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烈酒配奶糖-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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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行; 你先给金主打个电话; 汇报一下情况。”
“知道了。”
拖沓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钟晓笛侧耳倾听,直至确信对方已完全离开,这才压低嗓音开口。
“斓斓; 咱俩这算是摊上事儿了。”
“岂止,这不就是绑架么?”唐安斓试着动弹了一下身体,发现手与脚都被捆得结结实实,不禁头疼,“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得先想办法把眼罩摘了,我需要看看地形。”
“怎么摘啊?”
“你把脑袋靠近一点,我试试用下巴帮你把眼罩拱上去。”
“……OK。”
这操作说起来容易,实际执行却难度系数极高,且画面搞笑,像极了俩人在蹭痒痒。
唐安斓不像姐姐唐安清从小学跳舞,柔韧性没那么好,搞得自己颈椎病都要犯了,才勉强把钟晓笛的眼罩拱上去一点点。
然后接下来是钟晓笛的表演时间,事实证明,钟晓笛的柔韧性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虽然成功把唐安斓的眼罩拱到了眼皮上方,却也导致自己歪了脖子。
“哎呦……这鬼地方,该不是间废弃工厂吧?”她歪着脖子,小小声抱怨,“手机也被拿走了,程骁和关子烈他们就算想救咱们,估计都找不到位置。”
这里的确是一处废弃已久的工厂,地面灰尘积了二尺厚,墙壁结满蜘蛛网。工厂里的机器都被搬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堆破烂生锈的货架,和许多脏兮兮的集装箱。
她们目前应该被困在三楼,窗户位于斜前方五十米左右,附近没有称手的工具可以割开绳子,椅子是铁制的,贸然拖动会发出刺耳噪音,打草惊蛇。
唐安斓简单分析了一下所处局面,得出的结论是不太乐观。
但也并非毫无转机。
“不用说,关肃和程真知道任雪薇拿到了视频证据,肯定是火急火燎,只能用咱俩当筹码,威胁阿烈和程骁不准泄露出去。”
“……那咱俩得被绑到哪辈子啊?而且稍有不慎就会被撕票吧?”
“没关系,阿烈能带警察找到咱们的。”
钟晓笛不信:“他怎么找啊?”
唐安斓笑了:“你信我就好。”
钟晓笛不懂自家姐妹这是哪来的自信,反正她是不敢把希望寄托在智商不高(?)的程骁身上,所以她决定在援兵赶到前,先设法自救。
“斓斓,你看我脑袋上这发卡,能不能塞进绳套里?电影里都是这么弄松绳子的。”
“……”唐安斓很认真地回答,“创意不错,可行性不高,但咱闲着也是闲着,可以试试。”
“来!”
*
而此时此刻,港城魔术俱乐部内,一众人也正紧急商讨对策。
关子烈和程骁,分别接到了各自父亲打来的电话,主题只有一个,即为了小姑娘们的安全着想,最好不要报警,更不要试图泄露视频。
——你这是在向自己的父亲挑衅,你疯了吗?毁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想好后果!
——混蛋东西,你知道这样会给程家带来什么麻烦吗?我劝你最好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否则钟家那个小丫头也将付出代价!
在关肃和程真的眼里,少年们的软肋真是太容易被拿捏了,悔改是不可能悔改的,他们早就习惯了用卑劣手段逼人就范,哪怕对方是自己的亲儿子。
只是他们,实在低估了关子烈和程骁的智商与勇气,这两位男孩子,都不是能被轻易吓唬的主儿。
“燕淮,这个给你。”
燕淮在校门口,无意中目睹了唐安斓被抓走的一幕,他当然不能袖手旁观,故而也跟随来到了魔术俱乐部。
他看着关子烈把U盘递过来,神色警惕而迟疑:“这是什么?”
“电脑就在旁边,你可以自己看一看。”
燕淮并不信任关子烈,或者说始终对关子烈抱有敌意,他原本不认为U盘里真能有什么了不起的东西,然而当他把U盘插。入数据口,点开视频文件的刹那间……
那画面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镜头拍摄的角度很刁钻,且一直摇晃,好像是把手机别在腰间偷拍的。
视线内火光冲天,貌似是舞台布景剧烈地烧了起来,背景声音非常嘈杂,有许多人在跑来跑去。
然后镜头一转,就拍到了一张熟悉的、中年男人的脸。
是关肃。
混乱中听得有人在喊:“老板,燕师傅还被锁在箱子里呢!”
“一个临时工而已!”关肃的半边脸被火光映得通红,他怒吼着,“先抢救那些值钱的道具!”
