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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我的皇后(上下部+前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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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郦先生!”我真被他气得没话说。
    “好,好,我跟你说,”这样说着,郦铭觞照样不慌不忙地摇头晃脑,“小姑娘,你这么着急向我打探情况,是怕你这皇后还没做几天就要变成太后了?”
    “爱说不说。”对他这种人,果然不能好言好语,我作势要走。
    “你真的要听?”郦铭觞忽然拉住了我,表情有点严肃。
    我点点头。
    “好,看在咱们以往的交情的分儿上,我就告诉你,这件事可是除了太后外,别的人一概不知道的。”郦铭觞说着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这小子的病很麻烦。”
    
 
我的皇后 第一部分 第3章
章节字数:9444 更新时间:07…08…29 14:01
    我知道他嘴里的“这小子”就是萧焕,赶紧凝神听着。
    “太医院对外都说这小子身有寒疾,其实他的体内带着寒毒。”郦铭觞又悠悠叹了口气,“天下至寒的奇毒冰雪情劫,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如果不是这小子自小习武,再加上我的调理,只怕连十五岁都活不过。”
    他说着连连摇头,略微带气:“这小子真是太乱来!他体质本来就比常人弱上许多,前段时间和人大动干戈伤了真气,也不赶快叫我回来,只是自己开了些药对付,还动不动就几天几夜不合一下眼地拖着!如今好了吧!弄成这个样子他高兴了?我又得蹲在宫里看着他,一两个月哪里都不能去了!哼!”大概是想到要留在这个沉闷的紫禁城,不能出去逍遥,郦铭觞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
    我应了一声,不得不说些开导的话:“这段时间那么多事,内外交困的,他想休息也休息不了吧!”
    郦铭觞“嗯”了一声,摸着胡子不再做声,火气想必是消了一些。
    他忽然拈须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姑娘,如果你真的想做太后,恐怕得快点给这小子生个儿子了。”
    我愣了一下,笑笑:“这是什么话?”
    “是大实话。”郦铭觞笑着,“这小子这种玩法,保不准哪一天就把命玩没了,你不赶紧生个儿子,这太后要怎么做?”
    正说着,东暖阁的门又“吱呀”一声开了,杜听馨走了出来,烛光下看她双眼红肿,像是哭过了。她低声对石岩交代:“焕哥哥说太吵,让这些人都走。”
    石岩马上厉声对外面的人说:“万岁爷口谕,今天各自回去。”
    石岩人高马大,声音也不小,这一声断喝之后,人嗡嗡地散去了不少。我扫了一下,看到幸懿雍和不少后妃依旧站在殿外的台阶上,并没有离去。
    现在正是各位后妃表现对自己皇帝丈夫的关爱的时候,是不是我也该学她们继续守在这里?
    不过现在虽然是初夏,夜里的露珠也是很重的,难道我真要傻傻地学那些女人在台阶下蹲一晚上?
    还没拿定主意,郦铭觞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小姑娘你既然来了,怎么能不进去看看那小子?”
    说着他拉开东暖阁的门,一扬手就把我往里面推。
    “不要,郦先生,没听宣……”我一句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推到了暖阁中。
    门在身后迅速地合上。这老大叔!我翻翻白眼,只好整了整有些零乱的仪容,试探着向里面走了一步。
    暖阁里没有别人,很静,灯光有些昏暗,照得帷帐暗影憧憧,空气中有股浓重的草药味。
    我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听到别的声音,就缓缓地向里面走去。
    转进内室的门,就能看到那张挂着蓝色帷帐的床了,不同于后殿寝宫的奢华,这张萧焕惯用的寝床出乎意料地朴素。
    “馨儿?”床上的萧焕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不是说了你也不必留在这里……回宫休息吧。”
    我停了停脚步,然后走进内室,到床前行礼:“万岁,是我。”
    对面一阵静默,隔了一会儿,萧焕才轻咳着笑了笑:“原来是皇后……免礼。”
    我谢过站了起来,这才看到萧焕用手撑着身子半坐起来,脸色苍白得吓人,长发有些零乱地散在肩头,露在被褥外的白色中衣的衣襟上还有些斑斑点点的血迹。
    他这个样子,算是有些狼狈吧,我只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开。
    大约也是觉得尴尬,萧焕把身子轻靠在床架上,笑笑:“皇后怎么进来了?”
    “不是我自己要进来的,是郦先生推我进来的……”我脱口解释,接着又突然有些懊恼,我这么着急辩解干吗?
    幸亏萧焕像是没有察觉般笑了笑:“是这样。”
    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床头昏黄的烛火噼噼啪啪地燃着,跳了两跳。
    气氛沉闷得厉害,我等了等,先开口:“怎么这么……万岁怎么这么不小心身子,弄成这个样子?”
