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贰臣-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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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如此他却是自找的,便是孤独终老也是咎由自取。”
他说的狠心,但实际上他也不知这悲愤从何而来。
“那些情感才如鸡肋,留之无用,弃之可弃。”
他冷声道。
越执想了想,虽想反驳,但一思及“十三”的身份又觉他也可怜,这人活一世前半生为了一个忠而抛却情感,说到底未来也许也不得善终。
“罢了罢了,你啊就是没遇到适合的人,又或者遇到了却被某些东西困着绑着,也许你不会赞同我的话,不过我还是要说,没有什么比一个能陪你一辈子的人重要。”
他这话许伯容其实不是不赞同。
他前半生钓名沽誉,算不得坦荡也不再敢拉别人下水,如今他功成身退,心里却总是缺了那么一角。
找不回来了。
“你喝酒吗?”
明知故问。
可越执还是道。
“喝……但,算了”
越执话语戛然而止,他突然发出一声长而深沉的叹息。
“怎么?”
“你家许伯容的梨花酿,自我醒来后就一直想喝,求之不得不如不喝。”
“那有何难?”
许伯容道。
“不是,我不是求不到,是不愿求。”
别扭?
矫情?
许伯容愣了愣。
“许伯容与子冠为敌我不是不知道,子冠于我有恩。”
呵。
“许伯容怎会与奇叶为敌?”
这种时候从自己嘴里说出自己的名字真是一种奇异的感觉。
越执听出他语调中的不屑。
“都是谋臣,能算得什么?”
谋臣,他倒是会说。
可诚然,他又确实是谋臣,是这世间最大的谋臣。
那奇叶,哪里又与他不同。
“那奇叶要做什么你可知?”
他还是问。
越执缄默,随即不语。
“这楼塌的并不巧合,若……”
“他于我有恩。”
越执打断他的话,说到底他与“十三”并不相熟,没道理说那么多有的没的,他有些烦躁,随即又不安,然而让他恐惧的却并不是奇叶这件事。
是背叛。
这才是近日令他辗转反侧,寝食难安的原罪。
“无论奇叶做什么都与我没有干系,但我这条命是他的,这也改不掉的。”
那若是奇叶也算计你呢,他将你置于危险呢?
许伯容来这俞句时就知道奇叶不是什么好人,他谎称要加固城墙,然而却劫了途经俞句的军粮。
沿途又搜刮财宝无数。
早年天灾连连,可也只是早年,如今天下安和太平。
哪里又来的那么多灾民落草为寇?
“可你又你与他相差又几?”
他恍然,奇叶如今所作所为不就是早些年的他自己吗?
可他又利用过谁?
他这一颗真心究竟合适置于何人?
他动了动手,伤口结痂已不会再疼痛。
然而越执二字是去不掉的。
忽而就明白了什么。
因果轮回,说到底,都是报应。
第114章 悔悟来的太迟了
许伯容浑身都已经麻木了,独独心不是,心还是会疼。
他闷不做声,越执也就觉得无趣起来,他开始胡思乱想,在这黢黑而狭窄的空间里他竟也能自娱自乐起来。
“若是我能平安出去,咱俩就拜个把子吧。”
越执忽然说,许伯容愣了愣。
他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的?
“拜把子?”
“对啊,我们这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了,出去拜个把子不好吗?”
许伯容没说话,越执见他不言语又无趣起来,他与许伯容被困在这一方黑暗中,倒不知外界如何。
他屏息,想要听听外界的声音,随后又憋的厉害,只觉耳鸣,许伯容感到他的呼吸突然没了又突然急促起来,他吊着心刚要问却听越执说。
“这些坏东西怎么还没来?”
坏东西?
许伯容心下腹诽。
“十三,你和我拜把子没坏处,倒是跟着许伯容你也捞不着什么好处啊。”
“跟了你就有好处?”
“没有。”
越执这倒是说的顺溜,然而随即他又跟着说:“不过至少能保住一条命。”
“许伯容是什么吃人的妖怪?”
“不是。”
越执反驳道。
“我哪儿是内个意思,只是你随着许伯容的话,整天打打杀杀,跟着我多好,每日潇洒快活。”
这哪里是找兄弟?
许伯容这才明白过来,越执分明是找侍卫呢。
“你是要离开?”
心思被点破后越执小声嘟囔了两句。
“怎么,有意见?”
