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魂落魄-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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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灵素低声对秋水说:“先跟着这家伙出去再说,老这样困在此地,我们多半会变成黑白人。”
秋水无言点头,他当然明白只能如此,根本没有其它选择。
副班长对他俩的交头接耳行为视若不见,不时东张西望,看到这个空间的原住民出现就故意咧开嘴吓唬他们。
几乎每一次都能够得逞,副班长随便露出几只门牙或者举起双手作扑食状,立即引发惊叫和逃窜。
秋水觉得,在原住民眼里,副班长简直就是一只恶魔。
程灵素说:“为什么这里的人不反抗?他们数量众多,如果团结起来,无论是谁想吃他们都得付出巨大代价。”
“谁知道。”秋水摇头,“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一群绵羊数量再多也无法反抗一只狼,他们在我面前只会逃跑,因为他们像羊,而我则是食肉的猛兽。”副班长得意洋洋地说。
“猛兽先生,通道口什么时候才会打开?”程灵素故意这么问。
“快了。”副班长乐呵呵地说,“我喜欢你这么称呼我,如果给一个机会的话,我会向你证明,我真的是一头猛兽,尤其是上了床之后,嘿嘿。”
程灵素竖起中指,满脸鄙视:“你尽管吹吧。”
“据我观察,再过大约十秒钟通道口将打开,到时候你们好好跟在我后面,如果再走丢一次的话,我恐怕没兴趣再帮你们了。”副班长指着前方说。
做梦
朗淡平基本认定目前的处境不符合任何已知的逻辑,所以,他得出结论,认为自己在做梦。
这样的判断源自于他接受过的唯物主义理论以及无神论教育,然后经过一番简单而明了的推断和分析而最终定论。
既然是做梦,那么所有的责任感和道德结束都可以扔到一边去。
梦境里一切均有可能,所以他认为可以忽略怀中女子身上手术后缝合留下的长条伤口,以及其它不对劲的现象。
在曾经有过的艳梦当中,他梦到过麦当娜、宝儿、李贞贤、苍井空、武藤兰、Ladygaga和夏奇拉,至于米国毛片当中的不知名女角更是多不胜数,他从未对此负过任何责任,至多就是醒来之后洗一下内裤进行善后工作而已。
他投入到热烈的身体接触中,对于周围几十个怪模怪样的家伙视若不见,当他们不存在。
因为这是梦,他这么说服自己,就算在伦敦斯坦福桥球场的草坪上当着几万人的面做这事也没关系,何况这里仅有几十个背影。
怀里的女子娇柔而冰凉,轻盈而温顺,眼神迷茫而深沉,仿佛遥远的星空。
她的叹息声仿佛天籁,晃动的长发犹如黑色瀑布,微微张开的唇像是银河系中心的巨大黑洞。
他更加坚信自己必定在睡眠中,因为他的经验里女人根本不是这样子,在他的印象中,她们总是保持着一贯的热情,索求无度,不知疲倦。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始终在担心,怕突然听到大喇叭里播放的噪音一般的所谓歌曲,这种音乐在校园里充当起床号的作用,目的就是为了把窝在棉被里的懒虫们全都吵醒,告诉大伙应该起床了。
他生怕自己会有高潮来临之前被弄醒,抱着剧烈的遗憾去匆匆洗漱,然后仿佛游魂般无精打采地走进教室,听某教授传播所谓的知识。
于是他更加努力,想要抓紧时间,在醒来之前充分享受眼前的一切。
在强烈到无法用言语文字加以描述的快感中,他感觉世界崩塌了,万事万物归于虚无和不存在,时间回到零,仿佛宇宙的原点。
当他终于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周围几十个怪模怪样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转过身来,用冷漠而平静的目光注视着他,以及沙发上的她。
就算是梦境
朗淡平觉得,让几十双眼睛盯着光屁屁的自己,就算在梦里也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
于是他很绅士地用自己的衣服把女子过分洁白的身体遮掩好,然后动作飞快地把裤子穿上。
