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魂落魄-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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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雨中之鹰
死灵
凌晨两点,远处的大钟清晰地报时。
大街上有飙车族的摩托驶过,制造出狂暴的响声。
夜并不安静,尤其对于敏感和难以入眠的人而言。
病房内,七岁的小男孩秋水躺在母亲身边,由于惊恐而浑身发抖,因为他听到外面走廊有许多嘈杂声音,然而说出来却没人理睬,只是叫他闭上眼睛乖乖睡觉。
这是一个大房间,一共放了八张床,全都躺着人,其中有患者也有前来护理的亲属。
白色的灯光很刺眼,偶尔有患者发出饱含痛苦与绝望的呻吟。
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每个角落,莫名的寒意无比强烈。
此地是一处私营的肿瘤和艾滋病医院,谁也不知道该医院的存在是否合法,有无正常手续,只是听谣传称这里收费较低廉,加之动听的广告和医托的推荐,所以一些处于绝望的患者来到此地,希望痊愈的奇迹能够出现在自己身上。
其实这里的收费与公立医院相比区别微乎其微,如果患者无法继续付账的话,同样也会面临停药和冷酷无情的驱逐。
小男孩看到一名骨瘦如柴的女子,从黑暗中出现,攀爬在窗台上观望了一会儿之后爬进来,慢慢跳到地板上,她身上没穿衣服,露出灰中带黄的皮肤,可以看到骨头清晰的形状,感觉就像一副骷髅架子外表用薄布简单包裹了一下。
瘦女子四脚着地缓缓爬行,身体很像一只掉光了毛的猴子,脑袋不时摇晃一下,满头苍白的长发乱糟糟的仿佛乌鸦窝,眼睛呈暗绿色。
她的行动很奇怪,跟螃蟹爬一样横着爬行,肢体动作就像骨头折断了一样,呈现出各种不受关节限制的角度。
男孩感到紧张,于是伸出手指轻轻捅母亲的肋部,告诉她有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从窗子里钻进来,然后简单描述了一下其形状。
母亲费劲地睁开眼睛,看了窗台和周围,确定什么也没有之后打了男孩屁股一巴掌,叫他闭嘴。
男孩把眼睛闭上了一会儿,稍后忍不住好奇又睁开。
瘦女子爬到相邻的床上,回过头对着男孩咧嘴一笑。
由于距离很近,男孩看得非常清楚,瘦女子面部满是很深的皱纹,这些沟渠肯定能够夹死苍蝇,估计连蜜蜂也能夹死。
她已经很苍老,嘴的牙掉得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只,看上去显得特别大。
男孩后来看到了电影《魔戒》,他认为瘦女子与其中的那位名叫史麦戈的怪物非常相似。
死灵
瘦女子把手伸邻床那位中年男子的脸上,来回轻轻抚摸,动作看上去极温柔,像是在对待喜爱的宠物,仿佛枯干的手下面是温顺的小猫或小狗。
中年男子毫无察觉,仍旧酣睡,呼吸响亮并且有力,散发出大蒜味道,如果说整个病房内最像健康人的话,一定非此人莫属。
男孩由于惊恐,把脑袋钻到母亲怀里寻求安慰,这时他隐隐明白,母亲的力量其实很有限,并不能对抗所有的危险,也不可能在任何时候都提供保护,他在担忧,瘦女子会不会爬过来,如果真的来了,他应该怎么做?
