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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部分

我不想登基-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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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去吧。你我夫妻缘浅,后会无期了。”
  张阳扭过头去,再不敢看信阳公主一眼。
  信阳公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疾步而去。
  直到走出了大理寺的门,她的眼泪才忍不住落了一地。
  正在她暗自抹泪的时候,有人自她身后而来。
  “给信阳长公主请安。”
  信阳公主急忙擦干眼泪,转过身来,就看见了一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少年。
  “你是……那个谁?”
  她觉得,这少年有些面善,却一时想不起来。
  那少年答道:“小人乃是睿王殿下的陪读,沈介。”
  “你……就是沈介?”
  信阳公主看他的眼神变了,似是幽怨,似是愤恨,又似是嘲讽。
  “你就是……”那云氏的长子?
  后面那半句,她终是没有说出来,只冷笑一声,拂袖便走。
  但沈介却没有心思去在乎她的态度了。
  沈介很疲惫。
  两日前,母亲入狱之后,他便求了睿王殿下,允他来见母亲一面。
  睿王殿下怜悯他,替他求了天子,才让他有了这一个机会。
  只不过,他没有信阳公主的脸面,没资格让人把云氏提出来,在一个干净的地方相见。
  他与母亲相见的地方,是关押死囚的牢狱。
  狱中的环境,肯定是好不了的。
  更别说像张家这种,因谋害天子而入狱的,注定翻不了身,谁也不会对他们客气。
  云氏憔悴了许多,沈介好言好语地送走了狱卒,踌躇地喊了一声:“娘。”
  然后,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说什么呢?
  问她过得好不好?
  这个问题,不是显而易见吗?
  反倒是云氏,平静得很。
  她说:“这都是报应。”
  “娘。”
  沈介又喊了一声,把自己带来的食盒打开,“我带了点吃的,您……您好歹用一点吧。”
  他一共带了两个食盒,一个在进来的时候就给了狱卒,里边装的是酒菜。
  这一个,是特意给云氏准备的,都是一些好放的糕点,还有一大壶清水。
  云氏虽是罪妇,但到底是侯夫人,大理寺也顾忌着沈介这个睿王殿下的心腹,给她单独安排了一间牢房。
  虽然环境依旧恶劣,但能不和别人挤,已经很好了,也避免了可能会有的欺辱。
  “你是个好孩子。”
  云氏道,“你不该来的,不该来见我这个抛弃了你的母亲。”
  “娘。”
  沈介又喊了一声,但却既说不出原谅的话,也说不出什么讥讽之言。
  这是的他的生身母亲,但自他记事起,在他的生命里,担任母亲这个角色的,就是继母庄氏。
  而且,在他心里,的确是更亲近庄氏的。
  至于云氏这个亲娘,在他还没有到六皇子身边的时候,只是一个让他尴尬又为难的存在。
  每次云氏派人来接他去侯府,父亲会满脸为难又无可奈何,二娘庄氏嘴上不说,心里也不高兴。
  周围不是没有别的父母和离的人,但却没有一个像自己一样尴尬的。
  跟在六皇子身边久了之后,他总算长进了些,不会再让这些外界的因素左右自己。
  父母为何分离,沈介是知道的。
  虽然父亲沈愿说的已经够隐晦了,可沈介慢慢长大之后,自然会理解那些有伤一个男人尊严,让父亲难以启齿的话。
  所以,沈介一直不能理解,明明是云氏自己越界在先,又为何总是对沈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明明是云氏自己选择了暨阳侯,又为何总是一副暨阳侯不顾她的意愿的模样,对暨阳侯总是冷冷淡淡?
  他不明白,究竟是大人的世界太复杂,还是暨阳侯夫妇太奇葩。
  云氏拿了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突然轻笑道:“当年,我和你父亲成婚不久啊,刚睡他外放到陕西。那个地方穷啊,什么都没有。那时候,我能吃到最好吃的东西,就是从京城带去的腌桂花做的桂花糕。”
  “娘。”
  沈介又喊了一声。
  云氏挑眉看他,“你想问什么?问我当年为什么要抛下你改嫁?问我为何总是怨你父亲和张敷?问我既然已经改嫁了,又为何要时时搅扰你的生活?”
