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有个不肖徒-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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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粘稠的东西顺着手腕流到了自己赤裸的胸膛上,湛渊有些握不住那粘滑的剑柄了。湛渊说不清此刻的感受,只觉心慌,似全身的血都涌进了心里,慌得快炸了。
“阿卓……你酿的酒好了吗?我见你在树洞里偷偷藏了几坛,回去后给我尝尝好不好?你想酿就酿吧,我不再拦你了,我们一块酿几大缸……”
“我欠你……什么?”段干卓喘息着哀求道,“求你……我死个明白……”
湛渊使劲撑着眼,哆嗦着摸了摸他的后背,摸到了那穿透他胸膛的剑身,那只胳膊不由得箍紧了他,“你怎么能忘?你欠了我很多……当年救我回宫的路上,你给我和元珝一人买了碗绿豆汤……我那碗里……我亲眼瞧见你把冰蛊毒下了进去,当时我傻,以为你放的是好东西,就喜滋滋地喝了……刚回到宫毒就发了……”湛渊看了看自己摸过他后背的手,血……都是血……是谁的血?
听着身上的人喘息声越来越弱,湛渊哽着声急促道:“还有,你联合元珝,将我挟持出宫,害我有家不能归,颠沛流离在外,受这些年的蛊毒折磨……都是你害的!你害的!你还我!阿卓……你还我,我要你拿后半生来还,我要日日肏你,要你日日给我做好吃的来还……走……你起来,咱俩现在就回家好不好?你带我走……”
段干卓这才明白过来为何当年带他逃出宫后他未同自己说过一句话,还当他是伤心难过,原来……原来打那时起他便误会了,便恨毒了自己……段干卓抬不起头,只费力的抬起左手摸了摸他的脸,“是有那桩事……原来你还记得……我还当你忘了,还想骗你同我好……对不住……这就把命还你……”
“我不要!”湛渊凄厉的哀叫一声,破了嗓音,声音又尖又沙,活像是哭丧的疯婆子,“谁稀罕你的命?!只要你带我走,带我走我就再也不恨你了……带我走啊!”
段干卓在他耳边轻语了一句话,咳了两口血沫,胳膊在地上半撑起来,“顾好……自己……我带不走你……我去……寻阿敏了……”
“不!别动……别动……阿卓,阿卓,你是我的……别动……我哪儿也不许你去……”湛渊那只胳膊死死搂紧了他,恨不能将他勒紧自己身体里,化为自己的血肉,彻底归了自己。也不知道段干卓哪里来的力气,一手搡开了他的胳膊,慢慢将身子从剑上拔了出来。
湛渊看着他的身子正从自己手里的剑上脱离,一动也不敢动,更感到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也在从自己身上剥离,好似再也找不回来了……那是什么?
段干卓终于站起了身,一步一趔趄的慢慢往外走,还大声哼哧了两声,口鼻里俱喷出血来。小花听到召唤不知道从哪里“嗖”地蹿了出来,围着他越来越站不稳的腿团团打转。
湛渊被他冰凉的血洒了一脸,仰躺地上终于看清了,也明白了他为何突然扑了过来,他背后有只暗镖,那本应插进自己心脏的……
湛渊没力气了,一点都动不了了,只是咯咯笑起来,越笑越狂癫,他听到了他的脚步一步步拖着远离自己的声音,听到了那一声噗通倒地的声音,就像是往地上扔了只破烂麻袋。还听到小花“吱!”地叫了一声。
第31章
湛渊没力气了,一点都动不了了,只是咯咯笑起来,越笑越狂癫,他听到了他的脚步一步步拖着远离自己的声音,听到了那一声噗通倒地的声音,就像是往地上扔了只破烂麻袋。还听到小花“吱!”地叫了一声。
紧接着湛渊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是闭着眼想,完了,自己这辈子完了。湛渊蜷缩着身子,双手紧紧捂住了脸惨叫了一声,便昏厥了过去……
倒在地上后,段干卓其实没立即死,脑袋里还转了个念头:自己当年放他汤里的哪里是冰蛊毒?不过就是一颗自制的雪润丸,甘甜可口,清肺解暑,因为只剩了一颗就放他碗里了……当初为何偷偷给他不给元珝呢?段干卓趴在地上使劲绞着脑袋。最后还是想起来了,因为小笼包那时候就长得很好看了,脸肉嘟嘟的,还白,嫩得像能掐出水,跟个刚出锅的热腾腾的小包子似的,特别招人喜欢,不跟元珝似的,那时候的元珝黑乎拉巴、瘦了吧唧的,很难看,才不给他呢……
