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粽子,是个杯具-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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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手心里,放着一张小小的纸片。纸片被血泡得湿透,只是依然能看到上面写有字。
“这个是……从我背上挖出来的?”我纳闷地拿起纸片。
张玄点头,一边又伸手摸了摸我后背上开始愈合的伤口。
“别乱摸啦!没事的!”我把他的手打到一边,打开了手上的那张纸条。
很奇怪,虽然纸张都被血泡得有些发软,可上面的字迹却完全没有晕开。似乎是用防水的油性笔写的,我念了一遍上面的字,依然没弄明白。
“这是什么?”一颗大头忽然从我肩膀上面冒出来,枪哥的大脸搁在我肩膀上,隔空念着我手上的纸条。
“‘我们的荣耀在家园故土上’——任守,你又改编了《在希望的田野上》歌词吗?”
“乱说什么啊,我的文采才不会这么平庸。”我说,“很奇怪,这是张玄从我后背上那道刀口里面找到的东西。”
“刀口?”枪哥蹙着眉回忆着,“就是……展莫辞割开的那个?等等……你刚才一直在后面蹭啊蹭的,就是因为这个?”
“可能吧,我也不太清楚……”我回忆着之前那场乱斗,“我记得那时候他把我的伤口挖开,然后两根手指都伸了进去,还威胁我要放进去牙签鱼——难道你是说,这纸片是展莫辞放进去的?”
枪哥的表情凝滞了一会儿,然后低声说:“没道理啊……他给你写歌词干什么?就算是他眼神不好看上了你,也得改个情歌才是吧……”
九叔他们也听到了我们的议论,他拿过我手里的纸片,看了一下,也皱起了眉头。
“我们的荣耀……在家园故土上……”舒道低声念着,“展莫辞为什么会给你这个?还是以这种方式……”
“给我看看……”
一个低低的声音响起来,舒道惊喜地回头,他说话都结巴了:“红摇你……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书生,不用担心……”红摇的声音低沉而嘶哑,“把那张纸……给我看看。”
舒道连忙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一边小心翼翼扶着她坐下。红摇的脸色很难看,泛着死气的青灰色笼罩了她的面庞。她颤抖的手接过纸条,默念了一遍,然后手指一松,纸条就飘了下来。
“红摇!”舒道颤着声音喊道,红摇摆了摆手,示意他安静下来。然后说:“这是尼卡的字迹。”
“什么?”我和枪哥异口同声喊道。
“没错……我见过很多次,尼卡的字体,不会有错。”红摇的声音虚弱,只是却很确定,“她很喜欢这句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提起这句话。我以为是歌词……”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我们都在聚精会神听她说着,可是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下文。等到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红摇已经又一次昏迷过去了。
周围沉默压抑的气氛简直能把枪哥逼得不去搞女人。
“毒素蔓延了。”九叔看了看她的伤口,说道,“必须尽快找到出路。后面的路塌了,我们只能向前走。希望前方有能救她的东西,或者通往外面的道路。”
舒道一言不发站了起来,我想把红摇接过来自己背上,他却抓着红摇的胳膊不松手。我说:“还是我来吧,你那小身板本来就不经用,背着她估计走得更慢。”
舒道僵了一下,然后缓慢收回手去。他的表情,好像有人在千刀万剐他的命根子。
……喂!理解歪了的那些人请自重!
那种绝望的表情看得我一阵不忍,一个没忍住,我就把那个憋了好久的问题问出口了。
“舒道,你对红摇到底什么心思?要是不喜欢的话,为什么对她这么好?要是喜欢的话,为什么一直不答应她的追求?”
顿了顿,我觉得有些生气,加重了语气:“你这样做,很过分啊!不答应,拒绝也是温柔的——别以为你人品好不乱搞我就不敢骂你渣男啊!”
舒道抬起头来,看着我的时候那双眼睛里面是苍凉的绝望,好像被狂风席卷过的荒原,冰冷而死寂。
“喜欢……当然喜欢。红摇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不喜欢……”他颤抖着声音说,“如果我能活下去的话,我想用我的一辈子去呵护照顾她……可是你告诉我,我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喜欢她?”
他看着我,白皙俊秀的面容上面是空洞的悲恸:“阿守,我是舒家的最后一个人——我们家族号称‘鬼眼’,世代从事古董鉴别和历史研究,在整个学术界都享有盛名。可是……舒家的人,世代都人丁稀薄。一种很罕见的遗传病在我们的血统里面流传,我的家人没有一个人活过三十岁的。”
“我今年三十三岁,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可是你看,我的身体也在急速衰弱下去。这样的我,连背着她走出去的力气都没有,说不定我根本就不可能给她一个女人应该得到的幸福……我有什么资格对这么美好的女孩子说爱?她值得一个完美的男人,照顾她一辈子,而不是我这样的将死之人!”
