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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风颜录(女强)-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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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两人转眼出了门。
  桐夕吞下一口菜,猛灌了一杯酒,扫了一眼公子烬阳最后翻了个白眼,“你到底是弹了什么东西让她这样?她好歹是皇室血脉身份尊贵,你要炫耀本事也得给人家留几分面子啊……”虽说人家不会,但好歹也是天皇贵胄。
  幽篁咳了一声,脸色怪异,桐姑娘侧目,“你又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
  白衣的司命弟子尴尬的垂目,感慨的目光注意上公子烬阳微微笑着的脸,“殿下并不是不懂风雅之人,只是心性冷然脾气古怪了些,颜公子也无需气馁……”虽说劝慰着别人,心里自己也是不以为然的。
  “无妨……”丞相公子举杯近了唇边,笑的更是温和,“本来就是我的不对。少姜心比天高,那句‘可会抚琴’听来确是会有不好的暗意。”
  “你这话这时候说跟没说一样。”桐夕扒了最后一口连饮三杯,扬长而去,“本姑娘先走了!”
  幽篁摇了摇头,暗叹,远不是她想的那意思。又看了看眼前温润如玉的公子,肯定的道,“殿下纵使不精音律,却也绝非不会。”那三声琴断之音分明暗意深蕴。声音撕裂冷硬,好似刀剑割于皮肉的惨烈无情,带着她一贯杀伐冷酷的本性,就好像他第一次见这人触到的画面,那气息如此不加掩饰,以至于并未接触她一衣一角,便已强烈的感应到了将来。
  “琴与‘情’相通相辅,公子问情,所向非是良配。”司命弟子微有怜悯的注视着那杏衣的男子,“浸Yin琴棋书画之人,或者多情,或者秉性柔软,抑或心性淡泊,但多因这风雅沾染‘礼德’,她既已说‘无能’,更断弦明示,便难动柔软不是此辈中人,颜公子还是放弃吧。”
  “幽篁果然心比玲珑。”桃花眼的公子挑了笑纹,露出赞赏的神色,“只是情爱之事,向来不由自主……”湖水一般的眼忽而微漾,似是腾起了薄薄水雾,“我只是情难自禁罢了。”
  “这样的人……”男子端起酒杯,眼神忽而飘忽,“也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了。”
  话语似是惆怅,似是忧愁。
  

☆、风尘旧事

  “已成废墟。”四字出口后,檀渊闭而不语。
  “丽姬,丽姬……”帝少姜低垂着眼指尖无意识的在案桌上轻击,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露出兴味的一笑,“水月山庄的主人带走了青楼名妓,不到一年便惹来杀身之祸,竟无一人侥幸逃生么?”
  “是。”她面前的人整理了思绪,继续答了下去,“当年延州官府亦有立案,可惜二十一年过去了,依旧是迷。”
  “是这样啊……”青衣的女子靠回了椅背,细长的眼睛恍若某种华丽花纹的弧度,优雅细致,一瞬间她脸上的表情竟是带着好笑的感慨。
  檀渊不语,眼里她的想法成了谜。
  “檀渊。”
  “是。”
  “阊阖王的儿子有多少?”
  “不算夭折暴亡,二十五个,大到而立,小至襁褓。”
  “还真是……”帝少姜笑了笑,眼里却是冷冰,“年龄在二十左右的那几个,查清楚吧。”
  檀渊恍然了悟,弯了弯腰,折身退去。
  “出去让他们别折腾了,人在这里。”最后一句莫名的话落,她这才算真正一笑,眼睛朝一处睇了,却是朝另一个人说道,“你倒是神出鬼没。”
  一双白色的靴子从书架边踏出,接着是同色的袍角,几缕银丝。应声而出的人除了眉眼和淡色的唇,无一不白。
  “太守府的人已经解决了大半,桐夕应该已经去了。”白浮若无其事的牵了袍角落座,“进来的时候没打招呼,好像惹了麻烦。”这话自然指王府里的暗哨,他左右打量了一番,忽而又添了一句,“是些生面孔。”
  她挑眉以回,深以为非是自己的过错。
  “你刚说的水月山庄……”白浮琢磨了一刻,审慎的开口,“是否是玉溪公子花渐离的水月山庄?”
  “你知道?”帝少姜眉眼闪过诧异。
  “他与先师算是熟识。”银发的男子回答,睇了她一眼,脸上有了点可称之为笑意的表情,“我那时尚且年小,他与我师父倒有些往来。花渐离后来娶了妻先师便不怎么提到这人了。”
  “娶妻?”帝少姜摸了摸下巴,“丽姬。”很清晰的吐字发音。
  白浮习惯性的沉默下去。隔了一刻,外间有人恭敬呼道,“殿下。”
  某种心照不宣的约定一般,青王侧了脸朝外间应了声,“知道了。”又转过脸来看书房里坐着的这位,“看戏,去否?”
