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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独楚一世-第5部分

小说: 独楚一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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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掀开盖子的时候,发现已经没有如果的情况了。他换下的衣服还好端端地躺在里面,而她的衣服早已洗好晾在稀薄的晨光中,这意味着楚沅昨晚宁愿把他的衣服捞出来,洗了自己的,又倒进去——她宁愿做两次无用功都不愿帮他洗个衣服。

    她在玩真的。

    关楠气得摔上了盖子。他怒火中烧地下楼,拿了钱包手机钥匙就往外走。一时间自尊心开始作祟,他觉得向这种拿芝麻蒜皮小事来威胁他的女人低头当真有损他作为男人的脸面,还真当他离了她不能活一样。在楼梯口路过要上楼换衣服的楚沅,他也没正眼瞧一下,冷着脸与她擦肩而过。

    刚一回到房间,楚沅就听到了楼下发动车子的声音,心中咯噔一下,将窗帘开了一条缝往外看,关楠果真开车走了。她愤愤拉上了窗帘,三下五除二换好衣服下楼,从厨房菜篮里翻出先前藏好的一盒三明治,打包带出了门。看来她还是错估了关楠的脾气,如果他一如往常说几句好话给她画饼充饥,她都会缴械投降了。

    他们住的地方在熙苑偏北面,北门外有公车,南门外有地铁,楚沅怕吃饱了坐公车会晕车,所以去偏远的南门挤地铁。他俩现在算是扯平了,一个饿其体肤,一个劳其筋骨。

    刚走出南门,突觉下腹一阵坠痛,她终于明白最近火气为甚这么高涨,连大姨妈都来提前拜访她了。

    *

    在北门旁停了车,关楠去门对面的包子铺里打点了自己的五脏庙,刚才那一肚子的怒火被包子抢了地盘,早没了容身之所。不得不承认,吃饱了他的脾气确实比饿着的时候好,他开始反思让楚沅自个儿走那么长的路挤车去上班是不是太过分了。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却又扯不下面皮回去找她。他决定在门口等等她,或者只要她响一下他电话,他就回去接她。

    关楠从没关心过楚沅下班自己回家的时候习惯乘地铁还是公车,他只是猜测楚沅那么懒得走路,估计会走比较近的北门吧。他回到了车上开了车窗,胳膊肘搭在窗框上,不时往门口张望,等了二十分钟没见到人影,手机也无声无息。

    不想承认自己判断失误,关楠终于坐不住,开车往回走,他宁愿赌楚沅慢慢摸摸还没出门。

    回到家门口,掏出钥匙插^进锁孔,转了一圈发现门已经反锁了。他握着钥匙的手一僵,凉飕飕的感觉沿着手臂爬进心里。真是太自作多情了,凭什么认为楚沅会等他。他自嘲地笑了笑,重新锁上了门。

 第06章

    地铁口离云塔大厦有二十来分钟的步程,走到公司的时候楚沅额头已经汗涔涔的了,幸好公司实行弹性工作制,上下班不用打卡,不然她对关楠的怨火又会更旺几分。

    17楼的女厕故障依旧,楚沅只好再度下楼更换抗红装备。现在是上班高峰期,往上的电梯挤得不堪入目,她下楼搭了电梯,上来的时候只好改走楼梯。

    大厦楼梯间的平台是默认的吸烟区,楚沅上了一段楼梯,发现楼上平台的窗前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正背对着她抽烟。逆着光瞧得不甚真切,一下子没认出是何人。她再跨上几级阶梯,男人听到身后脚步身便侧身后看。

    两人俱是一愣。

    而男人的视线只是在她身上飞速擦了一下,旋即面无表情地回转头望向窗外,继续旁若无人地吞云吐雾。楚沅脚步一滞,身侧的手指不由自主微微抽搐,随后她移开了目光焦点,双手握拳一言不发上了楼,推开楼梯门走了进去。

    耳边传来门被阖上的声响,关楠往楼梯门遛了一眼,不由得皱了皱眉。

    *

    楚沅一个早上被大姨妈折腾得坐立难安,稍微扭动一下腰肢都感觉要有井喷之势,两条腿虚得跟踩空一样。中午方澜澜照例过来吆喝楚沅一起下楼吃饭,见她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便凑近问她怎么了。楚沅苦着脸如实相告,并问她能否帮自己打包一份。方澜澜应允,又问她要不要顺便带药。楚沅额角蹭着桌子点了点头,冲方澜澜无力地笑笑。方澜澜摸摸她的后脑勺,转身跟着钙爷他们下楼了。

    “小沅子呢?”电梯门阖上,钙爷瞧瞧身后没发现楚沅,便冲着方澜澜问。

    “她啊,睡觉呢。”方澜澜轻描淡写说道。

    “吃饭时间睡什么觉?平常一到饭点最兴奋的不是她么,怎么今个儿睡觉去了?”钙爷摸了摸下巴,不怀好意地咂舌道:“不会是昨晚玩虚脱了吧?”