原来自己落这番下场都是以貌取人惹得祸,赖不得别人,可见死的不冤。想明白了,段干卓就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隐约见一道寒光在自己头顶一闪……
湛渊不知睡了多久,一醒来便记起了那个极痛的梦,心一揪一揪的疼,不由得伸手捂住了。待意识到四周漆黑而冰冷时,湛渊欣喜了一晌,想自己是死了,同他一起死了,这是在地狱里呢。只是他在哪?自己该如何寻他?他不会已经喝了孟婆汤了吧?湛渊一时焦灼,大叫了一声阿卓,想起身找他,却被铁链扯住了身子。
湛渊摸了摸脖子、手腕、脚腕,都被铁链拴着,铁链都被拴着身后一根大铁圆柱上,一摸身下冰凉似铁,半烂的尸身遍地,恶臭混着寒气扑鼻。湛渊一下颓坐在地,抱住了头,他知道这是哪儿了……这便是段干卓被栓了五年的地方。
不知是身凉还是心凉,湛渊抱着胸紧紧缩成一团,手指头伸进嘴里使劲咬着。背靠着身后的铁柱,湛渊一时有了一头撞在上面的冲动,正鼓起一股气力要往上撞,却猛地想到,不能死在这。
若死在这,自己的魂魄定会被这里的冤魂撕扯烂,就算魂归地府,自己又如何在百鬼众魅中寻他?况且自己虽与他实为夫妻,却也不过是二人间的承诺,无旁人可作证,况且信物已失,他又恨毒了自己,怕是到了地府他也不肯认自己,自己哪能与他投胎到一处永生永世相守呢?湛渊越想越恨,不觉恶骂出声:“段干卓!你休想不认我!”正恨着,一时计上心头。对了,自己与他葬在一处,再请道行高深的道士和尚做法,让二人永生永世魂魄结一就好了。
湛渊想到此处瞬时放了心,乐呵了,又大笑出声,“段干卓,你先死又怎样?到底逃不出我的手心去!等着,你必永世伏在我身下!”
湛渊疯笑够了,慢悠悠的爬起身,想用内力震断铁链,试了几次却未撼动那铁链半分。这才又记起段干卓说过,这铁链与无归剑同出一体,坚韧无比,无断裂之法。他被困了五年,自己哪里又逃得出去?
湛渊咆哮着将近处的腐尸踢走,力尽而颓坐在地。他知道,元守怀生性多疑,经此一事定不会再用自己,是想将自己活活困死在这。一想起元守怀,湛渊恨得双手往身下的寒冰上一抠,抠起了一大块寒冰。
湛渊愣了愣,慌忙跪在地上,急喘着气小心翼翼的抚摸近处的寒冰。湛渊脸近乎趴在冰面上,使劲眯缝着眼,却在漆黑一片中什么也看不到。只有指尖清晰的触到了那一道道冰凉的刻痕。
“师……父……”湛渊不由得随着指尖轻念出声,刚念完就红了眼眶……是他刻的。
湛渊抹了抹鼻涕,指尖下移,又摸到了“小辰”“阿敏”几个字。尽管明知不可能,湛渊还是不由自主的抱了份不切实际的期待。
刚摸完下面的三个字,湛渊身子重重一抖,撅着屁股跪在冰地上久久直不起身,泪“啪嗒啪嗒”地往地上掉。
“小笼包”
……这个名字真好听……
原来,原来他不是七年后再见自己时心血来潮起的这个名字,而是早就在心里给自己起了这个绰号了,可七年前他从来没这样叫过自己……总是不苟言笑的施礼尊称自己为皇长孙……
湛渊不由心喜,咯咯地笑,笑着笑着又咧着嘴哭,笑够了,哭累了,就伏在地上细细抚摸那些字。不知道摸了多少遍,费了多久的功夫,总算摸清了。十万个字,他们仨人都被刻了一万遍。
还有一万个字,是个“活”字。
哭尽了泪,湛渊就安静的躺在地上,手里细细摸着“小笼包”三个字,低低笑了一声,“阿卓,你误我一生。”
不知这样躺了多久,身子饥寒交迫,湛渊却懒得理,还是伏在地上不动。意识越发涣散,那日的场景却还是一幕幕在心头闪过。
湛渊微睁着眼想,那日他来寻我了,带来好些吃的和小玩意儿给我,还带来了我们的定情信物。原来他一直留着,原先我还当他同我一样没放心上呢,可惜那日被我毁了……我的呢?我的桃枝呢?
湛渊越想越急,总算鼓起气力的跪爬在地上乱摸,摸过数十具死尸才想到,肯定不在这。于是开始急得揪自己的头发,揪下了好几缕才记起,连连嘟囔道:是了,是了,那日自己折了两枝桃枝,一枝给了他,一枝随手丢火灶里了……丢了火灶里肯定就烧为灰烬了,没法找回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阿卓若知道会伤心的……不能让他知道,不能让他知道……不过不打紧,一点都不打紧,日后自己再回桃花谷折一枝相似的,就骗他说这就是我们的信物,他那么傻,肯定就信以为真了……不怕……不怕……
那天他把小花也带来了……小花呢?
