样性,它们在生物学领域中特别显著。如古尔德(Stephen J.Goudd)所述,细菌自前寒武纪以来大致保持相同,而其他物种在短时间尺度里却显著地进化。因此,考虑简单的一维进化可能是一个错误。大约2亿年前,某些爬行动物开始飞行,而另一些爬行动物则留在地面上。在后来的一个阶段,某些哺乳动物回归海洋,而另一些哺乳动物留在陆地上。同理,某些猿进化为人,而另一些猿则不然。
在本章的结语部分,引用古尔德对生命的历史属性所下的定义是适宜的:
为了理解生命进程中的偶然事件和一般性,我们必须超越进化论原则,即超越地球生命史中偶然模式的古生物学考察——在成千上万未偶然发生的似有道理的可能性中实现了的那一种。这样的生命史观,与西方科学的传统确定性模型,和以人类历史的顶峰作为生命最高表达及有目的行星管理的西方文化的深远社会传统和心理期望背道而驰。
我们都处于一个多种涨落的世界,有些涨落进化,有些涨落退化。这与第二章得到的远离平衡热力学结果完全相符。但我们现在走得更远。这些涨落是不稳定动力学系统微观层次上产生的涨落的根本属性的宏观表现。古尔德所强调的这些困难不再出现在我们对自然法则的统计表述中。始于动力学层次的不可逆性和时间流在宏观层次得到放大,继而在生命层次放大,最终在人类活动层次放大。什么驱动从一个层次到另一个层次的转变尚属未知,但至少我们得到了一个植根于动力学不稳定性的目洽的自然描述。生物学和物理学各自呈现的自然之描述现在开始合而为一。
为什么存在一个共同的未来?为什么时间之矢总指向同一方向?这只能说明我们的宇宙是一个整体,它有一个包含着时间对称性破缺的共同的起源。在这里,我们遇到了宇宙学难题。要对付这些难题,我们必须包含引力,进入爱因斯坦相对论的世界。
《确定性的终结》
伊利亚·普利高津著 湛敏译
第八章 时间先于存在?
I
几年前,在莫斯科罗蒙诺索夫大学举办了一次物理学研讨会。会后,受人尊敬的俄罗斯物理学家伊万年科(Ivanenko)教授请我在一个特殊的墙壁上留言。狄拉克和玻尔等著名科学家都在那里题了词。我依稀记得狄拉克题写的一句话是:“美和真在理论物理学中会合。”我踌躇片刻后写道:“时间先于存在。”
对许多物理学家来说,接受宇宙起源的大爆炸理论意味着时间必定有开端,或许还有终结。但在我看来,我们宇宙的创生只是整个宇宙历史中的一个事件,因此,我们必须把它归因于先于我们宇宙创生的一个所谓“元宇宙”。
我们知道,我们正生活在一个膨胀宇宙之中。主导今天宇宙学领域的标准模型表明,如果我们逆时而归,就将归于一个奇点,即一个包含宇宙中所有能量和物质的点。然而,这一模型并未使我们能够描述这个奇点。原因在于,物理学定律不适用于物质和能量无穷致密时所对应的点。难怪惠勒(John Archibald wheeler)谈到大爆炸时认为我们面临“物理学中最大的危机”。我们可以接受大爆炸为一个真实事件吗?我们如何把这一事件与时间可逆的确定性自然法则调和一致呢?我们回到了测量和不可逆性难题上来,但现在是在宇宙学框架内。
自大爆炸发现以来,科学界对这一奇点的奇异特性的反应是,要么试图整个取消大爆炸(参见第1节和第III节的稳恒态理论),要么把大爆炸看作误用时间概念的一种“错觉”(见第II节霍金的虚时间),更有甚者把它视为类似于《圣经。创世记》中描述的一种奇迹。
众所周知,今天讨论宇宙学不涉及相对论是不可能的。朗道(Lev Davidovich Landau)和栗弗席兹(Evgeny MikhaiforichLifscitz)的著名教科书赞誉相对论是“最优美的物理理论”。在牛顿物理学中,甚至被量子理论扩展时,空间和时间都是一劳永逸地给定的。而且,存在一种所有观测者共同的普适时间。在相对论中,情况不再如此,空间和时间都是图景的组成部分。这对于我们自己的诠释会带来什么后果呢?戴维斯在他的新著《论时间》中,对相对论的影响作了评价:“把时间截然分为过去、现在和未来似乎是没有物理意义的。”他重申闵可夫斯基的著名论断:“从今以后,空间本身,以及时间本身,注定要消亡成为纯粹的幻影。”
我们已经提到爱因斯坦的名言:“对我们这些有坚定信念的物理学家来说,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区分是一种错觉,尽管这是一种持久的错觉。”然而在爱因斯坦的晚年,他的看法似乎有了改变。1949年,他得到一本收录有大数学家哥德尔(Kurt Godel)论文的论文集。哥德尔十分严肃地对待爱因斯坦的陈述:时间像不可逆性一样仅仅是一种错觉。他给爱因斯坦提供了一个宇宙学模型,在此模型中,回溯人的过去是可能的,爱因斯坦却对此不感兴趣。他在回信中写道,他不相信他可以“拍电报回到自己的过去”。他甚至补充说,这种不可能性将促使物理学家重新考察不可逆性难题。’这正是我们已努力做的。