    方澜澜的眼神忍不住往关楠身上掠了掠。关楠板着脸,挂着一副“关哥鸟事”的淡漠神情,心底却是另一番想法。她竟然把他当瘟神一样避开了,连同桌吃饭都不屑。再想想又觉得是不是太把自己当根葱了,或许人家早把这事撂开了。他的嘴角浮出一抹微不可见的讥笑。

    “别瞎扯。”方澜澜一拳轻捣在钙爷的胳膊上,“你就当她是夏眠吧。”

    “夏眠的那不是癞蛤蟆么?”钙爷笑嘻嘻道,“回头我告诉小沅子去,你竟然把她说成癞蛤蟆。”

    方澜澜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田小衡见势插^了一句,“到了到了。”

    四人遂不再言语,一一出了电梯,关楠闷着头走在最后。食堂排队是流水线式的自选餐,方澜澜排在最前头,田小衡在她后面帮着拿楚沅的打包饭盒。

    “有红烧茄子哎……”方澜澜啧啧叹道,“我得给楚大沅打点。”

    “喏,那还有干煸豆角,小沅子下饭馆就懂点那个,也整点呗。”钙爷接话道。

    关楠身形一顿,眉头拧成了疙瘩。这两个人还真是有完没完,楚沅不就是缺个席吗,又不是失踪人口,犯得着一路左一个楚大沅,右一个小沅子叨叨个不停吗。关楠只觉得耳膜都快被这两道声音给捅破了。

    “哎,哥们,往前走啊。”后面的同事好心催促他道。

    为了不跟楚沅撞菜,关楠别扭地胡乱点了别的。

    *

    他们围坐在白色小圆桌边吃饭,方澜澜筷子拨着米饭感概道:“每次一到周四都有像到了周五的错觉,老想着明天就能休息了。”

    “那么期待周末干嘛,跟小崔干坏事去啊?”钙爷不怀好意地瞥了她一眼。

    “跟楚大沅逛街。”方澜澜还了他一记白眼,又轻碰了旁边田小衡的胳膊肘,“臀哥,你来么?带你去喝贡茶。”

    “人臀哥才不会往火坑里跳呢,陪你们女人逛街男人就是一挑夫,大大小小的袋子都得往身上挂,整就一个移动的衣架。”钙爷挤兑她。

    “臀哥都没表态呢,你别误导群众思路。”方澜澜朝他甩甩手,示意他一边凉快去。

    “我去啊。”田小衡眼睛都要笑成两枚月牙儿,“反正宅在家也没事干。”

    钙爷跟看叛徒似的瞧着田小衡,心里腹诽道:叫你捡屎都去。关楠朝他意味深长地一笑。田小衡被这两人看得有些心虚,却故作淡定地一口一口往嘴里送饭。

    饭毕,本来钙爷的工位离楚沅的更近,方澜澜却把盒饭往关楠手里一送,拜托他拿给楚沅,她要去一趟10楼。钙爷看看那饭盒又看看关楠,嘿嘿笑了一声,朝方澜澜递了一个眼色,夸她有眼力劲儿。

    关楠脸上表情始终无任何波澜,活脱脱一个面瘫患者。

    “你去10楼干嘛?”田小衡多嘴问了一句,公司的医务室就在10楼。

    “去医务室拿点药。”

    田小衡声音不由得一紧,“你怎么了?”

    “我啊……”方澜澜笑了笑,“吃饭胀气,拿点消食片。”

    *

    除了公司配备的绿萝盆栽,美工的工位上都摆了很多游戏手办,公司的形象公仔也比其他小组的多,花花绿绿被见缝插针地塞在每个角落。虽然是同一个项目,但平时关楠的工作和楚沅的没有直接联系,需要交流的时候也有公司内部通讯软件和邮箱,因此他还是第一次来这片找楚沅。

    但是关楠很快定位到了目的地,楚沅的工位特别的与众不同——她贴着办公桌隔板整整齐齐码了一面的盒装牛奶、罐装可乐和罐装凉茶。这收破烂的吧。他不禁汗颜,走近一看,瓶瓶罐罐都没开封。好吧,原来是开小卖部的。

    该不会是把家里的东西都搜刮来了吧。关楠今早闹饥荒的心理阴影还没散去,但想想又觉得不对。

    “你的饭。”关楠将饭盒搁到了她桌子仅存的空地上。

    楚沅额头垫着手臂趴在桌上,闻声坐直,看见来人是关楠,意外得只低低“哦”了一声。将饭盒移到面前,掰开一次性筷子,几乎是对着那盒饭说谢谢。

    关楠觑着她脸色有些不对劲,又想到方澜澜去了10楼,喉咙滚了一下,还是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楚沅头也不抬,冷冷的一句话将他即将要涌出的关心都堵了回去。他气得眉头哆嗦了一下,脸色黑得像积雨云。而周围同事游移在两人身上探究性的目光更让他窝火,他扭头径直走向了楼梯间,发现臀哥和钙爷都在。

    “咋的啦这是?”钙爷将手中的烟往立式烟灰缸上磕了磕,“小沅子给你喂炸药了?”