“不敢。”
许伯容低声笑了笑,他还未看过越执正脸,不过他大概能想到他的表情,应当是瞪着眼睛一副欠揍的不行的模样。
不知为何,他突然浮想连篇仿佛真的看见一个剑眉星目的少年郎一席红衣咧着嘴做鬼脸的嚣张模样。
那少年郎腰间的佩玉倒是精致的很。
许伯容正为自己的想象能力感到惊奇,脑海中删过一些话面,断断续续而又模糊不清,只是声音却与画面不同,那些声音仿佛被烙在脑海中似的。
“我怕鬼。”
“听说玉能驱邪,我不信,你帮我试试?”
“你挂的什么,狗牌儿?”
“疼!还咬人,说你带狗牌你就咬人你属狗还是你就是狗?”
“心之所安,弗敢不专?”
“我爹娘说我贱名好养活,但这名字我其实并不喜欢……”
国姓?
越……
那些奇怪的记忆一闪而过,然而一种奇异的感情却应运而生,像一根小小的刺狠狠的刺入他心口。
“越……执……”
他无意识的低喃这个名字,越执忽然抬头奇怪的看着许伯容。
“叫我做什么?”
许伯容回神,他正要否认,然而却听见细微的呼唤,他屏息凝神,越执似乎也听见了。
“子冠!”
是奇叶!
许伯容不悦,然而也无可奈何,他与越执在此处被困不知过了多久,但他们总是要出去的。
“子冠,是子冠!”
越执有些激动,然而许伯容却只闷闷的嗯了一声。
越执未留意到他的反常,只以为他伤的久了没有力气了。
越是临近希望,人越容易丧失坚持的动力,越执深以为然,故而动了动手,他也不知自己碰到了对方的哪里,只一用力便听得一声闷哼。
“你可别睡,睡过去可就醒不来了。”
越执道,许伯容仍旧不言,废墟外隐隐约约听到许多声响,灰尘渣滓随着外界动作而落下。
许伯容忽然对越执说:“若是得了救,你要做什么?”
没有提及奇叶,只问他要做什么,然而越执却听出一番别的意味。
“做什么?”
他言。
他已说过了,自己不会离开奇叶。
他们原只困了不足半日,然而越执却真真切切的体验了一番度日如年,只是天光亮起的瞬间,他却浑然不知只觉空气忽的就混浊了起来。
“越执?”
“十三”被人拉开,他听到奇叶的声音,然而他却什么也没看见,他面上有风,似乎有人在试探,他苦笑,脑子里混沌的像搅不开的面糊。
“殿……公子!”
殿公子?
这是个什么姓氏?
他甚至无法判断自己是否睁眼,眼前还是昏昏暗暗的一片,他忽而听到有人说什么话,随即化作一片嗡鸣。
身体忽的失重,他知听的一声咆哮,或许很大声可他听得越发不真切了。
“越执!”
人已倒下,却不在自己怀里。
“走吧。”
无名拉了拉许伯容的衣角,他这人当真是冷淡的像温不开的水。
奇叶那声吼叫刺耳的很,见许伯容木头似的,他又拉了拉许伯容。
“走吧。”
许伯容转身,果真是一点留恋也没有了。
“你就这么离开?”
无名反而好奇,十三不悦,随即看着无名。
“你这是何意,方才要走的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催促的也是你,现在这么说,反倒显得我家太子薄情寡义?”
“你家?太子?”
无名嗤笑。
十三发觉言辞不当,忙看了言许伯容,他却没有什么表情,只灰头土脸的模样显得有些落魄。
无名就在他身后约一步之遥,十三扶着许伯容,故而他不知道许伯容背后的模样。
血淋淋的一片……
无名早已没有痛觉,然而看着许伯容的背还是忍不住到吸一口凉气。
“你还能走吗?”
无名发问。
许伯容回过头,然而看了眼打横抱起越执的奇叶只摇了摇头。
“那好。”
十三亦转头,不屑的看了奇叶一眼,又恨恨的看着他怀里越执。
“什么东西!”
他唾骂。
许伯容转头剜了他一眼。
十三闭嘴,然而面上还是愤愤不平。
无名饶有兴致的看了看十三。
“看来还是你倒霉,否则为什么我们都没事?”
他这问题问的轻巧,然而十三想起这个却更加气恼。
就在不久前他本要杀越执却被许伯容一把拦开,若不是这一拦也不至于波及到他二人。
“炸弹威力不大,倒塌的范围也不大,倒像是恰准了似的。”
十三皱眉。
“你说,这地方有什么事值得费如此大功夫掩藏?”
