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今天和离了吗-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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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的叶玉皱了皱眉,对小桃吩咐:“你先下吧。”
小桃小心翼翼瞄了一眼季睿,见他虽仍有怒意,却半点也不敢在叶玉面前表露出来的样子,知道这里还是叶玉的话更管用,便忙不迭地告退:“奴婢告退。”
等她出去了,叶玉冷笑:“你对她发什么火?我难道是因为她才不想活的吗?”
“叶玉!”季睿上前两步打断了她的话,语气近乎哀求,“不要说这种话。”
“为什么不说?我本来在叶家获罪时就该一起去死的,还是说你觉得我这么死太便宜了?或者你应该……”话没说完,嘴唇突然被堵住。
大概是照顾她的身体,季睿这几天一直没有对她有过太亲密的举动,这会儿一旦开始,便隐隐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季睿的动作有些急切,仿佛是为了确认什么。
叶玉如往常一般闭着眼睛,等待着这场欢爱的结束,一吻作罢,季睿停下了动作,沙哑着声音开口:“叶玉,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他很少会在床上让叶玉睁开眼睛,甚至会在情动之时蒙住她的眼睛,可是现在,他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叶玉睁开了眼睛,对上了一张因为情yu而微微扭曲的脸,季睿的表情太过复杂,眼里的爱意却是毫无保留地传达了过来。
之前的猜想被证实,叶玉只觉得荒唐。
“季睿,”她有些梦幻般地听着自己的声音问出口,“你不会是想说,你喜欢我吧?”
季睿亲了亲她的眼角:“我爱你叶玉,所以以后,不要再轻易说死了,你最恨的人还好好活着,你怎么能死呢?”
叶玉在最初的呆滞过后,有些想发笑,折磨了她二十年的人,居然在这个时候说爱她,她也真的笑了出来:“你喜欢苏姑娘,却娶了我,让她惨死。喜欢我,却看着我家破人亡。季睿,被你喜欢,可真是可怜。”
季睿的表情僵了僵,最后哆嗦着嘴唇说着那最无力的几个字:“对不起,对不起,叶玉,我后悔了。”
叶玉感觉到自己沉寂许久的心,仿佛重新跳动起来。
她身处这座地狱二十年,日日面对着这个自己最憎恨的人,没有勇气活下去,也没有勇气去死,宛如行尸走肉般地活着。
无数次憎恨自己的无能,把恨意都藏在心底最深处,却在这一刻看到了一线希望。
“季睿,”叶玉的心越来越冷静,“每次跟你做这种事情,都让我恶心,所以,我不想做。”
季睿的眼里闪过了受伤,他头埋在叶玉颈间,等身体的yu望慢慢平息后,抬头替她理了理被扯开的衣衫,语气是说不清的温柔缱绻。
“好,我们不做。”
叶玉的眼里露出了几分狠戾,她终于可以确定,这个男人现在,把最尖锐的一把刀,交到了自己手上。
那她当然要毫不留情地捅下去。
☆、季睿番外
季睿在认识叶玉以前; 就听过她的名字。
名动京城的美人; 惊艳天下的才女; 诸多名号; 也比不过她有一个手握重权的爹。
京城上下无人不知叶大人就这么一位独女; 有多么视女如命。
“唉,本殿已经有了阿睿你父亲的支持; 若是能再拉拢叶大人,太子可就没什么筹码能跟我斗了。”
后来的新帝; 彼时的三皇子在一次私会时这么感叹道。
季睿微微皱眉:“叶大人好像更看好太子殿下。”
“哼; ”三皇子有些不悦; “太子也就剩这么一个名正言顺的称号是优势了。”
然而不巧就这么一个优势就足以拉拢叶晨,这位叶大人; 在某些方面上相当迂腐。
“不过,”三皇子又开口了; “叶晨也不是没有弱点的人。”
季睿知道他要说什么:“叶玉?”叶家那位传说中叶晨有求必应的独女。
“没错!”三皇子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 “阿睿,我想让你娶了她。”
“别开玩笑了,”季睿毫不犹豫地回绝了,“你不是也知道我都已经有小冉了; 你怎么不自己去娶?”
三皇子笑了出来:“你这话要是让馨儿听到了; 肯定要跟你急,哪有往自己姐夫旁边塞人的?”
季睿自知理亏地没接话,季雨馨是他姐姐,三皇子的正妃。
三皇子还在继续劝导他:“成大事者怎么能在这种小事上拎不清呢?你姑且委屈委屈苏姑娘; 等以后大事成了,我肯定做主让你迎娶她进门。但是眼下,我们得把叶家拉拢过来。”
叶晨择婿的目光自然是相当挑剔的,可若是真的说起来,叶玉与季睿这两人无论是相貌还是身世,都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看起来倒也相配,三皇子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若不是他已经有了正妃,自己去娶确实更好一些,但他与阿睿本就是一家人,让他娶也是一样。
季睿还是反对:“不是说那位叶小姐和林家那小子有婚约吗?”
