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诡录-第5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有。”
“噢,那就算了。好吧?”
“他睡着呢。”
“没事了。”
放下电话,小宋一直在想:这个“方难”到底是谁?
她必须得熟悉小宋和哈尔滨两方面的情况,才有可能钻这个空子。
如果说她这样做仅仅是为了找个工作,这显然不合乎情理。她可以去劳务市场,不必花费这么大的心计。
她想干什么?
快到家的时候,小宋的心跳得越来越厉害,又给“方难”打了个电话:“方难,有我的电话吗?”
“没有哇。你在哪儿?”
“我很快就到家了。”
她还在。
车开进电影厂家属院大门,小宋急匆匆地下了车,司机找的零钱都没要,“噔噔噔”地朝家跑去。
他正从楼梯朝上跑,就听见了凄惨的哭声。
他的腿一下就软了。跌跌撞撞地进了门,他看见躺在地板上,脸色苍白,哭得满头是汗。
他没看见“方难”。
他扑过去,一眼就看见的耳眼挂着浓浓的几滴血。
他抱起发疯地朝医院狂奔……
急 诊
医生利用电耳镜对高家将进行了检查,结论是:
有人用尖利的东西穿透了孩子的外耳;鼓膜大穿孔,听骨严重缺损;连构造精妙的内耳都遭到了破坏……
医生立即开始对这个不幸的孩子进行救治。
高家将一直呕吐,昏迷。
“会聋吗?”小宋急切地问一个医生。
那个医生叹口气:“耳朵的结构、功能极其复杂,涉及一系列神经通道、化学递质、物理环节……这孩子的耳朵不可能治愈了。”
接着,他又说:“这个凶手的手法很高超,她精确地破坏了孩子的听觉,却没有伤害到脑袋里的其他组织。”
“能不能……影响说话?”
“如果听觉丧失,他就不能获得基本的声音刺激;没有语言刺激,就不能打开大脑中的言语中枢,就不能启发说话的功能。”
小宋的心一下就碎了。
蔓红闻讯赶到了医院,她刚走进急诊室的门,就昏厥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她苏醒过来,哭得死去活来。骂完了方难,骂哈尔滨,好像这一切都是哈尔滨造成的。
接着,蔓红又开始骂小宋:“你要是早点听我的话,能出这么大的事吗?那个乡巴佬把你迷住了,是不是?”
心如刀绞的小宋怎么都想不通,这个“方难”为什么要害他的孩子。
最大的可能是:蔓红的暴躁,引发了她的仇恨……
他向警方提供的线索是有限的。
“方难”没有身份证,也没有留下一张照片,小宋只能描述她的外貌。另外,他告诉警方:这个人在网上叫边缘一萍,本名很可能叫田菁菁。
警方一直没有抓到凶残的“方难”。
这一天,高家将终于脱离危险,回到了家中。
一个原本伶俐的孩子变得怔怔忡忡,到了夜里就咿咿呀呀地哭。
他永远不可能学会说话了,他将“咿咿呀呀”一辈子。
小宋满腔仇恨,在网上守株待兔。
他清楚,即使在网上遇到了那个边缘一萍,他也奈何不了她。可是,他还是咬牙切齿地寻找她的踪影。
边缘一萍一直没露面。
一天夜里,小宋去卫生间,路过黑糊糊的工人房,突然听见里面好像有声音。他一下就停住了脚步。
他轻轻走上前,从窗帘缝隙朝里观望,好像有个人,端端正正地坐在里面。
是她?
小宋的眼前出现了这样一个幻觉:“方难”挡在长发后的眼珠死死盯着他,慢慢举起一个脏乎乎的银掏耳勺,另一只手指了指她自己的耳朵,好像在问:你掏耳朵吗?
小宋没有勇气推开门查看,他退了几步,胆怯地回到了卧室……
一天晚上,边缘一萍这个名字终于在“无忌斋”闪闪烁烁地出现了。
聊天室里还有一个人:游客670407。
小宋压制着心中的仇恨,主动和她搭话:你好。
边缘一萍:你好。
小宋:怎么一直不见你?
边缘一萍:我也一直没见你啊。
小宋:最近你在干什么?
边缘一萍:我辞职了。
小宋:你是逃跑了。
边缘一萍:我做保姆只是一种表演。
小宋:为什么?
边缘一萍:你想听吗?
