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尘瑶炼妖师·长生卷·赤柔情深(-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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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麒苍白着一张脸道:“他们告诉你这些,是让你来杀我的吧。”
壑明平声道:“是的。碧魄之力能上知五千年,下知五千年,不会有错。但是拥有救赎一切生命之力的长生之珠,却能改变这种命运的必然。若要解救澹台一族,仅有的办法就是由我来杀了你,或者杀了降麟师弟——”
驭麟苦笑道:“他是你师弟,你必不会杀他,你杀我吧。”
壑明道:“不是杀你,是解救你——长生之力能够救赎一切生命,当然,你也一样——”说罢,他的手在身侧缓缓抬升,手掌处一片明光闪过,一道灵符已经赫然在手。“救赎——不错,是救赎。”驭麒喃喃念着,茫然失神,完全没有看到壑明的一手挥出,闪着金色刺目的光芒如一道利箭一般,朝着驭麒的身体直刺而去。
灵符势若离弦之箭,朝着驭麒猛扑而去,眼看着那道明利的光芒即将射穿驭麒的身体,他的身周猛然间明灭起一片白光,如霓虹般一闪而过,又迅速地黯淡了下去,但那道灵符却在明光闪过之后,静止在了半空,不见得再动上半分半毫。
壑明的目光微微动了动,转过去望向兑王。“你救不了他的。”
兑王漠然道:“但你能救他。”
“是么?”壑明平视着兑王的眼眸,那里是那样一眼望见底的乌黑,就如深潭之水一般幽深,神秘而又幽远,召引着人忍不住地想去探索,沉溺在其中而无法自拔。对视了半晌之后,壑明忽然平声开口说道,“是摄魂之术么?”
兑王闻言,瘦削的脸上微露惊异之色。“为什么?”他奇怪的是他的摄魂幻术为何对壑明没有任何成效?
壑明平声道:“但凡幻术,无非是控制人的心神。我没有心,所以这些对我没有作用。”
兑王的脸色微微白了白。“原来是这样。不过有些事,炼妖师大人必须知道。澹台驭麒乃是念魔八王中的离王,你若要杀他,还得先要我们其他七人首肯。”说着,他冷冷地哼出一声。“念魔八王岂是要杀便可以杀的——因此,在此奉劝一句,若想要救澹台世家,还不如去杀澹台降麟。”说罢,他倏地闪身一把拉过木然地呆立着的离王,长袍掣着风一动,便在一眨眼间消失得不见了踪影。
【十六·爱慕】
降麟在抬头的时候,望见了明灭着的结界,和在它之外的悬浮在半空的驭麒,抬头问身侧的澹台晚枫:“父亲,姐姐为什么要攻击澹台世家?”
澹台晚枫凝眸而望,低低道:“因为,这是澹台家的宿命。”
降麟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什么宿命?为什么要让壑明师兄铸起结界,不让姐姐进来?”
澹台晚枫道:“因为他将是毁灭澹台世家的人。”
“这是为什么?父亲为什么会这么说?”
澹台晚枫轻声叹息,伸过手怜爱地抚着降麟的头,婉声叹道:“都是父亲的错,却让你们两个人去背负,他是在恨我吧——他应该是恨我的——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他喃喃自语着,转身一路远去了,只留下一头雾水的降麟呆怔怔地站在原地。
夜晚,降麟一个人躺在床上,总觉得胸口像被什么压住一般,沉闷得难受,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干脆瞪大着眼睛,望着暖黄色的纱帐,乱七八糟地想些连自己都无法理出头绪的事情。
夜至中宵,屋里屋外都是出奇的寂静,忽然隔着薄薄的纱窗传进来细微的一阵细细的“嘶嘶”声,降麟不由地翻转过身去,循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降麟。”忽有一个轻缓的声音柔柔地响起。
“姐姐?”降麟怔了怔,蓦然地从床上翻身下来,冲到门边“啪”地一声将门打开。外面是黑如墨染的深夜,庭院中也是静悄悄地不见一丝人影。“姐姐你在哪里?”降麟一边游离着目光搜寻着,一面大声问道。
“我在你的脚下。”驭麒的声音依然温柔。
降麟连忙低头,果见在双脚的正前方两三步远处有一个忽明忽暗的光点在闪烁。“你跟我来,我有事对你说。”驭麟的声音轻幽而飘渺,声音渐渐淡去之时,地上的光点便开始缓缓地向前移动。
降麟不假思索地便紧跟了上去。
花簪提了一盏纱灯,准备回房安歇。当从回廓的另一头转出来之时,便忽见降麟猛地开了门奔了出来,又莫名其妙地朝着天空张着嘴巴叫着“姐姐”。花簪当下便敛了敛眉,心中暗忖道:“少爷见着了驭麒小姐么?”忽又见得降麟连外衣都不曾穿上便急急忙忙地奔将了出去,花簪连忙叫了一声“降麟少爷”,但降麟却似完全没有听见一般,顾自奔出去了。花簪怕他这样子乱跑,很容易会着凉,当下便急步转进他的房间抱了外衣,便朝着降麟奔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正在房中静坐诵经的壑明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双浅紫的眼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明澈。蜷缩在他身边正啃着一只雪梨的小青惊异地张了张乌溜溜的眼睛,抬起头问道:“怎么了,炼妖师?”