我呆了一呆,然后不假思索说道:“这理由太落后了!先不说会不会有奇迹发生,舒道,你有没有想过,就算别人再好再长命,红摇想要的人也只有你啊!”
Chapter 47
每当看见我和枪哥打架斗殴的时候,红摇总是用难得充满母爱的目光看着我们,然后感慨一句“想我当年×××”,其中叉叉叉的内容包括了混迹黑社会鞭抽黑老大,拳□赌场脚踢黑客栈,整个黑色群体因为她闻风丧胆等种种极尽夸张嫌疑的弱智故事。对此我和枪哥一致表示——闪边去吧(滚你妈的)。
然后红摇就会长叹一声,以一种“人家早就从良多年”的语气感慨,自从遇到了舒道,她就潘金莲变身西门庆……哦不,武大郎了。
她为他洗净一身血色,重新染上九叔的黑色,守在这个和鬼屋差不多的组织里面;她为他左手持鞭右手拿手术刀,一边是獠牙怒张的侵略一边是锋芒隐隐的守护;她为他视万千浮华为烟云,甘心放下她风情万种的美丽守着他的死人书。
他躲避,他懦弱,他甚至不能活得很久,不能以一个男人的身份给她保护和依靠。可是那又怎么样,能让她全心全意对待的人,能成为她心上那朵白莲花的人只有他一个。
“你傻瓜吗?”我沉沉地说,“就算马上就要死了又怎么样。正是因为你们能活的日子不多,所以才要抓紧每一分一秒去相爱啊。一寸光阴一寸金,这年头房子都不保值了,你这种混账行为简直就是站在三峡大坝上面往下扔金条!浪费是可耻的!可耻!”
我痛心疾首扯着袖子哀哀哭泣:“活得久又怎么样?劳资在墓里面对着一个棺材几十年也不知道几百上千年,每天受着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我靠就算是要我和粽子搞虐恋情深CP,哪有CP另外一半天天用棺材板对着我的啊混蛋!真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待死后空对棺。天长地久有时尽,千棺阅尽活不来……”
“……”枪哥九叔舒道的表情像是很想用黑线集体刷屏。
张玄默了一会儿,抬头恍然状:“你喜欢那个棺材里的人吗?”
“绝对没有!”我抓狂,“比喻!比喻懂不懂?还有我的重点是……是……哎呀反正你抓或者不抓,重点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张玄一脸他懂了的表情点头,然后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你懂个毛线啊!
“我们走吧。”九叔站了起来,“舒道,你拿的地图上没有显示出这条通道对吗?”
舒道点了点头,担忧地说:“通过这里的道路只有一条,直达那个眼球的记号。这条没有显示的路谁也不知道是不是……”
“没错。”九叔肯定地说,“之前还不太清楚,可是现在从地图上,我可以确定了——从我们下来的地方,一直到眼球标志的墓穴中心,地图上显示出的道路只有一条,即是黄宗他们走的,绕过了牙签鱼和巨型蜘蛛的道路——活人能走过的道路。”
九叔伸出一根骨节分明的食指,从入口的地方,穿过很多石壁,画出一条线:“而我们走过的路,这里没有显示,是因为这是一条死者才能通过的道路。”
他静静地说:“到现在为止,我们受的损伤不小,是因为只有死人才能到达这里。所以向前走吧,天门的人是能从死亡头顶上跨过的人。走到最后,我们能看到的东西也必定是凌驾于死亡之上的。”
他转过身,双手一翻把匕首隐入袖间。一个人向前走去。他的背影是浓重的黑色,和周围的洞穴黑暗融为一体,仿佛他天生就是属于这种地方的。
在这里,他无所畏惧,无所顾忌,踏在死亡之上,冷眼看着活人之间的各种争斗,然后在最后,轻轻收网。
即使我对九叔又恨又怕,可是在这一刻,我还是不得不承认,他身上那种压迫性极强的气场,的确配得上这一群开了外挂的队员。
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站起来,他们沉默地跟在九叔后面走出去。
经过我的时候,舒道轻轻说了一句:“如果我能活着走出去,我一定……”
我瞪眼看着连最柔弱的舒道脸上都摆出来的坚定果决的神情,内心受到了无比的震撼,同时也下了一个坚定的决心——
出去以后,无论如何,劳资都要换工作啊啊啊!!!