“我打听过了,只是两家口头上的婚约,也做不得数,而且……”三皇子压低了声音,“林家最近太高调了,父皇有意打压。这事就交给我,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们两家决裂。”
明明是想拒绝来着,又是怎么答应下来的?后来的事情,年岁太远,季睿几乎都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一切都按照他们既定的计划走着,除了被叶晨发现苏慕冉的存在。
这位父亲所有的底线便是这么个女儿,知道表面上深情款款的女婿另有心上人,自然是暴跳如雷。
可彼时木已成舟,看着女儿毫不知情一脸幸福的模样,叶晨终究只是私下里用强硬的手段解决了问题。
季睿不得不食下恶果,与叶玉继续伉俪情深。
三皇子没有意外地登基成了新帝,对于日益鼎盛的季家,新帝的猜忌也慢慢显露出来。
一个季家,一个叶家,都是手握重权,又是姻亲,新帝怎么能睡得安稳?
为今之计,只有自断羽翼,叶家,就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三皇子对叶家本就心怀芥蒂。
后来的季睿常常会想,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叶玉的?他无法承认是从最开始,那样他就不得不同时承认,是他自己把他们之间的可能性给弄丢了,但他又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在计划之初让蒙在鼓里的叶玉怀上孩子。
他不敢承认,是为了留住这个女人。
叶晨顶着再大的压力也不会对叶玉诉苦,所以在叶玉看来,叶家的覆灭和季睿的背叛完全都毫无征兆。
季睿看着那个丢失了风度斯歇底里的女人,他以为自己该高兴的,该尽情嘲讽的,可他却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倒塌了,那是本该属于两人的未来。
妙晴跪在自杀没有成功的叶玉旁边哭着:“小姐,就算您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您肚子里的孩子啊!那也是我们叶家最后的血脉。”
季睿赌赢了,她还是活了下去,血脉对于叶家的人,似乎总有一种特殊的意义。
但季宁对于季睿而言,就是一个筹码,一个把叶玉牵制在人间,牵制在他身边的筹码。
即使这个叶玉对他再无半点爱意,再也不会对他笑也没有关系,季睿本以为他能对那种东西无所谓的。
可当那个人再也不看向自己了,他又陷入了不可名状的暴虐之中。直到欢爱之时,他在叶玉的眼里,看到了那个一脸痴迷的自己,跟自己的沉溺不同的是这个女人的隐忍和厌恶,他的心就像是被什么撞击一下,有些狼狈地蒙住了叶玉的眼睛。
为什么不择手段把她从阎王爷那里拉回来,为什么死死地把她钉在他正妻的位置上,为什么除了季宁以外再也不要孩子,为什么想赶走她身边的所有人只留下自己。
所有问题的答案,都成了季睿心里不能轻易触碰的禁区。
他亲手弄丢了那个满眼爱意叫着自己“睿哥哥”的叶玉,若是再承认自己是喜欢她的,就太滑稽了。
他自欺欺人般粉饰着外表的太平,内里却有什么在慢慢崩坏。
林枫说得没错,知道他与叶玉在云庵寺相会时,自己是恐慌的。
唯有这个人,是他心底的一根刺。
林枫曾经在叶玉心中的地位,他们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感情,都让季睿心里隐隐嫉妒得发狂。
看到两人真的在一起时,他除了嫉妒,更多的是害怕,他怕叶玉真的会被带走。他可以接受叶玉不爱他,却没有办法接受叶玉离开。
即使没有爱,这样纠缠一生也是好的。
这样的想法,还是在一瞬间破灭了,叶玉躺在床上的三天,他也在旁边不眠不休地坐了三天,隔绝了其他所有人,就只有他们两人。
他回忆着大夫说叶玉已经没有生志,心钝痛到麻木。把她逼到这个程度的人,是自己。可笑的是事到如今他才这么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没有她不行。
情绪崩溃到了一定的程度,季睿反而诡异地冷静下来了。
没什么好绝望的,如果她真的死了,那自己就跟着一起好了,反正她是绝对摆脱不了自己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爱这个女人到了会毫不犹豫想一起死的地步呢?他已经无法回忆起来了。季睿知道叶玉一直觉得自己身在地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被困在这地狱里进退不得的,从来不止是她一个人。
拿着恨做借口,实际上死死拽着两人之间红线的,一直都是自己。他知道只有自己宝贝似得握着那根线,只要他一松手,他们就会彻底断掉。
