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之殇-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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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不用你操心,”话还没说完,狂王便打断他──“只要你高兴就好。”
听闻,房廷心中一暖,可又有点哭笑不得……自己一个时空来客,何曾奢望拥有一座传说中的“空中花园”?不过现在男人说什麽便是什麽……他也懒得同他争辩。
登塔时,尼布甲尼撒下令让工匠们暂停了工程,也没教拉撒尼跟著,他径自拉著房廷上了台级──
最顶层一片砖石狼藉,不过一低头便能看到不错的风光──北边的伊修塔尔,南面的冬宫,城市中央的通天塔……这塔要是建得再高说不定都能望得见东方的日出之海。
“喜欢的话,等塔上花开的日子,我每天都陪你来这里……”
躁动的热风,此时翻卷著两人相联宽大衣袂,尼布甲尼撒这般脉脉地倾诉情语,连音调都变得温柔,回望和自己两手相系的那个人……他则微笑著没有应答。
一张素面,平凡如斯……可是在笑的瞬间,别样的明媚动人。
见状,狂王心念一动,不自觉地握紧房廷的手,拉他入怀。
可这一回,男人却没有注意到──怀中人轻盈得……仿佛只要一松手就会随时消失在风中……
“陛下到底是娶了谁作王妃?米底公主还是伯提沙撒?!”
“那个嬖臣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从春祭开始就变得目中无人!听说王还要在新塔上为他建花园──那个外国人!有什麽资格?!”
“上次在朝会上的妄言,足以让王废黜他了……唉,谁知道他又使了什麽手段,把王迷得神魂颠倒……”
此时仍在新婚期间,狂王却已经完全抛开了小公主,执拗地与房廷如婚前般同卧同起……这种对新娘显而易见的冷淡与轻视,使得朝中之人再度生出流言蜚语──
一旁听著大臣们的抱怨,拉撒尼现在的感受,却唯有“无奈”而已──
不知为何,伯提沙撒最近性情大变,王却愈发宠他,婚礼完毕以後两人更是形影不离,自己几次谏言都遭无视,而今天更是夸张──明明是春祭的最後一日了,王竟撇下众臣和王妃,一早携著伯提沙撒到城北近郊的夏宫避暑。
联想起沙利薛,被贬谪到偏僻的叙利亚戍边,而且是不得赦令永不还朝的那种重责……原因更是荒唐地可笑,他在王大婚的那晚,同伯提沙撒亲近,被王逮个正著!
念到这里,心中微微泛酸,拉撒尼叹了一口气,断绝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就在这时,无意中他的眼睛余光一扫,看到一个少年的身影从议事殿门口掠过──
是但以理……
拉撒尼不禁疑惑:这孩子怎麽不乖乖呆在朝圣者之家,到处乱跑?
好奇之下便离了诸人悄悄跟在後面。
只见但以理一边疾行一边回头张望,颇为鬼祟的模样……拉撒尼瞧得愈发古怪──直到跟出了宫门,他看到一个外国使臣模样的男子在近旁同男孩交换了几句话,又把什麽东西塞到了他的手中。男孩迅速把东西藏进了袖子,还慌张地四下环视了一番,并没有发觉有人跟著自己,这才将表情松懈下来。
他们想干什麽?
拉撒尼满怀疑窦,眼看著但以理若无其事地按著原路折返,他决定一探究竟。
城北?鲁迦尔吉拉。
幼发拉底河畔驼铃轻响,芦草晃荡,椰枣飘香……
黄昏,巴比伦半边的天空都是耀眼的瑰红色。
微风卷著沙砾扑在颊上,尼布甲尼撒拥著房廷乘骆驼回城途中,正是无比的惬意!
今天是春祭的第十一天了,也是他抛开俗务,恣意陪伴房廷在巴比伦四处游乐的第十一天。
这十一天里,他们一同攀过通天塔,一同在大运河里洗濯身体,一同在幼发拉底河的支流荡舟……男人从来都不知道,他那一向沈默的爱人一旦打开了话匣子,竟是如此惊人!他对什麽都好奇,看到任何新奇的风物的都要问个明白……十一天里说过的话,竟比他们在一起大半年说得还要多!
而且,房廷的改变还不止这些。
……他俩的欢爱,也变得日益生动。
晚飨後,男人总是贪婪地向他索求,在那具肉体上一遍又一遍烙上自己的痕迹,这般纵欲,房廷却从不抗拒,只要自己渴望,他便顺遂……任由左右摆布,直到自己心满意足,方才罢休。
如今,每每醒来,太阳都爬过了日中;而狂欢,不到临晨便不会停止……
河之殇卷 空中花园(河之殇卷第四部) 第73章
章节字数:3402 更新时间:07…09…12 12:37
过了今晚,十一天的盛会便要终结了,作为巴比伦之王,男人不可能每天都像这十一天般肆意放纵,虽然恋恋不舍,但是他不得不选择回归到原先的轨道中去。
“明年的春祭……我们还像这样过,好麽?”