  “当然。”那位眉也未动的回答。虽然才刚回来,却仍旧毫不犹豫便循着由头跟青王殿下出了府,响应她突起的夜访兴致。
  当然,作为访客,这次无疑是没有提前知会主人的突袭。
  随着帝少姜夜巡的是大批王府禁卫军。目的地,却正是太守李据的宅邸。
  “规格正常的府邸建设,不铺张也不流于平民化,这个李据……”帝少姜一面走一面细数,头也不回的问身后那个面无表情的人,“你觉得如何?”
  后面那人依言打量了太守府大门,“没有特别。”
  她低笑了一声,有些冷然的意思。
  近卫军分了两排守了门口,两人站定一刻等开完了道这才走进。
  太守府管家神色大惊奔了出来,惶惶请完了礼还算镇定,“王爷可是来寻我家大人,草民这就派人出去请大人回府!”
  “这倒不必了。”她摆了手,神色冷淡,“谁也不必去叫,本王只是突然想起尚且不曾访过太守大人的住处……”她转了洞黑目光寒凉的对上焦急难掩的八字胡管家,“再说了,你家大人这时候温香软玉在怀,怎好扰他兴致?本王不是不恤下属的主子。”
  当下便提步往府中后院行去,且行且看确实是一副纯粹赏玩的作态。
  “听说太守府的苑景甚是不错,你便替本王引见引见罢。”
  一见青王带兵上府的情景已知不对,这后面的一句话更似催命,太守府管事一声“慢……”本能出口。
  八字胡男人抹了把汗拦了前路,笑意已是十分勉强,“这……后院黑灯瞎火,殿下千金之躯万一不慎损伤奴才哪担待的起,我家老爷平素爱古玩珍藏,不若草民引殿下观赏观赏?”
  狭长双眼里眼珠微动,是斜下方向看人的沉沉高深,帝少姜嘴角一动让人毛骨悚然,“不必。带路,趁本王兴致还在。”
  一言几定生死。
  管家冷汗涔涔,什么时候不来,偏生这时候,那后院里今夜正闹出那事儿……未及反应,青王殿下已经径直行出,身后还跟着一串串佩刀军士,冷凝的脸色如出一辙。折了空使了眼色给了个机灵的下人凑过来吩咐了几句,管家一抹青白脸色赶紧跟着一行人往后院奔去,心里暗想着却是,这次约莫是逃不过了。
  只是不知,那机灵小厮正寻了僻静处刚翻过围墙,脑袋还没来得及抬起来观望墙外头一眼,刷的一声,眼珠子还睁着便连着一颗头飞上了半空,身躯轰隆一声从墙上砸了下来。
  想出去,看来是不容易了。
  “黑灯瞎火?”青王别有笑意的眼逡巡了乱糟糟的后院,院里两方人尚在僵持不下中,突见第三方人马涌了进来,不由一愣。
  帝少姜背着手在灯火通明中慢慢踱进,与太守府护院对峙的人面巾下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一伙人打了几个眼色心照不宣。
  “这不是很热闹么?”帝少姜冷冷觑了身后抖得筛糠一般的管事,“倒是看不出你家老爷如此阔绰,这连砌墙的砖泥都如此的不一般啊,难怪拼上性命这一批批土匪夜贼都往这儿挤,说说看,这是第几次府上遭贼了?”
  “本王常闻外间人都道你太守府上三五不时翻修墙院……富沃遭人嫉,无怪乎李据想出这样的法子。”
  咯咯……大堵新墙上破了豁大一口子,那几个黑衣蒙面的家伙中间倏忽暴出一声阴柔的笑声,像是没忍得住,两声后又戛然而止。
  神奇的是,那被起开的砖石后面,整整齐齐垒着金砖银条,一瞬间夺人眼球的震撼。
  八字胡的男人面无人色,气竭一般跌跪于地,“我家老爷……”
  青王未怒反笑,挥了挥手,朝身后的一行近卫军吩咐,“太守府一堵墙都如此绝妙无双,你们且去给本王瞧瞧,这李据大人究竟有多少玄妙之处。”回头一瞧软在地上冷汗涔涔的管事,“这样就被吓着了?”
  “这一本本的账传到本王手上倒是做得像模像样,你来说说,李大人居太守五年,官居四品,月俸不足千银,这府上金砖银墙,可真当的起是富贵登天,汴阳果然是个肥差,”幽黑的目光一转,猝然暴出几分杀意,“待会儿本王倒是要看看,你这府上铺地的都是些什么材质!倒是养了些出息的!”
  管家面色如死,瘫软着被拖了下去。
  “殿下,”黑衣长刀的侍卫搬了椅子来,帝少姜一撩衣摆架着腿坐了,好以整暇的看自己的人四处搜索,太守府的仆从女人们被一群群撵了聚来,她斜了眼睇了墙边几位,“几位还不走?”
  有女子哼了一声,几人掉了头便翻出墙去了。亮出破了个豁口的墙。
  白浮提了提鬓边的一缕长发,目光落在青王头顶,“这是要做给谁看?”
  问及的那位只是冷淡一笑,“李据愿意收敛,左相有恃无恐以为本王不敢动他?本王现在给他个机会,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如愿。”
  喧哗混乱中,白浮狐疑的看了她脸色,心里深不以为这话是真。她会愿意给明氏好处?