小宋:想。
边缘一萍:那我就详细给你讲一讲——我从小就梦想当明星。五年前,我不顾家里人阻挠,只身离开东北老家来到北京,想在演艺方面闯出一条路。后来,我的钱花光了,却痴心不改,坚决不回家,跑到地下通道里弹吉他卖唱。有一天,我在路边看到一张海报,说有一部戏招聘演员,我就去了,乞求导演给我一次机会。那不过是个保姆的角色,我相信我能演好!可是,他三番五次把我拒之门外。我彻底绝望了,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喝醉了酒,剁断了一根手指,发誓再也不做这个梦了……
小宋的心悚然一惊。
她在他家工作那么久,他和蔓红竟然都没有发现她少一根手指头!
边缘一萍:两年前,我曾经假扮成某通讯设备公司的宣传员,敲开了那个导演家的门,向他赠送了一部电话机,他欣然接受了。那部电话机里被我安装了一个窃听器,于是我成功地钻了一个空子,冒充方难进入了他家。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可以成功地扮演一个保姆!
小宋猛地想起来,两年前的一天,确实有人主动上门赠送他一部高档电话机,说是他们公司正在推广新产品。可是,他早记不清那个人长什么样了。
小宋:认识这么长时间,我才知道,你变态!
边缘一萍:我把剁下来的手指放进了一个瓶子,用酒精泡着。直到现在,指甲还在长,你信不信?前些日子,我离开那个导演的家,还想去地下通道卖唱,可是,我的手再也弹不成吉他了……
这时,小宋仿佛看见,她坐在电脑另一端,挡在黑发后的眼珠闪过亮光,那亮光像她的掏耳勺一样凶残。
小宋:你可以到大街上给人掏耳朵,现在,还没有人推出这项服务。
边缘一萍:是一个好主意。
实际上,这时候小宋已经气愤得抖成一团:我愿意接受你的服务,蔓红也愿意!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你怎么忍心把那尖尖的掏耳勺插进他娇嫩的耳朵?畜生!
边缘一萍:你说什么?
小宋:你装什么糊涂!
边缘一萍:我没有装糊涂!
小宋:你为什么跑掉?
边缘一萍:你说你快到家了,我就离开了——孩子怎么了?
小宋:你把他的耳朵毁了!
边缘一萍半天没说话。
小宋一边敲字一边流泪:他才只有一岁,他刚刚学会叫你“姨姨”!
边缘一萍终于说话了:你有没有感觉到你家里还有一个看不见的人?
小宋像被电击了一样傻住了。
他忽然想起,那天夜里,他去卫生间,路过黑糊糊的工人房,看见里面好像有个人,端端正正地坐着……
边缘一萍:我在你家工作了两个月,总觉得除了你家三口人和我,还有一个隐身人存在,我半夜里经常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小宋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边缘一萍:我想,就是他害了高家将!
就在这时,那个无声的“游客670407”,突然无声地离开了聊天室。
小宋不抖了,他在电脑前呆如木桩。
蔓红和孩子都睡着了。
小宋躺在床上,陷入极度的恐惧。他在黑暗中转动着眼珠,看看房顶,看看地下,看看门,看看窗……
他越来越感到边缘一萍说的是真话。
最近一段日子,在这个房子里,除了小宋一家三口,还有“方难”,确实好像还有一个人,他像影子一样无处不在。
这个人对发生在小宋家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正是他告诉小宋,边缘一萍就是家里的“方难”;正是他告诉小宋,家里的“方难”是假冒的保姆……
也许,就是他乘“方难”不辞而别,而小宋还没有到家的空当,对孩子下了毒手……
谁都会以为是“方难”干的。
小宋努力地想,这个隐身人到底存不存在。
不管睁眼还是闭眼,他眼前总是出现“方难”举着掏耳勺的样子,赶都赶不掉。
他的思路就像一只手,顺着“方难”这根藤,曲里拐弯地摸上去,摸上去……
突然,他摸到了一张脸,吓得一哆嗦。
这是一张神出鬼没的脸,他重重地说:“相信我,对于侦探这个角色,我会比任何人都演得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宋睡着了。
恍恍惚惚,他走上了大街。没有一个行人,也没有一辆车。这不像是北京的大街。
小宋有点害怕。
突然,地下通道里拥出来一些人,他们黑压压地围住了小宋,手里都举着银质的掏耳勺,纷纷问:“你掏耳朵吗?”
