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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穿成师徒文里的男配角-第9部分

小说: 穿成师徒文里的男配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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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或许,是他觉得在那时练剑好,只是过了时间,便不再苛求,反而鼓励他坚持炼丹。
  “师弟,时间会变,人也会变。而人心,是常变又不变的东西。你可以相信它,但别忘了怀疑,你也可以怀疑它,但别忘了相信。”
  最后,朱决挑眉一笑:“当然,如果师弟的那位同窗还有疑惑,可以随时来问我。”
  “……多谢师兄,要就会转告给他。”
  月度银墙,朱决伸了个懒腰,拍拍衣服站起身,他注视着沈要就的眼睛,见到黑色眸子中被月光溶掉轮廓的自己。
  他的眼角像一柄刀,笑意是刀上鲜红的玫瑰。
  而言语,则是刀尖划出的弧光:“师弟,即便是我,这一刻与下一刻的我,也不是同一个我。”
  那道弧光,照在沈要就昏暗的内心:“同一个人,不同时刻,不同选择,更不会是同一个人。”
  沈要就像被巨石击中,僵在石凳上,余光瞥见朱决渐渐走远。他一面想朱决知道了什么,一面想杜将军已不是那个杜将军了,这次他们见面太早,他还尚未入魔,只是个点源境的修真者。
  如果朱决的说法是对的,那杜将军不想他复仇而是好好修炼的想法则不难理解了。
  沈要就趴在石桌上,一手无意识地磨拭木碗的弧度。
  他相信朱决,可朱决那充满了暗味的话语,却无时无刻在提醒他,朱决绝非一个普通的大师兄。
  鸡鸣时分,澜水城渐渐苏醒过来。
  早市的叫卖声离得再远,对修真者来说,也如同只隔一扇门般清晰。
  聚义堂早早地聚集了来做早练的士卒们,你一眼我一语地,都在讨论昨日的沈公子和符师。毕竟他们能进入庭院,去见那一池一亭,这就算是自家人了。
  没过多久,杜将军虎步生风,来到堂前。他喊道:“弟兄们,今日沈公子和朱大师便要启程南下了!”
  “啥子?!为啥呀!”
  “对啊,怎的不多留几天?”
  底下的疑问顿时如蒸开的气一般,顶着上面的盖砰砰直响。
  “比起在澜水城这破地方呆着,沈公子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而我们,也不会一直在这破地方呆着!”杜将军转移了话题,又鼓舞了一把士气。
  “对!我们也不会一直在这呆着!”
  “可沈公子要去做什么?”
  “嗐,那又哪能是咱们能知道的呢?”
  大家伙议论了好一会,才有人又来问:“那现今沈公子同朱大师……?”
  杜将军看向南方的天空:“早便走了。”
  越往南,空气越是潮湿。
  那些微小的水滴扒在人的身上,和热出来的汗一起,总是浸湿了贴身衣物。
  当然!方源境的修真者已没了这个烦恼。
  穿了好几层衣服的朱决,悠然看着身旁大汗淋漓的沈要就,并悄然掏出留影石。
  太阳当空照,汗液滴进眼里,沙沙的,狠一眨眼,卷长的睫毛顿时像淋雨的蝴蝶,颤颤巍巍扇个不停。
  朱决心里笑够了,这才掏出“冰袋符”,轻点在沈要就后背。
  刹那间,沈要就周身的热气化作蒸汽,整整给他套了个真空保护膜。
  空天门大师兄饱含歉意道:“抱歉师弟,刚刚只顾着看路,忘了师弟还不能耐热抗寒了。委屈师弟了,给师弟赔个不是。”
  在这种事情上绝不相信朱决的沈要就:“……是要就修行不足,还要多谢师兄。”
  “好说好说。”
  “……”
  几日奔波,总算到了南海。
  海涛三万里,平沙四无边。白浪推卷雪,黑崖拔柱天。
  若只是普通来看,这万顷澄海确只是普通的海。粉贝红蟹,静的动的,海水一涨一退,都留在了白沙上。
  朱决还想着,就被一声招呼打断:“大师兄!这边!”
  果然是花生师弟。
  空天门众人又各自问了好,朱决将在澜水城的经历编了编就过去了,毕竟修真者各扫门前雪,对旁人的过去不怎么感兴趣。
  于是便轮到花生师弟了,他斩钉截铁道:“亭外楼台是存在的。”
  “哦?”朱决微吃惊,之前都还是传言,这就证实存在了?
  柯男师弟接口道:“南海下有一个巨大的法阵,以海水为媒,以海兽为引。我们驱着大鲲鹏向阵中赶,却……”
  “被海兽袭击了?”沈要就皱眉问道。
  “不,”柯男师弟难得羞了脸,“是源气不够了。”
  朱决:“……”
  沈要就:“……”
  “咳,总之,预计还差一个方源境的源气。”花生师弟总结道,他肯定地看向朱决:“大师兄,就差你啦!”
