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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没辙-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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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觉得他特别不像个能带徒弟的专家?”晏江何看着老头,歪过头在张淙耳边说,“你看他,什么都没有。”
  那可不是么。哪位老专家不是块琼琚宝贝,就算没搁家里挂一排锦旗,攒上两筐感谢信,起码不至于住张淙家对面。
  “因为一台失败的手术。”晏江何说,“他是自己不乐意要那名头。”
  张淙有些惊讶,便下意识问:“失败的手术?”
  “嗯。挺严重的。”晏江何声音很低,“据说他当时很消沉,谁都以为老头从那以后不会再拿手术刀了。”
  晏江何:“但也就是以为罢了。‘以为’这种思想,最要不得,最不靠谱。他虽然再也不是主刀了,但起码还教会了我。”
  张淙的目光沉了沉,他眼底漆黑一片,那眼神慢慢探出去,将不远处孤零的老人包裹起来,在他眼中,无尽的黑暗正慢慢吞没苍白的光。
  “有句俗话,叫‘医者不自治’,你知道吗?”晏江何的声音恍惚间有些沙粝,也不知道包含了些什么复杂的喟叹。
  他说:“这句话的意思,其实除了说医生治不了自己身上的病,大概还包括治不了自己心里的病。”
  晏江何的话敲打在张淙耳侧,张淙觉着自己的耳垂好像乍得挂了个锥子,沉甸甸往下拽。这话他听得,闹出了些郁抑不申。
  “你现在不懂没什么,总会明白的。”晏江何看见冯老转过身往这边慢慢挪,便抬手拍了下张淙的胳膊,“去扶人。”
  “……”张淙走过去扶冯老。
  冯老支起松垮的眼皮瞄见张淙,这回没推,倒是由着张淙扶。
  费了好大功夫,等三人上了车已经十点半多了。
  晏江何拨弄着暖气风口,透过后视镜往后看。张淙跟冯老一起坐在后座。冯老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昏昏欲睡。
  晏江何从兜里掏出一把用纸包好的药,又从另一个口袋掏出一个特小号保温杯一起递给张淙:“晚上吃饭那时候没吃药吧,我那阵子忙,没空顾你。现在吃了。”
  张淙眼底的暗沉翻了个漩儿,他只盯着晏江何没动。
  “快点。”晏江何没耐心,“又找抽?”
  张淙喉结滚了下,下意识先看了眼冯老,冯老没什么反应,可能是真的睡过去了。张淙接了药,给吃了。保温杯里的水是热的,估计是晏江何来病房之前专门打的。
  张淙把杯子盖上放到身边,又看了眼冯老,老头的呼吸声拖着,像哀风呼啸过漏大窟窿眼的筛子。张淙犹豫了一下,伸手去碰身上羽绒服的拉环。
  “用我的。”晏江何抢在张淙动手之前把外衣脱了下来。他后脑勺不知道长没长眼,胳膊往后一甩,好巧不巧就把衣服扔张淙脑袋上,成了个盖头。
  晏江何又补上一句:“你病没好。”
  张淙被他拎了一脸黑咕隆咚,磕了门牙才将衣服从头顶掀下来。
  晏江何已经踩下油门,把车开出了大道。
  张淙吐出一口气,用晏江何的衣服盖在了冯老身上。
  张淙靠上椅背,脑袋磕着车窗,他手里箍着那个迷你保温杯使劲儿捏,斜楞着身子瞪向晏江何。从他的角度,正巧能从正副驾驶座的缝隙看见晏江何的半拉侧脸。
  那侧脸淹没在夜里,被飞快倒退的路灯晃得乍显乍没。


第35章 “要不你给我根儿糖吧。”
  冯老是被晏江何背上楼的。老头是真的疲了,估摸他贴扒医院墙皮又贴出了麻烦,触景时生满上一腔感情,遂更累了。晏江何背他上楼的时候,他连眼皮都没颤悠一下。
  张淙在前面领路。楼道里没亮光,张淙就拿着晏江何的手机照明。晏江何本来觉得老头病成了几根咔擦骨头,重不到哪去,但谁成想这几层楼梯竟然能把他累出了癔症。
  他就跟一头牛一样,一步一个辛勤的脚印,在楼梯上烙着孝道。
  晏江何撇撇嘴,心里暗捣鼓老头的不是。大晚上的非出什么院?住的什么破地方?还有,怎么沉疴一把了还这么能压人?
  上了六楼,晏江何把老头小心着往上颠了颠,说:“钥匙呢?在老头身上吗?”
