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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忠义侯天生反骨-第98部分

小说: 忠义侯天生反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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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相子要他再等十五年,可他还有几个十五年足够寻他?
  深夜的时候回了养居殿,洗漱之后,李砚躺在榻上,盯着帐子发呆。
  陈恨做猫的时候偶尔还睡一睡,做鬼之后就完全不用睡觉了,所以总是趴在榻边看着他。
  好久之后,李砚终于合眼,翻了个身要睡了。
  三清山上的画满了朱砂的帷裳符咒被风吹得哗哗作响,陈恨失去意识之前,终于明白,那时行相子说的是——
  世上本无神仙,却有秘法可使时间回溯。
  这世上没有那样多的机缘巧合,回首重来,那是李砚耗了十五年同天道争来的。
  *
  陈恨猛然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坐在忠义侯府的走廊里,拥着火炉,烤火赏雪。
  大梦三生,溯回最初。
  这是故事的开头。
  系统提醒您有一条新消息:紧急通知!遭遇突发事件!系统剧情混乱!……
  系统很快又发来了第二条消息:造成系统的突发事件为,李砚重生……
  陈恨猛地起身,掀翻了火炉,翻过栏杆就往外跑,吩咐随从匪石道:“备马!”
  去找李砚,现在就去。
  李砚原本压根就不信神佛,要不是那天晚上陈恨显形,还同他说了那句他是神仙的谎话,李砚根本就不会往别的地方想。
  可是陈恨会说那样的话,根本就是因为重生之后的李砚,他总是这样说他。
  李砚重生之后关着他,锁着他,却一步也不敢靠近,是因为陈恨那时候不肯给他留念想,非说自己心里没他。
  挑断衣带的玩笑话也是这样。
  凡此种种,皆是因果相生,周而复始。
  这是个圈儿似的绕来绕去的死局,是他自己铸就的因果。
  这时系统又给他发来了新消息:系统提醒您有一条新任务。
  去他娘的新任务,他要去找皇爷。
  策马狂奔,北风夹着细雪,刀子似的划人的脸。
  陈恨扬起马鞭,狠狠地抽在地上,扬起地上积雪,催开宫门:“我有要事面见皇爷。”
  李砚寻他,寻了十五年,走了那样多的弯路与错路。
  可是他,他却连忠义侯府到养居殿,这样短短的一段路都跨不过去。
  陈恨抹了把冻僵的脸,下马直奔养居殿。
  高公公还在,李砚却不在,说是武场练剑去了。
  陈恨便往回跑,险些从殿前高高的台阶上跌下去。
  他没有回头,也不知道身后的长安城都消失在了大雪之中。
  风雪尽头,是李砚拿着梅花枝子做剑使。
  陈恨向他跑去,可是大雪湮没时空,也抓着他的脚,把他拽入无尽的深渊之中。
  这回系统给他派的任务是:
  附加自由任务:随心而动,自有心证(1/1)


第130章 再续
  系统提醒您有三条新任务……
  去他娘的系统,去他娘的新任务。
  于长久的梦中惊醒; 陈恨下榻; 连鞋也没顾得上穿; 拿了件外裳就往外跑。
  房里还是贴满了符咒; 帷帐上用朱砂大笔画了符; 陈恨拨开帷帐,在层层叠叠的垂帘之中瞎转了有一阵儿; 才找到了门。
  他推门出去,只看见夜色之中大雪漫天。
  檐下檐外,阶上阶下,风雪的尽头是李砚。
  看见他的时候; 陈恨一双眼睛都红了; 落下泪来险些结了冰。松松垮垮的披着李砚的外衫,陈恨赤足踩在雪地上; 迎着风雪跑向他。
  李砚接住扑进怀里的人,揉了揉他的脑袋。
  看见他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叹道又惹得人哭了。
  “怎么……”
  陈恨不说话; 还没止住哭; 就急急地凑过去,要亲亲他。
  “外边太冷了……”
  陈恨伸手攀住他的脖子:“要亲。”
  “好。”
  陈恨把脸上的泪水都糊到李砚面上,这个雪地里的吻; 以陈恨的一个哭嗝做结尾。
  李砚没忍住笑了,用衣袖帮他擦了擦脸:“进去罢。”
  不经意间看见陈恨连鞋也没穿,抬手便打了一下他的屁股; 又把他抱起来:“怎么连鞋也……”
  陈恨靠近他耳边,亲亲他的脸颊,转移话题:“皇爷,我很想你。”
  系统提醒您,任务已完成:
  亲亲他(1/1)
  抱抱他(1/1)
  告诉他你很想他(1/1)
  *
  陈恨裹着被子坐在榻上,非把李砚也拉上榻,两个人就这么相对坐着。
  陈恨抿了抿唇,往前一倒,一脑袋栽进他怀里:“皇爷,这不是在梦里吧?”
  “不是。”李砚把他抱紧。
  “那现在是什么时候?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有些记不清楚了。”
  “二年腊月,江南平叛结束了,还在江南庄子里。朕赶回来的时候,正巧碰见你头疼。”李砚顿了顿,“你睡了三日了,明日除夕,你再不醒,就没人陪朕过年了。”
  “那些符纸?”
