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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再不相爱就老了-水阡墨-第4部分

小说: 再不相爱就老了-水阡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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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什么都没说,被起背包就往外跑。蓝冰跟着我跑到火车站,等到买票的时候,我才想起我的钱包丢了身无分文。车票是蓝冰买的,我坐上火车已经是晚上十点。我给母亲发了个信息说:我明天上午到家。
  母亲什么都没回,我打过去电话是关机的。
  我在火车洗漱间的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脸格外狼狈,下午在机场哭得眼睛红肿,晚上在火车站挤得蓬头垢面。没有卧铺,甚至连坐票也没有。我抱着背包站在门口,看见窗外被火车搅乱的夜色,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其实我已经三年没有回长沙了。
  我的情况有点特殊,上小学时父母离婚,又各自组了家庭。索幸我运气好,跟着父亲生活,阿姨把我当自己的女儿来养,放弃了和父亲拥有自己孩子的机会。母亲后来又生了一个弟弟,叫林莜,却很爱我这同母异父的姐姐。
  大一入学那年我一个人从长沙来北京,母亲不同意我和那个人在一起,指着我的鼻子恨铁不成钢的骂,去了你就别回来了。那时我是在母亲和那个人之间做了一个选择,可是那个人却把我弄丢了。
  三年来我没有向任何人提过那个人的名字,我只想再见到他时喊他的名字,就好像他从来没离开过一样。
  这三年中很多事情都改变了,唯一没变的是我还爱他,爱而不得。
  我站了整宿,火车经过武汉过了长江大桥,每一盏灯落在水面上变成两盏,一虚一实,完美的影子。过了武汉开始下雨,雨越下越大,到了长沙车站已经是大雨滂沱。我狼狈得够厉害了,也不觉得累,打车到了医院就往重症监护室跑。
  我拉住一个做记录的护士问:“那个心肌梗塞的老太太呢,姓谢的。”
  护士看了下记录说:“昨天就去世了,今天好像家人都来了,在太平间那边。”
  我眼前一黑,瘫坐在门口。
  再醒来是躺在病床上,父亲和阿姨正坐在床边。阿姨握着我的手,眼睛红红的。我突然想起几个月前外婆给我打电话,老人家在电话另一端哭着说:我都快死了,你都不回来,我白疼你了啊。这种话外婆说了很多次,我根本就没当回事。她还健朗着呢,也还算年轻,我总是这么想。
  不过上次我许诺她,这个暑假我一定回来。
  她终究是等不到我的暑假了,我张了张嘴,我说:“阿姨,我想回家。”

  天有异象,必出妖孽。

  家里还是原来的样子,除了客厅里换了个新沙发,黑白花很大气,其他的什么都没变。小区里的玉兰树更高了一些,爬山虎还是在楼房的侧面爬了整墙。原来邻居家上小学的女孩子已经蹿了一头多高,院子里晒太阳的退休老爹爹老娭毑更老了,有两个已经不在了。
  早餐是在小区门口的常德米粉店吃的,味道一点都没变,老板娘咂咂嘴对阿姨说:“你们家萱萱都是这么大的姑娘了,当年我们来这里开店的时候,她才这么高。”老板娘比划了一下胸口的位置,我笑着说,“阿姨,您还跟以前一样,一点儿都没变。”
  吃过早餐,我和父亲收拾了一下行装,赶往墓园。
  外婆朴素了大半辈子,只有去世才奢侈了一把。母亲和二姨大舅凑钱买了一块风水很好的墓地,若是换成活人住的房子应该是联排别墅的级别。我在墓碑前安安静静的点香,烧纸钱,大人们都在用手帕捂着嘴哭。想到刚才大舅和二姨因为墓地的钱而争执,那些眼泪似乎也变得有点虚伪了。
  我一滴眼泪也没有掉,二姨夫说,这孩子眼窝子真深。
  其实他说错了,我的眼窝浅,一点小事就水漫金山。可是外婆不喜欢我哭,她说过,看见萱萱哭我就心焦。她活着我让她操心,她去了我还不让她安稳么。
  葬礼完毕后,我坐着林叔叔的车跟着母亲回了林家。
  三个人坐在车里,我像坐在一棵仙人掌上,扎得全身难受。好在林叔叔一直在问学习的事情,快到家时,母亲突然问:“萱萱,你谈朋友了吗?”
  我怔了一下,接着就笑着点点头。
  母亲像是舒了口气,连表情都缓和下来:“下次带回来给我跟你叔叔看看啊,别藏着掖着的。”
  我只是笑。晚上莜莜回来,我去给他开门。已经十岁的男孩子了,个头拔节似的长,刚刚到我的下巴。脸上褪去了婴儿肥,很标致的心形脸,像林叔叔。他怔了几秒钟,才哇啦啦地扑上来,我快抱不动他了,内心涨得满满的。
  “姐,你怎么不回来啊。你不是有暑假寒假的吗?”
  “老姐有工作啊,暑假寒假都很忙的。”
  “你爸和我们妈妈不给你钱吗?”
  “傻小子,爸妈又不能管我一辈子的。等你像我这么大就知道了。”
  莜莜粘我粘得紧,周末我带着他去植物园玩卡丁车,又去商场买了一堆衣服给他。因为我马上就要返校,只能尽力的补偿他,制造一些快乐的记忆。父亲帮我买了周一的票,阿姨准备了一堆特产小吃让我带给宿舍里的同学吃。母亲忙着上班,上车前她给我打电话,三年来第一次松了口:以后没事就往家里打个电话,平时连个信儿都没有,让我跟你叔叔都揪着你。
  我咬着嘴唇用力点头,也不管她根本不能看见。
  父亲把我送上车,又叮嘱了半晌才离开。离开车还有五分钟,我坐在铺位上翻着从候车厅买的《知音》,故事一个比一个惨。上铺的两个女生走进来,又是握拳头又是跺脚,双眼放着万丈光芒的欣喜。
  “伢哎,怎么有这么好看的人啊,怎么生的啊。”
  “不知道是来送谁的,瞧瞧那望穿秋水的模样,怎么有这么销魂的小哥哥啊。”
  我心里一动,拨开她们就往外冲。火车门已经关上了,整个火车站鸣着乱七八糟的汽笛声。来时我隔着门望着黑得让人绝望的夜,走时我隔着玻璃望着朝思暮想的人。
  他还是柔软的深棕色头发,波光潋滟的双眸习惯性的半垂着,整个人看起来很单薄,有种空灵的美。他瘦得像一根竹子,看见我的一瞬间,却像突然绽放出喜悦的花朵来。只是他还是安静的,看着我的表情像是在诀别。
  我瞬间就明白了,他只是来看我一眼而已,看完就走。
  火车缓缓的移动起来,他被火车拖着走,我用力拍着门,心口被硬生生的撕裂:“顾若薰!顾若薰!顾若薰!……”
  几秒钟他就不见了,火车带着我离开长沙,离开我深爱的男人。
  和三年前一样,马不停蹄的错过,连告别的时间都不给我,连说“我等你”的时间都不给我。我慢慢抱住身子坐在地上,听着车轮碾过车轨,时间充满了恶意。
  我想着他的眼睛,想着他给我给我的过去,那是一场未完成的梦。