九叔说,这条路是给死人走的路径,大概是没错的。因为沿着玄武岩石道一路走过去,一路竟然意外的干净,我们没有发现过任何人工存在的痕迹。似乎负责开发悬棺住宅区的无良开发商只负责挖了上面一个洞,剩下的地方都是毛坯,连墙都没有粉刷。
“地图上完全没有显示这条路。”舒道凑近了仔细看着从壁画上誊下来的地图,“九叔说的没错,从我们下来开始,一直到这里。我们走的路线,都是地图上没有记录的。”
他用铅笔在地图上浅浅一描,石墨线条穿过了石壁,穿过两个符号标志,抵达我们现在的位置,正好绕成了一个Ω的形状。
“在活人走过的路的下方存在的,死者之路吗……”舒道沉思着,“从这条洞穴的延伸方向看过去,我们也正在接近那个眼球标志。生者之路,和死者之路通往同一个目标。那里究竟是什么?小月氏的宝藏究竟是什么?”
枪哥望着前方,眼睛闪闪发光:“龙髓!眼球的标志,一定是龙髓!”
我双手捧在胸前,憧憬地远眺:“金子!那匈奴耳环是黄金的,终点一定有很多金子!”
九叔咳了一声:“不管是什么,现在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我们要找的不是宝藏,而是……”
舒道望着远方喃喃自语:“希望有解毒剂……”
九叔:“……”
我觉得他现在一定相当痛心疾首,因为最后一个不会打破他营造的紧张气氛的人也倒戈相向了。
我们的道路在渐渐向上转去。这不仅体现在舒道爬坡的步子越发沉重,更体现在我渐渐听到了声音。人说话的声音。
我们似乎总在黄宗他们的下面或者后面。这种总让我产生某种不愉快联想的体位实在是很令人糟心。我不确定尼卡知不知道这里有这样一条道路,只是我依然伸出手来,指了指上面。九叔他们停住了脚步,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顺便看我口型翻译。
我把头发拧成泡面形状,示意说话的人是黄宗,摆口型:“就是这里吗?”
然后我往胸前塞了两个馒头示意说话的是尼卡:“怎么,你连我都不相信了吗?”
枪哥无语地看着我手忙脚乱扔了馒头整头发摆造型:“呵,你——我自然是相信的(打kiss),只是尼卡,这里只是一片地下湖而已,难道宝藏在水底吗(舌吻)?”
九叔,舒道,枪哥:“……”
枪哥把上了膛的沙漠之鹰顶到我脑门上,用眼神警告我再乱摆动作就崩了我。
哎,真是遗憾,难得我还准备了三无版的地落和僵尸吸血鬼版本的展莫辞没用上呢。
上面那两只似乎完全没意识到旁边还有个未成年少女地落,花了好久两个人才喘息着分开。尼卡那从来高高在上的声音此刻软侬得像融了蜂蜜,她轻喘着娇嗔道:“你别急嘛,最好的东西,总要等到最后才对,不是吗?”
黄宗笑起来。他似乎在问地落:“怎么样,有没有听到什么?”
地落的声音低哑懦弱:“有……很多人,声音很杂乱。我听不清楚……”
黄宗似乎是斥责了她一句,展莫辞冷笑一声:“黄宗,你们这对狗男女亲热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旁边还有一个人?她真的是你的亲妹妹吗?”
我很容易想象出展莫辞的表情。这个男人属于那种只要看一眼就能给别人留下极深印象的,哪怕是极坏的印象,你也能轻易回忆起他那张轮廓深邃的苍白面孔,阴郁的黑眼圈和灰色冷漠的眼珠。扯着嘴角拉着眼睛,阴冷地笑着的样子。
黄宗轻笑着:“自然,这有什么可怀疑的呢?除了血浓于水的亲人……这个世界上有谁愿意为了你,做到在尸洞之中呆了十二年,然后为了你出生入死毫无怨言呢?”
展莫辞大笑起来:“毫无怨言?黄宗,你凭什么觉得她毫无怨言?因为她没有说吗?算了,你们兄妹的事情,我不想再管。只不过这单子生意接的亏了,下一次就算给我再多欧元,我也不想看见这么恶心的事情。”
黄宗怪笑了一下:“恶心吗?哈,展莫辞,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会比一个被婊/子生下来的怪物更加恶心呢?特别是,这个父不详的孩子到最后还变成了一个在雇佣兵界都臭名昭著的混蛋……”
我竖起耳朵听了好久,没听到其他的声音。想象中展莫辞痛殴黄宗的事情没有发生。
舒道沉吟着:“这个……我倒是有所耳闻,展莫辞的父亲是个法国没落贵族,而他的母亲却不太清楚。现在看来,可能他的母亲是被他的父亲强/暴之后才……这倒真的是……”
舒道叹了一口气,枪哥爆了一句粗口:“靠!这都能忍下来不揍丫,他还是不是男人啊!”
上面的人说了几句互相揭短的闲话,并没有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