察觉到男孩身体在颤抖,年青的母亲拍打他的背,唱起了摇篮曲。
这让男孩有些惭愧,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七岁了,并不需要这样的照顾方式。
然而对面那个瘦得仿佛骷髅的身体是他从未见过的恐怖东西,除了紧紧抱着母亲,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更安全。
几分钟过后,男孩发现相邻的病床上只剩下依旧在熟睡的中年男人,奇怪的瘦女子已经不知去向。
他长出一口气,觉得轻松了一些,渐渐进入睡眠状态。
天亮之后,中年男人起床,站在空地上做广播操,看上去气色很不错。
过了一会儿,护士在走廊里叫唤名字,中年男人答应之后走出病房,躺到了有轮子的床上,在亲属的簇拥下前往手术室,据说要弄开头颅,把其中的肿瘤割掉。
几个钟头之后,有消息传来,中年男子死在手术台上。
死者家属进入病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患者们全都保持沉默,绝望和忧伤的情绪在所有人心头漫延。
走廊里有人哭泣,发出充满了悲痛的声音。
男孩猜测中年男人的死亡或许与夜里那名瘦女子有关,因为她爬上了床,用枯干的爪子摸了中年男人的脸。
而别的人没有被瘦女子摸到,所以暂时还活着。
男孩把自己的推想讲述给母亲听,这一次没有挨揍,只是被警告,严令他不许再胡说八道。
母亲牵着他的小手到食堂买早餐,在长长的走廊里,她若无其事地告诉他,再过十天左右就回家去,因为钱已经快花光了,就算无法治好也只能走。
据一所大医院的医生诊断,这位年青的母亲已经是肝癌晚期,时日无多。
死灵
天黑了,小男孩秋水挤到母亲旁边,整个身体缩在棉被里,只露出眼睛和鼻子。
靠近房间门那边有一张床上躺着一位老太太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据说小姑娘患了白血病,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秋水睁大眼睛看着窗户,偶尔抬起头越过母亲的身体看一看门口,他担心瘦女子会再次出现。
他认为只要不许这个怪东西靠近,妈咪就能够好好活着,直到比奶奶更老也不会死。
夜间二十三点,瘦女子一直没出现,秋水却犯了好几次迷糊,全靠硬撑着才没有入睡。
恍惚中,他看到一个大约四岁的秃头小孩从门口摇摇晃晃走进来。
小孩没有穿衣服,脸上有不规则分布的紫色斑痕,腰腹呈青灰色,胸部正中有长条状的黑色伤口以及缝合之后留下的针线痕迹。
他的睡意立即烟消云散,瞬间无比清醒。
他觉得很奇怪,门是关着的,秃头小孩为何没有弄出任何声音就进入到房间内,那扇门每一次开合都伴随着刺耳的吱咕声,从无例外。
秃头小孩走到饮水机前,仔细看了看,似乎在端详什么。
患了白血病的小姑娘悄悄下了床,没有惊醒旁边的老太太,慢慢走到秃头小孩旁边,伸手轻轻抚摸光溜溜的头顶。
小孩牵着姑娘的手,昂起头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青灰色的唇张开,一些紫色的泡沫堆在牙齿表面。
走廊内有呼唤声透过房门传来:“小朋友,跟我们一起玩好不好?捉迷藏,木头,老鹰抓小鸡都可以。”
秃头小孩举起有许多淡紫色斑点和花纹的小手指着门,轻轻拉小姑娘,这显然是个邀请,想要带着她出去。
小姑娘面带诡异的笑容,轻轻移动脚步,行动显得不可思议地轻盈,这让秋水觉得奇怪,因为其它时间这位小姐姐都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离开了老太太的搀扶无法独自行走。
门发出吱咕声,小姑娘与秃头小孩进入走廊。
呼唤声仍在继续,对于渴望有玩伴的秋水而言显得极具诱惑,他记不得有多久没与小朋友玩耍过。
死灵
走廊内有个温柔而甜美的女声在呼唤:“秋水小弟弟,出来跟我们一起玩,这里有好多小娃娃呢,年纪全都跟你差不多大。”
男孩不明白为何走廊里那些东西知道自己的名字,感觉这并不重要。
先前的焦虑和担忧渐渐消失了,因为来自外面的呼唤很诚恳,很殷切,跟幼儿园的阿姨临近下班看到来接孩子的家长之后差不多,貌似一点也不危险。
“秋——水——,来——啊——。”呼唤声依旧亲切,令人听了之后就想冲过去与之拥抱,“这里有只可爱的小仓鼠,等着做你的宠物,它大部分毛是白的,脑袋正中有一块黑色,好漂亮哦——。”
男孩慢慢坐起,没有弄醒沉睡中的母亲。
病房内很安静,所有的人都处于安眠状态,乱糟糟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形成一首梦之安魂曲。
男孩穿上鞋子,注意没有弄出明显的声音,然后下地缓缓接近走廊,病房门虚掩着,通过门缝可以看到患白血病的小姑娘瘦可见骨的腿,还有旁边的几条稍胖一些的腿。
似乎很热闹的样子,果然有很多小朋友。
他最关心的事就是——那只可爱的小仓鼠在哪里?他很担心,这么多或大或小的孩子在一起玩耍可能会在无意中把仓鼠踩扁。
从走廊里吹进来的风很凉,男孩感觉皮肤起了鸡皮疙瘩,鼻子有些痒痒,想打喷嚏。
门外的几条光腿皮肤上有青紫的斑纹,仿佛树叶的脉络,有些腿被病号服遮住,只能看到下面小小的鞋或者光脚丫。
依旧是那个温柔而友善的声音:“秋水,我们等你很久了,现在开始玩躲猫猫,快来追大家,追到了就把小仓鼠送给你作为奖励。”
然后所有的腿都朝着一个方向移动,很快全都看不到了。
男孩感到焦虑,拉开门跑出去。
果然有许多孩子,连患白血病的小姑娘在内一共有七名,年纪大小不等,最小的就是那个秃头光屁小孩,最大的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姐姐。
在男孩看来,这些人全都像是病得很严重的样子,皮肤或苍白发青,或者有许多紫色的斑点,有两个没穿衣服,露出躯干上的黑乎乎伤口,隐约可见黑中带紫的内脏。
转瞬之间她们已经跑到十几米外,最后面的两个朝男孩勾勾手指示意快来。
太平间
走廊内灯光呈现惨淡的灰白色,仿佛电力供应不足。
护士和医生不知去了哪里,两侧全是紧闭的房门,看不到一个成年人。
秋水加快速度跑过去,想要追上并抓住后面的两个小姐姐,赢得许诺给他的仓鼠。
非常奇怪,她们动作速率并不快,但是秋水却始终无法缩短十几米的距离。
别的孩子也罢,为何那个秃头小家伙也能够跑得如此迅捷?就凭那两条胖乎乎的小短腿?