  

☆、杀局暗成(完)

  “少姜昨晚真是突起兴致?”颜氏公子为汴阳王府的主人沏了茶,掸衣笑容艳艳的在她身侧坐下。
  昨夜太守府上出了暴贼,个个凶悍无比,太守府寡不敌众,幸而青王闻声带了近卫兵前去救援,谁知竟无意发现了李据累累恶行。外间闹的风风雨雨,是这般传言的。
  汴阳太守一大早被下了狱,正是衣衫不整的从花楼拖出来,不明之财巨数,受贿贪污的罪名是要落实了。
  帝少姜握了茶盏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并未回答。只是旁边显然有人忍不住气,隔了个半大不小的桌子,桐夕俯身扑了过来抢了她一杯茶,仰头一口斜着眼苦恨极深,“事我也帮你做了,好处呢?”
  陆敏青皱着眉头正在一旁听灵鹫报账,抽空扫了眼这方一干青年才俊。
  “秋禀生如何?”帝少姜挑了挑眉。话意不清,引人误会。
  这话俨然是个提议,而不是疑问。桐姑娘愣了愣反应过来,脸色绯红。
  “两万两,再赠你与心上人一面,佳期一赴。”青王挑着眉敲了敲桌面,“就这么定了。”
  桐夕牙痒的握了握拳,骂了声小气扬长而去。颜烬阳瞧了瞧书房里几人,温吞吞笑着摇头。
  白浮本来一人靠在帝少姜身后的美人榻上,几乎无甚存在感,安安静静的翻着书看,时而抽空往她身上投注一眼再淡淡的移开。这时候却撒了手认真的问,“李据怎么办?”很似听起一段传奇欲知后事,应景顺势的问说书先生‘后来呢’云云。
  陆敏青合了账本脸色铁青的招呼了灵鹫走人,颜氏公子微微一笑,斯文关问“敏青公子,可是有什么不愉?”
  话题却是又挑开。狐狸公子皮笑肉不笑的侧过脸,看的却是那个一直事不关己态度冷漠的人,“人微言轻,愚笨粗陋,本来也无助益,再者,小九利用之前从来没有知会的习惯,敏青在此实属多余,不如浮生偷闲一刻。各位慢聊。”
  俨然是心中有气,眼中清凝,冷冷淡淡的走了。
  几人在书房里呆的时间不短,疑问每每涉及太守府一事,帝少姜未有一言一语。似是不以为意,又像早有打算。
  白浮向来不忌世俗不顾眼色,有问求解,依旧是执着问了一句,“李据你打算怎么办?”
  帝少姜漆黑如夜的眼寒光波动,自给自足的取了杯子倒茶,笑了一声,“这倒是奇怪,连本王的政事你们也想来插一脚?”不是幕僚,不是男宠,不是朋友,并非敌人,立场不明,这些滞留在身边的男人都给自己安了身份一般,理所当然的想要透析她的想法和目的。说起来是有几分自以为是的。
  她还是不曾答,银发的男子沉默了一瞬打量她脸色,“你刚刚动了杀气。”直截了当,“你想杀谁?”
  颜烬阳温和朗朗的桃花眼荡漾欲滴,忽起笑意,恍如零落花雨,香铺满路的风雅繁华,“李据的命看来留不下了。”
  “摆设放久了也会生厌,人该向往不断变换的风景。”青王目光不动,似是不经意提起琐事,公子烬阳眼中清波凝光,好似万顷涛绿泛着斑斓璀璨日光,煞是迷人,几乎等同于实质性的落在人身上,然而她却依旧无动于衷,“现在想起来,当年司命给本王的命言……似乎还不曾应验。”
  她轻飘飘吐了几句话,依旧是答非所问,竟微微笑着起身衣衫衣角澹澹而飞,人好似清风一般浅浅而行。
  “她似乎不是很愉快。”白浮望着剩下来的公子烬阳,突然说了一句。
  “大概是不喜别人看穿她的想法。”公子烬阳如是说,脸上还留着神秘的笑意,“从昨日开始,我好像多次犯了这样的错误。”
  枬煞若有所思。公子烬阳神色诚恳坦然略有歉意,然而眼瞳深处却涌动着几丝刻意为之的含义。
  究竟是不是真的巧合,无意次次刺探了她的想法?恐怕难说得清。
  ◇◇◇
  早膳完了,丞相公子照例找了司命弟子幽篁对弈。
  “颜公子怎么一副这样表情?”司命弟子稀奇的瞅了饮茶落子的公子烬阳,对这人的感知依旧是雾蒙蒙一片,倒也不像往常那样刻意探测了,心里却大抵料想得到这才是真正难捉摸的人。
  面上很是无害,却不知心里又是哪番想法。他随着奉净修身养性,性子淡极,倒也容易看开这些计较,只当自己是个旁观过客。
  颜烬阳的微笑如往常一样柔和优雅,任何人见了这笑大抵下意识都在心里勾勒出世家风流的雍容盛景,春日玉冠博带芳华迷眼,真真是不愧良好富贵的出身。
  每每他如此一笑,幽篁心中总是格外的茫然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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