    “瞎扯蛋。”关楠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衔着点着,深深吸了一口,香烟灌入胸肺涤荡掉了一些烦躁。他吐出一个烟圈,脸色终于稍有缓和。

    “你和小沅子是不是在交往啊?”钙爷倚在窗边,笑着问他。

    “什么?”关楠愣怔了一下,怀疑自己听觉似的看着钙爷寻求解释。

    “有妹子来问过我相同的问题。”臀哥拧灭了烟屁股,一手搭在窗框上,跟钙爷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笑容,又继续说:“我说我不知道啊,我连他什么时候改口喜欢女人了都不知道。”

    “滚蛋吧你。方澜澜还说你和钙爷是一对儿呢。”关楠没好气地回道。

    “我擦,不提她你会死啊。”臀哥不满地嚷嚷道。

    “到底是不是啊?”钙爷刨根问底,“我都听到说,有人看到你和小沅子手牵手逛超市了呢。”

    这话他从隋菲嘴里听来的。虽然隋菲的八卦只能相信一半,但不妨拿出来调侃一下两人,保不准这回被她歪打正着了呢。可隋菲却觉得自己的八卦挺有理论依据,楚关两人平时被多名目击者确证上下班都同乘一辆车,听说关楠自己有房子,那就排除了合租关系,所以同居嫌疑极大。再者,每次楚沅带小点心来办公室分给众人的时候,关楠对此极为淡定,完全不像其他同事那样感到雀跃和新奇,这说明他早就享受过口福了。

    “不是。”关楠摇摇头,觉得也应该告诉他们了,方澜澜刚才故意把盒饭塞给他,估计早就知晓两人关系了。“她是我妹。”

    钙爷咂了咂舌,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现在的小年轻都爱搞这套,挂着哥哥妹妹名头什么的,搞搞小暧昧。”

    “还‘小年轻’呢,说得你跟看门那老大爷一样七老八十的。”关楠嘿嘿冷笑了一声,走近烟灰缸弹了弹烟灰,“她真是我妹,还有法律依据呢——我爸和她妈结婚了。”

    这样的答案被丢出来,三人所在的楼梯间如同被人消了背景音一样,霎时间安静了几秒。臀哥和钙爷眼角余光对视了一眼,都无声地笑了。

    “原来如此。”钙爷先感慨道,目光从关楠身上游移到楼梯门,好似那儿站着楚沅一样,“这么说你俩现在住一起?”

    “嗯。”关楠点点头。

    “哟,我记得你家阿姨不是辞工回来家了吗?”臀哥发现新物种似的瞧着关楠,双眼迸射着好奇的精光,“那现在家务活谁做啊?谁洗衣服谁煮饭?”

    “不用问,他肯定不会干活。”钙爷将话头劫了过去,“当年他上高中的时候,那衣服都是积了一周才打包回家让阿姨洗,踢球的袜子都快成靴子了。”

    “他大学四年也这样子的。”臀哥又补了一刀,“真不知道当年那些妹子都怎么看上他了。”

    “我靠,那是因为哥长得帅好吗。这是天分,后天努力都没法补救的。”关楠被两人这一唱一和给气了乐,缓了口气又问钙爷,“你和椒叔都是怎么分配家务来着?”

    “很简单啊,买菜一起,一个做饭,一个洗碗。一个洗衣服,一个扫地。”

    “就不能一个出钱,一个出力么?”关楠的思维模式还没扭转过来,不服地问道。

    “你该不会真的把所有事都丢给小沅子干吧?”钙爷吃惊地瞪大了眼,关楠默然。楚沅好歹是他的徒弟,他钙爷的徒弟到了关楠面前居然窝囊成了兄奴,钙爷心里头将关楠骂了一顿,又暗怨楚沅不长进。

    “你那种想法是雇主和保姆的关系,要不就是男主外女主内,男人出来赚钱,女人当家庭主妇。你觉得你和小沅子属于哪一种呢?”钙爷语重心长起来,“两种都不是吧。你有钱,但人家小沅子也不是没钱对吧。虽然这丫头每个月剩的钱都可以申请低保了——哎,这不是主要问题——重要的是小沅子工资虽没你高,但她也是一天起码要坐八个小时的人呐。现在人不但有起床气,还有下班气,累了一天回到家看啥都特别容易发火,更别说回到家还要做家务了。你让她一个人包完,那不跟又加了八个小时的班一样么?谁受得了啊真是……”

    “那么累的话,那不干脆请个保姆得了?”关楠嘴上说得不以为然,却也是把钙爷的话听了进去。

    “呐,刚才说的是一个人包揽所有破事儿的情况。但两个人一起分工合作又不一样了,团队合作促进感情嘛。你说的请保姆,大椒和我也考虑过,但是呢,我们总觉得家里有外人在,多不自在啊,是吧。而且做家务不就那点小事,我们觉得没必要浪费这个钱。”钙爷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好像叫他好好考虑似的,然后不再说什么,离开了楼梯间,臀哥也跟着走了。

    关楠觉得这真是一个奇异的中午,他居然跟两个男人在楼梯间探讨家务分配的问题,这真是前所未有的经历和经验。

    *

    当晚加班回到家,关楠干了一件破纪录的大事——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他把衣服给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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