  “三清山的行相子道长云游至此,请他画的,困住神仙用的。”李砚道,“你要是不喜欢,再过几日就可以拆了。”
  “皇爷。”
  陈恨不自觉就想趴到李砚的腿上去,他可能有一点猫猫后遗症。当猫当久了,就总是想蹭蹭他,躺着露出肚皮来给他挠挠,还想对他喵一声。
  他果然也是这么做的,把自己用小毯子裹裹好,像陈猫猫似的,又像牛皮糖似的,黏在李砚怀里。
  腻腻歪歪的,不太正经。
  李砚用拇指指腹摸摸他的脸:“怎么了?”
  “做了个梦。”陈恨把脑袋埋在他怀里,闷闷道,“好像梦见了从前的事情。”
  “嗯。”
  “就是天道……我造了反……”陈恨往他的胸口撞了两下,实在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想了好一阵儿,也不知道要怎么同他说。
  李砚大约也猜见了他要说什么,见他为难,便吻了吻他的眼角:“天晚了,睡罢,改日再说罢。”
  吹了蜡烛,陈恨在榻上滚了两下,滚到李砚身边,八爪鱼似的扒拉住他的手臂,然后——
  喵了一声。
  要是陈恨还有尾巴,他的尾巴也得紧紧地缠着李砚。
  这该死的猫猫后遗症。
  *
  次日便是除夕,李砚不准他动,给他套了一件又一件的衣裳,才准他出门。
  陈恨扭了扭脖子:“之前是头疼,又不是别的什么。”
  于是李砚帮他将大氅的兜帽戴上,狐狸毛边儿惹得他打了个喷嚏。
  早起要先去见见陈温与徐醒。昨晚陈恨醒时,已经让底下人去支会过一声,叫他们不用担心,今日早起还是要去一趟的。
  陈温看不见,碰碰他的手,又摸摸他的脸,摸得太久,李砚就把他拉回来了。
  这辈子同徐醒从来都是君子之交,互相问过了好,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李檀从来都不待见他,因为他病了一遭,对他的态度也好了许多,总归不会一见面就要打架了。
  依旧是排排坐着,让章老太医给把脉,给陈恨把脉的时间最长。
  晚间一行人吃了顿年夜饭,散得也早。
  对他们来说,一顿饭已经是最好的相处方式,也足够了。
  临别前,章老太医给每个人发了压岁钱——两个铜板。
  领过了压岁钱,各自便守各自的夜。陈恨抛着两个铜板玩儿,和李砚回了院子里。
  晚上还落细雪,轻巧无声,他二人便拥着手炉,在檐下赏雪守夜。
  陈恨的手悄悄摸进李砚的衣袖里,李砚便握住了他的指尖。
  “很久没有讲故事了。”
  “那就……”陈恨偏头看他,试探道,“给皇爷讲一个恶魔的故事好不好?”
  李砚点头。
  “这个故事要从灵魂的游历开始讲。”
  “灵魂游历,如同一人御二飞马游历,一匹飞马象征意志,一匹飞马象征欲念。游历顺畅与否,要看两马是否驯良,御者是否驾驭有方。神仙凡人的区别便在于此。”
  “灵魂的游历,随诸神分队巡行诸天。御术高明,且御良马者,飞于高天之外,得幸可看见所跟随的神仙的模样;御术低劣,御劣马者,也可窥见神仙一眼,但是锻羽毁地,泥塑肉身,魂附其上,堕入人间。”
  “这是人的由来。”
  “灵魂游历之时,窥见所跟随的神仙的模样,在人间便以神仙的模样寻人。看见与所跟随的神仙模样相似的人,会回忆起锻羽毁地的情形,很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陈恨挠了挠李砚的手心:“这是人的情爱之事。”
  “其中有一种灵魂,全由欲念的马匹掌控,一看见神仙,欲念便抑不住了,恨不能把神仙直接掳走,这种灵魂自然堕入下界。”
  “这是恶魔的灵魂。”
  “……这位恶魔‘像明朗的暮色,非昼非夜’。”
  “……于是他果然一眼就看见了少女塔玛拉。”
  “‘于是他重又懂得为什么/爱情、善良和美是至宝……心中萌发的感情忽然间/用故乡的话语开起了腔/这莫非是个复活的兆头?’”
  “于是狡黠的恶魔设下诡计,引来强盗,害死了前来迎娶少女的未婚夫。”
  “恶魔在深夜对少女私语,‘他用一番勾引她的情话,作为对她的哀求的回答。炯炯的目光紧盯她的双眼,如火烧火燎。在漆黑的夜间’。”
  “恶魔忍不住亲吻了少女,但是‘他的吻放出的致命毒物,霎时间渗进了她的胸膛。’”
  “‘失败的恶魔满口诅咒/自己那些胡乱的梦幻,他依然留在宇宙中间,孑然一身,孤傲如常。’”
  “皇爷。”陈恨凑近了看他,“故事讲完了。”
  “嗯。”李砚攥紧了他的手,“你还有什么要讲的?”
