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光而来的你-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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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筷子送进嘴里,刺溜一下就吸了进去,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大得出奇。
如果是在言子墨的面前,她不需要见鬼的矜持和客气。
但她不知道,她的这一点,是他最喜欢的。
“阿湑,拉警报的人是我。”他不疾不徐地说。
叶湑一口面吃呛住了,言子墨好笑地替她顺着背,叶湑一眼瞪过来,“你几个意思?你把我领到你家,你还把我当贼防着?”
想到这里,叶湑真是生气,两筷子一把插回面里,就要还给他。
言子墨把碗推了推,没有接。“阿湑,我只是希望你认清楚,这是我家,也是你的家,你在自己的家里,晚上出去找吃的,会这样鬼鬼祟祟的?”
鬼鬼祟祟的,这形容词儿……言子墨的小学语文一定是美术老师教的。
一见叶湑的脸色愈加难看,他忍不住失笑,“好了,都是我的错,但下次你要再这样行动的话,我就再拉一次。”
叶湑的唇角抽了抽,“你难道没听过‘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故事?”
“唔。”言子墨点头,“我家里人素质高,不管我为了某个祸水美人把他们戏弄多少次,他们都不会介意的。”
“……”
语言交流有困难。
最后,叶湑在言子墨的催促下勉强吃了半碗面,她就再也不动一下了,“晚上吃多了会长胖。”
“长胖才好。”言子墨幽幽地回了句。
“为什么?”
“因为别人会嫌弃,我不会嫌弃。”
神逻辑。
叶湑哼哼两声,拉下被子就睡了。
翌日,叶湑顶着一身压力去找工作。
言氏大楼,某年轻总裁依旧战战兢兢。
但是回家的时候,言子墨看着叶湑那颓唐的脸色,登时就脸上的阴云就散了大半,明明心情很好,却还要故作惋惜地安慰自己的小妻子。
“阿湑,没事啊,我们家阿湑这么优秀,一定能成功的。”
叶湑难过得有点想抽鼻子。难道离开了烟火世纪,她真的连在s市混口饭吃的能力都没有吗?
“言子墨。”
“嗯?”
“我想出去走走。”
正中下怀,言子墨登时兴奋了,明明内心风起云涌,表面却一派淡定从容地说:“好啊,包在我身上。”
“但是,我不想出国。”叶湑郁闷地说。
“不出国不出国。”言子墨狐狸般眯着狡诈奸猾的眼,“阿湑,你放心交给我吧。”
其实在言子墨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叶湑突然就后悔了,她怎么就会这么轻易地变相答应了言子墨要度蜜月的要求了呢?
一个只有结果没有形式的婚礼,也不是因为简单相爱在一起,为什么还要有度蜜月这么美好的行动?想想,叶湑觉得还真是有点讽刺的。
安岑得知了这件事,她一反常态地偷笑说:“这很好啊,叶子啊,看到你这么容易就把自己交出去了,作为闺蜜的我,内心其实是赞同的。言子墨那人,虽然渣是渣了那么一点儿,不过对你还是真心的,这一点我都看出来了,我相信不出三个月,你就会被他拿下。”
“……”
叶湑有点无语,“你不是最讨厌他了吗,什么时候也会帮着他说好话了?”
“此一时彼一时嘛。”安岑那一本正经的声音隔着电话都能听得出来憋笑的意味,“其实啊,自从上次他在我家门外守着你的消息蹲了两天以后,我对他的看法就和从前不大相同了。这个你知道,要是三年前,言大少不拆我家门板就不错了!毕竟三年了,人都是会成长会变的,叶子你要试着走出来啊,也许会认识一个崭新的言子墨呢。”
她曾在她家门外蹲过两天?这事叶湑还真不知道。
安岑今天跟她说的话,无异于是开解她,希望她能忘记那段不愉快的往事。
其实,如果爸爸没有在那个时候殒命,要原谅言子墨,真的会很容易吧?
可惜,万事从没有如果,她也不奢求如果。
一转眼时间又溜走了两天,第三天,言子墨终于有动静了。
他把这一场出行的风格定义为:骚包。银白色闪亮闪亮的骚包跑车,酷炫加长的骚包风衣,还有,那一脸骚包的贱笑……
叶湑提着行李箱正穿过一行油绿纷繁的树影,乍见到这样的言子墨,登时嘴角一抽,万向轮一转,她托着行李就往回走。
言子墨疾步跑到她跟前伸着长臂一拦,“阿湑,你不能这样,出尔反尔是不对的。”
说话老是跟撒娇一样!
