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忘斋诸事-第5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愉快地散去。
那时候蔡公子虽然输了“武斗”,脸上挨了一拳头,红肿了些,其他半分无恙,怎么睡一晚上反倒死在了梦里?
陆景道:“不知发生了什么,已经请了大夫和仵作来查验。听说蔡公子身上并没有明显外伤,一切都还说不准。”
李哲元哼哼了两声:“元胜志那花拳绣腿能打伤人就已是运气,这么容易能要了人性命,我从小到大不知要失手打死多少人了。”
陆景一笑:“你知道就好。”
“哎?!陆仲颐,你什么意思?是要讨打吗?!走走,我们院子里去!”
陆景将李哲元的拳头一按:“好了,不闹了行不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就消停一下吧。”
李哲元瞪了陆景一眼,老大不愉快地甩开了他的手。
“你们稍等我一下,我去喊宋哥。”文然说罢转身回了里屋。
李哲元伸了伸脖子,往里一望,悄默默地凑近了陆景问说:“宋哥一直睡在清逸房里?”
陆景点了点头。
“你知道?”
“你不知道?”
“陆仲颐,这样没意思啊。”李哲元一撇嘴,嘀咕了一声,“我真不晓得原来还能这样的。”
“怎样?”
“额……”李哲元张了张口,做贼一般细声道,“就……他们这样,两个大男人……这样。”
陆景看着李哲元一脸做贼心虚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在李哲元抬眼的一瞬间恢复如常,面容平淡。
“你都不惊讶的吗?”
“嗯。”陆景这一声不知是指他不惊讶,还是他惊讶,李哲元闹不明白,白了陆景一眼,不与他说了,说多了又显得他笨。
屋里文然再一次将宋怡临推醒,其实不用文然喊他,宋怡临听见了门口的动静,想再睡也难,而且他知道是怎么回事,只不过他不知道白雀用的是何种毒。魏楚越给的毒药,几乎都很难查得出来,甚至有几种非得开膛破肚地挖出了内脏来才能发觉是中毒。
“宋哥……”
“我听见了,我这就起来。”
“怎么会突然出这样的事情?”
宋怡临看着文然,忽然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他。宋怡临起身穿戴好,犹豫够了,还是决定暂时先不说,且看看蔡公子究竟是怎么死的,无谓惹文然担心这些。
宋怡临刚洗漱好,樊府小厮就来了,说请他们去往中堂。
李哲元看看陆景又看看文然,向着小厮道:“请小哥领路吧。”不用猜都知道请他们的必然是蔡靖山和樊府家主樊荣,请他们的目的只能是蔡公子的突然暴毙。
四人不多会儿就到了中堂,除了蔡靖山、樊荣,元涛、郭博彦和安迅也在,不光他们在,连知府高晋都被请来了。
堂中还坐着留宿在樊府里的其他几位客人,郭大小姐郭梦颖,元家二位公子,还有白雀。文然他们四人来的最迟。
草草见了礼,四人入座,堂上冷肃压抑,仿佛是要他们当犯人来审,李哲元不禁皱了眉头。
蔡靖山先开了口:“请诸位来只为小儿无妄之死,昨夜诸位都与小儿一道去了集市灯会,还望诸位能详细说明情况,可为小儿寻个因由清白!做父亲的悲痛之心还请诸位谅解。”
蔡靖山话虽客气,可他后牙槽咬的紧,一看就是怒意盈满,随时可提刀杀人的模样。
宋怡临的目光从白雀脸上一扫而过,白雀神容平静从容,轻轻与宋怡临对了一眼,便再无其他。
郭梦颖安慰了蔡靖山几句,又将昨夜娄华阁发生的事情详细说明了一遍:“昨夜娄华阁中赏灯的客人无数,若有什么小女记得不大清楚的地方或疏漏之处,诸位公子一定会即刻告知蔡伯伯,蔡伯伯亦可请娄华阁掌柜的来细问。”
郭梦颖说完,扫了所有人一眼,等有人说话。
“郭大小姐巨细皆明,并无疏漏。”元胜志借口说道,“昨夜小侄确实与蔡兄比试了拳脚功夫,不过点到为止,小侄的确有一拳落在了蔡兄下颚,但蔡兄也还了我一掌,正中心口,蔡伯父大可亲自验伤。我们回来樊府时,蔡兄还是活蹦乱跳的,丝毫无恙,这一点樊府门房、管家、院中小厮家仆皆可作证。”
元二少附和道:“小侄夜里还听见东厢有动静,一问才知是蔡公子要吃宵夜,吩咐了小厨房温酒下菜,半点不像有事的样子。”
蔡靖山冷眼看着元家两兄弟,冷声问管事的:“宵夜是怎么回事?”
管事的应道:“后半夜,快子时末吧,蔡少爷说要吃宵夜,院中家仆立刻吩咐小厨房给蔡少爷做了宵夜,确实也温了酒。”
“那些酒菜呢?”
