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品贵妻-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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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砂姑娘放心,不会有人敢来相府。”这是君倾转身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直至君倾走得已瞧不见背影,小阿离这才抬手扯扯朱砂的衣袖,提醒她道:“娘亲娘亲,爹爹已经走了哦,看不见了哦,娘亲不要再看了。”
朱砂回过神,不由瞪向阿离,没好气道:“谁说我看你爹了?”
阿离眨巴眨巴眼,觉得自己没说错话啊,于是老实回道:“就在刚刚呀,娘亲一直在盯着爹爹看的呀!”
“……胡说八道。”朱砂不想再继续这个问题,即便她方才……的确是在看着君倾。
只要一看着他的眼睛,她总是能失神。
阿离委屈了,可怜巴巴地看着朱砂,“可是,可是阿离都看见娘方才一直在看着爹爹的呀……阿离没有胡说八道……”
“……”见着小家伙一副可怜巴巴的委屈模样,朱砂深吸一口气,然后不得不承认道,“好吧,我承认,我在看着你爹。”
“娘亲放心哦,阿离不会告诉爹爹娘亲在盯着爹爹看的!”小家伙的脸色就像天上的云,说变就变,前一瞬还是一脸的委屈,这一瞬就是笑得开心,“娘亲不用担心哦!”
“……”朱砂抬手扶额,狠狠地捏了一把自己突突直跳的颞颥。
而又忽然,朱砂将手倏地垂下,朝后转身。
只听一声清清冷冷的女子声音传来:“醒了?”
是一名身穿淡蓝色裙裳模样清雅的姑娘,这个姑娘朱砂见过,是阿离口中的医仙姨姨。
看着施施然而来的苏绯城,朱砂眸中闪过一次诧异。
莫非丞相大人说的大夫,便是这位医仙姑娘?
朱砂才按停的颞颥又开始跳了。
“医仙姨姨!”阿离一见着苏绯城,先是乖巧地唤了她一声,而后一脸难过道,“医仙姨姨,娘亲生病了,娘亲身子疼,医仙姨姨可不可以帮娘亲看看?”
“我知道。”苏绯城温和地回了阿离一声,而后神色冰冷地看了朱砂一眼,便与她擦肩而过,道,“我是大夫。”
苏绯城不等朱砂说什么,便已径自走进了小棠园。
阿离觉得很奇怪,看看苏绯城又看看朱砂,拧巴着小脸道:“娘亲,医仙姨姨平时不是这样的,医仙姨姨很好的。”
朱砂不愚笨,她自然知晓这是为何。
“嗯。”朱砂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回屋去吧,莫在外边站太久了。”
虽说是日落时的光照,怕是也会对小家伙不好,否则他的爹爹就不会将自己的外袍裹到他身上来。
“那,那阿离可以握着娘亲的手一起进去吗?”小家伙一脸期待。
“当然。”朱砂没有拒绝。
还不待她伸出手,小家伙便已抬了手来握住她的手,这才满足地笑了,安慰似地对她道:“娘亲不怕不怕哦,医仙姨姨很好的,是爹爹让小白把医仙姨姨找来给娘亲看病的哦!嘻,阿离和娘亲一起回屋,一起回屋!”
此时此刻,相府门外,昨日来过的那辆宽大的黑篷马车又停在了门外。
------题外话------
好像今天甚话也没有说
086、他在喂孩子喝他的血
苏绯城对这丞相府不熟悉,这是她第一次来,因为君倾到这儿来,仅三个月而已,而她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燕京。
她只知,只要有君倾在的地方,定会有海棠,或花或果,即便是在冬日里无花也无果,也会有一株海棠枝。
没有人知道海棠之于君倾的意义是什么,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海棠于他而言,是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像是寄托了他所有的思绪情感一般,不可丢,也不可弃。
朱砂坐在苏绯城对面,苏绯城为她号脉,她则是静静地看着苏绯城。
阿离坐在朱砂身边,紧张地看着苏绯城,不吵也不说话,就是安安静静地坐着而已,直至苏绯城收回手,小阿离也没有着急地问她什么,尽管他很想问。
小家伙虽小,却多少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人面前当说什么话,他虽然觉得苏绯城好,但却也知道她不是像小白及君松君华那般可以任他说话的对象,所以,小家伙很安静,等着苏绯城先说话。
苏绯城收回手,朱砂便也收回手,苏绯城看一眼朱砂,而后冷冷道:“姑娘脉象稳定,身上的上无大碍,静养几日便可痊愈,只右肩上的伤要多养些日子。”
“多谢姑娘。”朱砂站起身,朝苏绯城躬下身,诚挚道谢,顿了顿后问道,“朱砂有一疑惑,想请问于姑娘,不知姑娘可愿相告?”
苏绯城再看了朱砂一次,这一次,她不是只看一眼,而是慢慢地从头往下打量着她,后才冷漠道:“说吧。”
朱砂自是感觉得到苏绯城对她的冷漠,却还是有礼道:“朱砂睡了多久?身上的伤,可是姑娘帮朱砂处理的?”