  陈恨回握他的手,直望进他的眼里:“第一件事,我不是神仙。”
  “从前或许有点误会,我以为皇爷说我是神仙,是闹着玩儿的。”陈恨想了想,“我只在来江南的路上,扮过一阵子的半仙,招摇撞骗。但我其实不是神仙。”
  “朕知道了。”
  其实李砚偏执得很,陈恨一开始同他说灵魂游历的故事的时候,他就想到自己跟随的神仙就是陈恨了,现在也没变。
  他就是那种欲念驱使灵魂的人,不愿意叫别的人也跟着陈恨,不愿意叫别的人也喜欢陈恨,恨不能把陈恨锁起来。
  “第二件事情,皇爷是天底下最好的皇爷。”陈恨举起手,信誓旦旦地说,“皇爷不是恶魔。”
  其实是的,陈恨从前同他讲过的故事里,有个叫希斯克利夫的人说:“……别把我留在没有你的地狱。”
  他是从没有陈恨的地狱里来的。
  但是李砚又应了:“嗯。”
  陈恨捏了捏他的手指,再说了一遍:“皇爷是天底下最好的皇爷。”
  李砚却问他:“你知道哪些事情了?”
  “我知道……”陈恨顿了顿,终还是毫无保留,“全部。”
  “做梦看见的?”
  “是。”陈恨不好意思地说,“还有一件事情,得跟皇爷说一声。我死的前几年变成了陈猫猫来着,有时候可以变成人一小会儿……”
  “怎么不说?”李砚很快就反应过来,“那时候……就是你,不是做梦,也不是幻境?”
  陈恨红了耳朵,轻声应道:“就是我。”
  而李砚向他解释:“朕不是总在梦里对你这样的,只是那回喝了酒,你正巧碰上了,是不是把你弄疼了?”
  “我不是想说这个。”陈恨摇摇脑袋,只道,“那时候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敢给皇爷留念想,随口答皇爷的话,弄出那个神仙的误会。还有另一个误会,迟了好几年,平白惹得皇爷难过,我现在回皇爷的话——”
  “我心里有皇爷。”
  李砚搂着他的肩,把他揽在怀里,碰了碰他的脸。
  “皇爷一开始确实很凶来着,还经常吓唬人,前世更凶,有时候又偏执得像疯子——其实是我的错。”陈恨道,“还要谢谢皇爷,从很远的地方来找到我,重新把我捡回宫去。”
  李砚问他:“这是夸朕?”
  “算是吧。第三件事,既然我不是神仙——”陈恨抬起头,眼中亮晶晶的,“现在皇爷可以亲我。”
  ——恶魔狂妄已极,出言不逊,说道:“他是属于我的。”
  “我把往昔的一切全丢弃:天堂和地狱全在你眼里。”
  “我以非人间的激情爱你,这种爱是你所望尘莫及的:用永不止息的思想和幻念,用全部威力和莫大的快感。”


第131章 岁岁长安
  二月开春之后,陈恨同李砚就要北上。
  启程那日; 是陈恨去同庄子上一众人道的别。
  走之前他还特意问了李砚:“皇爷真的不去告个别?或许有好些年见不到了。”
  李砚垂眸; 陈温与李檀不见也罢; 徐醒更不想见; 章老太医近来同徐醒混得熟; 况且昨日才见过,也不想见。
  所以他道:“你去罢; 朕在门口等你。”
  皇爷等着你,你得快些出来。
  陈恨应了,生怕他听不懂话里的意思,李砚又补了一句:“同徐枕眠只能见半刻钟。”
  陈恨也应了。
  先去找的陈温; 陈恨叮嘱了他两句; 随后问他:“同三爷不再见了?”
  “不见了。”陈恨摇摇头,“上回一块儿吃了一顿年夜饭; 足够了,再多又要相看两厌了。”
  陈温笑道:“方才我问他; 他也是这么说的。”
  陈恨也笑:“最了解我的人; 除了皇爷; 就是我那几个斩不断理还乱的宿敌。”
  与兄长道过别,陈恨转头去了徐醒院子里。
  开春的时候,章老太医便开始给他治病; 这时候廊下正生火煎药。
  章老太医坐在台阶上翻检药材,徐醒坐在炉子边,拿着蒲扇帮他看火。
  徐枕眠。
  陈恨心叹一声; 站在走廊外边朝他做了个深揖。
  徐醒问道:“要回去了?”
  “是。”
  徐醒朝他招招手:“你来,我把东西还给你。”
  他从袖子里掏出几只竹叶编的蚂蚱,朽得不成样子,也不知道上了多少遍漆,尽数交还给陈恨,拍了拍他的手背。
  “各自珍重。”
  陈恨将蚂蚱收好,点了点头:“好。”
  徐醒朝他笑了笑,转头往炉子里扇了两下风,炉火愈旺。
  陈恨走后良久,章老太医问道:“怎么不把院子树上挂着的那个也还给他?”
  徐醒似是没听见,衣袖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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