小宋恐惧至极,想突围。
那些人一个挨一个,只有一个空当,刚好通过一个人。
小宋刚刚冲过去,就听见那个空当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游客670407。” //////441975'/
☆、第八十章 采风8
吊
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将兄吊起来……
周日,两男两女四个学生到北山玩。
北山在凤黄城北,三里远。山腰上有一条粗糙的隧道,不知道为什么,凿通之后却废弃了,里面黑糊糊的,像一张巨大的嘴。
穿过这条深深的隧道,是一个山谷,四面环山,很封闭。
平时,很少有人到那里去。据说,那里空气新鲜,花草茂盛,景色奇美。
没有人说那个山谷里到底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但是,由于没有人气,它透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尹学军、小小、姜春梅都在美术学校学画画,只有葛冬在一个专科学校学医。尹学军、小小和葛冬从小就认识,他们都是财政局家属,住在同一个大院里。
到北山玩的建议,最早是葛冬提出来的。
葛冬长得帅,不过,他从小就是野孩子,经常打架,还偷过东西。他爸爸过去是财政局一把手,因为受贿进了监狱,判了18年,那时候葛冬还在读小学。他上初中的时候,他妈妈跟一个商人远走高飞,偶尔给他寄回一些钱。
姜春梅是个小美人,她和葛冬认识之后,很快就碰出了火花。
尹学军一直爱慕姜春梅。他想不通,姜春梅喜欢葛冬哪一点。
听说要去北山玩,尹学军有些犹豫,说:“我们去市里玩吧,我不喜欢探险。”
葛冬说:“是郊游,不是探险!我去过,没事的。”
姜春梅也说:“多刺激呀,去吧!”
最后,尹学军勉强同意了。
提前一天,葛冬和尹学军出钱买了一堆好吃的,装在旅行包里,第二天进山时,他俩轮流背着。
这一天的太阳好极了,四个人都没有想到,会遇到那么吓人的事。
他们一路谈着笑着,爬到山腰,停在了黑糊糊的隧道口。一股凉森森的风从里面掠出来,令人骨髓发冷。
穿过它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因为它并没有巩固。
尹学军说:“算了吧?”
如果四个人这时候返回,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可是,葛冬一步就跨了进去。
姜春梅看了看尹学军,说:“不会有什么事的。”然后也慢慢走了进去。
只剩下尹学军和小小了,他们只好跟着走进去。
越走越黑,只听见四个人的脚步声,很响。
尹学军的心“怦怦怦”跳起来。
小小紧紧拉着他的胳膊。
他看不到姜春梅和葛冬,心想,姜春梅一定挽着葛冬的胳膊,这让他有点醋。
突然,葛冬在前面大声唱起京剧来,他是在显示自己一点都不害怕:为贤弟赴汤蹈火,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兄吊起来……
——事后,大家联想起来,这一天好像从开始就不对头,包括葛冬唱的京剧。
终于,尹学军拉着小小走出了隧道。
一个绿油油的山谷呈现在他们眼前,午后的阳光明朗而宁静,能听见树丛中小鸟清脆的叫声。
小小松开了他的胳膊,眺望远方,说:“这里太美了。”
尹学军说:“他们呢?”
小小这才意识到那两个人不见了,她四下看了看,张大了嘴巴。
隧道外面,都是草,还有一些零碎的石头,根本藏不住人,一条羊肠小道通向山谷下。
尹学军回头朝黑洞洞的隧道里看了看,陡然感到了恐惧。
葛冬和姜春梅本来走在前面,怎么就不见了?
隧道里很狭窄,尹学军和小小如果超过了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尹学军努力地回想,葛冬和姜春梅的脚步声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葛冬!”他朝里面喊了一声。回声传出来:“葛冬!”
尹学军和小小互相看了看,眼里都是惊惶不安。
“我们……回去吧?”小小六神无主地说。
尹学军朝隧道里看了看,低低地说:“你敢再走进去吗?”
小小一下就抓紧了尹学军的胳膊。
“我说不来的!”尹学军气恼地说。
“你别怪我啊。”小小都快哭了。
接着,两个人都静默了。
风一点点大起来,吹得草木哗啦啦响。
这时候,两张白色的脸从黑糊糊的隧道中显现出来,他们在笑着。
“他们出来了!”小小喊道。
尹学军盯着葛冬,生气地说:“你胡闹什么!”
葛冬看了看姜春梅,依然笑着。
姜春梅走到尹学军跟前,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说:“跟你们玩玩,生什么气呀?”
小小说:“把我们吓死了!”
葛冬接过尹学军身上的旅行包,说:“好了,我们走吧。”
四个人顺着那条羊肠小道朝山谷下走去。
他们来到一片平展的山坡上,坐下来。葛冬打开旅行包,拿出面包、卤菜、熏鸡、茶蛋、啤酒。大家争着抢着,热热闹闹地吃完,都四仰八叉地躺在草上,享受美丽的阳光。
四周除了清爽的风,没有一点声音。
“这么好的地方,我们干什么呢?”懒洋洋的葛冬看着天,好像在自言自语。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