总之,我们想强调,相对论所带来的革命并未影响我们先前的结论。不可逆性(或时间流)仍旧像在非相对论性物理学中一样“真实”。也许我们可以证明,当能量越来越高时,不可逆性还将起更大的作用。有人(主要是霍金)提出,在早期的宇宙中,空间和时间丧失了它们的区别,时间变得充分“空间化”。但是,据我们所知,没有人对这种时间的空间化提出一种机制,或者提出可以使得空间和时间从常被描述为“泡沫堆”中显现的途径。
我们的立场与上述观点全然不同,因为我们把大爆炸看作一种绝妙的不可逆过程。我们认为,存在着从我们称之为量子真空的前宇宙来的不可逆相变。这种不可逆性是引力和物质相互作用所引起的前宇宙中的不稳定性造成的。显然,我们处于甚至危险地接近科学幻想小说的实证知识的边缘。
我们提出,在我们宇宙的创生过程中,与动力学过程相联系的不可逆过程可能起过决定性的作用。在我们看来,时间是无穷无尽的。我们有年龄,我们的文明有年龄,我们的宇宙有年龄,但时间本身既无开端也无终点。这就拉近了两个传统宇宙学观点:邦迪(Hermann Bondi)、戈尔德(Thomas Gold)和霍伊尔(Fred Hoyle)所提出的稳恒态理论,它更适用于产生我们宇宙的不稳定介质(元宇宙或前宇宙);以及,标准大爆炸理论。
再者,虽然推测的成分不可避免,但我们饶有兴趣地发现,强调时间和不可逆性作用的观点比以前的观点能更加准确地被表述,即使终极真理仍然远非我们所及。我完全同意印度宇宙学家纳里卡(Jayant Vaishnu Narlikar)的观点:“那些持‘终极宇宙学难题’已经或多或少解决观点的当今天体物理学家在本世纪完结以前定会大吃一惊。”
II
我们继续研究,考察爱因斯坦的狭义相对论。这一理论将一个观察者相对于另一个观察者作匀速运动的两个惯性观察者作为出发点。在相对论性物理学以前的伽利略物理学中,两个观察者之间的距离l212=(x2…x1)2+(y2…y1)2+(z2…z1)2与两时刻间的间隔(t2-t1)2保持相同。空间距离用欧几里得几何来定义。但是,这将导致两个观察者所测量的真空中的光速c有不同的值。按照我们的经验,我们假设二者测量的光速值相同,像洛伦兹、庞加莱和爱因斯坦那样,我们必须引入时空间隔s212=c2(t1…t2)2…l212。当我们从一个惯性观察者向另一个惯性观察者运动时,这一间隔保持不变。与欧几里得几何有所不同,我们现在有闵可夫斯基时空间隔。从一个坐标系x,y,z,变换到另一个坐标系Z’,y’,z’,t’,就是将空间和时间结合到一起的著名的洛伦兹变换。但是,时间与空间之间的差别无论如何不会丧失;在时空间隔中,减号表示空间维,加号表示时间。
这种情形通常由如图8.1所示的时空图说明。其中一个轴表示时间t,另一个轴表示单个几何坐标X。在相对论中,光在真空中的速度c是信号所能传递的最大速度,因此,我们可以在图中区分不同的区域。
观察者位于这幅图中的O点,他的未来包含在“锥体”BOA中,他的过去包含在锥体A'OB'中,这些锥体由光速c所确定,锥体内速度小于c,锥体外速度大于c,从而不可能实现。在这幅图中,事件C与O同时,而事件D先于O。但这一结论纯属约定俗成,因为洛伦兹变换将旋转轴t、x,于是,D可能与O同时,C可能落后于O。洛伦兹变换修正了同时从C或D出发的事件以光速传递信号相联系,它们也将于后来的时刻t1和t2抵达。结果,O只能收集有限的数据,这与已由米斯拉(Baidyanath Misra)和安东尼乌(Ioannis Antoniou)所研究的确定性混沌有惊人的相似。据说一个相对论性观察者在外部世界上仅有有限的窗口,在这里还有对应于过于理想化的确定性描述。这是我们走向统计描述的又一个原因。
当然,相对论引入了一些很有趣的新效应,诸如著名的双生子佯谬。一个双生子留在地球上点x=0处,另一个双生子乘飞船离开地球在t0时刻改变方向(O在坐标系中是静止的),在2t0时刻返回地球,那位飞行双生子的时间间隔大于2t0。这就是爱因斯坦惊人的时间延缓预言,它已被使用不稳定粒子所证实。所以,这些双生子的寿命依赖于相对论所预言的路径。在第七章,我们讲过时间流依赖于事件的历史,但是牛顿时间是普适的,与历史无关。现在,时间本身变为依赖于历史了。
福克(Vladimir A.Fock)在他有影响的著作《空间、时间和引力理论》中强调,我们在讨论双生子佯谬时必须极其小心,因为飞行的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