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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没辙-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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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埋没在孤独和忙碌中的思念,它其实生长堆叠得好高,在顶峰囤积着大片湿漉漉的阴云,摇摇欲坠。这当终于哗啦一下崩溃,风驰雨骤,瓢泼滂沱。
  晏江何一阵口干,嘴刚刚要张开,张淙却抢他一秒先说话了。
  张淙的眼角敛上一抹笑意:“哥,我想你了。”
  “。。。。。。”似乎有一股刚拧好的小细绳,将晏江何的肝胆轻轻吊了一下。
  晏江何微微皱起眉,没忍住说:“瘦了。”
  张淙眼底黯淡,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他压低声音问晏江何:“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提这个晏江何就头疼。他一趟风尘仆仆,又搁这杵了半晌,蠢的好像一根活人冰棍。
  而张淙又开始作妖。他那表情晏江何看着眼珠子都要蹦。张淙那张倒霉相,活像中了十个亿头彩。
  张淙仿佛被天上的大馅饼砸懵了,他试探着去问,语气里沾了点惊喜,渺小得如同几颗金光星子,撒进浩瀚的黑色苍穹:“你是来找我的?”
  “废话,不然我找谁?”晏江何看不起他那完犊子样,没好气儿地说,“你还有脸问我?”
  晏江何:“我倒要问问你,你过年不回家,呆北京有瘾?”
  张淙好长一段时间没再说话。他就站着看晏江何,看他穿了一件纯黑色的羽绒服。这件衣服挺厚的。
  晏江何还戴了一条深灰色的羊毛围巾,折腾半天吹过风,下面的流碎有些乱糟了。张淙往前走近一步,低下头,伸出双手,将晏江何脖子上的围巾拾掇得规整了些。
  “。。。。。。”晏江何嘴里的兴师问罪忽然打蔫了,语气也缓下来,“说话。”
  张淙再看晏江何一眼,竟又一步退回去。他轻声说:“我哪有家。”
  这句话就像一把大砍刀,正对晏江何的天灵盖,凶狠地劈了下来。晏江何认为,张淙是逼他在央美正门口动手。
  晏江何的胳膊堪堪擎起来,面对张淙,倒了没能抽下去,他指着张淙:“你少在这儿。。。。。。”
  晏江何谇一半哑巴了。张淙突然握了一下晏江何的手。
  该是张淙一路疯跑过来的原因,他的手掌热乎乎的。张淙蹙起眉心,又飞快捏了捏晏江何的指尖,才松手放下:“冷吗?换个地方吧。”
  “。。。。。。”晏江何后槽牙连个儿疼。
  他真是冤孽积多了,如今终于碰上降头。张淙这半年着实长了不少本事。这混蛋玩意除了能让晏江何大老远坐飞机过来,还能三下五除二便堵得晏江何全身难受,张不开嘴。
  张淙又说:“你吃饭了吗?”
  “没。”晏江何心累道,烦得巴不得升天,没稀罕再看张淙。
  张淙想了想:“那先去吃点东西。走吧。”
  晏江何于是只能跟着张淙去觅食。其实他现在没什么吃喝心思。晏江何从未古怪至此,似乎嘴不是自己的,脑子不是自己的,心肝肺更不是自己的。一身的零部件都不知是从哪块劳什处胡乱抠搜到一起,凑合拼装的。
  他有生而来从未活出过这般感觉,这是真正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哥,你等我一下。”张淙突然站住脚,扭头说。
  晏江何没等应声,张淙两步走向了路口的一家奶茶店。
  没过几分钟,张淙拿着一杯奶茶回来了。他将手里的奶茶塞给晏江何:“挺热的,拿着暖暖手。”
  晏江何双手捧住热奶茶,脊椎骨好像直溜溜爬上了一排牙尖的小虫子,边爬边吭哧吭哧啃呲他。
  两人再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张淙将晏江何领进了一家火锅店。
  晏江何要坐下的时候,张淙主动拿过他手里的奶茶。奶茶已经不那么热了,温度都传进了晏江何的掌心。
  晏江何眼睁睁看见,高大的年轻人轻轻歪过头,竟用唇轻描淡写地碰了下装奶茶的纸杯。张淙的黑睫低低垂落,像极了一双没精打采,不愿意起飞的削薄翅膀。
