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有个不肖徒-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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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蔑?!师哥,你还能再糊涂点吗?!”辰司杀气得笑了出来,“他的人装扮成莱南郡的人,一夜!一夜将一城的人杀尽了……莱南城闻说心乱……不然你以为他是如何打进莱南郡的?!”
段干卓胸膛狠狠起伏着,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了。
辰司杀按了按眼,“我怕你难受,本不想告诉你这些事。你对他情深义重,他却杀害小师妹,又那番对你……如此恩将仇报的事他都做的出来,还有什么事他做不出来?我没同你讲,数日前那场大战我射中了他,本当他死了,这天下还有救,可没想到!”辰司杀恨得咬了咬牙,“我终有一日一定会亲手取那贼枭狗头!”
“是……我救了他。”
“你说什么?”辰司杀怔了怔。
段干卓抬起了头,眼眶泛红,“祁明派了诛御门的人来找我,让我想法子救救他,我便说了……”
不等段干卓话说完,辰司杀一把抓过他的衣领来,脖子上青筋直冒。辰司杀磨着牙道:“你知不知道,若一日他得了势,就他那暴虐性子,这天下会民不聊生!师哥,到时候,你,你就是那千古罪人啊!”说罢狠狠丢开了他。
段干卓伤势未痊,被他甩得一趔趄摔倒在地。
辰司杀转了身,一脚又踢在案牍上,汤菜哗啦撒了一地。
许久,段干卓才慢慢爬起身,“六年前从我救他起……我便是千古罪人了。小辰,我顾不了天下人,只想你能活着……罪责由我担,他们骂我便骂去吧,我只想你跟我走,只想你好好活着。”
辰司杀哼笑一声,“你?哪里轮得到你?你又如何担?!别再跟我说这种话了。你不是我师哥,我师哥绝不会说出这种不顾黎民百姓的话来!”
“小辰,这天下与我们有何干……为什么在你心中便这样重?甚至值得你为之赴死?”
“值得!”辰司杀喉结滚动,坚定道。
段干卓苦笑着叹口气,“罢了。原来我没看透过你,你也看不透我……你还真当我有什么救济世人的心?不。我胆子小,心更小,从来也只装的下你们几个和师父。你们都长大了,心也大了,盛得下江湖,装得下天下……我却……却只想你们几个能好好的……可是……就这点也不能如愿……我带不走他,也带不走你……小辰,你不愿意走,那我走了,我不能在这里陪着你送死……”
“走?你要去哪里?怎么着?还去找那畜牲求欢不成?!是,见我要败了,你们一个两个就都躲得远远的了?!师哥,原来连你也如此吗?!”辰司杀走到剑架旁,抽出了剑。
“是。”段干卓仰头笑了,“你知道我胆子有多小的,我怕死。我救了他,再去投奔他,好好求求他,他会给我条活路。”
辰司杀拿剑指向了他,双目通红,斜眼低哑道:“师哥,我宁愿杀了你也不愿看你这样作践自己。”
“不好。小辰,别杀我。我想日后给你收尸……我怕没人帮你收尸。小辰,让我死你后面吧,等安排好你我便自尽。咱们两个葬在一块。”
辰司杀使劲睁大了泛湿的眼,将剑插进了地下,转了身,许久道:“师哥,你走吧。别忘记你今日所说的,也好,也不枉我们师兄弟一场……你好好活着,我派去找神草的人说已经有眉目了,等寻到我便派人送到湛渊处,解了你的蛊毒,你活到七老八十后再来陪我吧。”
段干卓觉得心肝疼得跟针扎似的,弓着身子缓缓抬手捂住了胸口,“我走了。小辰……你……”
段干卓话没说完便说不出来了,喉头哽得难受,便快步往外走去,他想,若是自己没受伤没中蛊毒就好了,那自己就打的过他了,一定把他弄晕了扛走,找个疙瘩藏起来。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呢?他怎么这么傻,一定要赴死呢?为了千万个毫不相干的人?
不过也好,终归是我葬他而不是他葬我,这疼死人的事还是自己做吧,舍不得他受……
辰司杀闭了眼,还是有一滴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忙抬手擦了。
也好,自己将败,不能让师哥陪着自己送死,投奔他或许还有条活路……
“大将军,人是往敌军那方去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辰司杀仰头缓缓叹了口气,心说,师哥,此生不见了。
第36章
听着帐外哗哗的雨声,辰司杀身着铁甲躺在榻上心绪难平。距上次他与湛渊决战已过去近一个月,那湛渊本应乘胜追击才对,怎么追到了岐化城前就不见动静了?还等到自己已经巩固了城防?日夜防他偷袭竟也等不来,那人到底打得什么鬼主意?还有,师哥在那边怎么样?难不成是师哥劝说了他……
“大将军!不好了!”一将士突然慌里慌张的奔了进来,都顾不得行礼,一下子扑倒在地。
辰司杀立翻起身,“湛渊来袭了?!”