骆驼上,狂王一边紧紧拥著怀里的那人,以慵懒的声音垂询,一边俯首隔著面巾亲吻他的耳朵。
“好……”没有犹豫太久,房廷这回倒很干脆地回答,博得狂王会心一笑。
男人满怀欢喜,对房廷的话深信不疑──却不查,就在他收紧臂弯的那一瞬间,一道伤心的神色袭上房廷苍白的面孔。
“明年”……多麽遥远、多麽令人想望的一个词!可是……他们之间还有“明年”吗?
承诺了相守的誓言,却不能够兑现。
这一回,房廷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两人回到冬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下来。从寝宫的露台向城中眺望,普洛采西大道到通天塔,一串绵延的灯火辉煌。
最後一日,全城欢庆。
今晚,注定又是个无眠之夜。
几杯麦酒下肚,尼布甲尼撒有些微醺,眼睛迷离著去搜寻房廷的身影,发觉他正百无聊赖地拨弄著宫室内燃的香灯火芯。
细小的火舌舐著他的指尖,烛光此时柔柔地照著他干净白皙的脸庞,远远地望简直跟个少年人似的。
就是这副容颜,教人百看不厌。
明明喝了那麽多酒,狂王却忽然变得口干舌燥,他舔了舔嘴唇,又看了看房廷──终於等不及地召唤:
“过来……”
熟谙这求欢前的讯号,也没有抗拒,房廷乖乖上前。
男人坐著,他站著。
一阵沈默之後,男人捉起他的两只手,送到唇边细细亲吻。
无声的宠惜,从最初的浅尝辄止开始……
腕、肘、腋……被亲吻漫过,这次男人也是格外地细致──爱抚伴著酒气吹拂,好像把两个人都醺醉了,房廷体内的温度也随著男人的动作渐渐蒸腾,接著灯灭时分,半推半就的便由露台转到了床上……一同体味这登峰造极的欢愉……
午夜。
听著枕边人的均匀的吐息,房廷爬起身,借助射进来的微弱月光,观看狂王的睡脸……这男人熟睡的时候,是那麽沈静而安祥,想象不出他适才还像头暴动的野兽在自己身上驰骋……狂狷而不可一世。
看著看著,房廷出神了,有那麽一会儿,他确实动摇了,可心中纵有万般的不舍,他还是必须离开。
十一天的欢乐将止於今夜……这段回忆注定被埋藏在沙漠的彼端、芦苇的尽头。
房廷不知道自己离开的选择是否正确,但除了将这段感情敛藏以外,他已别无选择。
“别了,吾王。”
房廷笑著,嘴唇轻轻贴上男人的……此时,咸涩的液体顺著面颊滑了下来,淌到了男人的脸上。
次日,朝会都过了相当长的时间,尼布甲尼撒却迟迟未醒。
直到中午,他才自一片混沌中渐渐恢复了知觉──
就算是宿醉,也从没体验过如此困顿的感受,仿佛整个身体都漂浮在云端,如此安逸又教人贪恋……好想就这样一直沈睡下去。
男人慵懒地翻身,探手出来在床上摸索……原先是想把躺在那里的人拨进怀里,可是他摸索了半天,伸手触及的却是一片冰凉。
怎麽回事?!
猛地睁眼,发觉身边是空荡荡的,男人一惊之下,霍得起身,迅速地在空旷的宫室内张望,可就是不得见房廷的身影。
虽然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形,可是今次似乎又同往次有些微妙的不同……说不出是哪里异样,但是不祥的预感已经占据了男人的心房。
“伯提沙撒去了哪里?”
抓来寝宫前巡视的卫士问询,都说没有看见,亲自跑到他最有可能去的朝圣者之家,同样毫无收获──男人急了,把拉撒尼唤来,在整座冬宫中不遗余力地寻人。直到傍晚,当那满头大汗的臣属气喘吁吁地近前,禀报说依旧没有房廷的下落时……一霎那,除了熊熊怒火,一股猛然从云端跌落的失落感更是充斥了男人的胸臆。
“拉撒尼……关掉城门,挨家挨户地盘查……特别是外国的驿馆!如果他还在城里,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带回来!”
狂王恨恨地命令道──就在昨夜他还觉得要是日日如这十一天般度过,也不枉此生了,可谁知不过一觉醒来,枕边的爱人便不知所踪──教他好生懊恼!
难道……他这十一天里的惟命是从,百依百顺全是为了教自己放松警惕麽?难道他们在一起度过的每日每夜,他都在盘算著该如何离开自己麽?
