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心-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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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离不管不顾的要与我一同下凡去,我心里虽然雀跃不已,但是折的却是天帝的面子,天帝不依不饶也算合情理,可我看向东离,他却是眸光看看我,便把视线飘至更远的天穹中去,眼神飘忽的低声了说了句:“自小,爹爹便训诫,为男儿最要紧的是别委屈了自己的女人。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又如何护着九重天上诸多仙家?”
他话说完,我眼眶又有些热,他说我是他的女人,这让我太开心了不由自主的把身子往他怀里窝了窝,就听得天帝沉声呵斥了一句:“都是你调教出来的好儿子!”这话应该是说给归元殿下听的,我把脑袋微微探起来,一只手把着东离的肩膀,看过去,只见归元殿下摸了摸鼻尖儿淡淡的笑道:“自小他都是在寄养在西天,可能……是跟那些佛陀学坏了。”
我拍拍东离的肩膀,都顾不上泪珠还挂在脸上,压着声音问他:“你们一大家子都这么说话么?”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喃喃自语的又说了一句:“怪不得琼光说话那么难听,我以为她是随了你,今天才知道……敢情……”
“上上梁不正下下梁自然也跟着歪啊!”我刚感叹完,忽然发现众多仙家的眼神都瞟向我,正在奇怪为何他们都这么看我时,东离垂下头来,轻轻的问我:“用得着这么大声?”
我赶紧缩了脖子。
我以为这事,这么的就算完了,没想到另一道声音冷冷的传过来:“东离,虽然你贵为天孙,但天界规矩不能乱,瑶池那事自然也是要罚的。”
我掐着嗓子半仰着头问东离:“这是谁啊?”
“你二叔!”东离坏坏的笑了笑,我吐了吐舌头,原来是那个不大成器又年头当得有些久的储君。
“那就火刑吧。”说这话的我能听出是归元殿下,我窝着身子,手点在东离的前心很不满的小声问他:“他到底是不是你亲爹?”
东离本来是笑的脸却在这时垮下来,应了我句:“不知道。”
说完,东离便抱着我大步跨出殿门,夜风凉,树桂上吊着夜明珠虽然依然辉映四方,可是我这心里此刻却是灰暗一片。
我如今与凡人无异,我没有法术,火刑会一把火烧死我的,虽然我知道东离的爹其实在这事上已经放了水了,火刑算是九重天上最轻的责罚了,他应当不知道我如今我是这么个身子骨,而东离前几日刚受过天雷地火,身上还带着药香,再去领这责罚……会不会我和他从此便天人永隔了?
于是我心里很不快的埋怨他:“你二叔真是,还不如,还不如罚我下凡呢,这要是一把火…”
东离在祥云之上低头看我,嘴角扯出些笑意来,问我的却是:“听说你,白日里给我炖了什么羹?”
“呃?”我愣了一下的,才知他指的是什么事情,羞答答的把脸往他身上贴,“是呢。不过,天帝……太着急罚我了,传唤我到这儿,我一害怕都摔在地上了。”我想起另一桩事,抬头问他:“你身上的药香是怎么回事?”
东离微微笑了一声应我道:“天帝端了些东西妄图让我睡上几天几夜。”
原来,是要趁着东离昏睡把我打下凡去,我觉得这个天帝的良心真是大大的坏了,不禁咬着牙根恨恨的说道:“要不要这个样子啊……太卑鄙了,九重天上的仙不是一向不屑做这种事?”
我对天帝从前的好印象一落千丈,转而又问他,“那你,那你怎么赶来的?”
“娘亲……先听了信儿……”东离浅浅的笑在丑时天色映照下是个很俊美的影儿,我沉迷的看他许久才想起说:“怪不得没见忘川娘娘在殿上。”我又脑子通了一般的问他,“那自然,自然是你爹说漏嘴了?”
东离点了点头,但他又说道:“若是,琼光日后跟狼宝儿吃了苦,你这当娘的要怎么收拾他?”
我一愣,“琼光跟狼宝儿?开什么玩笑,我死活也不能同意,那个狼宝儿要修行多少年才能成人身啊,再说,咱们琼光长得那是何等姿色……狼宝儿他……”
东离颓败的摇摇头,说道:“琼光若是愿意呢?”
我恨恨的咬牙切齿顺带挥动小拳头的说道,“我不剥了那个狼崽子的皮!”
东离听我说完笑了笑,才又说:“所以,爹爹罚你火刑……”
我终于明白东离要说什么,手勾上他的脖子,就那样的看着他,忽然很想和他这样的说说话:“东离,是不是自从认识我以后,我一直在给你惹祸?”
他笑了笑,做着一副思考的模样,半天才说道:“没有。”
我还要说什么,他却盯着我的膝盖问我:“疼不疼?”
我嘟着嘴,摇摇头,他额头又贴到我脸上摩挲了半天,才哑着声音的说:“疼……就说出来。”
我又忍不住的哭哭啼啼的,把眼泪都蹭在他的衣服上,没出息的问他:“那你在受天雷的时候疼不疼?”