壑明道:“魔气——有人走出结界了。”说着,修长白皙的手指垂到了小青的面前,小青会意地丢弃下啃了一半的雪梨,“蹭蹭蹭”的几声便窜上了壑明的肩头,乖巧地蹲定。壑明从起身下床,雪白的衣角无风而动,轻悠悠地便穿着紧闭的大门出去。
出了澹台世家,一路循着熟悉的气息缓缓移动,一直追寻到了封山之上。在中英部洲,封山是一座相当出名的山,不是因为山上曾有仙人降临之迹,亦不是因其风景秀丽脱俗,而是因为封山之上有着赤柔朝时的皇族赤柔一族的行宫的遗址。赤柔朝是个妖怪当道的朝代,而其所选择的行宫建址,于风水、阴阳道上来论,都是极阴,而且妖魔之气弥盛之地,若没有一定的仙灵之力镇压,便是一处极具危险性的隐患。当是时,澹台敦临安家于此,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自大皇建国以来,除了平日里经过此地的斩妖使、降妖使们,偶尔通过此地并上山去降伏妖怪之外,很少有平民百姓会去。更何况是三更半夜里,封山之上更是一片死寂,冷清清得几乎看不到一点生灵的东西。
壑明在林间不急不徐地走着,阴冷的风,迎面有一阵没一阵地来,吹扬得白色的炼妖师法袍飒飒地飘飞。“炼妖师。”小青趴在耳侧轻声唤道。“这里的妖气很重,降麟哥哥会来这里吗?”壑明淡淡道:“是的。他就在前面。”
“呃?”小青惊了惊,当即在壑明肩膀上站直起身子来,瞪圆了眼睛往前方张望去。随着壑明的脚步规律地往前缓缓地移动,借着出现在树梢头的圆月,隐约望见前方一片呈半圆形环绕的树丛之前,屈着膝,隐约是一个跪着的人影。
“炼妖师,那里有个人。”小青细嫩的声音在深夜的树林里显得异常地清脆。
“嗯。”壑明轻轻地应了一声,忽然扬起右手,手心处闪耀着一片刺眼的明光,赫然已是一张灵符在手。在下一秒钟,火焰般燃烧的灵符扑啸而出,同时,那个跪着的人影回过头来,明亮的符光照亮了他光洁的额头和尖尖的下颔。小青不禁睁圆了眼睛,大声叫道:“炼妖师,是降麟哥哥!”
花簪紧追着降麟的身影,一边高声大喊他的名字,但降麟却见是全然没有听到一般,不远不近地一直在她的身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走着。一直到上了封山,降麟的身影突然熟练地在树林中一个闪摇,便任花簪再怎么寻找也再看不到他的身影。
“降麟少爷——降麟少爷——”花簪大声喊着降麟的名字,在树林中穿梭。横斜而出的枝叶,时而不经意地划过手脚,在臂上腿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划痕。
“是个没有灵力的凡人。”丛林深处突然森森地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随同着凉可入骨的山风而来,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是啊,难得一见的美食,见者有份!”另一个声音阴笑着响起,然后在另外一群纷乱的声音的惊呼声中,只听得“嗖”的一声,从声音传来的地方,突有一条藤蔓如同利剑般朝着花簪飞射而来,直有穿墙破壁之势。
花簪惊觉有会动的藤蔓从四面八方贯穿而来,不由地变了脸色,“啊”地一声大叫起来。就当藤蔓眼看着便要穿透花簪的身体,从她的身上突然迸发出一道明亮的金光,如日光般四射而出,与此同时,在她身周半步开外的地方,一片熊熊的烈焰急速窜起,在一阵惨叫声中,将袭击近身的枝蔓在那一瞬间,烧成了灰烬。
当枝蔓随着怪叫声一同远去之后,花簪回转过神来,隐约记起方才似乎有两种力量在保护着她。她迅速地从怀中摸出白日里壑明交付给她的护身灵符,刚才那片金光应该便是施于灵符之上的防护结界,那么,那片火光呢——
“澹台世家的火御术!”花簪猛然想起,那熟悉的咒术,正是她经常见降麟在练习的火御之术,只是方才那火御术使得那般完美,不是降麟那半吊子的功夫使得出来的。在这个地方,若不是降麟,那肯定便是驭麒了。“驭麒小姐,我知道是你,是你救了我,驭麒小姐——”
不远处的一株古树上,幽幽地一片火光闪过,在粗壮的一枝向阳枝上,渐渐浮现出一个倚树侧坐的人影。他侧对着花簪而坐,头半仰着靠在树干上,长长的发丝柔顺地披泻在身侧,光滑细致如锦缎一般。
“救你的是那个炼妖师,与我无关。”他有气无力地说着,双目茫然的望着夜空,不知在这一片漆黑中,又能看得见什么东西。
“驭麒小姐也救了我!而且,能见到驭麒小姐,真是太好了——花簪真的很高兴呢!”