众怪人齐声长叹,慢慢退开。
“真没礼貌。”他小声嘀咕,然后转过头搂着女子,温柔地说,“别理他们。”
女子微笑点头,一副乖巧听话的表情,十分可爱。
他不禁想,如果她的脸能够红润一些就好了。
在长时间的亲热过后,她仍旧是一副苍白的小脸,就算在梦境当中这也是一大遗憾,总觉得不够完美,似乎有些对不住先前那个近乎无懈可击的过程。
这时门打开了,几十个怪人散开,慢慢向外走。
他心想这帮家伙最好永远别再回来,他已经看腻了他们的奇怪舞蹈。
很快,室内只剩下他和女子,四周空荡荡的,有些莫名的寂寥。
一双纤细的手把衣服放回到他身上,转头一看,女子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穿戴整齐,连头发都梳理得非常平顺,就像是即将登台发表演说的优秀学生。
“哇,你动作真快,怎么弄的?教教我。”他乐呵呵地说。
她微笑不语,脑袋微偏,表情再自然不过。
“为什么你不能说话?真奇怪。我很想听到你的声音。”他轻柔地拥抱她。
她吹口哨,是殡仪馆里每天都奏响许多次的哀乐。
由于四周很安静,她的口哨声显得异常响亮,悲伤的曲调竟然让他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看她吹得起劲,他也不便干涉,只得硬着头皮,装出兴致高昂的样子聆听。
女子突然拉着他的手,示意往外走。
他听从安排,一点也没抗拒。
两人进入走廊。
他能够确定,这里是医院。
一切都很眼熟,走廊两侧的塑料椅子,绿色的墙裙,病房门上的号码。
可是这里过分的冷清,看不到人,与记忆里的医院大不相同,他觉得医院内总是很热闹,无论白天黑夜都可看到许多人,病房内空床很少。
那三十几个怪人哪里去了,为何走得那么快?
无声
女子牵着朗淡平的手穿行于空旷无人的走廊,四周不可思议地寂静,灯光照耀下,透过玻璃隐隐可见温柔的夜色。
朗淡平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童年,与同龄的玩伴自由自在地走动,嬉戏,奔跑。
到达走廊的尽头,她示意他往楼梯上走。
他担心她累到,干脆把她抱起来,往楼梯上走去。
她的份量很轻,大概也就八公斤左右的样子,跟一只小狗狗差不多。
他更加肯定自己在做梦,因为只有梦里才会发生这样不对劲的事,他能够肯定,在正常的状态之下,这样的一位妞儿至少有四十几公斤重,抱着走是非常费劲的事,坚持不了很久。
楼梯的尽头有数字牌子,上面写了‘十一楼’。
沿着走廊前行了一段路,走到一扇窗户前,女子伸出苍白的手指着内部,示意他往里看。
他贴近玻璃,发觉窗帘缝隙挺大,完全可以看清楚内部发生的事。
这是一个宽敞的房间,大概有四十平方米左右面积,有几台床分布于四周。
五名保安模样的人和三位身穿白色长衫的人正在忙碌,一名青年男子和一位老头被摁在地上,他们努力反抗,却无法摆脱众多敌对的胳膊和手。
这两位的模样有些像是城市里的贫民,身上的衣服是廉价水货名牌,还算干净,眉目间那种与生俱来的焦虑和缺乏自信的神情与这旮旯多数人相同。
年青人的胳膊被拧到身后,三名保安正在做这事,他们把年青弄成跪倒状,踩住其小腿。
老头被另外两名保安紧紧抓住,白发下面是一张无比愤怒的面孔,老头几次试图用牙齿攻击抓住自己的粗壮胳膊和手臂均未成功。
无法听到声音,只能看见他们的嘴动个不停。
就像在看无声电影般,不知道什么东西把声音给阻断了。
一名身穿白色长衫的人往年青人身上注射了一针不知什么药剂,年青人的挣扎渐渐无力,眼神迷茫,完全被控制住。
老头眼里流出愤怒的泪水,挣扎得更加猛烈,但是由于双方实力相差悬殊,根本不可能摆脱。
从口型看,老头应该在大骂。
稍后,一张胶布贴住了老头的嘴。
反抗
朗淡平低下头看了看怀中的女子,不明白她为何要让自己看这样的场面。
他觉得如此景象丝毫不具备美感,与风花雪月的事相去甚远,对于爱情活动有负面影响。
女子比划出打电话的动作,指指房间内部,然后用手指轻点他的手机。
“你想让我报警吗?”朗淡平小声问。
女子点头,比划了一番复杂的手势。
他努力猜想,觉得她大概在表示希望他把看到的情况说出去。
他认定自己仍然在做梦,所以非常干脆地答应了这个请求,说一定会报警。