  大师兄无语扶额,心想这便是苦力了,深沉道:“好了,那就回鱼里吧。咱们速战速决。”
  一个一个接力传输源气完,大鲲鹏总算有惊无险游到了法阵阵心。
  因中途遭到了不少海兽的攻击,鱼船消耗了不少源气用于反击,最后沈要就也传了源气。
  大鲲鹏立于海上,四周都是海,四周都是天,天容海色相映相交,白云浮于水,细鱼游于空。
  朱决等人一出鱼船,皆惊叹一声。
  “这就是南海之南……?”
  过于平静,过于和谐。而这样的地方往往潜藏着巨大危机。
  朱决当机立断道:“马上便启动法阵!”
  空星峰弟子迅速算出方位,朱决和柯男师弟动身前往阵心。意外的,阵心的机关出奇简单——一个两手合抱的珍珠。
  柯男师弟想了想:“怕是将手放上去输入源气。”
  朱决先扔了一张未作画的符纸上去,没有任何变化,他伸出左手。
  指尖刚刚触及到珍珠,一道刺眼白光从珍珠里裂开,引得众人闭上眼睛。而随之而来的,是从耳边轰鸣的机关声,似乎是什么巨物钻地而出,破天而起。
  白光渐渐散去,一座悬浮于空的庞然大物呈现在众人眼前。
  琼亭玉廊,赤栏红槛,龙阶蛇行,飘飖焉若碧带动风。高殿广起,楼台横出,泰然乎若盘岸重山。金殿红亭绿檐,银宫白阶玉台。
  这不是海上蜃楼。
  朱决感到肩膀颤抖,心脏泵动,这自身心透出的战栗感是对它最大的敬意。
  而下一刻,眼前又是一白,身体被一种吸力向上抓起。待朱决脚踩实地,再次睁眼时,才被周遭的玉砖红廊提醒已入亭外楼台了。


第15章 灰石,未来的启示
  《南兴县志》载,永光六年七月,南海忽现神宫,珠殿荡摇,重楼出晓,金碧似皇宫。
  那日后,众多文人才子以海市为题,作出不少琼诗佳作。南海,更是成为了诗人必吟之地。
  而身处亭外楼台的朱决等人,则没有县人那般有赏景的惬意了。
  朱决落地后尚未走动,他环视四周,确认这条长廊只有他一人,又将手伸入袖兜,随时准备突来之击。
  长廊蜿蜒蔓越,左侧是厚重的山石,右侧是飘渺的云烟,后无归途前无尽头,唯有前行。
  朱决迈出第一步。
  足掌刚刚触地,眼前便发生了天旋地转的变化。
  婴儿床,磨牙饼干,手推车。
  再一步。
  蓝书包,红领巾,黑笔袋。
  又一步。
  丑到没救的校服,催命的铃声,比山高的卷子。
  朱决一步一步走着,见到有趣的事略一停顿,脸上流露几分怀念。特别是有些当年愤愤之事,如今再看,只觉好笑。
  他会回忆过去,但绝不会沉溺。因为现在和未来,有更重要的事留待他去做。
  现实中,朱决停住了最后一步。他皱着眉,凝视面前的景象—那是公寓的浴室,一个男人沉在溢水的浴缸里。
  朱决内心复杂,脑海中询问系统:“我是淹死的?”
  系统1314:“是的。您因醉酒泡澡,滑入浴缸窒息而死。”
  朱决:“……”
  这死法也太衰了吧?!
  他看了那浴缸最后一眼,摇摇头,迈出了最后一步。
  白光一闪,他已至亭中。朱决回头望向长廊,见一木匾上书“忆远廊”,而在一眨眼的功夫,那长廊便被云雾笼罩,来路已断。
  有点意思。一条回忆过往的长廊,那这亭子又是做什么的?
  他拍遍栏杆,坐在亭边下望。灰云白雾的,什么也看不清。一旁的亭柱上干净油滑,没有题诗刻字的痕迹。
  什么也没有。朱决想,机关、法宝、符箓,什么都没有。
  那便向前走,刚刚在海上向上看,分明是看到了众多宫殿。比起不知多少条的长廊和红亭,还是去宫殿更容易汇集。
  思及此,朱决也不再磨蹭,直接出了亭子。
  五次回忆,五段长廊。若不是每一次长廊走向不同,朱决都要怀疑是不是遭遇了鬼打墙。一遍遍地重复过去,哪怕一开始充满了怀念与追思,此时也在无破的长廊经历到麻木。
  就在朱决要耐不住使出爆破符时,刚刷新的亭子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少年身影。黑衣鸦发,脖颈修长,从侧后面可瞧见英挺的鼻梁。
  他挑眉问道:“师弟?”
  太神奇了吧,这都能遇上。
  显然沈要就也吃了一惊,他微退半步,抬头道:“宝塔镇河妖。”
  “……”
  朱决扭过头憋了片刻,实在没忍住,忍俊不禁道:“师弟,你该说天王盖地虎。宝塔是我的词。”
  沈要就脸红:“……咳。”
  经过暗号核对身份,空绝峰师兄弟互相交换自己的情况。他们坐在亭边,红亭衬人,白云托情。
  朱决先开口道:“我走了五次长廊,每一次都是重复过去,且那些长廊皆为‘忆远廊’。”
  沈要就沉眸,默然片刻,接道:“同师兄一般,走了三次长廊,方才我终于看到了这座亭名。”
  “哦?”