为什麽!为什麽他要离开?!难道他不快乐?那十一天……每天都瞧见的他的欢颜──难道仅仅是装模作样?男人不相信──朝夕相处,亲密无间,房廷竟可以没有一丝的留恋地绝决而去!
失魂落魄地回到寝宫,尼布甲尼撒颓然倒在床上,宫内熏香燃燃,此时的味道也同昨日的不同──怎麽闻来都好似多了一份凄凉与寂寞。
午後还特意吩咐过女侍们不必进入清理……因为被衾上尚自留存房廷的体味,翻了一个身,男人把头埋进凌乱的枕间使劲吸气,味道确实还在,可是已经失去原来的温度。
“房廷……”
喃喃低呼昨夜欢好时唤过无数次的名字,狂王摸索著,居然还在床上拾到了几根房廷的黑发,她们和自己的金发纠葛在一起,解也解不开,这教男人愈发怀念那十一天来的种种……
回忆如走马灯般在眼前盘旋,良久良久,挥之不去……
忽然,手指碰到一个冰凉之物──男人跟著心里一凉,抓过它,蓦然发觉这正是房廷的耳轮,上面镌有的王家纹章则是自己亲手对房廷加诸的烙印和束缚……
当时给他戴这个是希望他能留在自己身边永不背离,可现在……房廷居然连这小东西也摘下了,那是不是表明……他们之间,已经再无羁绊?
念及此,狂王一阵头晕目眩,使劲把金轮握进掌中──
第一次,他体验了何谓“心如刀绞”!
七日後。
从巴比伦尼亚出发到尼尼微的途中,人们视线所及皆是一望无垠的戈壁。
烈日当空,黄沙滚滚。奔腾的幼发拉底河渐离旅人们的视线,再过不到一天的路程,他们就能抵达底格里斯支流──上下扎布河的河域,傍晚,便可进驻扎格罗斯山下的那座旧日皇城了。
这七天里,随著商队北上的房廷,时隔大半年再度感受到泛滥季时美索不达米亚严苛的气候──
白天酷热难当,可到了夜里,气温骤降,寒风彻骨,晚间沙漠还有剧毒的角!出没,若是被它咬上一口,定会一命呜呼──这次出行又因为是私逃,仓促间也没有太多准备,房廷只得随众风餐露宿,十分辛苦。
这种时候他方才体会到,自己久居深宫,生活安定──原本只想逃离狂王的身边,却几乎忘记了外面世界的艰辛残酷……而此时,想要在这广阔的小亚土地上找到回到现代的方法,更是难上加难。
“来,喝水。”
希曼把水盛在钵里递给房廷,房廷接过,抬头望了望此番同行、一路照应的来人,道了声谢,语毕重又把头低了下去。
“你……好像没什麽精神嘛。”
看到房廷总是愁眉不展,希曼颇为担心地问询。他还记得半个多月前──春祭的次日,眼前这个异族男人叫但以理捎来口信,说想跟王子去到波斯,并请求他按照承诺协助他逃离巴比伦。
近侍之中诸人皆知王子对於“伯提沙撒”的锺情,得到他愿意跟随的消息自然是喜出望外,所以当时几乎是没有细想便立即答应了。十一天的祭典结束後,王子依照约定派自己在鲁迦尔吉拉城门接人,又为了躲避迦勒底人的搜捕,连夜出城,这般刚好遇上从腓尼基前往尼尼微的波斯商队,便随队一同北进。
如今,都快穿越巴比伦的边境,期间也十分幸运地没有遭遇巴比伦方面的追兵,“伯提沙撒”却仍不见喜色,希曼有点怀疑了──此人当初那麽迫切地向自己的主人求助逃离,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我没事,阁下不必操心。”饮水後,房廷拭了拭嘴角,淡淡地说。对方用如此露骨的怀疑视线看他……他如何不知?只不过,自己确实没有侍奉居鲁士的意思,可为了出城,他只得暂时借用一下少年的力量,以便达成逃亡的目的。
出走之前,房廷已经认真地看过地图:这次的中转站──废都尼尼微,是巴比伦上溯西北的门户,向东行、跨过扎格罗斯山脉的东翼,不消几天,就能到达爱克巴坦那──若向西行逆走,沿幼发拉底河去辛贾尔,不日就能进入叙利亚境内。
而今次,他的目标便是叙利亚。
河之殇卷 空中花园(河之殇卷第四部) 第74章
章节字数:2333 更新时间:07…09…12 12:37
如果想要找到回到现代的方法,势必要从最初的线索开始查起──房廷还记得自己第一次降临到这个时代,是在迦南──距离圣城耶路撒冷约一天马程、望得见地中海的地方。
一路上,房廷听得同行的商贾们几度提起过:叙利亚是从美索去到迦南的必由之路。它虽是巴比伦的行省,却是自由多过管制的地区。又因为土地广阔、驻军零星,时常发生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