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劫之天一剑诀-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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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管事眉头一皱,面色犯难,“公子,您好歹吃一点,伤着身子可不行哪。”
杨佑禅毫无所动,似乎是想就这样坐到地老天荒去。
徐管事心一横,牙一咬便跪下求道:“杨公子,请您多少用一些吧,下奴也好向宫主交待呀。”
张青也跟下跪,思虑片刻,终究忍不住出声道:“公子,请用餐吧。”
杨佑禅微微一怔,这声音……他回过头来望着张青,入目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眸中的亮光骤然暗淡,灰蒙蒙的一片死寂,茫茫然转开目光,“拿过来吧。”
徐管事大大松了口气,对张青使了个眼色,张青起身,行至他身旁的石桌前,从食盒中一一取出饭菜,三菜一汤,样数虽少,却道道精致,色香味无一不佳,可见是花了巧思,费了功夫。
菜式摆放完毕,她退至一边低首道:“公子,请。”
杨佑禅不由又瞧了她一眼,方才落坐,拿起筷子于空中顿了一瞬又放下。徐管事刚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这七上八下地没个消停,又听他道:“我想吃汤圆,芝麻馅儿的。”
徐管事一愣,猛眨了几下眼,心头直犯嘀咕,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嘴上却连声道:“好,好……”又看向张青,“速去做碗芝麻馅儿的汤圆。”
第五十四章 伺机而动
张青一直低着头,闻言应声而退,她的声音听上去似有些发颤,杨佑禅放置在桌上的手几不可见的抖了抖,徐管事也不禁仔细看她。张青抿着唇,面色如常,急步出了小树林。
杨佑禅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眸中蒙上一层薄雾,视线越来越模糊,堪堪落下泪来。
徐管事将杨佑禅异常的反应尽收眼底,心内起了疑惑,她身处朝阳宫中,伺候的都是些难缠的角色,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掉脑袋,长此以往自是练就一双好眼力,察言观色的本事自不在话下。只是这一时之间理不出头绪,难道张青这丫头有什么问题?
几日前,她去市场采购食材,归途中见一女子晕倒在路边,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便将她带回朝阳宫,这女子正是张青。她曾问过张青的身份来历,张青说自己是苏县人,父母死得早,自小在伯伯家长大,家里很是穷困,婶娘见钱眼开,便要将她卖给当地一户有钱人家,做那七十几岁的老头子第九房小妾,她自是不肯便逃婚出来。话至此处又说自己无处可去,请求收留。
徐管事不禁拢了眉头,这段日子厨房正缺人手,她见张青性子沉稳淡然,是个知进退的,是以便将其留了下来。此刻想来,感觉有些不对,但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约摸一柱香的光景,张青提着食盒返回,行至石桌旁将一碗热腾腾的汤圆端出,置放于杨佑禅面前,轻声道:“公子,请慢用。”
他看着碗中那如珍珠般圆润的汤圆,眼中干涩,心口隐隐作痛,缓缓执起了筷子,夹起一个送至嘴里,甜糯香软瞬间在口中弥漫。一如往昔的口感。一个接一个,他将二十个汤圆吃得干干净净,连汤也不剩。
徐管事不禁想着总算可以向东方飞交差了,不过她还从未见杨公子有今日这般好的胃口,也多亏了这碗汤圆,思及此又深深打量起张青。这丫头长相虽无甚特色,但这举手投足间的闲静从容却不似穷苦人家的出身。看来她得多注意这丫头,若搞出什么乱子来,她一个厨房的小管事可担待不起。
正思量间,听得杨佑禅道:“我吃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徐管事忙应声,张青似有停顿一瞬,这才收回碗筷,随着她离去。
此后,杨佑禅每日的饭食便由张青负责,只要是她做的,杨佑禅都会吃,这无疑让厨房诸人暗自松了口气。前几日什么脏活累活都推给她做,如今这帮人再不敢对她指手画脚,反倒对她奉承吹捧起来。对于这些人忽而转变的态度,张青只淡然处之,一笑而过。她自小便知,趋炎赴势,权衡利敝乃人之常性,经历许多事后,她更能看破这些,是以既不会感到愤慨也不会得意。
冬日午后,阴沉了一上午的天,终是下起了小雨,厨房众人忙过了主子们的午餐,得了空便烧了盆碳,围坐在一起取暖闲聊。
这时,丫鬟小羽提着食盒回来,见大家正在烤火,她赶紧丢了手上的东西,欢快地围了过去,叹口气才道:“这样冷的天气,还是缩在屋里舒服啊。”
胖子陈四倒了杯热茶给她,“我们做下人的就这命,就算天上下刀子咱也得去不是。对了,我听说那竹园里囚禁的可是大名鼎鼎的燕门门主燕无极,你每日去送饭,可曾见过他的真面目?”
