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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没辙-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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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江何出屋的时候带上了冯老的屋门。那屋已经没有小收音机的声音了。估计是听累了,老东西想休息会儿。
  “吃吧。刚热好。”张淙把饺子推给晏江何。还给他弄了一只酱碟。
  “这些是全部的了?”晏江何眼珠子撒摸着,问出一句。
  “嗯。”张淙顿了顿,“不够吃?”
  “够了。”晏江何说,“我就是没找见。”
  他问张淙:“我包的那个扁担呢?”
  “……”张淙转过头,瞥见晏江何放在一边的蛋糕,“被我吃了。”
  “哦。”晏江何也看过去,他笑起来,“那是你的生日蛋糕。”
  张淙感觉脖颈好像被忽然抡了一刀,还是一把飞快的大镰刀。他扭回头看晏江何,脖子没什么知觉:“什么?”
  “你的蛋糕。”晏江何重复,开始吃饺子,“可惜中间出了点插曲。”
  张淙照旧有些懵:“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
  “我还不知道你就是张淙的时候,老头跟我念叨过。”晏江何用下巴点向蛋糕,“你去打开看看。等会儿直接拎过来吃了。”
  晏江何:“不好意思,我表外甥女太调皮,又贪嘴,给你偷去一爪子。”
  张淙:“……”
  晏江何会跟张淙如此真诚地说上一句“不好意思”,真是挺新奇的。
  张淙伸手提过蛋糕,推到桌子中央,打开了包装盒。他看上一眼就愣住。
  还真是跟晏江何说的一模一样,一点都没曲解事实。的确是“偷去一爪子”。
  张淙慢慢坐下:“她用手抓着吃的啊?”
  “嗯。”晏江何皱鼻子,“也不知道一个小姑娘怎么就这么埋汰,能被直接骂到明年。”
  晏江何:“我也没给她好脸子。你要是还不乐意,等见了她你自己抽。不过不能打疼了,下手轻点。只准打屁股。”
  张淙有些琢磨不明白。晏江何这说的什么话?问题不是出在怎么揍孩子。而是……他要怎么才能见到晏江何的表外甥女?简直无稽之谈。
  可张淙没工夫琢磨了,因为晏江何又撒毛病:“哦,对了,我抢了她的巧克力给你,先补偿你一下。”
  他说完,从兜里摸出一条丝滑牛奶口味的德芙,扔去张淙眼皮下。
  张淙:“……”
  神经病才抢小孩的巧克力。而张淙意识到自己病得不浅。因为他真的伸过手,把那条DOVE装进了口袋,巧克力正好碰上手机,手机黑屏里藏着“同性恋”。他这一兜,真的要命。
  晏江何乐了,朝张淙嘱咐道:“她抓的那一半别吃了,吃另一半,干净。屋里的老头吃不下,咱俩吃也够了。”
  张淙低声“哦”了一下,去厨房拿出一双筷子。家里没有切蛋糕用的刀,他干脆用筷子划拉。
  可筷子还没等碰上蛋糕,晏江何突然伸出一只手挡上:“你干嘛?等会儿。”
  所以筷子头就杵到了晏江何手背上。
  张淙:“嗯?”
  晏江何拧了下眉头:“蜡烛。”
  “……不用了吧?”
  “啧。”晏江何不满道,“没蜡烛叫什么生日蛋糕。蛋糕天天都能吃,生日这天怎么才能不一样?不就是个仪式感吗?”
  张淙拗不过他,其实也不想拗他。便取过蜡烛点上。是数字“1”和“8”,正好,十八岁。
  在张淙用打火机点蜡烛的时候,晏江何又不干正经事。他笑意盈盈地提溜出纸壳做的生日王冠,在张淙抬头的瞬间给他加了个冕。
  “你……”张淙嗓子眼痒痒,突然一说话就想咳嗽。
  晏江何看张淙顶着个王冠,感觉到一种不可言状的喜感。他立马乐出来,同时走到开关下,伸巴掌拍灭灯。屋里立时漆黑一片,只有蜡烛暖洋洋的光。
  晏江何五音不是很全,没那闲情逸致唱生日歌给张淙逗玩意,于是从手机里扒了一首生日快乐歌出来,放动静听。
  张淙全程一动不动,直到一首歌结束,也没晃一根手指头,他的眼睛盯着蜡烛,小火苗开始在瞳孔里重影,鼻腔能闻到蜡油温热的味道。
  晏江何说:“许个愿。”
  张淙还是立在那,只是垂下眼睛没再看蜡烛。晏江何叫他许愿。他只在心里轻轻喊了一遍“晏江何”。
  蜡烛吹灭,灯又亮了起来。张淙重新拎起筷子划拉蛋糕。
  这蛋糕胚子软乎,张淙下手又快,还划拉地算规整,没怎么呲歪。
  他推去一块给晏江何,晏江何弯起眼角笑:“张淙,生日快乐。”
  张淙不自觉抿着唇,也跟着笑了下,露出一对梨涡来。
  晏江何这一声“生日快乐”,是不一样的。不像汤福星的,也不像冯老的。不太一样。可天下也没谁能和别人一样。汤福星和冯老说的也不一样。张淙并形容不清。
  只是,他是彻底认明白——大年三十,十八岁生日,成年。他为晏江何,生长出不可告人的心思。


第56章 停在了一个笑容里
  正月一出头,“年”这玩意就嗖嗖地过。没什么可圈点的。