  张淙没出声,只是掏裤兜。他掏出了一串钥匙,上面就两把,张淙用其中一把开了老头家的门。
  张淙有老头家钥匙其实并不稀奇。
  晏江何进门之前扭头看了一眼对面,对门是张淙自己家。在楼下的时候,张淙专门抻脖子望了望,他家灯没亮——张汉马不在。这让张淙舒服了不少。
  晏江何把冯老背进卧室,张淙帮着他把人扶到床上躺好,全程冯老也就哼哼了两声,依旧没清醒,半昏半睡的。
  安顿好冯老,晏江何出了屋子。冯老这间屋一室一厅一卫,带个犄角旮旯的小厨房。挺小,挺破,但不脏。晏江何犹豫了一下,伸手在窗台上摸了摸,他搓着指腹低头看,没多少浮灰。
  冯老住院有些日子,能收拾屋子的,除了有钥匙的张淙,晏江何再想不到别的可能。
  厅里没有沙发,摆不开,就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但靠墙的位置放了一张单人床,上面有床垫子,甚至枕头被褥都齐全。晏江何琢磨了一下,判断这应该是老头给张淙预备的。
  晏江何走过去,在床头上又摸了摸,这回摸了一手灰。
  晏江何:“……”
  看来冯老住院的这段日子,张淙来收拾过屋,但可能没收拾过这张床,又或者是张淙粗心了,没顾床头。
  晏江何扭过头看张淙,张淙现在正提个热水壶,往杯子里倒水。
  晏江何不知陡然搭了哪根缺德神经,他想进屋摸一摸冯老的床头——冯老的床头有没有灰?
  他我行我素惯了,这么想着,就进了屋。冯老在睡,呼吸忽高忽低。晏江何只放轻动静,悄悄摸了下床头——没有灰。
  晏江何哂了口气进牙缝,感觉挺神奇。这雀儿屁股大的屋,灰尘竟懂随心所欲了。
  他晃悠着走出去,想从脑子里提出一个词来形容张淙,找了几番,最后还是挑了“小王八蛋”。
  于是,晏江何出来看见张淙就说:“小王八蛋,给我也倒杯水。”
  “……”张淙不太愉快地皱了下眉,一边又拎出个杯子一边说,“你又进去干什么?门关上。”
  晏江何看了他一眼,没回话,把冯老屋子的门给带上了。
  张淙走过来,将水递给晏江何。屋子很小,却安静得发空。安静到晏江何谇人少了火味儿,张淙甚至也没顶上半个字。
  “你胃还疼吗?不行我得带你去做胃镜。”晏江何喝了口水,捧着杯子说。
  张淙扭过头看了他一眼,拖个椅子慢慢坐下,顿了顿才道:“不疼,没事儿了。”
  “嗯。”晏江何点点头,眯着眼睛看对面的床,又问,“你常来老头这儿?”
  张淙没掀眼皮:“不常来。有时候没地方去,被老头抓到了,就会带进来。”
  至于为什么自己家就在对面却没地方去,这太明显了。毕竟张淙两天前才在晏江何眼皮底下亲自给亲爹揍了个好歹。
  “那没被老头抓到的时候你去哪儿?”晏江何又问。
  张淙终于抬起头,他真的只是想骂晏江何废话连篇。
  他看见杯子里升腾出水雾,模糊了晏江何低垂的眉眼,将那当中的疲惫氲得更开了。晏江何慢慢喝水的声音张淙似乎都听得见。
  张淙神谋魔道着说:“游戏厅,网吧什么的。”
  晏江何点点头,和他猜得差不多:“碰见过网吧查人吗?”
  “碰见过。”
  晏江何:“那怎么办?”
  张淙看着他:“跑。”
  跑去哪儿?这没什么可问的。
  晏江何从兜里掏出三盒药来放桌上:“里面有说明书,自己好好看着。这几天吃勤快点儿,多喝热水。”
  他又说:“还是,今晚睡前再吃个消炎药就行。刚才我给你吃的那些里没有消炎药。”
  张淙有些想咬牙,他盯着晏江何外套的兜:“你那兜是有多深啊,怎么什么都能装?”
  “嗯?”晏江何看着他,突然笑了,“是啊,挺深的,特小号的保温杯都装得下。”
  张淙:“……”
  张淙慢腾腾站起来,手杵着桌边瞪向那三盒药,干巴巴应了一声:“哦。”
  晏江何抬手看表:“你今晚就睡这儿了吧?”
  “嗯。”张淙说,“你先走吧。”
  晏江何:“老头有我电话,有事给我打电话。我晚上不关机。”
  他专门指了一下靠墙的那张床:“睡前把床头擦擦,不然掉一脑袋灰。”
  “。。。。。。”张淙闭了闭眼,沉声道,“你赶紧走。”
  晏江何打了个哈欠,他有些过乏,便又搓一把脸,朝张淙说:“有什么能提神的吗?我还开车呢。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么困。”
  “冷水洗脸。”张淙瞥向卫生间。
  晏江何点点头,真的转身去卫生间扑了一脸冷水。他挂着满脸冒寒气的水珠子出来:“效果也就一般。”
  晏江何走过来从桌子上抽了纸巾擦脸,张淙看过去,能清楚地瞧见他眼底的红血丝。
  张淙突然烦躁道:“给你根烟?”
  晏江何愣了愣,把手里用完的纸巾丢垃圾桶:“不用。”
  他看着张淙,或许是被冷水浇开了舛病,就见晏江何忽然弯下眼角:“要不你给我根儿糖吧。”
  “啊?”这回换张淙愣了。
  “糖。”晏江何说,“棒棒糖,你不总吃么,有吧。”
  张淙早就知道晏江何抽风,这会儿只觉他是抽转轴子了。张淙一边绷着眼皮,一边下意识掏裤兜,还真摸了根柠檬味的棒棒糖出来。
  张淙还没等递出去,晏江何就抢了过来。他撕开包装纸,将棒棒糖塞进嘴里。
  张淙看向自己空了的手,想起晏江何曾经怼诮他,便开口效仿着嘲道:“你不是说全是色素吗?现在不怕自己的舌头变成缤纷的黄了?”