所以他不能承认叶玉是无辜的,若是承认了,就没有伸手的借口了。
就在这样诡异的冷静里,季睿以为自己已经平淡地接受了叶玉命不将久的事实,却在听到叶玉醒来后的声音那一刻差点落泪,想要回答她,又死死抿着唇开不了口。
当压抑的情意被这么毫无隐藏地展现到了面前,叶玉的每一个厌恶的表情,都像一把刀在挖割着他的心。虽然痛,却奇异地又有一种活着的感觉。
丢盔弃甲的男人终于卸下了所有的伪装,他终于承认了,他所有最热烈的情感,爱也好恨也罢,都给了这个人。被她看出来了也没关系,放下所有的自尊也没关系,如果能留下她的话。
他能从阎王爷那里抢一次人,就能再抢第二次。
叶玉平日里都是轻声细语的,生病后睡觉时呼吸声更是微弱得听不到,有时候身边人太过安静,会让季睿陷入某种不安中,甚至经常从梦中惊醒,然后贴近叶玉的后背,唯有耳边传来的心跳声,能慢慢安抚下他的情绪。
说什么死了也没关系,那都是骗人的,他想让叶玉活着,付出什么代价也没关系,她必须得活着。
叶玉对他慢慢失去了耐性,变得爱搭不理,他却毫不在意。两人几天来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直到季睿看到她倒掉药。
心口气得都在发疼,他从来没有像那一刻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叶玉是真的不想活了。季睿觉得自己胸口被酸涩填满得要爆炸了。他费尽心思想要救的人,根本不想活下去。
不能对她发火,就只能拼命地去吻她,只有唇齿相交间,他才能真切地感受着这个人的存在。
“叶玉,”情动至极,季睿的声音因为情yu而有些颤抖,他看着闭着眼睛的女人,低唤出声:“你睁开眼,看看我。”
看看我,仿佛他的心里曾无数次,在这个女人低眉的时候这么呼喊过,如今终于第一次说出了口。
原来,他一直都是如此渴望着这个女人的注视。
叶玉看过来的时候,季睿觉得心尖都在发颤。
他知道,叶玉一定看出来了,看出来了自己眼里不加修饰的情意,在不可置信后,她的眼里闪出了光。
季睿把头贴在靠近她心脏的位置,那里因为被勾起的仇恨而比以往都剧烈地跳动着,这让季睿无比踏实。
真好,这女人至少有了些生气,就算是因为恨,也真好。
他不仅卸下了防备,还把可以刺透自己心脏的刀交给了她。所以叶玉,你不能死,我都还活着,你怎么能死呢?
☆、噩梦
叶玉醒来的时候; 季睿还睡着; 他的身体蜷缩着; 大概是连续几日都没有好好睡过; 他难得睡得有些沉; 脸上却一直皱着眉显得惶恐不安。
惶恐不安……叶玉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把这个词用在这个人的身上。
她看了看季睿死死拽着自己的衣角,小心地尝试着去松开。季睿没有醒; 手却下意识地又用了些力。
叶玉停下了动作,想了想便脱去了那件衣衫; 起身重新找了件衣服穿上。
最寒冷的冬天已经过去了; 这些日子都已经没下过雪了; 地上的积雪也在慢慢融化。叶玉心想她人生的最后一场雪,大概已经落幕了。
院子里开着一树梅花; 雪融化成小水珠挂在上面,让本该淡雅的梅花透着几分娇艳欲滴的妩媚。
叶玉伸手弹了一下; 水滴立刻抖落到了她的手上。
不久之前; 她还是想着离开的,离开这个地狱,给妙晴寻一处好归宿。
可是昨天的季睿,让她心里所有的不甘、怨恨再次涌了上来。
她想起季睿说爱她时的表情; 手上忍不住用力了些; 碾碎了花瓣。
看不到他的痛苦,自己怎么能甘心就这么离开呢?
季睿做了一个梦,他居然梦到已经去世多年的叶晨,两人相视而望; 叶晨的脸上却一片平静。
“岳父大人,”季睿叫了一声,“你是来怪我的吗?怪我没有善待你的宝贝女儿。”
他想起叶晨临死之前,像一头猛狮一般揪着自己的衣领:“季睿,我要你发誓,发誓不会为难叶玉,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然而这么多年了,叶晨还是第一次如冤鬼一般出现在他的梦里。
说冤鬼也不恰当,对面的叶晨一脸平静,季睿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的目光,看得好像不是自己。
像是一盆凉水泼了下来,季睿的心霎那间仿若置身冰窖。他僵硬地转过身,果然看到了自己身后竟然站着叶玉。
叶玉看着叶晨,眼里的泪水一滴滴落下,她越哭越凶,仿佛要把这么多年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季睿的心疼得揪在了一起。
“别哭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季睿一边说着,一边想抬手替她把眼泪擦去,却发现自己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