“这相府除了你我,没有其余女子,我纵是不想帮你,也是不行。”苏绯城直言,“昨夜丑时,阿倾来找我,若非是他,我不会帮你,若是要谢,谢阿倾就行,无需谢我。”
苏绯城并不隐瞒实情,一是不想,二是没必要。
“丞相大人要谢,姑娘,朱砂也要谢。”朱砂再次向苏绯城深躬下身,道,“若非姑娘,朱砂此时怕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苏绯城没有理会朱砂,只听阿离这会儿才紧张地问苏绯城,“医仙姨姨,娘亲没事了吗?娘亲还会不会疼?”
“没事了。”苏绯城看向小阿离,那冷冰冰的语气立刻变得温和不少,与面对朱砂的时候全然不一样,“疼一会儿也不疼了。”
“真的吗?”小阿离眨眨眼,立刻又转过头来看朱砂,问道,“娘亲,娘亲还疼吗?”
“不疼。”朱砂淡淡道。
不疼是假话,只不过是这样的疼痛于她而言,毫无难忍可言,感觉就像是这样的伤于她而言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阿离,姨姨渴了,可否请阿离去找君华,让他沏壶茶过来?”只听苏绯城忽然道。
“好呀!”阿离忙点点头,紧着去拉拉住宿的衣袖,关心道,“娘亲坐,站着娘亲会疼的。”
看到朱砂坐下了,阿离这才哒哒哒往屋外跑去,苏绯城在小家伙跑出屋子前不忘叮嘱道:“莫往阳光下跑,当心些。”
“嗯嗯!阿离知道的!”小家伙应了声,跑出了她们的视线。
苏绯城说要喝茶,可阿离一跑开,她便伸手拿过了桌上的茶壶及茶盏,倒了壶里的凉水,递了一杯给朱砂,捧起一杯自己喝了一口。
很显然,她并不渴着要喝茶。
朱砂多少能猜得到她支开阿离是想要与她说些阿离在场不便说的话。
是关于丞相大人的吧,朱砂心想。
“我姓苏。”苏绯城看向院外被晚霞染红的海棠树,淡漠道,“名绯城,绯色的绯,城池的城。”
她便是苏绯城,朱砂并不诧异,因为她早就猜想得到,她没有猜想得到的,是她竟会帮她处理身上的伤口,且还是在棠园里。
“我名朱砂,朱砂色的朱砂。”朱砂没有特意介绍自己的姓氏,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姓什么,她只记得自己叫朱砂这个名而已。
苏绯城的手放在膝上,隔着桌子,朱砂看不见她的手,自也看不见她在说到自己名字时,苏绯城的手蓦地在膝上收紧。
“朱砂,这个名字倒是挺特别。”苏绯城缓缓转过头来,看向朱砂,问了一个莫名的问题,“朱砂姑娘可喜欢海棠花?”
海棠花?
朱砂在这一瞬间想到的不是院中的海棠树,而是君倾衣襟上的那朵朱砂色线绣成的海棠花。
朱砂觉得苏绯城应该问她为何会有这样的一身剑伤,或是问她为何会到棠园,为何会在棠园卧房的床榻上,倒不想她竟是问了这样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朱砂微微摇了摇头,“朱砂并不喜欢花儿,海棠花,也一样。”
记忆里,她不是个好人,更不是个有同情心的人,没有同情心的人,怎会喜欢这些美丽的事物,怎会喜欢娇美的花儿。
苏绯城盯着朱砂的眼睛,似乎不相信她说的话而想要从她的眼眸中一探究竟似的,可她却没有感觉到朱砂说的是假。
“是么。”苏绯城没有就着这个话题再往下问,而是开始说一些自言自语般的话,“阿离是个好孩子。”
“确实。”朱砂并不否认。
“尤记得四年前我刚见到他们父子的时候,阿倾奄奄一息,他怀里的孩子也奄奄一息。”苏绯
子也奄奄一息。”苏绯城这时不再看朱砂,而是又转了头看向院中的海棠树,缓缓慢慢道,“那时候的阿倾,全身是伤,那时候的阿离,还不足两个月大。”
“那时候的阿倾,明明是个父亲,却更像是个母亲。”说到这儿,苏绯城的眼眸在微微晃动,时隔四年,似乎四年前的所见到了今日提及,还是能让她心震撼,“孩子那时候饿极了,眼见着就快要没气儿了,连哭声都变得细如蚊蝇般,可连阿倾自己都奄奄一息,却又是上哪儿给娃娃找吃的,而且还是一个不足两个月大的娃娃。”
“知道我见着阿倾的那时候,他在喂阿离吃什么么?”苏绯城的眼眸颤得更厉害了。
她的话顿住了,没有接着往下说。