  晏江何舌头抵着棒棒糖,反应到自己曾经捣讽过张淙吃糖这回事。他一贯仗势欺人,此时累了乏了没什么势头,索性就不咄咄。他拍了下张淙的肩,鼓着一边脸颊,开口放温和太多:“乖,以后我说的话,也这么好好记着。”
  张淙:“……”
  晏江何说完,就离开了冯老家。
  张淙该是被晏江何那不轻不重的一下拍成了风魔九伯,也不知道自己是想把桌子掀了,还是想把门踹了。反正不管是想干什么,他都内力不足,祸害不起来。
  什么时候开始,面对晏江何,他连象征性的还手都不准备还了?
  张淙泄劲了。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他都已经真正朝晏江何认了怂。刀枪剑戟十八般武艺,他明的暗的,软的硬的,全拼不过晏江何。手下败将也就算了,只是现在,他就连抗拒的心思,都溜得没了毛。
  这太可怕了。
  张淙站了半天,去卫生间拎出一块灰里白条的抹布,蹭上了他那张床的床头。
  晏江何没立刻下楼,他手机打着光,在冯老家门口站了一会儿。
  晏江何盯着楼道口,光线太差,可他却莫名觉得这格局怎么看都有些熟悉,就像搁哪儿瞧到过。晏江何想不起来,但当他看见脚边箱子里的白菜时,就突然想到了。
  张淙的素描本上画过一棵大白菜。而那些画里,晏江何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把红玫瑰。那是唯一热烈的颜色。当时那玫瑰画在与它本身反差极大的破楼梯角里。
  晏江何打晃看了看,不就是他现在眼皮底下的楼梯角吗?可这四周只有破楞货,哪来的玫瑰?
  哦,是了。是张淙的红玫瑰。
  晏江何呼出一口气,裹紧衣服下楼。出去他才发现,居然下雪了。北方冬天雪不少,不过也有些日子没落了。最近那次下雪,还是他第一次见张淙。
  晏江何拍下肩头的碎雪,感到一阵唏嘘。那时候他对张淙的定义就是个没长脑子的叛逆少年,现在却完全不一样了。
  张淙,是个无比复杂的少年。复杂到三言两语说不清,归纳概括要不得。他耍混账是骨灰级别,心眼子深到丈测艰难,好不容易刮搜着抠出点儿活人的温度,却又唰得一下烧炸火铳,燎得秃噜皮毛。
  晏江何嘴里叼着棒棒糖坐上车,他边等车子回暖,边摸着兜里冯老给他的那张银行卡。他又想到,他第一次见张淙也有一根棒棒糖。
  他这兜是有多深啊。
  晏江何啧了一声,登时烦得头疼,他这算是搅了一脑袋马蜂窝。
  晏江何抬头往上看,又搁心里啐唾沫,他东西南北全方位骂了这尚未开发的倒霉歪楼,罢了便开出车,回去睡觉了。


第36章 “我还心疼呢!”
  晏江何第二天起了个大早。隆冬白天短,太阳特别会偷工减料,他出门的时候外面还乌央一片,只是夜里刚落完雪,能削微反出些白辉来。
  晏江何把手苟在羽绒服的袖子里,手指挑上一兜子粥和小笼包,用脚尖怼响了冯老家的门。
  门不一会儿就开了,张淙站在他对面,手里拎着个大铁勺。
  大铁勺?
  晏江何愣了下。
  “你怎么一大早上过来了?”张淙看见晏江何很意外,“还不到六点半。”
  “送饭。”晏江何从门缝里挤进去,“老头醒了吗?”
  “还睡着呢。”张淙关上门,“昨晚半夜疼醒了,天快亮的时候又睡下了。”
  晏江何看了张淙一眼,把手里的早餐放到桌上:“他吵你了吧。”
  “没。”张淙垂下眼睛,“他就哼哼,也不叫我。”
  张淙:“我起夜的时候听见的。”
  晏江何点了点头,没忍住感叹了一句:“老东西可真能扛。”
  张淙没说话,拎着手里的铁勺进了厨房。晏江何其实走进来就闻见了米香味。于是,他不由得跟着张淙进厨房,难以置信道:“你煮粥呢?你还会煮粥?”
  厨房特别小,他俩进去挤巴得胳膊都抻不直溜。张淙叹了口气:“你先出去,太挤了。”
  晏江何点点头,从筷笼里随意顺了撮筷子和勺,用水含糊着淋了下,出去坐桌边先吃上了。
  他没吃几口,张淙就端着一只碗和一个保温饭盒走了出来。张淙把碗放下,里面满满是冒热气的白粥。
  张淙这粥弄得很是个模样,不太稠,也没清寡,白米粒一个个的数得着,这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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