人命不值钱,那些从国外进口的珍贵魔术道具才值钱。
这就是关肃的计算方法。
至于后面到底还拍了些什么,燕淮全都没看进去,他咬牙切齿地拔。出U盘,将其恶狠狠扔在了桌上。
“我妈曾经找到过经历了那场火灾的工作人员。”他沉声道,“工作人员迫于关肃的压力,不敢公开作证,却告诉了我妈,彩排是由于关肃计算失误才引起的舞台起火,彩排之前关肃也没有绝对把握,所以才选中了刚来不久的我爸,为的就是规避风险。”
谁知这一选,就直接葬送了燕康的性命。
众人皆静默,最终还是关子烈上前,重新拿起U盘放在燕淮面前。
“收好了,这是证据。”
“……收好?这可是能让你父亲身败名裂的证据。”
“他风光了这些年,早该身败名裂了。”关子烈的眼眶泛红,语气却很平静,“这也算是给我去世的母亲一个交代。”
燕淮怔然。
关子烈又道:“更何况,斓斓也希望能把证据交给你,这样你就不必再依仗甄昱的力量了——甄家父子俩都不是什么正派人,斓斓最怕你被骗。”
“斓斓她……是因为这件事被你爸抓走的?”
程骁在旁低沉回答:“也有可能是我爸,毕竟他俩总是沆瀣一气。”
“那我们得去救斓斓啊!”
话虽如此,可怎么救还是个问题。
正当大家都一筹莫展时,关子烈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唐墨。
他在不久前,已经将唐安斓被抓的事,如实告知了唐墨。
“叔叔。”
唐墨在那边直截了当地开口:“把电话给你的那位程姓朋友。”
关子烈伸出手去,示意程骁接电话。
自己爹把人家闺女绑走了,这种事搁谁谁都得害怕,程骁很慌。
他屏息凝神听了半分钟,脸色越变越尴尬,最终客客气气说了声“叔叔再见”。
“唐叔叔说什么了?”
“他……让我别害怕,级花儿和晓笛暂时是安全的,因为……”
“因为什么?”
程骁的表情似哭非笑:“他带一群人去了我家别墅,把我妈给监视起来了,他说已经跟我爸联系过了,只要我爸不轻举妄动,我妈就没有危险。”
“……”
别看唐墨平时笑吟吟的很少发脾气,又是媳妇迷又是闺女迷,其实他当年也是血气方刚的格斗冠军,真被惹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
Randy由衷感慨:“你们几人的爹未免都太会玩了吧,没一个好惹的……”
关子烈沉默很久,他下意识低头看向手机屏幕。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看到了唐安斓运动手环的消息提示,她今天走了14000多步,目前位置在……
“斓斓的运动手环没有关。”他霍然起身,掏出机车钥匙,拔腿朝俱乐部外飞奔而去,“我知道她们在哪了!”
巧之又巧,那个能够定位的运动手环是他送给唐安斓的,也绑定的是自己的手机,而今天唐安斓把手环放在了书包里,没被对方抢走。
程骁一惊,忙迅速跟上:“等等阿烈,我也去!”
“我们俩也去,开车去。”Randy一摆手,“小衡,走!”
余衡摩拳擦掌:“走,不是跟你吹,我超级能打的!”
燕淮原本也想跟着一起去,结果被Doirs拦住了,Doris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
“你是斓斓最好的朋友是吧?我听阿烈提起过。你放心,他们肯定能把斓斓平安带回来,而你的当务之急,是带着U盘去警局立案——我陪你去。”
他仍望着门口的方向,迟疑着攥紧了手里的U盘。
按常理而言,大家各司其职,分工明确,这很好,理所应当。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一直以来苦苦寻找的证据,愿望达成,应该高兴不是吗?
但他方才注视着关子烈幽沉又悲伤的眼神,为什么也会感到心酸呢?
原来在某些时刻,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真的是可以共通的。
另一边,Doris正在跟开车赶往目的地的Randy通话,两人把后续事宜安排得明明白白。
“……嗯嗯我知道,我会陪这位小兄弟去警局的……待会儿别忘了发我位置,我好有话跟警察说,你们克制点,记得不要闹出人命……我把视频备份了,到时候联系媒体曝光……我这就打给安迪,关肃今晚在她们电视台有个通告,我让她帮忙盯着点儿,必要时叫人把关肃按住了,免得他又出幺蛾子……”
有句话,叫作众志成城。
第49章 彩虹糖
唐安斓和钟晓笛真的很忙; 又很累。
两人既要顶着眼罩耳听八方,在来人检查时; 装作乖乖被绑的样子;又要趁无人监视时; 绞尽脑汁试图挣脱绳索。
事实证明,电影里的情节都是骗人的; 唐安斓的脖子都快扭断了; 也没能将钟晓笛的发卡塞进绳套。
不过在此期间; 她倒是有意外发现。
就在绑钟晓笛的椅子后方,有一片小小的碎玻璃,在阴影里折射着幽幽微光。
“晓笛; 你后面有碎玻璃,没准能割开绳子——这也是电影里教的。”
钟晓笛满头黑线:“别逗了斓斓; 就凭我的灵活程度; 你是想让我割腕啊?”