“不……不是,他们不见了。”
“话说清楚!谁不见了?”
“敌军……敌军七十万大军都不见了……”
“一派胡言!”辰司杀一把从地上揪起他,“七十万人怎会说不见就不见了?”
“大将军,真的!您快出去瞧瞧,一晚上城下的敌军就没影了……将士们都议论纷纷呢,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辰司杀丢开他,大步流星的奔了出去。
一出去便见众人都围在城墙上往下看,议论纷纷。
“他们难不成都长了翅膀飞走了?”
“他们放过咱们了?我还以为小命要交代在这了呢,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爷们有活路了,快别打仗了吧,爷们想回家耕地了,耕爷们小娘子那块地去!”
众人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一扭头见到辰司杀满脸寒气都吓得缩着脖子闭了嘴。
辰司杀皱眉呵斥道:“擅离职守的罚三十军棍,各自领罚去!”
众人吓得立作鸟兽散。辰司杀走到城墙下往下一瞧,果然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地上只有铁骑踏过的痕迹。
“大将军,难不成他真放过我们了?”裨将小心翼翼道。
“不会!”辰司杀一手按在城墙上,眉头愈皱愈紧,“此处是通往帝都济阳的要塞,也是最后一道防线,他兵力又胜我们那么多,根本没理由撤军……再说,七十万大军怎么会一夜间不见了?我们安插在敌营的人还没回信吗?”
“没有。他们已经好久没递情报出来了。”
“除此之外真的没有路通往济阳了吗?”一问到这辰司杀右眼也紧跟着跳起来,越想越不安,“会不会还有通路我们没有设防?”
“是有一条路,但他们根本不能……”
“你说什么?!”辰司杀目眦尽裂。
“大将军,您别急,他们肯定不能走那条路。”那裨将忙道,“据这的人说,几年前地震,半座山塌了,把那条路堵死了,根本不能通人。”
“据说?!”辰司杀一剑鞘狠狠捣在他腹上。
那裨将疼得弓了腰,“属下……属下也带人去看过,那处顶多容一人侧身通过,大队人马根本不可能……”
辰司杀咬牙,“快带我去!”
“是!”
待到了那处,辰司杀看着到处都是大军行过留下的痕迹,仰头闭了眼,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突了出来。
“大将军,怎会?属下看时这里明明不通啊……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洪流冲开了?大将军,属下不敢说谎……”那裨将慌里慌张跪倒在地,汗顺着脖颈往下滴。
辰司杀此时已明白过来,自己派去他那方的人只怕早就被发现了,湛渊反利用他们迷惑了自己,让自己以为湛渊这一个月没有动作。真实情况是湛渊只留了少数人在这里唬自己,大队人马早就由这条路杀赴济阳了。
随行的人也都料不到此,方才的喜悦都不见了,人人噤若寒蝉,心里想,大阮王朝是铁定保不住了,说不定湛渊已经进了济阳城拿了小皇帝了。只是不知他们的小命又将何处何从?又都禁不住瞧着辰司杀。本来他们的命是攥在湛渊手心里的,现在湛渊倒似乎放了他们条生路,只要这平戎大将军别傻的以软碰硬再去追那湛渊……
辰司杀鼻翼大张着狠狠喘了几口气才缓过来,睁眼沙哑道:“往济阳城追!”
众人的心直直跌到了低谷。
一人心中极为不愿,又作献计状道:“大将军,我们现在追过去怕也已经晚了,就算追到了也难以阻挡他们。不如找处地方好好休养生息,日后再做图谋……”
话还未尽,辰司杀红着眼逼近了他,咬牙切齿道:“扰乱军心者,杀!”
那人也吓得跪倒在地,一抬头,见寒光一闪。
辰司杀拾起了那人的头抛与众人,“挂在旗杆上,以儆效尤!”
说罢,翻身上马,厉喝一声“驾!”长驱而去。
“还有多久到济阳?”湛渊斜卧车撵上,撩起窗帘对外懒洋洋道。
祁明骑马行在他车撵旁,勒了勒马缰绳,“先头部队已经到了,我们顶多还有一个时辰……属下还是不明白,我们为何不先解决了辰司杀以绝后患?济阳城反正又跑不了。”
湛渊笑了,“到时候皇帝都降了,还有他不降的份儿吗?”
刘贵插嘴道:“就是,大将军这招真绝了!”
祁明还是皱眉思量道:“可若他找个地方盘踞下去,我们就留下了祸患。何况那辰司杀还重伤了你,这个仇不能不报。”
湛渊不语,略一低头喝了刘贵送到嘴边的药,咂咂嘴里的苦味才道:“你刚称呼我为什么?”