    “这个,”他愣了一下,随即笑笑,“没什么,也是恰好撞见的小太监吓坏了,尖叫着就跑了出去,我叫都叫不住他……结果惊动了这么多人。”
    我随口应了一声:“也就是说,没被人撞见的话,这件事情就被瞒下来了?”
    他又愣了一下,笑笑:“近来事情很多,没必要再添麻烦。”
    我笑,语气里不知不觉地带了些讽刺:“万岁真是心系天下,鞠躬尽瘁啊。”
    他笑了笑,抬起眼睛看我:“哪一朝的皇帝不该为子民鞠躬尽瘁?这是本分,皇后谬赞。”
    他那双黑得过分的眼睛深处总是一片冰冷,看得人很不舒服。
    我躲开他的目光,忽然觉得有些不耐烦,想也不想地开了口:“反正郦先生说了,你活不了几年了,从下次开始,不要再给我喝避孕药吧,我想在你死前给你生个儿子。”
    他的目光再次移到我的脸上,我能感觉到那双深黑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汹涌变幻着。当我以为他会说,我怎么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儿子时,他却轻轻笑了笑:“好,我也想看到我的儿子。”
    “一言为定。”我赶紧说。
    “嗯……一言为定。”他轻咳着笑笑,大约是有些累了,又闭上眼睛倚在床头。
    院子里也安静下来,四周只剩下他有些凌乱的呼吸声,我看了看烛火照耀下他那仿佛更加苍白的脸,把头转向窗外。
    如此无话可说的两个人,就算坐在了一起,说出的话,也不过依然是互相伤害吧。
    感觉像是隔了很久,他终于开口:“皇后可以退下了。”
    我点点头站起来。
    “回去吃点东西,不要空着肚子睡觉,对身体不好。”等我走出了两步,他忽然在我身后说。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晚饭?”我有些诧异地回头。
    “脸色不是太好……我也算懂些医术。”他似乎是笑着的。
    “嗯,记下了。”我又点点头,等了等,看他再没话说,就走了出去。
    杜听馨等在门外,看我出去,向我笑了笑,我也向她笑笑。穿过正殿走到台阶下,早先等在这里的妃嫔估计已经被石岩打发走了,整个院子空荡荡的,我抬头看了看刚升到中天上的那一弯新月,听着院子角落里夏虫的低鸣,忽然想:我怎么会嫁给了这样一个人?
    6
    后宫并没有因为这场混乱而惶惶多久,隔天,皇帝病重的消息就被压了下去。萧焕也不过是休养了几天后就恢复朝会,开始照常处理政务。
    在这期间,萧焕提拔上来的那个张祝端充分展现了治国能臣的素养,他按部就班地调粮、修堤、安置灾民,居然渐渐平息了江淮眼看就要一发不可收拾的灾情。另一方面山海关前线的战况也渐趋缓和,女真人见大武帝国久战不下,兴兵之初威不可挡的气焰也慢慢消减了下去。为了鼓舞士气,女真人把部落联盟的大旗换成了明黄的大旗,沙台部首领库莫尔称帝,国号承金,意在承袭大金国土,重新把帝国长江以北的半壁江山并归在女真人的统治之下。
    这样一来,女真人的兴兵就再也不是一般的变乱,而是名副其实的叛乱,一向威慑四方万邦朝贺的大武帝国岂容这样公然的挑衅?内阁和兵部每天为这件事吵闹不休,连御驾亲征这样的话题都被提上了议程,如果不是因为萧焕的身体不允许,我想他们早就给他披上甲胄把他推到了前线。
    朝廷既然水深火热,内宫当然就得风平浪静,连原本蠢蠢欲动的那点苗头都不见了。谁都明白这会儿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如果帝国完了,还有什么皇帝贵妃,全都要沦为丧家之犬。
    所以我每天都悠闲地坐在大槐树下,看着槐树苍翠繁茂的枝叶间已经有些花串褪尽花瓣,露出了里面嫩绿的荚果。夏天已经过了一半了。
    谁知道在这时候,居然真的有人掀起了宫廷斗争的浪头,而且让我想不到的是,这次被卷进来的居然是皇贵妃杜听馨。
    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所有人都知道她集三千宠爱于一身,所有人都明白只要我父亲失势,萧焕恐怕就会毫不犹豫地把我废掉,然后扶他这位青梅竹马的红颜知己坐上皇后的宝座。为了避免直撄萧焕的锋芒,我已经尽量避免和杜听馨开战了,她还想怎么样?
    我捏着手里那个扎满了小针的人偶,看着匍匐在我脚下的储秀宫掌印张泰六,缓缓笑了:“张公公,我待你怎样啊?”
    “娘娘待老奴恩重如山。”张泰六趴在地上回答。我知道他一点都不慌张,要不然也不会拿这种套话来搪塞我。
    我把手里那个写着萧焕生辰八字的人偶举到他面前,继续笑:“那么这个人偶是怎么来的?不是你放到我床下的?”
    张泰六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人偶,马上低下头肯定地说:“不是,娘娘这话从何说起?”
