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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小良药-第11部分

小说: 小良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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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灰落在了木匣子上,小满俯身准备将木匣子也烧了,这才发现里面还有一块被绸布包裹的东西。
  捡起来拆开,里面是一块玉佩。
  她是辨不出玉石好坏的,可这块玉剔透晶莹,看着就不是凡品。
  只是想往后不要在意周攻玉了,倒也不必和一块宝贵的玉佩过不去。
  小满将玉石塞进怀里,拍了拍身边的婢女,指向门的位置,又比了个推门的动作。
  婢女问道:“小姐是说让我们晚上给雪柳留个门?”
  她点点头,准备回屋子歇息了。
  整整一夜,雪柳都没有回来,一直到第二日也没人来说是怎么一回事。
  小满隐约觉得,这件事和姜月芙是脱不了干系的。
  院子里有何雪柳关系好的人出去打听,这才知道雪柳做错了事,被夫人发卖出去了。
  他们院子的人,被发卖了连一句知会也没有,何止是目中无人。院子里的人都觉得不公,连一向与人为善的小满都忍不住了,冷着脸要去找程汀兰要个说法。
  此时的相府正在为姜月芙的生辰布置,程汀兰脸上也洋溢着满足的笑。
  一见到小满面色不佳的走来,她表情先是一僵,很快就迎着笑脸问道:“小满怎么来了?”
  小满来的时候为了不被人装作听不懂,还自己带了笔墨,将纸往石桌上一铺,唰唰几个字写下,写得潦草用力,可见心中的愤怒。
  白纸上几个大字:为什么发卖雪柳。
  程汀兰的侍女眉毛横起,立刻不满道:“你怎么能这样质问夫人?”
  小满扫了婢女一眼,又写下四个字:做贼心虚。
  浓黑的四个字映在白纸上,刺激得程汀兰太阳穴直跳,脸上的端庄笑意快绷不住了。
  她实在是没想到,小满居然如此大胆,如此直白。
  推孙敏悦下水,是姜月芙身边的侍女所为,即便她事后懊悔自己的冲动,也被程汀兰教训过了,却担忧此事会找到她的头上。
  孙太傅是极有威望的老人,向来板正严厉,从不攀附权势,自恃清高不屑不与姜恒知为伍,若是得知自己女儿被姜月芙推下水,怕是立刻翻脸,说不准还要将事情闹大。
  姜月芙在闺中娇养惯了,不懂朝堂争锋也不知其中利害,一时脑热就害了人,还是只能让程汀兰为她解决。
  郭守言站在月芙一边,自然会替她瞒过去,姜小满和她的侍女可就未必了。
  程汀兰脸色微沉,强撑着笑脸:“小满这是什么意思?”
  做贼心虚……
  能说出做贼心虚,她竟也不算愚笨。
  小满眼瞳发亮,盯着程汀兰,不知道是因为怒火还是什么,胸腔闷闷地发疼,手指用力到攥破了宣纸。
  她努力想要开口,嗓音嘶哑,连音也发不准,索性又放弃了。
  继续在纸上写道:你们把她怎么了?
  程汀兰面色趋渐缓和,说:“雪柳不过一个婢女,手脚不太干净动了府里的东西,我怕你知道了伤心,这才没告知。你若不高兴,我便再给你拨两个手脚伶俐的丫头,这样可好?”
  什么偷了东西,不过就是找个理由将雪柳处理。
  小满知道是不可能将雪柳要回来,将纸拿起来摇了摇,坚持要知道雪柳的下落。
  程汀兰不想被这种小事纠缠,轻笑一声,说道:“我们又不会要她的命,只是将她送出府去了,小满怎么这般生气呢?我这两日忙得很,你要是无趣,可以去找你月芙姐姐玩,她必定会欢喜的。”
  实际上,姜月芙正因为推了孙敏悦的事心烦意乱,连门都不敢出了,更别提见到小满。
  而小满也知道程汀兰的话并非出自真心,索性将纸揉成一团抱走了。
  等她走出一段距离,程汀兰脸上的笑意隐去,敛眉沉思着什么。
  一旁的婢女问道:“夫人,看来小满姑娘也知道。”
  程汀兰“嗯”了一声,端起茶盏小饮了一口。
  “不傻,那就更留不得了。不能让二皇子把心放在她身上,还是送走吧。”
  姜月芙的生辰本该是在一个晴天,可冬日的寒风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尚未等她生辰到来,便已经是寒风呼啸,阴云暗沉。
  天空灰蒙一片,行人皆是裹紧衣衫减少外出。
  皇帝一病,宫里的事务都落在了准太子的周攻玉的身上。
  各种补药和糖糕,仍是流水般的送进小满的院子。
  周攻玉对她的喜好最为清楚,送来的都是些杂书和小玩意。
  而程汀兰也一直关注小满院子的动向,周攻玉送了什么她也是一清二楚。
  姜月芙得知后,心中多有不屑。哪个男子不是送玉石珍宝,再不济也是胭脂水粉锦罗绸缎,送些古籍话本和小孩子的玩意儿,可见也并未多上心。
  临姜月芙生辰的最后一日,有个婢女找到了小满。
  “雪柳已经在相府的侧门等了许久,一直找不到机会,她说自己就要走了,想请小姐与她见上一面。”