“首先你得把玻璃捡到手。”
“……怎么捡?”钟晓笛说完; 忽然又灵机一动,计上心头; “我知道了; 来,咱玩点儿刺激的。”
唐安斓还没来得及思考; 她这个所谓“玩点儿刺激的”是准备怎么玩; 就见她前后左右非常用力地晃动椅子; 故意失去平衡朝地面歪倒下去,发出了轰隆一声巨响。
倒地碰瓷这种小把戏,钟晓笛轻车熟路。
于是等楼下的男人们听到动静; 急匆匆跑上来时,就看见了钟晓笛连着椅子躺在地上的狼狈一幕。
“……老实点儿别乱动!”
“你以为我想摔吗?这不没掌握好平衡吗?”钟晓笛嘴上辩解着,暗地里却用手指把那片碎玻璃勾过来,攥在了掌心,“几位大哥,劳驾能不能扶我一把?这姿势挺别扭的。”
最前面那个男人,不耐烦地单手把她和椅子一起拎起来,顺便呵斥。
“给老子好好呆着,再闹腾就把你俩挂铁架子上!”
“好的大哥,大哥辛苦。”
甭管在什么情况下,客客气气总是没错的。
钟晓笛挺直腰杆坐正,摆出一副悔过自新、任人宰割的乖巧模样,直到确信对方已经彻底下了楼,这才悄悄转头看向唐安斓。
“他们是不是在楼下打牌呢?”
“好像是。”
“我拿着那块玻璃了,可我实在不太会用,要不你来?”
唐安斓努力用脚撑地,把椅子往钟晓笛那边挪一点点,再挪一点点。
“你给我,我试试。”
深夜漫长,她们俩还不知要在这里被关多久,中途会再发生什么意外状况也不确定,自然任何可能性都要积极尝试,不能放弃。
她好容易才接过钟晓笛递来的玻璃片,很谨慎地调整着角度,将最锋利的那一端,对准自己腕间的绳结。
但电影主角能做到的事,她未必能做到,难度太高了。
她一下接一下折腾了足足有四十分钟,期间划破了三次手,最危险的一次,真的差点划到手腕血管。
钟晓笛在旁满脸担忧:“不知道的以为你要自杀呢斓斓。”
“……要不是因为脚被绑着,我就踢你了,现在是说风凉话的时候吗?”
“我这不是为了调剂紧张气氛吗?不过你确实小心点儿,是不是已经流血了?疼不疼?”
“疼是疼,但鉴于绑麻了,也就不那么疼了。”唐安斓累得额头都出了汗,她费力调整着姿势,“我感觉自己像台生锈的机器,离报废不远了。”
钟晓笛哀叹:“我也差不多,主要是我饿了,而且明天还有随堂考试,咱们是不是也来不及回学校了?”
“比起随堂考试,我认为活命更重要。”
“呃,我还有一个问题……就算咱们把绳子解开,是不是也跑不出去?刚我听声音,楼下至少有七八个大老爷们儿,这不开玩笑吗?”
“我大概能牵制住两个。”
“然后呢?”
唐安斓一面继续磨绳子,一面叹气:“我记得你百米考试的速度还不错,或许你可以跑过剩下的六个人?”
“……”钟晓笛脑袋一耷拉,“算了,我还是等死吧。”
正当两人破罐破摔地研究,要不要试试用牙把绳结咬开的时候,忽听工厂楼下一阵吵闹,紧接着有东西摔碎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冲突起来了。
唐安斓猛然警醒:“该不会是阿烈带人救我们来了吧?”
“去窗户边瞧瞧!”
由于楼下场面一度混乱,椅子与地面摩擦的噪音完全能够被盖住,所以两人拖着椅子,开始连挪带蹦往窗边靠近。
果然,透过脏兮兮的窗户,她们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不仅关子烈和程骁来了,连Randy和余衡都来了。
钟晓笛惊喜大叫:“程骁!这呢!我在这呢!”
程骁正和其中那个最膀大腰圆的男人缠斗在一起,看样子挺吃力的,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他听到她的声音猛抬头,眼神一亮,忙心急火燎地喊。
“阿烈,去三楼!”
关子烈一个漂亮的过肩摔,迅速把挡路的男人按倒在地,随即头也不回转身狂奔,直奔唐安斓所在之处。
生锈的楼梯被他踩得咣咣作响,他箭步冲上三楼,四面环顾,这才终于看见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唐安斓和钟晓笛。
“先解开斓斓!”钟晓笛急道,“她能帮你们的忙!”
关子烈来到唐安斓身边,一低头就看见了她被碎玻璃划破的掌心,沾了不少尘土和血迹,不禁心疼地倒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