湛渊忙直起上半身学着他的样子哼哧了几声,又静等了很久,只有一阵接一阵的喘气声在空荡的山窟里回荡,分为阴森。
小花也找不见了……这也没什么,反正我又不喜欢小花,它不过就是一头猪,凭什么能得到阿卓的那么多好,没了它才好呢……可是阿卓喜欢它呀,它也听阿卓的话,若没了它,阿卓会难过……没事,没事,那就也找个相似的好了,阿卓认不出来,就算认出来了大概也会装糊涂,拿它当小花待罢……
阿卓?对了,我的阿卓呢?阿卓呢?湛渊在胳膊上使劲抓了一把,挠出了几道血痕,阿卓哪去了?唯独阿卓不能找个相似的……
想想,快想想……湛渊往铁柱子上“梆梆”的敲着脑袋,那天……阿卓带了小花和好吃的来看我,然后……然后我让人赶他走,拿粪泼他……湛渊痛苦的狠砸了两下脑袋,不!不是我!我没让人那样做,我怎么会舍得那样做?!……是……对了,是元守怀……元守怀让人赶阿卓走,他让人欺负阿卓,我饶不了他们!饶不了他们……得记下这笔账……后来呢?
后来,我见到了阿卓,我真欢喜,很欢喜……我跪着让阿卓留下来,阿卓不愿意……不,不是……明明是阿卓很愿意留下来,很愿意一直待在我身边……然后我们欢好了,哈……阿卓身子还是那么紧,那么让人癫狂,他躺在床上的样子真好看……阿卓也很开心,说很舒服,竟然一点都不疼,还说要是我以后也这么温柔就好了……疼?我以前让他疼了吗?好像是……总会给他弄出血……没有!我一直对他很温柔……对,从来没有弄疼过他,我哪里舍得弄疼他?我总是轻轻的,轻轻的亲他……他一点都不疼……我对他很好……
我们商量着一块走……回家……我给他酒里下了药……不对!我怎么会给他下药?是元守怀……一定是他……是他!他害了阿卓,他把阿卓抓起来了!
对了!湛渊一拍脑袋,欢喜的站起身,阿卓被元守怀关起来了,我去救他!刚踉跄了两步,湛渊又顿住了脚,双手捂着脑袋慢慢蹲下身,不对……他好像逃出来了,他好像还被人……被人……
想着想着湛渊怪异的笑了一声,怎么会?自己真会胡思乱想,阿卓那么干净,怎么会被别人碰……阿卓很干净,只属于我一个人,不像我……从小就这么肮脏……跟元守怀……啊!坏了,坏了,阿卓看到了,他看到我跟元守怀做那种事,阿卓很生气……很生气……
不是的……我跟元守怀什么都没有……
想着想着,湛渊突然冲着一个角落梗着脖子歪着脑袋大声道,阿卓你信我对不对?你说……说你此生一直信我,再不疑我的,所以你不生气了对不对?那咱俩走吧,咱俩回家去吧,啊?
对了,我想跟你回家……可是……可是……可是……你不要我了……你自己走了……血?你好像流了好多血……你为什么会流血?你胸口的剑不是我刺的对不对?我怎么会杀你?不会的,就算我杀了我自己我也不会杀你的……可是你为什么会在我怀里流那么多的血,剑柄为何会在我手里?为什么?
湛渊直着眼想了半天想不懂,牙齿咬得霍霍地响。或许是自己记错了?对,一定是这样,记错了……那……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是我们一块回家了……
对,回家了,明明回家了,回到桃花谷了……只有我们两个人。
第32章
湛渊直着眼想了半天想不懂,牙齿咬得霍霍地响。或许是自己记错了?对,一定是这样,记错了……那……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是我们一块回家了……
对,回家了,明明回家了,回到桃花谷了……只有我们两个人。
“阿卓,哈,阿卓,原来你就在这里,让我好找,我还……还以为……你不知道我多怕……我……”
“做梦了?”段干卓坏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坐他身边,“怎么还哭上了?给我哭丧吗?”
“呸!别浑说!”湛渊吸了吸鼻子,拉着他的衣襟将他拥进怀里,轻轻地咬了他脖子一口,泪哗啦淌了下来。
湛渊左手腕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牙印。
“梦见……梦见你……在我脖子上咬了一个很深的牙印。那个牙印要留一辈子了,很难看。”湛渊哭够了,委屈嗒嗒的看着他,“你帮我看看有没有。”
“哎呦喂。”段干卓斜着眼捂住了脖子,“明明是你咬我一口嘛,怎么还赖上我了?有你这么恶人先告状的吗?”
“帮我看看。”湛渊嘴角哆嗦着,满眼寄希的看着他,“阿卓好,帮我看看我脖子上到底有没有?”
段干卓笑着拉了拉他的脖领,笑了,“原来是被大蚊子叮了个包。来来来,我现在也给你咬一个。”
湛渊惊慌着躲了开,又湿了眼眶,心扑通扑通的跳,“真的没有吗?!阿卓别骗我……”
看他那惊恐的眼神,段干卓一下子笑了,帮他擦了擦眼,把一个桃子塞他嘴里,“没有没有。我家小包子睡糊涂了吗?吃个桃子清醒点,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