  张淙再没听过张汉马的消息。或许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张汉马,可能是应了他最后那句话:“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张淙不确定晏江何有没有插手这件事,后续什么样子,是否还有相关。晏江何不会告诉他,正如他无情无义地不想知道,不想再牵扯进去,也不会去问。
  冯老活不了多久,这张淙和晏江何都很清楚。只是有的东西,清楚便只是清楚罢了。
  或许人面对生死大限会提前有所感应。这天晏江何在屋里给冯老用酒精擦身子。老头最近都烧得厉害。
  他正擦着,冯老突然朝他笑了一下:“你师母煮好元宵了,是我爱吃的黑芝麻馅。我看见了。”
  晏江何手一抖,手里的棉花掉地。他一脚踩在白棉花上撒气:“你看见什么了?大白天的别胡说八道行吗?我怎么没看见。”
  冯老依旧保持着笑,只是笑不出声。他说话的动静越来越小,连带着深夜里疼痛的呼号也弱上不少。以至于张淙每天晚上都感觉自己是被一只掐了脖子的死蚊子叫起来的。
  一些事情会有苗头,并不是那么的措手不及。
  冯老走的那天,天气特别好。前些日子全是阴天,乌云遮蔽灰蒙蒙的,空气里飘着热闹年味,以及冬日干枯的萧条,互相冲突。
  可那天太阳却冒了脸儿,阳光从清晨开始便扑洒在地。窗外的老树杈子还是跟风瞎晃荡,枝桠尖坠着光。
  晏江何照旧大清早拎上吃食去蹭早餐。他出门前霍乱神经,坐在冯老床边,心里莫名烦得厉害。
  他盯着老头那张灰白的脸,说道:“我去上班了,晚上下班过来。”
  冯老眼珠子轻轻转了下,里头的浑浊像灰色的厚重泥沼,怎么也搅和不开:“去吧。”
  晏江何站起身,冯老突然伸手抓了下他的手掌。老头的体温滚热。晏江何于是又低头看过去。
  冯老拍拍他的手:“江何。”
  “嗯?”晏江何轻轻笑了笑。
  “去吧。”冯老也笑了。
  晏江何慢慢呼出一口气,深深再看一眼,才把冯老的手塞进被子里。
  那是晏江何最后一次见到喘气儿的冯老。
  他是在傍晚走的,晏江何下班之前。
  当时张淙在他跟前。老东西从下午开始就睁不开眼,问他话也不怎么吱动静。张淙便再也没敢挪出他床边。连上一次厕所都是跑着去。
  等天色慢慢黑下来,张淙瞪着他抽褶的老脸,凑过去声音很低的小声说:“爷爷。”
  冯老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应。
  张淙眼睛一眨不眨:“你不等晏江何回来吗?”
  冯老不知听没听见。张淙话音刚落完,他突然歪了下头,从被子里抬起胳膊。
  这胳膊真的很瘦,苍老的皮没有分毫弹性,挂在骨头上耷拉。
  张淙抓住冯老的手腕,去摸他的脉搏。张淙能感觉到,那细弱的跳动慢慢归向平静。在它几乎彻底无迹可寻时,张淙震在原地,竟看到冯老嘴边牵起一个笑。
  老头笑得很开,连紧闭的眼角都跟着动,扯得皱纹更加深刻。张淙一辈子都没能忘记这个笑。
  都说人死的时候很容易就不堪入目。有的上气不接下气,有的脸憋得青紫,有的嘴里咔嚓着痛苦。
  但冯老全没有。他安安静静,笑意盈盈地走了。
  单看他这崎岖百折的一辈子,包括他病时那副铿锵不屈的德行。还以为他走一趟能折腾出如何如何的声响来。谁成想他什么都没闹。就这么戛然而止,停在了一个笑容里。
  人离世时,脑子里在想什么?有思想吗?他病得稀里糊涂,眼睛睁不开,看张淙一眼都做不到。却还能笑出来。
  直到冯老嘴边的这抹笑冷没了,张淙才松开他的手腕。
  张淙坐在一边很久没动,就那么靠在墙上,瞪着冯老的脸。
  和想象的不太一样。张淙心里居然没什么起伏,他的心肝肺都是平的。或许世间剧烈的得失并非都那么振聋发聩。一条命,也可以如此平静地失去。
  张淙似乎能用肉眼看见,冯老的体温从那张脸上慢慢流失。同时,张淙的双手也变得冰凉。屋里的暖气成了废物,丁点温暖都给不过来,不如狗屁热。
  张淙站起身,挪动着没什么知觉的腿,出去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眼罩,给冯老戴上。他的手明明碰到了冯老的耳朵,却毫无感觉。也正常,两边都是冷的,能有什么感觉。
  张淙关上屋门,门锁轻声落下,他肩膀忽然控制不住一哆嗦。
  他是真的很冷。于是张淙拎起了晏江何买的棉衣外套,给自己套上。
  张淙没有给晏江何打电话或是发消息。他看了下时间,晏江何快回来了。
  张淙在桌边坐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晏江何就开了门。他裹着一身冰凉的寒气,那股清冽的味道很扎鼻子。扎得张淙鼻腔有些泛酸。
  他站起来,抬头看向晏江何。
  晏江何停在原地没动弹,被张淙盯得大脑“哗啦”一声,似乎稀里咣当倒下一批破铜烂铁。
  他努力预设出一些不好的想法,才走到张淙跟前。他看张淙的脸,上面没什么表情,瞧不见多少端倪。
  张淙喉结动了动,感到气管被拉破一刀。他压着声音开口:“晏江何。”
  晏江何心头咯噔一下。张淙这动静太难听。
  张淙发现自己非常想把对面这人薅到怀里。下一秒,他伸出手,竭力控制着,只是紧紧抓住了晏江何的胳膊。
  晏江何便知道。油尽灯枯,火光真的灭了。
  他从未见过张淙的眼神如此稳当,并无惊慌疼痛,可一眼看过去却令他胆战心惊。就像一杯端得满满的冷水。水平面和杯口完全契合。越是这般,就越怕倾斜。
  晏江何顿了顿,伸手去拍张淙的手背。这一拍他吓着,这小兔崽子的手是从冰柜里拿出来的?