祁明一愣,忙道:“大将军,是属下失仪了。”
当初这祁明带着湛渊投奔到了元守怀处,明面上以他为领的诛驭门是为元守怀所用,实则却是与湛渊谋划,故那时他仗着诛驭门能与湛渊平起平坐。可自打元守怀被废、战事愈演愈炽以来,湛渊暗地里没少拿诛驭门开刀,祁明几个老部下都被湛渊不动声色的使计赶了。祁明自然察觉,只是湛渊倒给诛驭门的那些人留了活路,并未赶尽杀绝,再加上自己也起了隐退之心,便不与他计较。想着只等看他坐了皇位,自己心愿达成,便也隐退。
这湛渊近来既不受他控制了,言语间便在他面前开始拿大,祁明也少不得对他更恭敬些。想到此处,祁明心里一顿,这才恍悟明白过来为什么湛渊不光给诛驭门的人留了活路,也辰司杀留了活路,怕都是源自湛渊对那人的情分……
湛渊就着刘贵的手喝完最后一口药,“元珝降了吗?”
祁明回神,“还不曾。”
湛渊突然咯咯笑了出来,“如此才好。吩咐下去,屠城。”
刘贵手一抖,药勺碰到碗口发出清脆一声响。
祁明双手被马缰绳勒得通红,急道:“或许……或许他们就降了,属下亲自去看看。”说罢急着要走。
“慢着。”湛渊半垂眸慢悠悠拖长了调子,“你既要做好人,那我便给你个青史留名的机会。一个时辰,若我到之前还不能招降,便屠城。”
“是!”祁明头一遭乱了阵脚,慌里慌张猛甩马鞭而去。
刘贵默默收了碗,悄悄蹭了蹭手心里的汗,刚想找个理由退下就被湛渊拉住了手。
“怎么,我吓到你了。”湛渊捏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上。
“没有。”刘贵咽了口唾沫,“大将军做什么都是对的。”
湛渊将他拉近怀里,食指轻划过他的下颌,“当真?”
刘贵小心避开了他的伤口,甜蜜地依偎着他,“真的。在我眼中,大将军做什么都是对的。”
湛渊一笑,“在你眼中?那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一错再错吗?”
“我……我不明白将军话的意思。”
“不说这个了。等到了宫中,你想要什么?”
刘贵跟他这么久也学着乖巧了,不经思考便道:“我不要别的,只要大将军别抛弃了我就好。我可听说宫里都是美人,就怕大将军到时候看不上我了。”
湛渊手在他脸上轻轻抚着,“不会。你若不放心,到时候你便坐那张龙椅吧。”
刘贵一听猛地睁大了眼,慌张从他身上爬起来,跪在地上哆嗦道:“小人……小人没有那个心思……一点都没……没有。”
湛渊咳了两声,“起来。你不想要我自然不会勉强你;你若想要,只需一句话。”
刘贵听他语气认真,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向了他,想看看他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湛渊也半眯着眼瞟他,却猛地被他眼里的欲望蜇了一下。
这人是谁?湛渊不由得自问,这人赤裸的眼神里满是不敢相信的欲念和憧憬……
那人,那人觉不会有这种眼神……那人眼神澄澈,看向自己时总是一番赤诚……
他与他不像……一点都不像!
那人长什么模样来着?湛渊皱眉敲了敲脑袋,这才意识到,自己竟丝毫不能记起他的相貌了……
湛渊只好再看地上跪着的人,想从他身上找到点那人的影子,却不想越看这人脑海里想的更是这人,那人的身影竟完全被他盖了去,竟连那人的一丝一毫也记不清了。
湛渊闭上了眼,恨意陡升,一脚踢在刘贵身上,“滚出去!”因这番肝火动得旺,身上的伤口又裂了开来,血迹渗透了衣衫。
可怜那刘贵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刚还在喜滋滋地做着皇帝梦,被湛渊一脚踢回了现实,吓得魂飞魄散,当即跪着挪出了车撵。
湛渊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冲车窗外大喊:“找个画师来!”
“是!”
湛渊一手捂住了伤口,一手握拳敲着车窗,咬牙道:“还有祁明!祁明!祁明呢?!叫他来!我有话问他……”
“祁将军先进济阳城了,还未回来……”
“叫他来!”
“是,属下这就去……祁将军回来了!祁将军,大将军有话要问您呢!”
祁明刚刚拿屠城相要挟,好容易才说动元珝投降,便一身狼狈地急匆匆赶了回来。
一见了湛渊,祁明只觉救了一城人命,难言脸上的喜色,边喘粗气边道:“元珝降了。城门已经开了,这天下……”
湛渊被他的笑刺得难受,心道你高兴什么?我这么难受你凭什么高兴?这样想着,湛渊阴沉着脸色红眼睨着他道:“你笑什么?”
祁明张了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