东离笑着摇摇头,我知道他在骗我。
我又仰着头看他:“你说,我会不会死?”
他戏谑的看我:“你活够了?”
我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路是通向谪仙台的,没有夜明珠照影儿,那里昏黄一片,在夜色中显得愈发阴冷,我往东离的怀里又钻了钻,扁嘴问他:“非要今儿领了?”
东离没有答我的话,而是在一处僻静的角落停住云头,将我放下来,让我靠坐在玉石廊柱之上,手在我膝盖上碰了碰,有些疼我忍不住的咧嘴,腿也不由得往回缩了缩,东离手暖暖的盖上那上边,他的侧脸在月色中看起来是那样的好看,我情不自禁的把脑袋靠过去,压在他的肩上,瑟瑟冷风,我只想这么的靠一靠他。
掌管刑罚的神君,腿脚应该是不大快,我靠着东离有一会儿的时候,他才抱着一摞子本子姗姗来迟,后边跟着的还有忘川娘娘,我捅了捅东离:“看……你娘来了。”
东离笑着捏了捏我的腮:“不是你娘?”
我窘得面目潮红。
还没等羞涩够,忘川娘娘便到了近前,我瞧着那眉目似乎有些忧愁,先是她让神君先行退下,然后才走到我和东离近前,开口便是埋怨东离:“你说,你也是,为何非和你爹掷气?不是和你说了,即便是罚她下凡,我也自有护着她的法子,你倒是连你老娘我都不信了。”
我有些狐疑,不明所以的看看东离,又看看忘川娘娘,她蹲下身子来,看我膝上的伤,摇摇头,说道:“你天帝爷爷最近我看是因为魔族和中皇山那事儿弄得心里不大顺遂,够狠的心,瞧把华楚给折腾的。”
她话说完,我心里一暖,忍不住笑着接她的话:“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当初我逃婚……”
忘川娘娘瞧我这样笑了,说道:“亏你还有些良心。不过,领了火刑,这……可做不得什么假……”
我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好看着东离。
东离扭头问我:“你打发羽红和琼光去魔罗之域……你爹什么时候会到?”
我愣了一下,“这你都知道?”
东离没有答我的话,却是忘川娘娘笑道:“她们那么大张旗鼓的从南天门出去……”
我哦了一声,抬头看看半月行动的轨迹,说道:“看着这时辰,应该过了玉水,不过,我不知我父君最近抽疯还是不抽疯,若是抽疯可能时辰还会晚些。”
………………
转圈转圈,三更完鸟,亲们,小七是不是最近表现很好的说撒……吼吼
儿是父母心(一更3000+)
“有这么说你爹的么?”沉沉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来的,听着像是一声闷雷,我抻着脖子
四下看,却并没有见我父君的身影。
这让我太惆怅了,我推了推东离小声问他,“不是我幻听了吧?我怎么听着像是我父君的声音?”
东离紧蹙着的眉头和忘川娘娘直起来的身子,让我隐约觉得我的耳朵并没有出了毛病。
风中夹着残香,那是魔罗之域的海棠味儿。
昏黄的影儿中,步子声沉稳,再近些,我惊诧的看着父君拎着神君的脖领,那位倒死霉的神君战战兢兢的说:“不关我的事……”
他也太没有骨气了,我刚嘟囔完,就见东离也起了身子,直挺高大的身影将我死死的罩住,我只能探着头去看父君从暗夜中走来。
脸上还带着蓬勃的怒气。
就算当日里,他将我扔进炼妖壶,也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啊。
“父君……”我赶忙轻快的喊了一声,欢喜的笑容还没做完,就见他一把将神君扔了出去,凌空不知撞在哪个柱子上“哎呦”了一声。
我想不出父君这邪火到底是从何而来,我张嘴张了半天,没再敢说出一个字来,倒是忘川娘娘平和着语调问:“墨糴,这火气有点儿大了啊。”
墨糴,是父君的名号,但我还没见谁没事儿闲的脑仁儿疼这么唤他一声,我往廊柱上靠了靠,索性看着热闹,东离的身子太碍事了,我忍不住伸出手去往旁边扒拉扒拉他,惹他回身看了我一眼。
我被他瞧得乖乖收回了欠着的手,这时就听得父君冷冷的问道:“她回来了?”
忘川娘娘浅笑了一声,应道:“没有,最近天界正因这事发愁。”
原来,说的是叔祖父中皇山的那段,这也算合情理,父君从前与母妃………叔祖父如今去闹中皇山,父君照着常理也是要打听打听的。
但这之后,父君却便未像我所料想的一般再多问几句,而是步子朝着东离这边挪了挪,而后朗声的问道:“东离,你当日在魔罗之域是如何应承我的?”
东离浅浅的喊了一声“父君”便没了下话,我好奇的去扯东离的袍子,被东离不着痕迹的躲开,我探出头去看他:“你答应他什么了?”