患白血病的小姑娘混在孩子当中,两条骨头形状的腿皮肤苍白,与旁边的裤子和布满淡紫色斑点以及纹路的腿大不一样,很容易认出。
她们通过楼梯往下跑,秋水努力在后面追逐。
下了一层又一层,直到地下室。
她们进入一扇宽大的门,门上方有三个字‘太平间’,秋水只认识其中的前面两个字,剩下后面一个则不知道。
他对于医院的太平间毫无概念,还以为是像电影院里的太平门那样的应急通道。
走进房间内,非常奇怪,雾气笼罩了室内,里面一片朦胧,什么都看不清楚,似乎有几张像是床一样的台子,靠墙处还有一些大方格状的铁皮箱子,有把手,好象可以拉出来。
味道非常奇怪,微微有点臭,还有一点刺鼻的药水味,气温明显比走廊内更低一些,不知道哪里有机器在嗡嗡作响。
转瞬之间,人全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莫名的寒意占据了秋水的身心,他隐隐觉得这里很不对劲。
“大姐姐,你们出来吧,我害怕。”他的声音明显颤抖。
“秋——水——,快——来——找我们——,躲——猫猫正式开——始——。”仍然是先前那个女声,只是语气变了,不再殷切和温柔,而是拖沓无力,透露出阴森和诡异。
这声音仿佛从四周同时传出,根本无法确定方位。
“我不知道你们躲在哪里,我想回去找妈妈,这里很奇怪,仓鼠我不要了。”秋水语无伦次。
“你——往——前——走几步,试着慢慢找——,肯定能找到我们当中的一个——。”
秋水犹豫了片刻,很想转身跑出去,却又觉得深夜独自走回病房要经过许多楼梯和走廊,这么做需要很多勇气。
最终他还是往前走了几步,直到撞上台子才停下。
一只灰青色的手从台子上的布里伸出来,食指点向前方,似乎在指引方向。
太平间
秋水的身高有一点二米,从脏兮兮的布下面伸出的手正好在眼前,几乎碰到他的脸。
他小声问:“往那边去吗?”
食指轻轻点了几下,示意右前方。
这是一只成年人的手,很大,皮肤粗糙而发青,手腕上拴着白色的线和纸条,中指折断了,呈现一个怪异的弯曲角度。
估计手的主人身材很高,秋水猜测应该是某个孩子患了病的父亲,而这里是某个特殊的病房。
以往玩捉迷藏的时候,有时实在找不到躲藏的伙伴,偶尔也会有旁边的成年人悄悄提供指点,类似的事对于秋水并不陌生。
往前走,雾气更浓了,他几乎无法看清自己的脚。
那个女声再次出现:“小弟弟真乖,快来找我们,找到了有奖励哦——。”声音从四周传来,仍旧无法确定方位。
听到说话声,秋水稍稍感到安心,毕竟游戏仍在继续,其它孩子并没有扔下他跑开。
担心再次撞到什么东西,他把双手伸在前面,慢慢摸索。
不小心踢倒了一只垃圾篓,里面的东西撒出来,他没有管,因为妈咪曾经说过,医院里有很多不干净的东西,可以别摸的话尽量别去弄。
他觉得在这样的雾气当中其它人也应该看不清楚自己,运气好的话,没准能直接摸到谁,然后一把抓住即可。
往前走出十几步,什么也没有发现,他渐渐开始惊慌。
又撞上一只台子,他看清楚脏兮兮的布下面有个小小的身体,应该是某个孩子躲在里面。
“抓到了。”他兴高采烈地掀开布。
台子中间躺着一个小孩子,头顶光秃秃的,眼睛紧闭,脸呈淡紫色,腹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