朱砂听着苏绯城这自言自语般的话,她的双手,竟是不由自主地微微发颤。
“他在为孩子喝他的血。”苏绯城沉默少顷后才又缓缓道,“他的十个指头,都咬破了,用牙咬的伤口,深到了骨头里。”
而那一刻,苏绯城被震撼的,岂止是心,便是连她的魂,都被震撼了。
而这一刻,朱砂听着苏绯城的话,她竟是觉得自己的心揪紧得生疼,疼得窒息,就像她那个永远只有冰冷黑暗的梦,她一直在往下沉的那种窒息感。
朱砂紧紧抓着自己心口处的衣裳,面色在变得苍白,此刻的她不在梦中,可她却觉自己就像是在梦中,如何也逃离不了冰冷可怕的黑暗。
直到阿离唤她,她才猛地回过神来,颇为粗重地喘着气,手依旧紧紧揪着胸前的衣裳,定定看着院中红艳的晚霞,只觉刺眼。
“娘亲娘亲,娘亲你怎么了?娘亲不要不理阿离……”小阿离此时正抱着朱砂轻轻摇晃着她,带着一副哭腔道,“娘亲不要吓阿离,娘亲娘亲……”
小家伙话还未说完,便慌得哭了。
朱砂忽觉心疼,将他揽到了怀里来。
屋里已没有了苏绯城的身影。
君华捧了茶才跨进门槛,又随即收回脚步,退了出去。
难得的温暖,还是不要扰了为好。
相府第一进院子,最东边的屋房,本做丞相府书房之用,四年前自君倾“死”了被封府后,这丞相府里的东西,除了花草树木外,其余东西,早已被搬空,这所谓的书房,也就从那时开始废弃了。
而今君倾回来,新建丞相府,这处丞相府不再开府办事,只做君倾日常起居住所之用,这书房,依旧废弃着。
然此刻这早已废弃了的书房里,却有人。
且不止一个人。
准确来说,这人也不是在书房里,而是在书房外,在书房外的屋廊下。
廊下摆放着两张擦拭得一尘不染的太师椅,一把茶几,茶几上摆放着一只白瓷茶壶,三只茶盏,有白气正从壶嘴袅袅而出。
两张太师椅,一张摆在书房前的廊下,一张则是摆放在廊外的庭院里。
书房前的太师椅上坐着一袭黑衣的君倾,靠着椅背,神色淡漠。
庭院里的太师椅上坐着的是一袭暗红色锦衫的小白,小白背靠着椅背,翘着腿,腿上搁着一只大食盒,食盒里装着模样不一却又极为精致的糕点,他正边晃着腿边边往嘴里扔糕点,忽而来一句“小松松哪,给我倒杯茶来”,一副极为惬意的模样。
君倾身旁,坐着一个人,却不是坐在太师椅上,而是坐在一张厚重的木制轮椅上。
是一名身着月白色长衫的年轻公子,左半边连上戴着半张银制面具,露在外边的右半张脸,神情温和。
是续断公子。
他的身旁站着一直在他左右伺候的青烟,在他身后站着的则是那名为柯甲的少年。
君松站在君倾身后,听到小白嚷嚷并没有动,更没有为他倒去一杯茶。
倒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不敢罢了,主上和客人这还未喝上一口茶,他可不敢先给白公子倒去。
“君松,给客人倒茶。”君倾并未亲自动手给续断公子倒茶,而是唤了一声他身后的君松。
“是,主上。”君松即刻为续断公子满上一杯茶,再接着为君倾满上一杯,最后才倒了一杯捧到小白面前,小白则是一口气喝完,随即将空杯盏还给他,道,“难喝,不要了。”
“……”
而当君松接过小白抛给他的茶盏的下一瞬,小白竟是将搁在他腿上的食盒也往君松怀里一扔,同时站起身朝书房方向走去。
小白的动作太过突然,使得君松险些没接稳那食盒以致盒中的甜糕撒了满地。
君松抱稳食盒时还心有余悸,这食盒里的甜糕要是撒了的话,白公子还不得整死他?
只见小白走到君倾身侧,双手环抱在胸前,身子微微一斜便靠在身后的廊柱上,盯瞟了一眼君倾与续断公子,嫌弃道:“你们俩,有话说话有屁放屁,坐这儿挺久了别只喝茶不出声,都别装了,别以为我知道你们心里都憋着话,赶紧说完撤,也不瞧瞧现在什么时辰,撤了好让我和我的小宝贝儿阿离玩去。”
青烟看着语出不敬的小白,神色冰冷,俨然不悦。
续断公子却依旧是温温和和的模样,听了小白的一阵嫌弃的抱怨后道:“这等时辰过来叨扰丞相大人,是小生考虑不周,还请丞相大人见谅。”
续断公子说完,朝君倾微微垂了垂首,极为
垂首,极为谦和有礼。
“我看不是这样的吧?”小白忽地又笑了,盯着续断公子,“是这整个白日我们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