  “此亭名为‘思静亭’。”
  忆远廊,思静亭……朱决迅速整理脑海中关于亭外楼台的信息。这大概是有着宫台亭廊的巨山,且一旦走过就会封住来途,逼人向前走。掌门说我们是来获得破解之法的,破解,阻止未来魔尊出世……
  不过魔尊不就坐在我身边吗?
  “噗。”
  本来思考得好好的,想到这里,朱决却笑出了声。
  “师兄?”沈要就不解回视。
  朱决沉了沉嗓子,笑道:“无事,只是想到,在这亭外楼台还能与师弟相遇,属实有缘。”
  “是挺有缘的。”沈要就接过话,又道:“说不定两人并行,就能破开这无尽循环了。”
  “有理。”朱决赞同,站起身理理衣冠,站在亭边,待沈要就整顿好。
  一高一矮身影甫一消失,白雾便漫过两人最后足落之地,最终,红亭也淹没在云雾中。
  再睁眼,终于不是蜿蜒的长廊。他们位于一个建筑内,朱墙碧画,东西南北各四扇门,门后墙边楼梯陡峭。细风推动檐角金铃,清脆声不绝于耳。
  诡异的,朱决升起一种感觉,这铃声在催促他们。
  必须要快,快些,再快些,不然……
  不然如何?他也说不上来,只是若不快些,有些事情恐怕只能错过。
  他顿生焦躁之感,快步踏上楼阶,而他身旁的沈要就似乎也被这种感觉驱动,脸上大汗,下唇几欲被咬出血。
  两人爬了三层,终于登顶。分明都是修真者,却喘出粗气。凉风自楼外飘入,沁人静意,朱决不自觉抬头望向楼顶,那顶似是被黄金熔成,耀眼得很,一圈圈一瓣瓣,组成了似花般和谐的图案。
  而在他目视金顶瓣花的一瞬间,他似乎看见了自己书房的桌子,其上陈列着各个文件夹,旁边的日历被画得乱七八糟,就在他疑心时,他甚至还听见了一声叹息:
  “麻烦死了,得赶紧招个秘书。”
  朱决:“……”
  什么玩意,怎么还看见了办公地狱?
  而那股焦虑的情绪,似乎被楼外东风安慰到,逐渐平息至冷静。朱决仔细感受了一下,那不是冷静,是一种从失望到尘埃落定的平静与淡然。
  —仿佛刚刚的急躁不是他一样。
  他想了想,没有搞懂,便转头看向沈要就。
  在原书中被称为“空绝之才”的师弟,眼瞳震动,泪水不自觉流下,颤动的右手狠狠抓向心脏。朱决连忙制住他,却发现沈要就浑身颤抖,连腿都站不稳。
  “师弟!”
  一声尚未唤回沈要就神志,挂在沈要就下巴上的泪滴却晃了晃,落到地面溅出水花。
  沈要就抖着嘴唇不知在嗫嚅些什么,朱决听不清,只听见泪滴落地的声响。
  此时朱决才发现,那催人的铃声终是停了。
  “师弟可还好?”
  终于从奇怪的状态脱身出来,朱决扶着沈要就一步步下台阶。
  这楼里封住了源气,连那些最简便的符箓都无法使用。沈要就性子骄傲得很,若是背他指不定要闹什么别扭,朱决只好扶着他一步步挪动。
  “还好。”沈要就声音尚有些哑,情绪倒是平稳了。
  “师兄可看到了什么?”
  还以为沈要就需要安静平复心情,没想到他竟直接问他。但也不能直接说自己看到了公寓的书房吧,朱决顿了顿,回道:“碧丹峰的小木屋,我在桌前画符。师弟又看见了什么?”
  沈要就将头埋的更低了,从朱决的角度看,只能看到高挺的鼻翼和苍白的嘴唇。他蠕动嘴唇,语气不复刚刚的平静:“我不知道……所有都是混乱的,我看见了好多人,好多种剑式和法宝,还有符箓和法阵……我只知道我要找一朵花。”
  “花?”
  “九转轮回花。师兄可听过?”
  我还九转还魂丹呢。朱决腹诽。
  朱决在刚到这个世界时从空天门借了不少书来看,其中不乏奇珍花木录这类杂记。他快速从脑海里过了一遍,凭借修真者的变态记忆力,终于找到了记载。
  “在炼狱崖的崖边。生长期是黑褐色,成熟为金色。三百年结一朵,据说每一朵都要吸取上一朵的枯花萎叶才能成熟。”
  “也就是说,世间仅能有一朵?”沈要就平稳了情绪,问道。
  “是,而且……”朱决想起了什么,不由皱眉道:“那花的样子,同楼顶的金顶瓣花相差无几。”
  怎么如此凑巧?
  看来这亭外楼台,确有些未来的启示。
  思索间,两人下到了一楼。楼外也是白雾弥散,一片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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