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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门(周德东)-第18部分

小说: 门(周德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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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紧张起来,他想了想说:“姐,把你一个人留在西京,我不放心!”

  姐姐叹口气,说:“你别管我了,以后我说不定去哪里呢……”

  她没有再说下去。其实,这时候她已经打算辍学,离开西京了。她清楚,小蕊之死,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除了法律难以界定的罪名,她至少还背负着敲诈罪,卖淫罪,包 
 
 
庇罪,伪造现场罪,人身攻击罪……

  弟弟敏感地问:“你也要走?”

  姐姐想了想,说:“实在没办法,我就回老家打工去。”

  弟弟大声说:“姐,你吃了多少年苦,才考上这个大学,不能这样啊!”

  姐姐苦笑着摇摇头:“命运一步步把我逼到了今天,没办法,争不过的。”

  说完,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塞到弟弟手里:“你明天一早就走。穷家富路,把钱都带上。”

  弟弟的眼泪慢慢流下来。姐姐看到弟弟哭了,一把抱住他,也大哭起来。

  弟弟哭着说:“姐姐,你记着,我姓顾!”

  这天夜里,顾盼盼住在弟弟这里,没回去。

  第二天一早,顾盼盼帮弟弟退掉了房子,打好了行李,送他来到火车站。她的眼睛始终警觉地观望着四周。

  买了票,两个人走进了嘈杂的候车室。

  正巧有个空位,由辉说:“姐,你坐。”

  顾盼盼说:“你坐。”

  这时候,已经有个白胖的女人跑过去,一屁股填补在了那里。

  顾盼盼瞪了弟弟一眼,然后继续四处搜寻,再没有空位了。她就把行李放在地上,说:“你坐在这里歇一会儿,路远呢。”

  由辉就坐在了行李上,低下头,在地上一下下画着什么。

  顾盼盼站着,闲闲地四处张望。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白胖的女人打开包,掏出一只茶蛋,剥了皮,大口大口吃;她旁边的两个民工在玩纸牌,一张黑桃J掉在地上,他们一直没发觉;民工旁边的一个西装男子枕着皮包在睡觉,他占了两个座,打着响亮的呼噜;西装男子旁边的一个女孩,正在看《青年文摘·彩版》,2006年第3期,红色封面上,一个人一手拿电脑一手拿手机……

  过道上,旅客来来去去。

  顾盼盼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观察自己。

  她低下头,看见由辉正仰着脸,神情异样地看着她。和姐姐的目光相遇之后,他又低下头去,继续在地上乱写乱画了。

  过了好久,终于检票了。

  坐着的人们“呼啦”一下都站起来,拿起各自的包,纷纷朝检票口涌去。

  姐弟两个人差点被冲散,顾盼盼拉住由辉,随着人流一点点朝前移动。到了检票口,弟弟一个人进去了,姐姐被挡在了外面。

  弟弟走出几步,又背着行李跑回来,隔着铁栏杆,说了一句:“姐,我怎么觉得……这辈子我们再也见不着了呢?”

  “胡说!快走吧。”

  由辉就一步一回头地走了。他跨入通道,走进了逃亡之门。两个人互相再也看不见时,姐姐还傻站在那里,眼泪哗哗滚落下来。

  由辉离开西京之后,顾盼盼一直没怎么去学校,十几天后,她就办理了辍学手续。

  这个繁华的都市像一个男人,她曾经无比向往,她希望靠近他,融入他,结果他只是选取了她的青春肉体,然后冷冰冰地付给她一笔钱。她想改变这样的状况,对方却突然变了脸,露出了杀气……

  这种突变让她深深恐惧。

  原来和顾盼盼同寝室的几个女生,听说她要离开西京了,都没有感到很吃惊。虽然,顾盼盼来西京读书不到两年,社会关系却非常杂乱,上课总是两天打鱼三天晒网……

  不过,毕竟同窗同寝,大家的心情都有点不好受,互相约着,每人出份钱,在学校附近选了一家饭馆,为顾盼盼送行。

  这一天是5月8号,世界微笑日。

  饭馆不大,只有她们一桌客人。半空中,有两三只苍蝇在不知疲倦地飞。厨房里,传出剁肉的声音:当当当当当……


 今天,顾盼盼剪了齐耳短发,没化妆。穿着一件短袖白衬衫,一条粉色七分裤,一双白色旅游鞋——这正是她来西京大学报到那天的装扮。

  “盼盼,你什么时候走?”

  “明早的火车。”

 
 
 
  “去哪儿?”

  “回江苏。”

  “有什么打算吗?”