    “从何说起?”我收回手冷笑了一声,“小山,说给他听。”
    “是,小……娘娘,”小山轻咳了一声,“昨天上午娘娘在前殿读书的时候,张公公你就到后殿来了,那时后殿里就只有管洒扫的宫女娇倩在。据她说,你到娘娘的卧房中转了一圈才走。你一个内侍,在娘娘屋里转什么?你走后,今天早上娘娘起床,就在被褥下看到了这个东西,还说不是你的?”
    “空口无凭,娘娘怎能断定这人偶就是老奴放的?”张泰六不慌不忙,“况且老奴昨日一整天都在脂粉胡同老奴自己的家里,我家的人都可以作证,哪里有时间进宫放这个东西。”
    “你家的人当然听你吩咐,你叫他们说一他们不敢说二,照这样说,这就是一个无头公案了?”我悠悠地示意小山,“继续说。”
    “好啊,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小山大约是觉得这场面挺好玩,唱做俱佳地把这个仗着主子耍威风的角色演得味道十足,她哼了一声,拿起一个乌木腰牌在张泰六面前晃着,“看到了吧,张公公昨天真不小心啊,慌得把自己的腰牌都掉在娘娘的卧房里了,正好被我捡到了,怎么样?还敢说你没来过娘娘的卧房?”
    张泰六这才慌了,连忙往腰间摸去,随后惊呼:“我的腰牌,早上还在……”说着他指着小山,“你偷我的腰牌……”
    “偷你的又怎么样?”小山冲他扮个鬼脸,“反正你这块宁死也不能离身的腰牌现在在我手上,你就算有嘴也说不清。”
    张泰六胖胖的圆脸上终于渗出了汗珠,他捣蒜一样连磕了几个头:“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老奴不敢了,娘娘恕罪。”
    “好烂俗的一招。”我冷笑着。不过历代后宫最避讳的就是以人偶咒符下咒的巫蛊之术,仅汉武帝一朝,因巫蛊案被废黜的就有陈皇后和那个曾得尽万般宠爱的卫子夫,被牵连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如果这个小人偶不是被我先发现,不知道又要扯出多大的祸事。
    “张公公,事到如今,咱们也不用废话了,是谁指使你来放这个人偶的?只要你说出来,这笔账一笔勾销,你照样安安稳稳地做你的五品掌印,要不然……张公公,你年纪也不小了,不想好好颐养天年吗?”我以脚点地,慢慢地问张泰六。
    “这……”张泰六的冷汗不断地顺着额头流下来,他欲言又止,终于还是磕了个头,“是德妃娘娘,皇后娘娘,老奴不敢说谎。”
    他这样说,我反倒慢慢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更加确定这件事是出于杜听馨的指使。
    张泰六在宫内不是没地位的人,而且他克己奉公,几十年来从不参与妃嫔斗争,是以能处在风头浪尖上而始终不倒。唯一能让张泰六为之效命的人,就是皇贵妃杜听馨了。张泰六在未入宫前,曾是京城八大仓的一个小仓官,在他被诬陷贪墨就要被斩首的时候,是时任顺天府尹的杜听馨的父亲杜儒鹤查明真相,才救了他一命,让他只得了个免职的处罚。后来张泰六生计艰难,入宫做了内侍,那段辛酸的往事自然不想再提,因此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和杜听馨之间还有这样一段渊源。我也是在任命他为储秀宫掌印的时候,彻查了他的身世,才知道了这件事。现在他为了掩护杜听馨,不惜冒死说谎,指认幸懿雍是主谋,更是不打自招。幸懿雍和他从未有瓜葛,他又怎么会受她摆布?
    我在心里飞速地盘算,既然这件事是杜听馨谋划的,那她到底想怎么样?是因为知道萧焕的寿命不长了,想要尽早除掉我好做皇后?她这样冲动行事,难道不怕我父亲发难,局面不可收拾?还是她早有了万全的安排?或者说,这件事本来就是太后或者萧焕安排的,他们已经等不及地要把我除去而后快?
    冷汗慢慢从我的额头上滑了下来,杜听馨这一步棋走得太出人意表,我实在不能揣测出她的用意。我不怕和她短兵相接,但是一个疯狂的对手往往比一百个狡猾的对手都可怕,因为你猜不到她下一步会往哪里走。
    慢慢放下手中的人偶,我终于决定要兵行险招。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以险对险,最多玉石俱焚好了。
    我站起来向小山点了点头:“小山,跟我来。”说完脚下不缓,撇下张泰六走出了暖阁。小山不明所以,忙跟着我问:“小姐,你猜出是哪个坏蛋要陷害你了?”
    我点头冷笑了一声:“嗯。”
    “太好了,”小山鼓掌,“那咱们现在要去干什么啊?”
    “当然是把她揪出来,扒了她的皮。”我紧握着一直藏在腰间的软剑杨柳风,直奔永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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