  为什么相恋苦匆匆

  我认识顾若薰时,他就已经是一个传说了。
  据说男生情窦初开的年纪要比女生稍微晚一些,但是十七岁的顾若薰对漂亮女生完全视而不见也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所以渐渐流传说,长得比女生还漂亮的顾若薰不喜欢女生,那就一定是喜欢男生啦。我听了后直想拿篮球队长的袜子塞他们的臭嘴。
  偶尔也会听夏珏幸灾乐祸的说,顾若薰被高三的学长告白啦,亦或者,顾若薰在游戏厅被小流氓调戏啦。然后再模仿着顾若薰羞怒到极致的表情,很是惟妙惟肖。我不止一次的对夏珏说,你不去做演员真是太可惜了。
  因为顾若薰是夏珏的邻居,而且夏珏也是个不甘寂寞的家伙。几次去夏珏家做功课,都能看见她恶作剧似的趴在阳台上猛喊着,顾若薰,你过来教我功课吧,你不是数学课代表么?若顾若薰不理她,她就没完没了的吼。最终顾若薰会耐不住她的死皮赖脸,而面色恶劣的抱着书来敲门。
  顾若薰对我说:“你怎么受得了她,一个疯丫头!”
  赵寻也附和说:“疯得还不轻。”
  其实赵寻和顾若薰一样,都是拜倒在夏珏的厚脸皮之下。赵寻个子不怎么高,戴着个眼镜,秀秀气气的,性格却很吓人,被女生们集体形容成身体里住着一个八十岁的亡灵。高一刚入学那会儿,赵寻谁都不理,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是夏珏这个无聊起来会死的人,觉得好玩,便去缠着他。俗话说好郎怕女缠,赵寻终于一脸便秘地归顺了。
  我们都是因为夏珏而走在一起的。
  她就像暗夜里的一点萤光,我们循着光源而来,找到彼此。
  那年是百年难遇的大洪水,学校广播台里每天都在播放湘江的水位。一时间城里流传着很多谣言,什么水位会继续上涨,整个长沙会被淹没之类。有很多人购置皮划艇,还有些人往家里买大洗衣盆。
  不过我一点不都担心这些,因为成绩单上的成绩已经让我想要跳湘江。拿到家长通知书的那天,我跑去夏珏家里避难,幸好她家的房子隔音太差,透过防盗门听见夏珏老爸的吼声。我忙止住步子,考虑着要不要往枪口上撞。只听见背后传来开门声,我回头撞见顾若薰提着垃圾站在门口。
  “来找夏珏么?”
  “嗯。”我正答应着,夏珏家里又传来“你说的还不错就是给我考五十二分”的吼声。顾若薰把垃圾放门口,犹豫了一下:“你要不要来我家坐一会儿,夏珏他爸每次骂人都要超过一个小时的。”
  “方便吗?”
  “我妈不在家。”
  这样的对话让我们同时愣了一下。
  虽然我们打着“四人帮”的名义,但是大多数都是我和赵寻行动,顾若薰和夏珏行动,所以始终没熟悉起来。充其量也就是君子之交,所以对于顾若薰的邀请我还是有点陌生。不过在这种无家可归的情势下,这也不失是一个好方法。
  顾若薰的卧室里放着一盏精油灯,空气里都是薰衣草的香味,他解释说这有助于放松神经。他从冰箱里拿出健力宝饮料,我一眼就看见他卧室里放着电脑,桌面上还有对话框,他在跟一个同学聊天。兔子的头像,取了一个英文名字叫Lance。
  “你加我QQ吧。”
  “啊,我的被盗了,上次和夏珏去网吧,结果电脑里面有盗号木马。”
  “那我给你一个吧,我舅舅给了我一对双胞胎号码,我用了一个,另一个空着呢。”
  “真的啊,谢谢。”我一下子就高兴起来。顾若薰把QQ登陆,又把Lance加为好友。五位数的号码好记却难申请,他一点都不心疼:“你的英文名字?”
  “我没有。”我说,“要不你给我取一个吧。”
  “Lirika。”顾若薰笑着说,“这个英文名字的意思是‘百合女王’,我觉得很好听,你觉得呢?”
  “嗯,就它了。”