驭麒微微地侧了头过来瞥了她一眼。“你高兴什么?”
花簪喜滋滋地说道:“高兴能够见到驭麒小姐啊!老爷夫人说,驭麒小姐回来是来报仇,是要来毁灭澹台世家的,但是花簪却一直不那么认为,因为从小姐的眼神中看得出来,填满那里面的不是仇恨,而是孤寂,所以花簪一直坚信着小姐只是为回家而回来的!”
“老爷夫人以前对小姐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小姐却完全地不怪责他们,小姐是那样善良的人,还救了这样卑微而毫不足道的我,这样的小姐,怎么会做出伤害降麟少爷,伤害澹台世家的事情呢——”
她一番话还没说完,便忽见眼前人影一闪,驭麒飘然的身影已经昂然在前。花簪的双目猛地张了张,第一次惊觉口中的驭麒小姐居然有这般高大,不由怔然地望着眼前那张苍白而惨淡的脸庞,怔怔地发觉:今天晚上的小姐与平时里似乎有些不同。
“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温和的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动容。
花簪重重地点着头。“花簪绝不会欺骗小姐的!”
驭麒的脸色微微变了变,颤声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并不是所谓的驭麒小姐,而是曾经被诅咒过,将要毁灭澹台世家的人,你还会这样觉得吗?”
花簪愣了愣,茫然摇头道。“我不明白。驭麒小姐就是驭麒小姐啊。”
驭麒敛眉苦笑道:“如果真是小姐的话,那便好了。”
花簪愈发地不明白,又见驭麒自怨自艾地无奈而笑,也不知该问些什么,便只睁了一双明亮的杏目,出神地凝视着驭麒。直到他幽幽地出声道:“你知道澹台世家为什么世代只是单丁之子么?”
花簪不解地蹙眉:“跟小姐说的那个诅咒有关么?”
驭麒道:“是的,早在几百年前,澹台世家便被下了诅咒,将绝于父子为仇,兄弟相残。因此,澹台世家世代小心谨慎地以独子相传,以杜绝兄弟相残之咒的出现,但是到了这一辈,却出现了意外。”
“意外?”花簪惊了惊。“难道说,这一辈不是独子?降麟少爷还有兄弟?”
驭麒默然点头:“是的,就是我。”
“啊!”花簪大惊失色,不由地往后退开一步,怔怔望着驭麒道。“驭麒小姐——小姐——不,怎么可能——”
驭麒忽然苦笑一声,衣衫飘然上前,忽而张臂将花簪抱入怀中,让她冰凉的脸庞贴上了自己同样冰冷的胸膛。
闻到充鼻而来的清冽的异族香气,花簪的脸倏地一下如发热一般涨得通红。“原来,原来驭麒小姐是驭麒少爷,怪不得每次看到驭麒小姐——不,少爷的眼神的时候,总是会不经意地脸红——”她原本还以为是自己出了些什么奇怪的问题,原来是潜意识之下的直觉远比眼观要敏感得多。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周身一凉,花簪惊了惊,原来是驭麒松手放开了她,缓缓地往后退开一步,温柔的眼神中清淡如水。“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所有与澹台家有关的人,都将被我毁灭,离我远一些吧。”说罢,长长的衣摆拂着青翠的草地而过,随着脚步的走动,发出“簌簌”的轻响声。
“驭麒少爷!”花簪连忙小跑着跟上几步,大声道,“尽管如此,但是花簪还是愿意相信,相信着,驭麒少爷是绝对不会伤害澹台世家的一草一木的。”
驭麒的脚步微微地停了停,沉默半晌,终于幽幽说道:“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花簪微笑道:“因为驭麒少爷是那样一位温柔善良的人,任何与驭麒少爷相处过的人,都会像花簪这样,毫无疑义地相信着驭麒少爷的。”
驭麒苦笑道:“我曾经也这么想过,但是——算了,罢了——”说着,他又开始缓缓地往前而去。花簪见状,急忙亦步亦趋地跟将上去,一边问道:“驭麒少爷这是要回念魔林去么?”
驭麒头也不回道:“是吧。”
“念魔林里是怎么样的呢?是不是有着各种各样奇怪的小动物,还有会说话的树,和会跳舞的花——真,真想去看看呢?”这番话说出口后,一直微微发红的脸庞,猛然间变得更红了。
“没有那些东西。”驭麒淡淡道,忽然似从花簪那番话中听出了什么蕴义来,不由呆了呆,犹豫着问道。“你,想去念魔林?”
花簪见他停下步子,也跟了停下来,红着脸道:“是,是啊——念魔林,听名字的话,似乎是个很有趣的地方——那个,那个驭麒少爷,能,能带花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