显然其他人也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便都看向小羽。张青坐在陈四旁边,一听他这话神色微变,直愣愣地盯着小羽。
小羽抿了口茶水,摇头道:“没见过,我每回去都只到门口,再由看守的黑袍卫送进房内。”
张青执起铁钳,拨弄了几下盆里的碳火,看着小羽随口道:“这竹园在何处?我怎么见你一去就得小半个时辰才能回。”
小羽还未答话,陈四便压低声音道:“竹园可是禁地,在朝阳宫的西北面,其间还隔了一条江,得划船过去,离此处甚远,来回半个时辰脚程还算是快的。”
“禁地?”张青不解道:“莫非竹园内有什么奇珍异宝?”
小羽摇头:“那到也不是,我听说那里曾是姝箩夫人的居所,当年老宫主怀疑姝箩夫人与一名仆人有染,便将她囚在竹园中,派人严密看守,不准任何人接近。老宫主与姝箩夫人去后,竹园便荒废了,内里杂草丛生,荒芜一片。我还听说那里阴气很重,若晚上一个人在那里,肯定得吓死!”
姝箩夫人,张青默念着这几个字,又思及那人,不免心中猛一阵刺痛。燕姝箩的事她也有所耳闻,当年誉满江湖的第一美人,万剑山庄的六小姐。传闻她有一个名叫长崎的恋人,长崎乃燕姝箩的护卫,自小便伴她左右,对她不离不弃,多次舍身相护,男女之间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实属正常。
当时朝阳宫宫主东方准听闻燕姝箩的美誉,便来万剑山庄求取,庄主燕圣堂为人刚直,断然拒绝,怒言绝不与邪魔外道为伍,毫不迂回,可谓直白得不留余地。东方准何许人,受此大辱怎能善罢甘休,朝阳宫与万剑山庄的恩怨自此而始。
之后,万剑山庄便不再太平,先是燕姝箩的兄弟姐妹相继而忘,且死得不明不白,接着燕圣堂练功走火入魔自裁而死,其弟燕圣青做了庄主,而后东方准再去求亲,燕圣青欣然允之。
燕姝箩抵死不从,与长崎连夜出逃,途中被东方准抓获,长崎命殒,而燕姝箩被东方准带回朝阳宫,自此失了自由。
小羽饮下一杯热茶,又烤着火,暖和了不少,有感而发,“我觉着燕无极还真是有情有意,为了救这个陆清风才落得如此田地,只可惜陆清风被宫主挑了手脚筋——”她的话音猛地被另一个喝斥的声音打断。
“你们嫌命长了,在此处胡说八道什么,主子的事岂是你等能议论的!”徐管事站在大门边,神情肃穆。
众人都低了头,不再吱声,吃茶的吃茶,绣花的绣花……张青垂目,掩了眸中波涛汹涌的情绪。
徐管事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张青身上,目光陡然加深,片刻后才移步进了后堂。
第五十五章 暗潮汹涌
次日清晨,到了送饭的时辰,小羽瞅着灶上的食盒发起了愁,自己也不知吃坏了什么东西,昨夜里跑了十来次茅房,这会子已是手脚发软,哪还有力气去送饭。
这时,张青进了厨房,小羽眼前一亮,忙唤道:“张青,能不能替我送饭去竹园?”
张青看着她,眼中隐有歉意,昨晚她在小羽的饭食中放了泄药,以致她拉了一宿。事已至此,她不能忧柔寡断,面上带笑,点头道:“自是可以。”
小羽连声道谢,自腰间取下一枚巴掌大小的玄色令牌给她,又告知去竹园的路线及需注意的事项,目送她出了门。张青一路急行,来到江边,见几只乌蓬船停靠在岸边,专司渡江事宜的一名黑袍卫拦住她,见她手上拎着食盒,疑道:“前几日送饭的丫头呢?”
张青低眉顺目,“她病了,所以才托小的前来。”
那黑袍卫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又道:“可有令牌?”
“有。”她自袖中取出令牌递上,黑袍卫查看过后交还给她,“你可以过去了。”
张青收好令牌,弯腰行了一礼,全身绷得死紧,直到上了船才稍缓了口气。不多时,船在一处竹桥前停下,她踏上竹桥,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翠绿,寒风中片片竹叶摇曳着,沙沙作响。一片白白的东西落在她肩头,她侧目一看,惊觉那是朵雪花,空中纷纷扬扬,漫天飞舞的雪花飘落下来。她摊开手掌,冰凉的雪落入她掌心,刺骨地疼,直钻入心,今冬的第一场雪,终是来了……
她抬脚往竹林深处走去,又走了一阵才见几间石屋,屋外两名黑袍卫守着,她走上前去便被拦阻,其中一名黑袍卫面无表情道:“饭菜留下,你可以走了。”
张青略微迟疑,缓缓将食盒交到他手中,装作随意向内园望了望。
那黑袍卫瞪着她,面色一凛,“还不走!”