  小满得知雪柳会在府门前等她,心中还是有些惊讶的。
  那婢女收了雪柳的财物,带完话就匆匆离开,也不想和小满扯上什么关系。
  倒是这件事让她记在心里,一直到深夜还辗转难安。
  夜里窗户没有关严,留下了一道细缝,冷风顺着灌进屋子,本就没睡熟的小满被这风一吹,顿时一个寒颤清醒了。
  她坐起身,顺着地上投映的一道亮光看过去。
  炉火已经熄灭,屋里没有掌灯,只有一道细细的银白光线,顺着窗缝漏进屋子。
  看着像是月亮……
  只是近几日的天气,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出月亮。
  索性睡不着,小满披了件外裳下榻,忍着冷意走去准备关窗。
  寒风一吹,她猛地打了个喷嚏,这才意识到不对,将窗子猛地一拉开,寒风飕飕全部灌进来,瞬间冻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屋外的雪不知道下了多久,天地已然浑白一色。
  莹白在夜里折射出光亮来,雪色倒让她认成了月光。
  窗棂上也积了厚厚一层,静听风雪的声音,难以宁静的心也渐渐得到安抚。
  小满睡意全无,索性把窗户打开,裹了层棉被坐在窗前看雪。
  不等到天色亮起,相府的下人就早早开始忙活了姜月芙的生辰宴了。
  小满记挂着雪柳,连早膳都没吃,喝完药就匆匆朝侧门走。
  好在治好了姜月芙,府里的人便没有再约束小满。
  雪柳一早就在侧门了,脸颊和鼻尖都冻得通红,搓着手等小满出来。
  守门的下人也认得她,只当是主仆叙旧,没有拦着他们。
  小满撑着一把油纸伞走过去,雪柳眼泪差点出来,带着哭腔道:“小姐,奴婢总算是等到你了。”
  她笑了笑,觉得奇怪。以往在府里都不自称奴婢,怎么现在还严谨许多。
  雪柳看了她一眼,又不安地挪开目光,低声说:“小姐能跟奴婢来一趟吗?”
  府中的客人络绎不绝,人生夹杂风雪声,喧闹嘈杂,一片祥和之景。
  小满揉了揉通红的鼻尖,把纸伞往雪柳头顶遮了遮。
  虽然疑惑雪柳想说些什么,但总不至于会有什么危险。
  她这么想着,便和雪柳一同走到了不远的小巷。
  身侧人半晌未开口,小满正想扭头看她,只见雪柳脸色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忽然有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抵到了她的喉颈处。
  小满被冻得缩了一下脖子,身后人的声音低沉凶狠:“动什么动,你想死?”
  她条件反射就要摇头,想到脖子上的匕首,动作又停住了。
  雪柳嗓音发颤,问道:“你不会杀了她吧?”
  男子冷哼一声:“那要看你听不听话了,去把信送到王八府。”
  听到王八府三个字,小满愣住,都忘记害怕这回事了,扑哧一声笑出来,又被男子凶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一定会有人说慢!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写的这么墨迹,但是写快我怕就崩了。


第17章 
  从关外找到京城,张煦废了很大的功夫。寸寒草是他妻儿救命的药,本来他妻子身患不治之症,想最后服下寸寒草换得孩儿的康健,哪知好不容易找到了寸寒草,却被一个江湖大夫带人抢走。
  任他哭喊哀求,也没能救得了自己妻儿的命,只能眼看着他们双双死在眼前。
  张煦对抢了寸寒草的人恨之入骨,到了要生啖其肉,吮其骨血的地步。
  他辗转来到京城,却得知那大夫治好了相府的千金,察觉到他追来便早早的溜之大吉。
  相府的人就是抢了他的药,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张煦好不容易盯上了雪柳,一番恐吓威胁,雪柳便想到把小满骗出来的法子。
  他知道这未必有用,却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若是这相府的人还有人性,就让那丞相夫妻和用药的千金,亲自到他妻儿的坟前磕三个响头。
  来之前,张煦想了许久要如何报复对方,可他在相府外蹲了许久,连那丞相的一片衣角也碰不到。
  他知道让他们偿命是痴人说梦,可他已经一无所有,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了,最后也只想给自己死去的妻儿讨个说法。
  人的命是一样的,可权贵的性命和庶民又差了千万里。
  庶民的性命是由他们定义,只要他们不在乎,那便是和蝼蚁一般,可以任他们践踏。
  小满被带到了城西一个偏僻的湖边等着,湖面结了冰,天地间茫茫一片。
  她捂紧身上的斗篷,勉强抵御寒冷,然在雪地等待许久,仍是冻得两颊冰冷,手脚都麻木了。
  “为何还没人来?”张煦一张口,声音都是颤抖的,可见也冻得不轻。“当真是想让你死不成?”