管事的一愣,旋即说道:“蔡少爷未吃完的应该还在小厨房尚未来得及倒掉。”
蔡靖山看了高晋一眼,高晋立刻心领神会,高声道:“来人,去请仵作往小厨房验毒!”
验毒两字宛若晴天霹雳,劈的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樊府的管事、家仆不由自主地开始瑟瑟发抖,倘若蔡公子是被元大少爷失手打死的,那就是蔡元两家的仇恨,怪不到他们头上,但若是有人投毒毒死了蔡公子,那昨日在白鹭园中不光伺候过的从小厮到厨子都是一个死,但凡是进过那园子的一个都跑不了。
昨夜里伺候蔡公子的小厮立刻就跪到在地上,匍匐道蔡靖山面前,一个劲地磕头哭喊:“蔡大人、高大人明察!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昨夜蔡公子真的是好好的!小的伺候蔡公子洗漱入睡的时候都还是好好的!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一个没喊完,白鹭园小厨房的下人也跟着跪,跟着哭,恨不得一头撞死以证清白,无论如何也好过被抓进衙门里大刑伺候。
高晋被吵得头疼:“来人,将这些人都带下去,单独审问!”
“是!”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樊家的仆人被带走了,堂中的气氛越发压抑阴冷,而白雀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尚未发一言。
宋怡临心中了然,白雀用的毒是验不出来的。
可蔡公子无端暴毙,蔡靖山怎么可能就此了事,他的这口怨气总要有处发泄,怕就怕按照蔡靖山心狠手辣的性子,他不会放过元家,樊府的家丁恐怕也跑不掉,会连累无辜。
郭博彦开口安慰了蔡靖山几句,意思是此事定要细查、一查到底,必然查个水落石出,将真凶正法,以告慰蔡公子在天之灵云云。
蔡靖山不信元胜志的话,又将文然、陆景、李哲元和白雀都一一细问了一遍。昨夜娄华楼,从他们进门,到选福袋,到解题,到争抢金线福月灯,到武斗,到放灯,到离开,甚至说到了回来樊府,都细细说了,几人的说辞一模一样,蔡靖山翻来覆去问了许多细节都是对的上的,没有错漏,毫无破绽。
宋怡临听得无趣,垂眼默不作声。
蔡靖山突然说:“武斗比试的主意是何人出的?”
元胜志一指:“他,文先生的随从。”
宋怡临被点了名,只得站出来向众人一揖:“回蔡大人的话,主意是我出的。”
“好大胆子!”蔡靖山将梨花木的桌子拍的山响,“挑拨离间!你好大胆子!”
宋怡临略低了低头,背脊却是挺直的,说道:“昨日蔡、元二位公子都极中意那盏金线福月灯,说什么都不肯相让,着实是为难我家文先生,我这才如此提议,怎料二位公子竟然一拍即合,都觉得这主意好,立刻就摆开了架势。说定了是点到即止的比试,蔡、元府中家奴都在一旁守着,郭大小姐和诸位公子也是一直在场,二位公子各有攻守,过了许多招,但从头至尾都是相互礼让,斗出了君子风度,并没有任何危险。众目睽睽之下,确无纰漏。”
宋怡临说得不卑不亢,蔡靖山刚想破口大骂,元涛淡淡开了口:“蔡大人,两个孩子比试切磋难道不是件好事?相互考校、学习,以弥补不足,也好增进情谊嘛。况且蔡公子会应战,难道不是有必胜的把握?”
蔡靖山怒目斜眼看着元涛,心中早已怒火中烧,只不过还不是时机与元涛死皮脸面,握拳忍了片刻,大手一挥,算是绕过了宋怡临。
宋怡临回到文然身旁,文然忧心地看了看他,这件事情难了。
※※※※※※※※※※※※※※※※※※※※
剧情:我又上线了~~
第92章
蔡靖山审问了樊府上上下下,不管问多少遍都是一样的说辞,蔡公子昨日还是好好的,生蹦乱跳、能吃能喝、莫说是重伤,就是小毛小病都没有,当真是在睡梦中暴毙而亡。
蔡靖山不信,高晋带来了仵作查验,所耗一个个多时辰,来给蔡靖山和高晋回话,蔡公子身无外伤,银针验过亦无中毒的痕迹,昨夜留下的宵夜也验过了,无毒,他们将剩下的宵夜喂了狗,此时吃得撑了正在院子里散步、闲来无事在角落里刨了个坑,玩得可是开心。
既是无病、又是无伤、还不是中毒,这一下蔡靖山脸色惨白瘫坐在太师椅上说不出话来。
这怎么可能……?!不可能!
蔡靖山不信,他不能相信自己健健康康的儿子突然暴毙,蔡靖山霍然起身,迈开大步子往白鹭园去,他要亲自验尸。
堂上众人目送蔡靖山大步流星走出去,高晋忙站起来向郭老一揖告了罪追着蔡靖山出去。
余下的诸人一时皆无话,这情况除了白雀和宋怡临谁都不曾预料到,问询了一早上到此时一无所获,谁心里都是一头雾水。元家人满腹牢骚、心里不免叫屈,打架罢了,元胜志不还中了一掌,他胸口才疼呢,突然死了算是怎么回事?蔡靖山那样子就是要非赖在元家头上了。
元涛本就瞧蔡靖山和整个蔡氏不顺眼,现在更是气不顺,真当他元家是好欺负的了吗?