她收回目光,敛眉回身,一步一步往回走,她多想不管不顾冲进去见他,但是她不能,必须忍耐,以待时机。
宣州城,一间四合院内,卢弈及十名燕门人正坐在正屋中,气氛凝重,神色间皆是肃目严峻。卢弈正坐立难安,院门忽而被人扣响,“咚咚咚……”共响了九声,隔了片刻,又响了三声。
卢弈忙将门打开,敲门之人踏进门槛,此人正是张青,也是穆柯。当日孤落山与燕无极分别之后,卢弈便带着穆柯回燕门,途中穆柯设计摆脱他们,折返回朝阳宫。不料卢弈等人竟于骊华亭外将她拦截,正当她懊恼之时,忽见一名燕门人逃窜而来,一问之下才得知燕无极被擒的消息。是以他们便计划着救人,卢弈精通易容之术,穆柯便让他将自己易容成一张陌生的脸,再找机会混进朝阳宫。
卢弈迅速关门,急问:“穆姑娘,可有探得主上的消息?”
穆柯沉重地颔首,边走边道:“他被囚在竹园之中,但我未能见到他,如今他究竟是个什么情形便不得而知。”
进了正屋,屋内十人起身欠身道:“见过穆姑娘。”
穆柯点点头,“诸位不必客气。”
卢弈气愤难平,一拳砸到柱头上,“既然已知主上被困在何处,我等立时便可去救他。”
穆柯摇首,眉头不自觉地拧着,“不可冲动,行动之前必定要想个周详的计划,否则人救不出,反倒搭上自己的性命。”
芦弈握紧拳头,一脸无畏,“若是为主上送命,我等无怨无悔。”
众人纷纷附和,皆是视死如归的气势。
穆柯扫过一张张坚毅的脸,眼眶渐渐湿润,“燕无极不知积了几辈子的德,竟有你们这些势死追随的属下。不过能活着总归比死好,有活路走,断不能走死路。”
她思忖一阵,看着卢弈道:“向外散播消息,就说我被囚禁在朝阳宫中的竹园内,此消息一出,江湖各派必定为了争夺剑谱而攻上朝阳宫。只有打破眼下的平静,搅起一场风浪,我们才有机会。”
卢弈眼睛一亮,点头道:“穆姑娘好计策,我等听从便是。”
穆柯看了看天色,今日跟陈四进城来采办食材,陈四趁机回家看老父,她正好得了机会才能来此处,这一晃过去一个时辰,未免惹人生疑,她得回去了。遂抱拳道:“我该走了,各位保重。”
众人抱拳回道:“姑娘保重!”
卢弈送她至门口,自衣襟内取出一个白玉瓷瓶,“将此物每日涂抹于人皮面具与皮肤贴合处,以防露出破绽。”
穆柯将瓷瓶收入怀中,似不放心又嘱咐道:“切勿逞一时之勇。”
他点头,开了门,目送她走远,这个女子,能得主上倾心,确实有过人之处。
卢弈的消息一发出,江湖人士便像炸开了锅,纷纷自各处集结而来。武林诸派自无极门一役之后皆损伤惨重,但抵不住绝世武学的诱惑,仍是聚众前往朝阳宫。
白道武林早就想解决东方飞这邪宫头子,趁此机会,联合各方势力,正好可以将朝阳宫一举铲除。
朝阳宫,凤栖殿书房内,东方飞一边听着展霆禀报眼下形势,一边执笔在纸上作画,他邪肆一笑,讽道:“这些个乌合之众,本宫还不放在眼里,他们要寻死,成全便是。”
他手上不停,接着道:“燕无极最近如何?”
展霆束手而立,恭谨回道:“他很安静,不焦不燥,该吃便吃,该喝便喝……属下愚钝,实在看不出他究竟在耍什么花样。”
“哦?”东方飞挑眉,“看来本宫是让他过得太舒服了。”这话说得不咸不淡,听不出喜怒。
展霆神经紧绷,想着这两人果然是兄弟,心思之深沉,皆让人猜测不得。正因如此,才叫他们这些下属如履薄冰,颤颤惊惊,唯恐言行有差,惹了主子不快,却还不自知。当年风霜雨雪四使何等尊崇,地位只在宫主之下,可若是逆了宫主的意,下场一样悲凉。
东方飞向他摆了下手,展霆微颔首,退出了书房,躬身合上房门。行走间,抬头静静仰望灰沉沉的天空,一场暴风雪要来了。
东方飞搁了笔,神色温柔地瞧着画上之人,瞧着瞧着眼神渐渐黯淡下来,似有一股说不出的落寞,他苦笑一声,将画卷起,收入柜中。随手取下衣架上的披风系上,步出书房,穿过花园,欲往居室而去。
却见杨佑禅坐在园中的藤箩架下,东方飞停下脚步,寂然无声地望着他,只见他忽而忧愁,忽而淡笑,眼含泪水,他猛一闭眼,泪水便顺着苍白的脸颊流淌。
东方飞微眯了眼,邪魅的面容紧绷,恨不得立时将他心中所想那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举步走到他面前,冷着脸伸手抹去他眼下的泪滴,杨佑禅浑身一震,迅速将脸撇开。
东方飞探手抓紧他的手臂,猛然将他拉起,困在自已怀中,手掌在他身上四处游移,似笑非笑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