  张淙手上的力气松开,放开了晏江何。
  晏江何看向紧闭的屋门,没先进去,他去厨房挑出一只陶瓷杯,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张淙:“你先拿着,把手暖一暖。”
  张淙很听话,从他手里拿过水杯,双手捧着。
  晏江何没再管张淙,他走进了里屋。
  晏江何在里头也就呆了三分钟左右。张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外面数。
  晏江何出来的时候,张淙朝他看过去:“我让他等你回来的,他不等。”
  晏江何垂下眼,胸口作闷,他吐出一口气:“我们已经道过别了。”
  “哦。”张淙没再说什么,他的手指缓和过温度,开始产生刺痛。
  张淙的嘴唇磕上杯口,咕咚咕咚吞热水。
  晏江何眉心狠狠一跳,走到张淙身边叹气:“你这么喝不烫吗?你小心烫伤食道。”
  “嗯?”张淙舌尖舔了舔牙龈。还真是挺烫。舌头尖都烫麻了,牙根也发酥。
  “挺烫的。”张淙把水杯放下,轻轻靠在桌边。他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叼进嘴里点着。
  “怎么不早叫我?”晏江何说,“人都硬/了。装殓的寿衣都穿不上。不过戴个眼罩也凑合吧。”
  不早叫?早了张淙不敢叫。一旦不是呢,再给叫成真的怎么办?
  张淙深深吸一口烟,突然吸茬劈,就呛着了。他侧过头一通猛咳,烟头掉去地上。张淙十三四岁就会抽烟。这还是多年以来,他第一次挨呛。这一下给他呛得好歹,好悬没把肺呛裂。他的眼眶发红,又干又涩。
  晏江何皱眉,用脚尖碾灭烟头,将胳膊绕过张淙,掌心隔着厚衣服,上下搓了搓张淙的后背。
  晏江何搓完放下手,两人就那么面对面站着,谁都没再说话。
  等张淙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晏江何突然扭头使劲儿闻了闻:“什么味儿?怎么一股烧焦的味道?”
  “……”
  张淙推开晏江何,搁屋里转一圈,最后停在门口,眼睛盯着墙上的电闸:“电线烧了。”
  “啊?”晏江何赶紧走过去,竟看见闸门处擦出一点火星,“怎么回事?”
  张淙倒没他那么大惊小怪:“电路老化,看这样,应该是火线和零线粘一起了。”
  晏江何啧一声:“就说这破地方不行。”
  他掏出手机:“先关灯拔插头吧,我找个人……哎!”
  晏江何差点没被张淙给吓得蹦起来。张淙还没等他说完,直接伸手过去,飞快将总闸给扳掉了。棚顶的灯熄灭,周围登时一片漆黑。
  晏江何条件反射,手机一扔扣住张淙的手腕死死掐着,喊一嗓子:“你干什么?”
  张淙反应挺快,他还能转过身,另一只手捞一把晏江何的手机,可惜没捞到,手机“咣当”一声砸地上。
  张淙懵了片刻,才说:“我关总闸。现在不能用电。关了总闸就没事了,不然怕烧起来。”
  “你关什么关,你是电工啊?”晏江何没好气儿道,甩开张淙的手。
  老头不在了。
  这个事实又在他脑子里作祟。于是晏江何胸腔里沉闷的死水翻过天,脾气立时水涨船高:“万一过电了呢?你想吓死谁?你能不能……”
  他训不下去了,因为张淙在他身前蹲下,伸手搁地上摸了摸,捡起他的手机。
  手机没什么问题,就是钢化膜摔花了。贯穿屏幕扭歪出几条丑陋的裂纹。
  张淙把手机塞给晏江何,下意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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