  那是顾若薰第一次给我东西,我记得很清楚。顾若薰叫它们双胞胎号,可是它们真正的身份是情侣号。数字本身没有意义,是人赋予了它意义。也是这些东西把我们越来越紧的连在一起。
  我这个狐朋狗友自然不敢去夏珏家里当炮灰,于是顾若薰去夏珏家里敲门。夏爸爸是老师,对好学生都和颜悦色的,对顾若薰那叫一个清风细雨。不多会儿夏珏就苦瓜着一张脸过来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揉膝盖。
  “我娘老子也真做得出,竟然罚我跪瓷砖。”夏珏愤愤的转向我,“阿萱你也回家吧,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滴!”
  当天晚上我回家,父亲和阿姨对着我的通知书评论一番,我镇定的吃着西红柿看电视,不时听见他们说什么“哎呦,这科六十多分啊,不错啦”“反正是不及格,都是一样的嘛”“我们萱萱好样的,副科就睡觉,要多拽有多拽”。我真想吐血给他们看。第二天去道馆里,几个师弟被我踢得嗷嗷叫,吓得他们见了我就躲。
  其实父亲表面上装作什么都不在意,其实还是希望我能考个好大学,而这样下去的话,我连上个三本都勉强。快到睡觉的时候接到夏珏的电话,她爸给她报了暑期班,有这种事她总是想也不想就拉上我。
  学校的暑期班是精英教师组集体办的,价钱也不低,我交钱的时候恨不得把吸血老魏数钱的爪子剁了。夏珏吵着:“黑啊,太黑啊,我们哪是祖国的花朵啊,我们是祖国的罪人,欠了我们爹娘一屁股债。”
  我交了钱就跑去道馆帮忙集训,根本不知道赵寻和顾若薰也被夏珏逼着来报了暑期班。
  隔了两天来上课,看见夏珏和顾若薰还有赵寻坐在最后两排的“黄金地段”我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他们两个还用补习吗?”这种尖子生坐在这里也太没天理了。
  “开学就高三了,多温习总是好的。”赵寻说。
  “我反正在家里也没事做。”顾若薰叹口气,他多半是被夏珏缠来的。
  四个人在一起谁跟谁坐一起成了问题,我知道夏珏想跟顾若薰一桌,可是赵寻想跟夏珏一桌。两个人你瞪我,我瞪你,顾若薰提议用剪子包袱锤决定。最后的结果是,夏珏和赵寻在前排,我和顾若薰在最后一排。

  为什么相恋苦匆匆

  我和夏珏的程度都不好,尤其是数学和物理课,根本就像听天书。顾若薰做笔记很仔细,我听着听着就把额头贴到桌面上去了,顾若薰用笔捅捅我的肩膀,我只好抬起头,不一会儿又贴到桌面上去了。
  长沙的夏天热得吓人,只要空气温度一高,我脑子里就变成一团浆糊。
  顾若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索性也不用笔了,只要看见我往桌面上贴就用冰矿泉水贴在我的胳膊上,这么一冰我就清醒一些,提起神听课。
  这么个小动作没过两天就被夏珏发现了,她用惊恐的眼神盯着顾若薰说:“天啊,若薰,你简直就是耗子在猫嘴边拔毛,活得不耐烦啦。去年夏天上晚自习的课间她趴着睡觉,结果我们班两个不长眼的男生打闹其中一个不小心趴在她身上,你猜怎么着,她迷迷糊糊的就踢过去,踢得那个男生半天没爬起来!你竟然敢冰她,你想变残废啊!”
  顾若薰用漂亮的黑眼睛惊讶的盯了我半晌,竟然敛下睫毛笑了:“是吗?这么说我真的很幸运啊,幸月萱好像完全对我没防备。”
  夏珏见他像是不信的样子,指着我这张欺骗纯情少年的脸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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