东离不吭声,父君却欺身过来,撩开袍角蹲下身来,粗粗的手指摁在我的膝盖上,疼得我夸张的叫了一声,憋憋屈屈的说:“你是后爹啊?下手这么重?”
忘川娘娘也转过头来,叹了口气说道:“墨糴,这样……其实,算是意外。”
父君并没有接忘川娘娘的话,而是声音半软下来,问我:“疼么?”
我看看东离,再看看他,虽然确实很疼,但我还是咬着牙关装相的说道:“不疼。”
“我又不是纸糊的,不过就是碰破了些皮儿嘛……”我撅着嘴,死死的拽住父君的胳膊甩了两甩,父君大手抚着伤处,轻声跟我说:“跟我回家。”
“为什么?”我想也没想的便问出口,父君见我扑闪眼睛还要说话,索性挥手封了我的嘴,我张着嘴半天,发现竟再说不出一个字儿来,而后,父君下腰抱起我来,起身的时候,我这两条腿不老实的乱踢,在东离素白的袍子上踢了好几个脚印儿,我就那样的盯着东离,他看着我,就那样定定的看着我。
我想问他,他到底应承了我父君什么,可我比比划划半天,他还是就那样看我,并不应声,我急得都要哭了。
父君又说:“魔族兵已到一重天。”
忘川娘娘平平袖口,笑着说:“这样也好,让华楚回去避避风头,改日我让东离去接她。”
父君冷冷的说了一句:“不必了。”
这让我很心慌,我够着够着去抓东离的袖子,可父君走得太快,衣袖撕裂声清晰的在暗夜中响起,父君的步子远远的将东离甩在身后,我只能抓着父君的肩膀去看他,他背对着我,微微的低下头,破了的那半边衣袖在夜风中飘摇着。
羽红的那句一语成谶此刻窜进我的脑海里,我一边用尽浑身的力气捶打父君硬如石的肩,一边泪流满面。
我如今跟凡人差不多的根骨确实过不得火刑,可是即便我与东离都过不得,我死也是理当死在东离的怀中。
我爱他,我还为他生下了琼光,我以为我与他重回九重天臆想中泛滥的春意浓虽然并没有到来,但责罚过后,我和他能迎来的必定是一世长安,哪怕净了魂之后活多少年都靠我自己的造化,但即便是道了我快没有了气息的那一天。
我定然也会是躺在他的怀里的。
可如今却是,他直挺挺的站在谪仙台上,并不回头,他若回头就会看见我如今的惨样儿,也定然会明白,我其实是不愿让父君这个样子把我从他身边带走的。我原想的只是让父君来帮我想出个可以逃避被贬下凡的法子,但我没有想到父君他来是来了,却是来拆散我们这对命苦得不能再苦的鸳鸯的。
那句“不必了”让我心沉入潭底,我想挣扎着从他的怀里跳下去,可任凭我如何捶打,父君都没有放下我,我只能眼见谪仙台上东离原本素白的身挺在我的泪光中成了一个白点儿,而后重重火光升起,红得像嗜血的烛龙,照亮九重天那一方暗夜天空。
我能感觉到紧咬的牙关已把唇咬破,血腥味儿弥漫在我的口中,东离他太不够意思了,竟然抛下我一个受责罚,我爱他,既然爱他,便是歌舞升平又或是四面楚歌我都是要同他一起的。
可为什么每次他都要让我眼睁睁的看他受劫,让我心酸得无能为力,到底要我怎样,他才懂我想尽自己所能去喜欢他的心,已经坚强得足以和他一起担当这些事?
父君便在我心思俱裂的时候,低吟了一句:“这个臭小子……”
我也顾不得抹上一把泪,狠狠的在父君肩头咬了一口,咬得父君的身子一顿,他把我在他怀中掂量了几下,说道:“还没被他害惨?”
我拼着命的指着自己被封住的嘴,父君却不过就是垂着眼皮看看我,并未理我。
从一重天过时,我见黑压压的魔族兵将刀枪剑戟的在一重天上站着齐整的队,为首的竟然是周曲。
他并未身披战甲,一身玄衣若不是头上那个蛟龙角的金冠熠熠发光,我险些会以为是个黑漆漆的木头杵在那儿,一重天上四大天王挺直腰杆,众多天兵站在其身后,父君也未曾理会的便腾云到周曲近前说道:“回城。”
魔族兵将顷刻消散在一重天重重云雾下,就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周曲紧跟在父君身后,还伸手过来拍我的头,我死死的把脑袋窝进父君的怀里,听他说道:“这回,华楚是呆在魔罗之域不走了?”
那语调分明显示着幸灾乐祸,我把脑袋抬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笑着哼哼:“你要吃我啊?”
我吃得你骨头都不剩,但惋惜的是,我说不出话来。
“魔族山清水秀的,比九重天好太多。”周曲又手欠的来抓我头发,我躲了一下,抻得我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