叶湑白了他一眼,然后扯着嘴角说:“你把你的车剥一层皮,再把你剥一层皮,我就跟你去。”
想了想,言子墨恋恋不舍地望了眼自己打理很久的爱车,再看看自己挑了很久的长衣,最后无奈点头,“好,给我一个小时。”
最后,恢复正常的言大少终于带着爱妻出门了。
“去哪儿?”上了车,叶湑才想起来自己竟然不知道目的地。
恍惚地问了句,其实心情还是很糟糕,言子墨熟练地驾驶着车,认真地回答了一句:“阿湑,我猜有个地方,你一直很想回去,却从来没有回去。”
关于叶湑的事,他很少猜。因为他太了解她。
只是这么含糊其辞地开了个头,叶湑也知道他说的是哪儿了,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拥有了太多年,很多事都变了,但这份该死的默契没有变。
言子墨一直觉得这叫心有灵犀。
叶湑放在藏青色长裙上的手,在不自觉地收紧。言子墨余光一瞟,就看到了。
他的阿湑,在紧张。
因为她在害怕。怕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回去过。
他一直希望她勇敢,却不想逼着她,只不过如今,他也方才晓得,叶湑看着坚强,其实比谁都软弱,她要是把自己缩进龟壳了,那么即便是敲碎了壳,她也未必会出来。
为今之计,只有他步步为营,慢慢地用温水逼着她冒头了。
会是个漫长的过程,能不能在剩下的这么点日子里达成心愿,言子墨自己也不确定。突然感到有点忐忑与担忧。
阿湑,我的幸福,可是全握在你的手里了呢。
☆、返校
现在是八月初,正是暑假时分,T大校园显得温柔宁静,几行墨绿的香樟树,徜徉过的午后小径,风里都是夏日的气息。
从T大的正门进去,凝矗的大教学楼,漆着焕然一新的粉白,右边空旷连片的篮球场,篮筐也翻了新,叶湑记得,言子墨以前纵横球场的英姿,她会看得目眩神迷,尽管沦为众矢之的,也会趁着男朋友大汗淋漓的时候给他递上一瓶矿泉水。
叶湑走到临近篮球场的栅栏旁边,看着里边打球的男生出神。
“阿湑,真高兴你还记得这里。”言子墨在她身后,慢慢地靠近,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怎么会不记得呢?
关于她魂牵梦绕的大学校园,叶湑一样不落地都记得。
“言子墨,”叶湑突然回头来看他,倒弄得言子墨怔了怔,他仿佛看到叶湑眼睛里一丝闪烁的促狭的光彩,一时晃了个神,就听到她笑着问,“你现在,还会打球吗?”
没有想到叶湑会问这个,言子墨低着头看了眼自己的腿,然后不无遗憾地说:“生疏了,不会打了。”
“这样啊,真可惜。”毕竟不是三年前了呢,叶湑没有再说话,而是从靠着的栅栏起身,往校园更深处走去。
T大的校园扩建了一次又一次,建筑群显得有点凌乱,叶湑绕过一片绿影阴翳的小道,慢悠悠地像在散步。
言子墨一直闷不吭声地跟着叶湑,心里有点后悔,为什么就要说自己不会了呢,他应该说会的,阿湑是不是失望了?
没有人凑近,叶湑才找回一点自在感,索性放开双臂起来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害怕回到这里,可是当真正回来的时候,叶湑才发觉自己也没有那么胆小与不可接受。她们金融学院是一座不大的小红房子,其实T大虽然是全国名校,但它的金融系却并不著名,人数也少。
不过,越是这样宁静简单的学习氛围,叶湑越是喜欢。她发觉,自己一直很怀念这里的生活。
“阿湑。”
叶湑回头,眼前十米之遥的男人正懊恼地垂着头,紧皱的眉头半分松懈不得,她走上去,还有点不明其意。
“我是不是……做错了?你要是不喜欢,我带你去其他地方。”
言子墨对谁都从来没有这样小心翼翼过。
这一瞬间,就算是叶湑也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她绽开笑靥,“没有啊,我很喜欢。”
呃?言子墨迅速地抬起头,眼光还有点错愕,叶湑微笑,她转身指着那重林如帘中露出尖顶红瓦的小红房子,“那是我们学院呢。”
她记得一点都没错。就算是三年不回来,她也能以最短的途径找到这里。
言子墨也跟着笑了,“你想不想进去看看?”
“还……”叶湑有点无措,“可以吗?”
“当然可以!”言子墨唇角的笑弧加深,他上前搭住叶湑的肩,扳着她转过身,然后从背后把她推走,“我们再去看看。”
老实说,在问的那一瞬间叶湑还有点忐忑,可是在看到言子墨这样的笑容的时候,她的心突然奇异般的平复了下来。
叶湑,你真是……没出息,不知所谓!
这栋红房子修得有点欧式风,白门上的图案都仿照的欧洲纹样,叶湑进门,熟门熟路地右转,上了一个小楼梯,言子墨一直吊着一抹温柔激励的笑,跟在她的身后不疾不徐。
走上楼梯,发觉这里的一切安静得有点过分,直到走廊里响起第三个人的声音,叶湑和言子墨都回头,一个半秃顶的老先生,腋下夹着几本书,他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有些发怔地退了退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你们是?”