  动作不过两秒钟,张淙抬起头,飞快抿了下嘴唇,将奶茶杯放在桌上,顺手从兜里掏出一根吸管,撕开塑料包装插/进去。
  张淙将奶茶推去晏江何那边:“不烫了,喝吧,刚刚好。这家的鸳鸯奶茶很好喝。”
  晏江何没吭声,脱下外套,缓缓坐下去叼吸管。的确甜度适中,入口丝滑。
  张淙没再管晏江何,招呼过服务生点菜。晏江何不经意留了一耳朵,发现张淙点的所有东西,都是他爱吃的。
  他们半年未见,一顿饭吃得却并不热络。更没说什么有营养的话。但某些默契却是经时不衰,隔离折断也能自然而然地承接上。
  比如,晏江何进门坐下,就没有挪过屁股,蘸料什么的都是张淙操办,并且十分贴合他胃口。再比如,吃饭全程,晏江何只顾夹菜进嘴,张淙涮锅非常有节奏,荤素搭配,晏江何从没有哪一下筷子是捞空的。
  但有一点不一样。一顿饭吃完,晏江何刚准备掏钱包,张淙却站起来,拿过桌上的账单,径直走向收银台结账了。
  晏江何一口气叹出来,什么横七竖八的歪歪脾气都全部缴械。他更加清晰地搞明白——张淙不需要再依靠他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得绝对独立,绝对对等。
  晏江何永远也不可能再找到那种理由。甭提让世俗称赞,就连让世俗认可都没有了。他无法凭借其他,再将张淙留下。并驾于张淙对他的感情,全部理由都是冠冕堂皇。
  “走吧。”张淙买完单,走回桌前叫晏江何。
  他们推开火锅店的门,冬风紧跟着重新吹到脸上。
  晏江何的下巴埋在围巾里,张淙与他并肩:“前面有商场,去给你买双手套吧。”
  “啊?”晏江何顿了顿,“不用。”
  张淙笑了下没跟晏江何辩驳,却还是一直往商场的方向走:“哥,你想转转吗?北京很多好玩的,可以多逛逛。”
  “不转了,那么远,太累了。找个酒店先住下。”晏江何说,“明天我还要回去,明天傍晚必须回医院一趟。”
  张淙“嗯”了一声。
  “要不。”晏江何停顿一秒,又说,“就去你们学校转几圈吧。”
  张淙脚步一顿,猛地扭头去看晏江何。
  晏江何已经很久没见过张淙这种笑了。露梨涡的笑。
  晏江何顺便回忆了一下,张淙以前这么笑都是为什么。他此时在冷风里,脑瓜冰凉,神经浑浑噩噩,掰扯不清细节。但能确定一点,张淙每次得了便宜,占到甜头,才会这么笑。
  但似乎也不全是。当初张汉马出事,晏江何开车去警局门口接张淙,他也朝自己笑出了梨涡。
  晏江何鬼使神差地跑神,等反应过来,张淙竟已经将他带进了一家皮具专卖店。
  张淙从柜台扫过一圈,挑了一双利落的羊皮手套,里面还裹了一层柔软的薄绒。
  张淙自己在手上试戴一遍,也没问晏江何,二话没说直接给买了。
  然后他走到晏江何跟前,将手套递过去:“给。”
  晏江何见状也没磨蹭,索性收了。两个男人去逞口舌上的推诿,并没有什么意思。
  从商场出来,晏江何顺便将手套戴上。真的很暖和,掌心热乎乎的。什么寒风冷气都隔绝在外,款式也好看,衬得晏江何手指修长,潇洒有力。
  张淙盯着晏江何戴好手套的一双手,一对梨涡又轻而易举地露出来了。
  晏江何的眼神发生轻微的变化,他说:“你至于吗?笑成这样。”
  “嗯?”张淙还是笑,梨涡更深了,“至于。我很开心。”
  张淙如获至宝般道:“你来找我,我真的开心的要疯了。”
  “。。。。。。”晏江何终于用戴手套的手,在张淙肩头抽去不轻不重的一巴掌,他软硬掺半地骂,“混账东西。”


第89章 “你就是我的顶梁柱。”
  “你怎么骂都行。”张淙舔着一对梨涡,没出息道。
  晏江何还从未见过有谁讨骂能讨得这么开心,实在有够犯贱。张淙犯贱犯得他膈应,刚喂饱的胃都跟着抽抽。
  晏江何又疼又恼,最后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语焉不详地说:“你可真完蛋啊。”
  张淙听了这话,飞快垂落眼睛,遮挡住忽而波动的神色。
  他带着晏江何走进央美大门。进学校以后又走了挺远,张淙才轻悠悠地说:“是我愿意的。”
  晏江何一开始还没闹明白他到底“愿意”个什么东西。转头看一眼,心头打出个颤,登时听懂了。
  晏江何好悬没立地一步跨过去,揪张淙的领子质问:“你愿意的?我是吃饱了撑的,把你当宝贝一样养活,到头来就为了听你说这么一句?到头来就是要你遭这种罪?”
  但晏江何没敢揪张淙的衣领。他是没敢。——张淙是要有多“愿意”,才能将那么沉重辛苦的话,说得这样无足轻重?