  沈介张了张嘴,又摇了摇头。
  “娘,儿子还有差事要办,这便告辞了。至于张恒……我会让他平安长大的。”
  至于再多的,他也不会承诺什么。
  毕竟,张恒的存在,会是他们一家子心里的刺。
  “走吧,走吧。”云氏道,“你不用再来了。”
  等儿子离去,云氏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
  她这一生,好像谁都对不起。她怨的、恨的从来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第157章 废太子

  张家的事情很快就落下了帷幕。
  天子到底是念在和张敷君臣一场的份上; 没有让他们一家死于小吏之手; 而是赐了一壶毒酒,全了这君臣之宜。
  当然,这是暨阳侯本家才有的待遇。
  至于张家的旁支; 出了三服的远亲全部流放边境,从此生死自负。
  至于三服以内的成年男丁全部抄斩; 十六岁以下男丁和女眷全部官卖为奴。
  候府唯一一个未成年的男丁张恒,就混杂在这一群被官卖的少年里。
  这些人可以说都是被他们家牵连的,这些少年也对他颇为敌视。
  当然; 张恒可没什么愧疚之心。
  在他看来,他们家兴盛的时候,这些人不知道跟着得了多少好处。如今他们家落难了,这些人却又来怨恨自家牵连了他们。
  世上哪有这么多好事; 都让他们给占了?
  是以; 双方互相看不上眼。如果不是有差役看着; 早打起来了。
  这一切; 都截止于张恒被沈介买走。
  张恒并不领情,对沈介冷嘲热讽的。
  但沈介并不在意,他只是看在云氏的面子上,不忍心张恒真的给人做了奴仆而已,至于再多的; 也就没有了。
  把张恒买回来之后; 沈介就让人把他送到了乡下庄子上。
  这个庄子; 是蹴鞠赛之后; 他用睿王殿下赏赐的一万两银子置办的几个庄子的其中一个。
  张恒这一辈子,都别想再回京城了。
  对于张家的下场,在意的人并不多。
  如今,朝野内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东宫。
  太子被陛下禁足了。
  虽然说是勒令闭门读书,但多了这“勒令”二字,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太子不是第一次被天子禁足,但这一次,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完了,太子真的完了。
  追随太子的人惶恐不安,追随大皇子的人兴奋难遏。
  还有些人自以为目光长远,估摸着天子春秋尚且鼎盛,想要趁机搅混水,富贵险中求。
  这几天,梁靖不止一次向齐晟抱怨:“我们家的大门,恨不得被那些人给踩破了!真是的,主子们的事,是他们这些人能够左右的吗?”
  话虽如此,但他的言辞之间,却难掩兴奋之情。
  齐晟看得分明。
  毕竟,这从龙之功,谁不想要呢?
  齐晟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只被关进了玻璃球里的虫子,前途一片光明,就是没有出路。
  天子的心思他就算一开始不明白,如今也都明白了。
  只是,天子想的,他不想呀。
  上辈子拼死拼活,是因为家底薄,想让自己和父母过体面的日子去,就不得不孤注一掷。
  而既然已经是孤注一掷了,自然容不得失败。
  因为,他若是败了,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心气再爬起来。
  如今想想,他也并不后悔那时候的拼搏。
  因为,他至少给了父母足够后半生安稳的钱财。
  当然,最让他庆幸的,是他上辈子并非独生子,他英年早逝,父母也不至于无所归依。
  这辈子不一样了。
  他的起点高,生来就是天潢贵胄,不用奋斗就能做一条让人欣羡的咸鱼。
  当然,上辈子过劳死的痛苦,也给了他很大的心理阴影。
  他为什么还要奋斗呢?
  做一个随心所欲的纨绔他不香吗?
  只是,事与愿违呀。
  虽然这话让他自己说出来很矫情,但的确是他爹要逼着他上进,更有强行把皇位往他手里塞的意思。
  这是明面上的。
  更让齐晟觉得如芒在背的,是他隐隐约约地觉得,暗地里也有一股力量,在配合天子,甚至是在推波助澜。
  所以,与他利益相悖的太子要下台了,他应该高兴的,却又有些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分明觉得,这是把自己往自己不愿意去的境地推近了一步。
  因着有谋害天子的罪名在,满朝文武,几乎没有一个人敢替太子求情。
  除了太子太傅。
  今年的最后一次大朝会上,太子太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跪在大殿之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求情天子再给太子一个机会。
  “太子一向仁孝,若非有人咄咄相逼,又怎会做出如此无君无父之事?”
  查明真相之后,太子被固然禁足在东宫,被还了清白的大皇子虽然从宗人府出来了,却也被天子以修养的名义软禁在了府中。
  但大皇子的党羽却没有被禁足。
  太子太傅的话分明意有所指,且话里的意思昭然若揭,那些支持大皇子的人怎么可能愿意?
  立刻就有人站了出来,不但反驳了太傅的话,更是不算隐晦地把太子给捎带上了。
  太子太傅气得浑身发抖,但他又没有苏秦、张仪的才能,一张嘴怎么可能怼得过多张嘴?