就算处于这样的恍惚状态之中,他也仍然明白这样弄恐怕没用,因为这是个赢家通吃的时代,作为人微言轻的个体,想要通过正规途径让干坏事的人得到应有惩罚很艰难,几乎可以视为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大概是精神和思维处于恍惚状态的缘故,一贯胆怯的他有了这样的离谱想法,觉得最佳办法大概是这个,到邻近乡镇花钱雇几条好汉,然后踩好点,把想要攻击的目标认真修理一遍或者直接咔嚓掉。
再看玻璃窗内的情形,那名年青人已经晕过去,被搬到一架推车上,不知要运往哪里。
老头依旧在挣扎和怒骂,仿佛有使用不尽的力气。
一名身穿白色长衫的人手执针筒,想要给老头来一针,刚刚刺入皮肉,老头突然猛地一蹬,结果脑袋与白长衫相撞。
针筒掉到地上,并没有摔碎,看来质量不错,并非伪劣产品。
白长衫鼻子流出血,他很生气,从旁边保安腰间抽出棒子,使劲照老头的面部砸下,一连打了十几下。
老头满脸是血,牙齿掉到地上,鼻子歪向一侧,上唇成为两瓣,一只眼睛被血沫淹没。
尽管受伤不轻,老头却仍在坚持挣扎,趁着白长衫一不留神,老头将一口带血的痰吐到其脸上。
这一下白长衫更加怒气冲冲,棒子起起落落,没完没了。
老头在挨了几十下重击之后终于失去知觉,停止了反抗。
无奈
朗淡平觉得就算在梦里,这种事也未免显得太离谱了些。
在网络的新闻报导中常常见到各种暴行,有些很荒唐,有些很奇怪。
他看过许多关于恶行的帖子,其中有不少比眼前所见更过分,但是毕竟并非亲眼目睹,触动远不如这时深。
他一向胆小,凡事总是先退几步,实在不行就转身逃跑,但是此刻,他突然产生了挺身而出的冲动。
他大声喊:“住手!”
然而里面的人仿佛没听到,毫无反应。
他把怀中的女子放下,走到门前,大步进入其中,想要把可怜的老头救出来。
女子拖着他的衣襟,想阻止他。
他走到那群保安面前,严厉地质问:“你们凭什么这样对待一位老人?”
没有谁理睬他,巨大的怒吼似乎根本没有传播到保安和白长衫的耳朵里。
他伸手去推一名保安,发觉自己的手臂直接穿透了对方的肩膀,也可以说是对方的肩膀穿透了他的手臂。
保安看不到他,对他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
他颇为惊讶,不明白为何如此。
这真的是梦吗?
这时他再次产生了疑虑。
再次尝试,这一回他的手穿透了白长衫的脸。
女子走过来,眼眶湿润,用忧伤的目光看着他。
“在这里,对于他们而言你和我其实并不存在,对吗?”他问。
她慢慢点头,眼中流露出无奈。
“我是不是在做梦?”他想从她这里得到答案。
她摇头。
“你能够让我醒来吗?”他说。
她点头,然后做了个请稍候的手势。
他突然觉得心里一阵冰凉,如果自己没有做梦,那么她是什么?那些怪模怪样的人又是什么?
她牵着他的手往外走。
房间内,老头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白头发几乎全被血染红,旁边两位白长衫推着昏迷的年青人进入走廊。
朗淡平突然发现,老头与年青人面部有许多相似之处,按照常理看,他们估计是父子。
诡异的笑
女子牵着朗淡平穿过长长的走廊,继续往前走。
一群人走过来,双方擦肩而过。
朗淡平看到牵着自己手的女孩与对面一名中年男子相撞,但是彼此都毫无反应,就这样一闪而过。
他再次证实,他们看不他。
在一间病房前,女子停下脚步,示意他进去。
他朝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进入其中。
这是一个廉价病房,一张床紧挨另一张,不算很大的房间里一共有十张床,有八台床纵向放置,还有两台挨着墙壁横向放置。
每张床上都有人,有些床甚至躺着两个人。
在靠窗位置的一台床上躺着一个小孩子,看上去大概五岁左右大,面色苍白,目光呆滞,瘦得皮包骨头,情况显然极端不妙。
床前有两名女人悲伤地哭泣,一个年纪很老了,大概六十岁上下,另一个稍稍年青些,大概二十五岁左右。
这时一名保安和一名白长衫穿透了朗淡平和女子走过去,表情极严厉地对两名正在流泪的女人说些什么。
两名女人拉着白长衫的袖子,满脸祈求的表情,嘴动个不停,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白长衫满脸不屑,挥手摆脱纠缠,一手指着门,明显在表示驱逐。
保安上前拎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