  张淙带着晏江何转央美,还会主动张嘴给晏江何讲一讲,哪栋楼是干什么用的,哪处建筑有什么历史渊源。但简介也好,赘述也罢,字里话间,没有任何一点是关于张淙的生活。
  张淙一点都没说。没说他这半年是怎么过的,没说大学生活好不好,没说课业是否繁杂,没说他接活赚钱累不累。
  他像一个尽职尽责的导游,只是带着晏江何逛一趟“中央美院”这间诺大的艺术学府罢了。
  晏江何全程都不舒服。张淙的声音,每一个字,都让他不舒服。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他们并肩的距离。
  晏江何被领着转完一圈央美,彻底转没了心情。他心间压坠得沉甸甸的,脾气掀不动,心疼涨不高。五味杂陈都压缩于一起,胸口成了一个渺小的容器,撑得即将龟裂。
  张淙带晏江何去了一家条件很好的旅店。照样没用晏江何操心花钱,张淙早不知什么时候都定好了。
  晏江何怔愣地去看年轻人的后背,心里恍惚间发慌。
  进了屋,张淙先烧了一壶热水,但他没准备直接给晏江何喝,而是用来烫水壶和水杯,烫差不多了又将水倒掉,重新再烧好,兑进矿泉水,温度适宜了才递给晏江何。
  晏江何默默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张淙站在对面看晏江何喝水,看来看去魔怔上劲儿。他病态地想:“要是真的有那种咒语就好了。可以摆布一个人,心甘情愿听自己的话。”
  若是如此,他便能让晏江何乖乖的了。
  晏江何几口温水下喉,抬头再看清张淙眼下的黑眼圈,直觉得这混账太过丧心病狂。
  晏江何搁肠胃里忖度半晌,终于艰难地开了闸:“我听许老师说你画画接了不少活儿。你。。。。。。”
  晏江何:“我给你钱你就拿着,还有,你不用给我打钱。你才大一,别着急压榨自己,有空多。。。。。。”
  “这两年,你没少在我身上花钱。”张淙突然打断他。
  晏江何将杯子放在桌上,开始后悔提起话头。他其实已经看明白张淙到底为什么,也正因为明白,才磨蹭到现在没能说开。
  此刻亲耳听到,难过的程度定然比想象要重得多。
  张淙淡淡地说:“先不说老头留的钱够不够。你根本没用过老头的钱吧?”
  张淙的目光直视晏江何,眼底一片死寂:“我猜,你可能是帮爷爷捐了。”
  晏江何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握拳。
  张淙缓慢地吸一口气,说出了晏江何最不乐意听见的话:“我应该还给你的。”
  “你。。。。。。”晏江何的拳头颤了颤,一瞬间火气大盛,全怪罪理智强压,才没一拳怼张淙脸上。
  张淙还不消停,接着掏心窝:“我想呆在你身边,但很明显再也不可能了。除了衣食住行,学费。学画画也需要很多钱,我都记得。”
  张淙:“但是数位板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只有这个钱我不准备还。”
  晏江何冷着脸茬话:“闭嘴。”
  张淙只当耳旁风:“你放心,我不会再打扰你。你有你的生活,没有我你会过得很好。钱我一点一点还。你觉得我碍眼,我们不用再有其他任何联系。我离你远一些。我毕业以后会去国外工作。”
  晏江何:“张淙,闭嘴。”
  张淙罕见地高涨情绪,语气突然急促:“我走还不行吗?我再也不缠着你,我离你十万八千里,我远远地想着你还不行吗?”
  晏江何往后退一步,将腿跟靠在桌子边上,被两句质问顶得受不住。——张淙这是什么都不要了,拼着跟他划清关系,也要将他放在心上。
  年少的感情干干净净,纯粹热烈,不需要任何苟延残喘的纠缠。它是那么的高贵,哪怕支离破碎,也会顽强地灼烧。
  张淙颤抖着换一口气,梗住脖子上的筋,一口咬碎真心:“你活了三十年,认识我这两年,也不占多大比重,你就当好心喂了狗,不存在吧。”
  “王八蛋!”晏江何猛地一巴掌,将身侧的椅子抽倒在地,他破口大骂,“你说不存在就不存在?你怎么那么有本事?你。。。。。。”
  晏江何盛怒之下居然骂不利索了。他剜人向来舌灿生花,只是这一次,生的是荆棘丛。多说一句,少说一句,都已经刺穿血肉。
  “那你还希望我怎么样?你想我怎么样?”张淙轻轻皱起眉心,眼神里满满的委屈,他抱怨道,“你就非要折磨我吗?”
  晏江何张了张嘴,出不来声音。
  张淙的腿动了几下,他走到床边坐下。空气安静了许久,张淙才重新平复好情绪。
  张淙低着头,双手撑在床上,弯驼下挺拔的腰背:“晏江何,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理解的。”
  张淙说话不轻不重,似是平铺直叙,却如一把坚硬的刻刀,镌刻于分秒之中:“我再没把谁真的放在心里过。我见过很多不好的事,更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对别人敞开心扉,掏心掏肺,我做不到。但是你不一样。”
  张淙:“我对你,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晏江何的心尖倒了,塌了,平了。他不是第一次听别人的表白,但从来没有谁,如张淙这般叫他震动。明明张淙只是个二十岁的毛崽子。
  张淙继续撕裂满腔不堪的情意:“你几乎是我全部的感情。”
  “所有。怎么对待关心我的人,怎么对待亏欠我的人,怎么对待要离开我,逝去的人。怎么才会有朋友,怎么才会有‘亲人’,怎么才会有才华和活着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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