元涛方才坐在这里,听蔡靖山责问自己儿子就已是恼怒不已,若不是还有其他诸家在,他定是要跟蔡靖山好好理论一番的,他蔡靖山儿子自己暴毙,非攀咬旁人简直不可理喻,死了就死了,死了更好,省得郭梦颖和郭博彦花花肠子太多,最后跟蔡家做了亲家一致对外,又闹不太平。
元涛站起来,一甩衣袖,看了两个儿子一眼:“我们走。”
文继珉向郭博彦道:“蔡公子之事着实令人心伤,蔡知府悲怆愤然实乃人之常情,文某本该留下吊唁,只不过文某离开云州已近半月,不得不返程了,还望郭老能够替文某告罪。”
文继珉转头又吩咐文然替他行凭吊之礼。
文然恭敬答应下来,更是走不了。
着急离开卞城的不仅只有文继珉,还有安迅。大清早天光才亮的时候燕诩就来了,奉赤峰营主将穆璇之命来接安迅前往徐州接任节度使一职。
安迅向郭博彦和樊荣告辞,顺便将陆景和李哲元也带走。
堂上众人各自散去,文然他们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李哲元满脸惆怅:“清逸,我们才重聚不过两日,这就要分别,哎,下一次再见不知何时何地。”
“我如今定居卞城,上陵和仲颐得空便来看我,徐州离此跑马不过两日,近的很。若有机会,我也可以去赤峰营探望你们。”
陆景笑说:“上陵是还未玩够吧,又怕在赤峰营吃苦,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一时冲动,在京城里做你的李少爷哪里不好?”
“仲颐你近来嘴越发毒了,尽会拆我的台。”李哲元嗔怒地瞪了陆景一眼,伸手拍了拍文然的肩头,“清逸兄多保重!咱们来日再聚!一醉方休!”
“好!上陵和仲颐也是,多保重。”
“放心吧。”
李哲元和陆景收拾了包袱,文然和宋怡临送他们到门口,见燕诩身着轻甲领着一队利落肃整的兵士候着。
“啊?你?!”李哲元惊得张大了嘴能塞进一整个肉包子。
燕诩笑着抱拳:“在下赤峰营校尉燕诩,见过二位公子。”
“燕兄弟原来也在赤峰营中效力,为何昨日不说?”
“昨日燕兄弟大概还不知道我们也是去徐州赤峰营的吧。”
燕诩不置可否的一笑,他早就知道,昨日不说只是因为不重要,今日接上了人不就都知道了,不差那一时半会儿。
“怎么,你们认识?”安迅从樊府走出来,见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便走了过来。
燕诩抬臂恭敬一拜:“回安节度使,昨夜灯会,属下巧遇过几位公子。”
“这样啊……哈哈,那正好,将来你等同在赤峰营也好相互照应,不错不错。”
一行人已因为蔡公子之死耽搁了几个时辰,这厢相互道别,浩浩荡荡一行人便出了巷子,不多会儿就只余扬尘轻飘终落地入泥。
宋怡临拉了拉文然的手,道:“过段时间,我带你去徐州玩。”
文然离京两年多,虽从不在宋怡临面前表现出思乡情怯,甚至很少提起京城和京城的事,文氏家人不提,朋友也不提,仿佛从他离开京城的那一日开始真真断绝了过往二十年的所有,但宋怡临却知道,文然那么重情的人,越是闷声不提越是思念深重,都藏在心里,默默一个人忍受。
宋怡临更知道,文然总说有他就够了,这是真的,但有朋远道而来、他乡遇故知也是令文然十二分高兴的事,和陆景、李哲元相处的短短两日文然脸上多了许多笑容。宋怡临想让文然高兴。
文然侧头看着宋怡临,颔首笑说:“好。”
***
蔡家大少爷睡了一夜突然暴毙的消息传到无忘斋,魏楚越还在磨香材,韩牧川就坐在他对面。
昨夜燕诩回来时就已告诉了魏楚越,白雀动手了,那蔡大少爷阳寿将近,大约会是只可怜鬼。
魏楚越不怀疑白雀的行动力,却也没想到能这么快,忍不住笑起来,中秋夜他的心情格外的好,这样的好心情甚至延续到了次日,魏楚越起了个大早,竟主动向韩牧川讨了那柄新修好的剑回来,还跟韩牧川对拆了百招,畅快淋漓得仿佛是回到数年之前了。
“你有什么计划?”韩牧川手握小刀,替魏楚越将香材削成薄若蝉翼的一片片,好像唠家常一般问了一句。
“嗯?”
“寒崇文还在樊府,仵作验不出来的伤和毒,未必一定能骗过寒崇文。”
“我知道。”
韩牧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