  “现在还没有。”

  “哦……回去之后,别忘了给我们打电话。”

  “一定的。在西京,我唯一不能忘的人,就是你们了。”说着说着,她的眼圈红起来。她喝得不多,却有点醉了。

  “这个星球上第一富人比尔·盖茨是个退学生,第二富人埃里森是个退学生,第三富人艾伦,也是个退学生。说不定,我们毕业之后,给我们签工资单的老板,就是你呢。”

  “以后,我要是沦落成乞丐了,讨饭讨到你们的门下,你们还能认识我,我就千恩万谢了。”

  “包吃包住。”

  “盼盼,你今晚住哪儿呀?”寝室老大问。

  “旅馆。”

  “你租的房子呢?

  “退了。”

  “那你回咱寝室住吧,最后一夜了,我们要和你好好亲近亲近。你那个铺一直空着呢。”

  “好哇。”

  “回去,我们一起玩‘20问’游戏。”

  “你不是从来不玩这个吗?”

  “今天例外。”

  这天晚上,所有女生都喝了酒。她们离开那个饭馆时,厨房里那菜刀依然在剁肉,声音血腥而单调:当当当当当……

  顾盼盼在上铺。

  回到寝室之后,有个男生来敲门,还给了寝室老大一个什么东西。

  接着,大家关了灯,开始聊天。

  顾盼盼下铺那个女生喝得最多,在大家玩“20问”的时候,她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20问”是这样一个游戏:

  你心里想一个人,对方问你一些问题,你只回答“是”或“否”,不出20问,对方基本就能猜出,你想的是那个人是谁。

  这是一个缩小范围的游戏,成功率很高。

  一般说来,首先要确定,对方想的,是故去的古代人,还是活着的当代人。比如是当代人,再确定是男是女;比如是女,再确定是名人还是普通人。比如是名人,再确定是北方的还是南方的。比如是北方的,再确定名字是三个字还是两个字……

  寝室老大说:“顾盼盼,今天你想我猜。”

  顾盼盼说:“好。”

  过了一会儿,顾盼盼说:“我想好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想哪个人,而是莫名其妙想到了自己的身份证。

  这是犯规的。

  寝室老大对“20问”很不老练,她第一句就问:“是男的吗?”

  “……否。”

  “她喜欢穿红T恤吗?”

  “……是。”

  “她喜欢穿绿色牛仔裤吗?”

  “……是。”

  “她是西京大学的学生吗?”

  “……是。”

  “她的名字是三个字吗?”

  “……是。”

  “她的名字是叠字吗?”

  “……是。”

  本来,对方以为顾盼盼想的是一个人,其实顾盼盼想的却是一个物,因此,仅仅用“是”与“否”根本无法回答。实际上,顾盼盼回答上面这些问题时,心中想的已经是“身份证上的顾盼盼”了。

  寝室老大有些得意起来:“她是江苏人吗?”

  顾盼盼不知道怎么更正她:“……是。”

  寝室老大停了一下,突然问了一句让所有人都吃惊的话:“她活着吗?”

  顾盼盼的心一沉。对方无疑是在确认,她想的是自己,还是另一个已经死去的顾盼盼。而她好像第一次意识到,她和另一个顾盼盼竟然如此相近:名字,身份,原籍,服饰……

  她想了想,说:“……是。”

  接下来,寝室老大应该毫不犹豫地说出:你想的就是你自己!……


可是没有。

  她缄默了一会儿,嘿嘿地笑起来,在黑暗中低声问:“你想的,是你的身份证吗?”

  顾盼盼头皮一麻。

 
 
 
  她给出的8个回答,和一张不常用的身份证隔着十万八千里,没想到,寝室老大一下就猜中了。

  这种巧合多么诡异!

  顾盼盼下铺的女生,平时能喝半瓶啤酒,今天她却喝了两瓶。

  半夜时,她醒了一次,不知什么时候,“20问”游戏已经结束,大家都睡着了。月色惨淡,所有的蚊帐都静静地垂着,宿舍里死寂无声。

  外面刮风了。

  她透过蚊帐,迷迷糊糊朝门口看了一眼,门裂着一条缝子,应该是有人去了卫生间。

  她翻了一下身,继续睡去。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有人轻手轻脚地回来了,朝上铺爬。哦,原来刚才是顾盼盼出去了。

  她爬了两次才爬上去,钻进了蚊帐。

  下铺女生记得,顾盼盼的身体挺灵活的,过去,每天夜里睡觉的时候,她一窜就爬上去。而今天,她似乎显得有些笨重……

  酒劲还在下铺女生的胃里涌动,她没有多想,沉沉地睡去。几分钟后,她隐隐约约感觉到,门似乎又开了,走进一个人,抓住床铺的扶手,一跳就上去了,钻进了蚊帐……

  她有点害怕了。

  如果说后面这个人是顾盼盼,那么前面爬上去的那个人是谁?