叶湑看到这个老先生就像看到父亲一般,有着熟悉的亲切感,不知怎的,声音就只剩下了哽咽,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言子墨靠近,托住她的腰,陪伴着她走过去,然后恭恭敬敬地说了声:“杨教授好,您还记得我吗?”
她的教授,怎么会记得言子墨?叶湑怀疑言子墨是不是有点精神错乱。
老教授把头前倾,盯着他看了许久,惊疑地发出几声感叹,最后恍然大悟地想到了,“你是那个……言、言……”
“言子墨!”他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对对对,言子墨!”老教授有点激动,他指着言子墨和叶湑,笑容和蔼,“那这就是叶湑了?哎呀,一晃又是几年了,你们都结婚了吧?”
“嗯。”还是言子墨回答的。
叶湑还有点不好意思,“教授!”
杨教授哈哈大笑,“叶湑啊,你可不知道,当年这小子为了你可闹出了多少事,他把我们商院整得那是一个鸡飞狗跳!”
“嗯?”叶湑有点惊奇,“您说什么?”
杨教授笑而不答。叶湑往上看,言子墨笑得有点赧然,他也没答话。
最后还是教授绷不住了,就泄露了天机,“我们院那时候人事变动整改幅度偏大,课表经常没过一个星期就要换了,这小子,嘿,天天跑到一楼那里帮你抄课表,我记得那时候学院里还有尹焕轩,这两人一同时出现,女生那总要炸开锅!甚至拉帮结派,成天嚷嚷着要搞对立!”
这只能怪尹焕轩和言子墨这两个人长得那么祸水。
杨教授说起来还是忍俊不禁,他笑了一会儿,又看了看亲昵地挨在一起的两人,“叶湑啊,你在我学生里边算比较出色的了,当年的事,我也有点惋惜,现在看到你们在一起,感觉像是放下了心底里的一块石头。谁说大学恋爱不长久的?我看你们就挺好的嘛!”
最后一句话,说得叶湑心底里一阵苦涩。
她还是强颜欢笑,勉强能在杨教授面前点头承认。
言子墨却很是受用,他殷勤地与杨教授又说了很多,叶湑发现言子墨的确是个很健谈的人,最后他和杨教授告别,叶湑才如梦初醒似的,说了声“教授再见”,就跟着言子墨一起走了。
直到下了楼,推门而出,叶湑才有点生气地推开言子墨,“明明是我的教授,为什么你那么和他关系那么亲昵呢?”
言子墨捏了一把她的脸,被叶湑不耐烦地一把挥落,他转而笑握住了她的一双素手,“因为我拐走了他的得意门生呢,所以他记得我很正常!”
得意门生?她一个肄业的人,哪有资格说这四个字?叶湑想着又蹙了蹙眉。
言子墨修长的手指就落到她的眉棱骨处,一指轻抚过,叶湑愕然,他手下的动作更加轻柔,“阿湑很勇敢了,我知道。就算不是教授的得意门生,也是我的得意老婆。”
得意老婆……
叶湑抖了抖,她寒毛直竖地推开言子墨自己走了。
留着言子墨一个人在一树婆娑的绿影里流痞地笑。
这是他们来a市的第二天,昨天晚上言子墨和叶湑已经住进了离T大最近的一家酒店,言子墨最初的打算是两人一间,但这点小九九终于还是没能瞒得过叶湑。她瞪了言子墨一眼,自己亲自办理了酒店入住。
不过叶湑对言子墨也还算是善待了,两间房就在隔壁,言子墨见不到自己的小妻子,晚上心痒得抓耳挠腮,想爬阳台去看她,但是想到叶湑看见他时那冰冷的脸色,他还是望而却步了。
言大少亲自出马要拿下一个女人,怎么就会那么失败呢?
很久以后,言子墨才终于总结出来症结所在:原来,是一开始我就被拿下了,被拿下的人还幻想着反擒拿,小小奸计可笑可笑。
☆、回忆
酒店的伙食不错,毕竟也是个五星级的,不过叶湑吃不惯,所以修整了一天以后,言子墨换上便装,把叶湑带到了T大校外的一条美食街上。
还没有走进去,腾腾的热气就已经飘了出来,这是是T大外有名的小吃街,无数的T大学子都会选择的聚餐胜地。当年他们交往的时候,言子墨总是把叶湑约出来吃饭。
叶湑一眼望过去,人潮熙攘与旧时无异,不知为什么,一颗心竟丝毫不顾身边站着的人是谁,奇异地安宁了下来。
“言子墨,当年我们吃到第几家了?”
他们曾有过约定,要把这条街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