无名没有停下,许伯容却忽然站稳了。
“越执……”
他忽然瞳孔紧缩,大概是想起了什么……
第115章 攻破西门
越执睡了许久,再醒来时也见不到“十三”,与他交流过程算不得愉悦,可总能感受到几分舒心的。
“他何时起记得许伯容的?”
奇叶问道。
“许伯容?”
从未。。。。。。
这三字足够给奇叶答案。
奇叶笑着将参汤端来,越执看了眼,他没什么胃口。
“多少喝点,听话。”
“子冠拿我当小孩子?”
奇叶表情中有些许责备。
“小孩子哪里会喝这大补的东西?”
“所以我宁可当小孩子。”
越执也笑,然而脑海中却不时闪过奇怪画面,他接过参汤时一阵疏忽,仿佛自己当真就成了什么小孩似的。
“怎么,烫了吗?”
越执摇摇头。
“没有,刚刚想到了些奇怪的东西。”
“什么东西?”
奇叶问,越执却道算了,到底是自己胡思乱想,他也懒得再说出来。
“对了,子冠,我总觉得这爆炸来的很奇怪。”
“爆炸?”
奇叶比他更奇怪。
“你是说方才发生了爆炸?”
“难道不是吗?”
越执起身,然而腰间疼的厉害,他揭开被褥腰间已然是青紫一片。
他伤的足够严重,那么“十三”呢?
“越执。”
奇叶取来披风为他披上。
“那些探子的目标是我。”
“我知道。”
“不,不只是我。”
“来往宾客?”
越执想到那些来来往往的形形色色的人,但是那些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成为他们目标所需的条件,这倒是令他感到奇怪。
“不,其实是……”
“大人!”
他话要出口却被打断。
门敲三下,他看了看越执还是叹了口气。
来人面熟的很,越执眯起眼打量起面前的人,那个人也看见了他,只轻轻笑了笑,礼貌的,却敌意十足的……
“也和,这是越执。”
也和行礼,言行举止无不透露出他的身份。
他步伐不急不缓,言语不卑不亢。
“大人不必介绍,越公子,我还是知道的。”
他的语气并不和善,至少于越执而言是如此的。
越执看着也和,他那一席藏青色外衫,若山间之乔木,挺拔傲然;他腰间佩玉,双鱼戏珠,衬得人雅致,再瞧着他的眸光,幽怨而深邃。
这样的人为何对自己有敌意?
越执下意识摸了摸鼻子,然而他的动作却被也和顺利捕捉。
“越公子倒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摸鼻子。”
他这话说的倒像是与自己多熟悉的。
越执不屑,却也清楚的很,这个男人与他过往是有干系的。
他想着,不自觉的就要问出口。
然而也和却并不给越执机会。
“西门破了。”
他单刀直入,可越执却下意识明白这话无需隐晦。
因为本就是给他听的,他尚不知奇叶究竟透露了多少自己的事情给眼前的人,但显然,此人分明是要挑衅自己。
更何况……
西门已被攻陷,这是越执所未料到的。
“子冠。”
“不必多言,这不是你的错。”
此话一出反倒是已经给自己下了罪。
越执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觉什么也说不出,如鲠在喉心中委实难受。
“到也不是不可挽救。”
也和打断两人,奇叶转头,越执却下意识的觉得蹊跷。
“接下来该如何。”
奇叶这语气分明是万分的信任也和,可照理来说奇叶本不是轻易相信别人的人。
“那些探子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小苍蝇,苍蝇虽烦但到底是害不了人。”
也和说这话时看了越执一眼,奇叶看着也和动作不悦皱眉。
“西门只是被奸细偷偷打开,发现的也算及时。”
他纠正也和的话。
“如果当真是如此,为何西谷阁会发生坍塌?”
奇叶咳了咳,越执随即明白期间有鬼。
奇叶有事情瞒他,只是他懒得追究。
“西谷阁来往的人多,期间不乏贵胄豪杰,大家都是有名望的人,无论死了谁都是付不起责的。”
越执帮着解围,也和嘴角扬起一点笑意。
“我倒是忘了,今日是二位大婚之日。”
也和笑道。
“倒是忘记祝福二位了。”
“虚礼都免了吧,正事要紧。”
“噗……”
也和笑了笑。
“越公子其实不必着急,这事不难解决,许伯川之所以先派密探来无非是因为他底气不足,这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要归功于越公子你。”
“我?”
越执愈发疑惑。
“蔺塞的越军都是一群对人不对事的老油条,而能让他们心甘情愿被差遣的除了你,这世间便再也找不出第三个人了。”
“第三个?”
越执不解。
“哦,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