  说出这话的时候,他心中也大致猜到了。仅剩的期冀也被风雪吹灭,徒留破灭后可悲的灰烬。
  “我让那婢女把信送给你的心上人和父亲,他们竟都不管你?是想看着你死在这冰天雪地里不成?”张煦将匕首沉下,压在小满白皙的脖颈,依稀可见浅蓝的脉络,只要轻轻一划,热血立刻便会洒满这一片雪地。
  与此同时,相府一片欢腾热闹。
  任风雪连天,姜月芙的生辰也未曾被耽误,宾客依旧是如期而至。
  府中张灯结彩,人群来往道贺。
  雪柳被拦在相府门外,脸色冻得发青,却仍是不敢就此离去。
  若是因为她想活命而害死了小满,恐她往后余生都再难安稳。
  “我不进去,求你了,把信带给相爷吧,小姐让人带走了,若是再拖下去她会没命的!”
  门仆嗤笑一声:“胡说八道,今日是小姐的生辰,你说小姐让人带走了,这不是成心咒她吗?再不滚我可就叫人了。”
  “不是这个小姐,是二小姐,二小姐出事了!必须把信给相爷啊!”雪柳嗓子都哑了,对方仍是当她在胡说八道。
  来往的宾客众多,门仆不想与她纠缠,正要把信接过来,却被一只手横空夺去。
  “这是什么?”程郢皱起眉,冷着脸将信拿过,瞥了雪柳一眼。“姜小满院子里的人?在这儿做什么?”
  雪柳知道程郢不喜欢小满,生怕他从中阻挠。
  门仆说道:“她现在不是府里的人了,前两天犯了错被赶出来,本来要送走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还没走呢。还硬说要给相爷和二皇子送什么信,说要救二小姐的命。”
  程郢盯着雪柳,她心底发虚,头也不敢抬起。程郢冷哼一声,“滚吧,无论是不是胡说,这信我会交到他们手上,看不看就不关我的事了。”
  雪柳不相信程郢会那么好心,瑟缩着没敢动,程郢脸色沉下来。“不滚,那你就和她一起死吧。”
  鹅毛大雪飘落,遮住天地脏污。
  独剩下相府门前,被宾客踩踏和车马碾压出的灰黑印记,在一片白茫中格外显眼。
  雪柳还是走了,她没那个胆子惹程郢发怒,只好流着泪离开相府,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中。
  在程郢心里,姜小满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药引,他自不必用什么心机去谋害她。信他也没有要拆开的意思,只是压在手里等了一会儿。
  一直到宾客来齐,宴会开始。
  姜恒知忙于应付京中的权贵,周攻玉正和几位朝臣低声交谈,相府的下人大多出来凑热闹等赏钱,没有人发现,西苑的二小姐整整半日未归。
  府中燃着暖香,烟雾伴着香气缭绕,渗入锦衣罗襦。
  周攻玉在屋中停留片刻,清隽的眉眼微微蹙起,问身边人:“诏令是时候了吧?”
  “禀太子殿下,下人传话,人已经到府门,是时候去接旨了。”
  这时候就开始称太子殿下了……
  他很快压下面上的讽意,任仆人为他正好衣冠。
  正此时,程郢走入,手上拿着一封信:“殿下,姜小满让人给你递了封信。”
  “马上册封诏令就下来了,这时候看什么信!”阿肆不满道。
  周攻玉手指一顿,淡淡扫了一眼那封信,声音如琼脂碎玉,却泛着冰凉。“放着吧。”
  程郢转身走出,脸上挂着讽刺的笑。
  果真是不如他所料,无论姜小满要捣什么乱子,两人都未曾理会。
  姜恒知没有为了她的信丢下宾客,周攻玉也不会因为她而耽误册封诏令。
  这可实在是她高估了自己,怨不得旁人。
  *
  寒风在耳边吹了两个时辰,小满已经快忘记寒冷这回事了。
  她在心中想了许久,会不会是这个地方太偏僻,所以根本没人找到。又或者,是雪柳的信没有送到他们手上。
  要不然,怎么会没人来呢……
  刺骨的寒风像是钝刀,每一刀都疼得她颤抖。
  张煦自知无望,落寞地在雪地坐下,缓缓道:“送一封信又有何难,想必他们只是没将你放在心上。我本不想伤你性命,特意叫那婢女给你的心上人也送了信。这个时候,那相府该是一片欢声笑语,姑娘你啊,怕是被人抛之脑后了。”
  张煦的话如同利箭戳在心口,挑起新痕旧伤,刺得小满鲜血淋漓。
  在雪里等了太久,她始终呆呆地望着前方一片白茫,眼睛不禁感到刺痛,视线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眼泪始终没有落下。
  年少时相遇在那一片紫藤下,不觉已经多年过去,可在紫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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