  最后,还是天子看不下去了,制止了这一场一边倒的唇枪舌战。
  至此,废储之事,已成定局。
  天子未免夜长梦多,当时就撸夺了太子的储君之位,改封为成王。
  然后,趁着年底祭祖的时候,直接就报告了祖宗:
  虽然朕努力了很多年,但奈何太子实在愚钝,不可教。
  朕只好将他废黜了。
  不过,诸位祖宗放心,朕已经看好了一个新的继承人,这一个虽然和天资纵横的朕不能比,却比成王好上一百倍。
  哦,对了,朕把太子废了之后,改封成王了。
  …………
  废太子一事尘埃落定,大皇子一系额掌相庆。
  就趁着过年这段时日,他们就开始暗中串联了,就等着来年开玺之后,就联名上书,请陛下早立太子,早定国本。
  不管怎么说,过年总是一件让人轻松的事情。
  满打满算,齐晟在礼部苟了也有一年多了,礼部上上下下也都认识了这位郡王。
  而且,对他的印象都还不错。
  如果不是出了废太子这个惊爆的事,百里奇还准备把撰写天子祭告天地祖宗的祭文交给他来写呢。
  不过,齐晟也没闲着。
  因为,他又被借调了。
  只不过,这一回不是借调到鸿胪寺,而是借调到了太常寺。
  为此,鸿胪寺卿熊褚墨遗憾了好久,私底下和两个少卿抱怨了好几回:怎么就让太常寺给截了胡呢?
  鸿胪寺是清水衙门,熊褚墨在天子面前也不是很得脸。
  所以,他只敢私底下抱怨一下。
  户部尚书就不一样了,他敢直接朝天子要人。
  而且,徐尚书说话特别直白。
  “陛下,以睿王殿下的才能,放到太常寺去,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齐覃就想问问:你说这话,太常寺卿知道吗?
  但他到底顾念着面前这个是自己的心腹重臣,齐覃忍住了,没有说出来。
  “他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在哪里不是历练?”
  徐尚书据理力争,痛心疾首地说:“陛下,正因为睿王殿下年纪还小,才不能让他误入歧途呀!”
  这一回,齐覃终于忍不住了。
  “徐卿,你说这话,太常寺卿他知道吗?”
  徐尚书大义凛然,“他知道了又如何?臣一心为公,无所畏惧!”
  齐覃笑了笑,没有说话。
  等到腊月二十六,天子率领百官于奉先殿祭祀的时候,徐尚书跪了一天,一瘸一拐,骂骂咧咧地回家了。
  ——本官真是倒了血霉了,怎么恰好就跪在麒麟浮雕上了呢?
  对此,太常寺卿姚远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被迫看了个全场的齐晟默默抱紧自己,深觉自己在这些官场老油子面前,弱小、可怜又无助。
  唯一不在状态的五皇子碰了碰齐晟的胳膊,纳闷地问:“六弟,姚大人笑得那么阴险做什么?”
  “嘘、嘘、嘘!”
  齐晟赶紧捂住他的嘴,让他不要乱说话,“什么阴险?那明明是朴直。姚大人多好一个人呢,多照顾咱们,怎么会阴险呢?”
  ——我的五哥诶,咱们现在可是还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呢,你说这话好歹背背人呀。
  “是吗?”
  五皇子觉得,自己遇到了人间迷惑。
  齐晟坚定地点了点头,“是!”
  “那……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这时,出了一口恶气的姚远正好心满意足地走过来,闻言问道:“两位殿下,什么看错了?”
  五皇子才一张嘴,就被齐晟极限抢答:“五哥说徐尚书的腿瘸了,本王说他看错了。”
  五皇子:“……对,好像是我看错了。”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五皇子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拆齐晟的台。
  “嗯,端王殿下的确是看错了。依下官看来,徐尚书的腿脚,利索得很呢。”
  不知道为啥,明明姚远笑得很温和,可五皇子就是觉得寒毛直竖。
  “原来真的是我看错了。哈哈,六弟,咱们先走吧,别让皇祖母久等了。”
  “既如此,姚大人,本王和五哥,就先回去了。”
  齐晟被五皇子拽着,却一点也不尴尬地朝姚远告辞。
  姚远捋着胡须目送两位皇子郡王离去,心里对两人自有评判。
  他又想起了这两位来之前,礼部尚书百里大人对六皇子的评价。
  ——看似不羁,却自有法度。谈不上随分从时,却也不胡乱指点。
  百里尚书,的确老辣。


第158章 拉淑妃入伙

  在除夕夜宴上; 玫妃就对齐晟挤眉弄眼的。
  等到第二天; 齐晟到钟粹宫给淑妃拜年的时候,不出意外地,见到了一早便等在钟粹宫的玫妃与湘嫔。
  只是有淑妃在; 她也不敢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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