  如果说前面爬上去的那个人是顾盼盼,那么后面这个人是谁?

  全世界的人似乎都睡着了,只有她一个人醒着。她连动都不敢动,使劲集中着醉醺醺的意识,聆听上铺。

  上铺没什么异常。

  渐渐地,她又沉入了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似乎听到上铺翻腾了几下,接着又没动静了。顾盼盼是不是喝多了,要吐?

  她自己的胃里就一直在翻江倒海。

  迷迷糊糊又过了很久,她感觉到,又有人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爬上了上铺……这时候,她已经不能肯定哪个片段是梦了。

  ——早晨,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她爬起来,穿上衣服,朝上看了看,顾盼盼的蚊帐依然垂着。

  她拿起脸盆,小声说:“顾盼盼,起床吧,你今天还得坐火车呢。”

  蚊帐里没有动静。

  她的声音大了一点:“顾盼盼!”

  蚊帐里还是没有动静。

  她眯起眼睛,朝蚊帐里看去,空的!

  她去哪了?

  问大家,没有一个人知道顾盼盼的去向。

  有人去厕所喊了几声,没有。

  有人去她老乡的寝室找,没有。

  有人猜测,她已经去火车站了。可是,她的包还在床上。

  后来,大家一致认为:她可能在临走之前,想在学校里四处再看一看。

  几个女生左等右等,过了开饭时间,仍然不见顾盼盼的踪影。

  大家陆续去食堂了。

  清洁工打扫厕所时,有个隔挡的门一直闩着。

  她敲了敲,又喊了几声,里面始终没人答应。

  她等了一会儿,再敲,再喊,还是没人答应。

  清洁工觉得很奇怪,就从旁边的隔挡爬了上去,探头一看,一下就掉了下来,一边朝外跑一边惊呼:“死人啦!——”

  ——顾盼盼死在了厕所里。

  她穿着内衣,佝偻着身子,半躺半坐在蹲便池上。

  她的脸被毁容了,惨不忍睹。一双眼睛微微地睁着,似乎在凝视天花板。

  她的上身裸露,两个乳房不见了,血肉模糊。


十:眼珠(1) 
 

连载:门   作者:周德东   出版社:花山文艺出版社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甲突然说:你看得见我吗?

 
 
 
  乙说:看不见。

  甲松了一口气,说:我也看不见你。

  乙说:我看不见你,你要是能看见我,那就太恐怖了。

  甲说:可是,不对啊,既然你看不见我,说话的时候,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的眼睛?

  顾盼盼被害的这天晚上,在玉米别墅中,米嘉仰面躺着床上,一只胳膊勾着伏食的脖颈。

  伏食面朝她侧身躺着,一只胳膊抱着她的胸。她的胸软软的。

  这时候,天刚刚黑透。

  米嘉说:“伏食,过去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特别害怕。有一天,我听到了狼叫,好像就在窗外,吓得我一夜没敢睡……”

  伏食没说话。

  “自从有了你,我就踏实多了。不过,可能是由于那次受了惊吓,我经常做噩梦。你猜我梦到了什么?”

  伏食没说话。

  “一个像狼的东西,它在我背后跟着我,它也不抓我,也不吃我,就那样不即不离地跟着我。在梦里,我到处找你,却看不到你的影子……”

  伏食没说话。

  “在紧要关头,你们就消失了。男人哪。”

  伏食依然不说话。他闭着眼睛,似乎在听米嘉的心跳。

  米嘉转过头,说:“让你说句话,就像吐金子一样难!”接着,她摸了摸他的胡茬,柔声说:“其实呀,我喜欢像你这样沉默的男人。一个男人的舌头千万不能长,否则讨厌死了。”

  说着,她把嘴朝伏食凑过去。

  伏食爬起来,开始居高临下地亲吻米嘉。

  米嘉含糊地说:“伏食,你在夜里好像从来没睁开过眼睛……”

  伏食继续吻她。

  米嘉醉醺醺地说:“你不想看看我现在的神态吗?我都要死了……”

  伏食把舌头伸进了她的嘴中,把她的话堵住了。他的舌头好像比平常人长很多,它像蛇一样在米嘉的嘴里翻来卷去,几乎插入了她的气管。

  米嘉喜欢这样的舌头。

  很快,米嘉就轻轻呻吟起来。伏食把舌头抽出来,在米嘉身体上漫游一遍,又爬到源头去喝水。

  此时,米嘉已经全部化成水了。

  最后,他穿上她,开始朝远方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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