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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月儿-第21部分

小说: 月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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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听见声,吕师长放下捏在山根上的手。
  他脸上有倦意,印堂青灰,常乐过去跪在他脚边,捧起他一只脚,像以往每回一样给他脱靴子,长着枪茧的手托着下巴,一把抬起他的头:“胖了……”吕师长摆弄他的脸,“钱老板把你喂得不错,比我们上次见有肉了……”
  “给我送花笺,想我了?”不等常乐回话,他又问,“我这么久没来找你,姓钱的没给你安排别的什么人?”
  唇里轻出的热气,安抚了粗暴的拇指:“都知道我是师长的人。”
  吕师长审视脚边狡猾的小东西,学坏了,哄人的本事一套一套,真是个好玩物啊,到底没玩腻,松开他的下巴,本来还有诸多审讯,临时改了主意:“你是谁的人,你自己也要认清楚。”
  他想好了,留着,以后总有拷问的机会,或者在床上当做一段情趣的讨伐,或者藏起来,留他在身边小心翼翼……总之,人一定要带走。
  蔡家峪快保不住了,上峰来电,总结思想一个字,撤。留得青山在,应势而谋,时间紧迫,吕师长下令:“回去收拾东西,今晚跟我一起走。”
  常乐站起来。
  吕师长不耐烦地罢手:“去吧。”
  常乐没动。
  吕师长看他一眼,有点懂了,要他自己说:“怎么?”
  桌上摆的枪,枪口对准常乐,他一点不怀疑只要他接下来的话里带个不字,子弹就会在他身上开个眼子:“师长,我不想走了。”
  吕师长果然摸枪了,手放到匣子上,拇指扣着盖,见惯杀戮的冷漠,还有一点威胁:“是不想走?还是你有了人,不愿意跟我了?”
  常乐想象了一下子弹穿过身体的疼痛,又想起渠锦堂,不是对的时候,眸光似乎动了,未笑胜笑的一个表情。吕师长看愣了,他用多少珠宝金银都没换来的一个笑,骤然愤怒,揪住常乐衫子的领口。
  常乐挣了两下:“松手!”吕师长吼,寒酸的长命锁露出来,盯着那道纤细的锁骨,其实已经有答案了,但他没法理解,“就为了这个?”
  常乐忽然慌张,他的眼神变成另一种吕师长的渴望,凄惶哀伤,他跪下来,承认得那样快,那样护短:“师长,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吕师长咬牙吐出两个颤抖的字:“好……好……”抄起马鞭往常乐身上招呼,“我再问你一次,走不走?!”
  身上的冷汗一鞭子就挥下来,常乐抹掉嘴角的血,重新挺直腰杆。
  吕师长明白到,他今天来,是抱了赴死的决心,为了一个不知来路的男人,连命都不要了。
  又是一鞭呼呼带风,劈得常乐的身子都薄了一点,也许知道难挽回了,吕师长的每一鞭都奔着筋骨去的:“说!走不走!”
  其实只要常乐肯出个声,也不至于遭这大罪,可从头至尾,他都没张口求过一声饶,连喊叫都没有,吕师长被他逼到死角,狠狠下鞭子——说!说啊!!
  没听见回答,只有无止尽的鞭挞,和吕师长独角戏般的嘶吼。
  大正午的太阳,屋檐的黑瓦上歇着过路的鸟儿,嫌屋里吵闹,抖着翅膀迎光飞出几条街,落在典当铺的牌匾上。
  看店的小掌柜认出进门的客,老主顾了:“来啊,今天又当什么?”
  男人带来一个匣子,小掌柜看了里头的东西,吃惊:“你这玩意可稀罕……”怕是他偷来的,不敢收,又眼馋,“你跟我透句实话,东西是你的吗?”
  男人挺老实,确实不是他的:“是我……”他想说妻子,又怕被人听了下边的话要取笑,“我相好……在卯眼胡同……”
  再往下说就太落人面子了,小掌柜随便打匣里拿起一个看了看,拍板:“东西,我收啦!”也是好意,他探身子,从小口里打量脸上有股喜气的男人,“兄弟,拿了这些钱,赶快把人接出来吧。”
  “嗳!”渠锦堂喜滋滋的。
  小掌柜看出他是个不惜财的:“你这些东西,不会再赎回去了吧?”
  渠锦堂笑了:“都归你了。”
  爽快!小掌柜的喊柜上给他开当票取钱,记,死当。
  得了宝贝,小掌柜脸上有光,隔天一觉睡到大晌午,起了个大晚,上茶楼点了几道菜一个人咪点小酒,临桌咋咋呼呼围着一群人,真是惨呐,好好一个人,活活给鞭死的……
  小掌柜打听,谁死啊?
  不就是卯眼胡同的那个小官,惨哦,从师长府上抬出来,身上给打得……都快认不出人形啦……
  他不是吕师长的那个……
  听说是有了相好,想给自己赎身……
  他那个相好你们知道不?就是之前在卯眼胡同磕头的叫花,也不知道打哪儿弄来那么厚一沓银票去赎人,晚啦!听说尸体给扔到城外乱葬坑,闯着要出城……那些当兵真他娘不是东西……抢完他身上的钱,一枪打他腿上,都快爬到城外了,又往另条腿上开一枪……
  酒菜上齐,座上的人却不见踪影。
  小掌柜抓起酒壶一路奔到东门,再到西门,最后是北门,终于跑不动了。
  他也不知是不是这儿,风刮起来,黄沙掩埋一切足迹。
  唯有地上一把斜拉的瘦影,一片如血残阳。
  他把酒壶对准城门的方向,壶嘴向下,万般唏嘘不平,都随红云消散。
  兄弟,无缘讨一口你的喜酒,一壶薄酒,送你们。


第45章 
  渠锦堂是被当头的酸雨浇醒的,梦里黄纸漫天,醒时泪流满面。
  身边人听到他的哀嚎,钻着被子过来把他揽进怀,他像个没断奶的娃找到依靠,把一脸黏糊都蹭到人胸口上:“又做噩梦啦?”
  还没从梦魇的悲凉中抽身,渠锦堂拿向死往生的力气缠上来,肉贴肉的往怀里蹭,嗅人身上淡淡的人味儿,五指插进他的黑发,揩掉渗到鬓角的泪,又抹他粘一块的睫毛:“跟我说说,都梦到什么了?”
  渠锦堂不响,不能想,一想心上开个大窟窿,还是难受,两只手要抓住什么似的汲汲在对方身上抓摸,兜住两团屁股,揉面那么地掐捏。
  裤子都没脱,身子让他拱软了:“锦……堂……”对方推他的肩,奶/子蹭过他的脸,害臊地躲,“你……等晚上……”
  听见喊他的名字,渠锦堂猛一个摆,下头立刻爷们地立起来:“等不及了!”他先扯自己的裤袋,因为急,越扯越慌乱,“现在就来一次,就一次……”
  确实忍不住了,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伸到下头摸了两下,急着就闯,没到兴子上,怎么都顶不开,抱起腿不管不顾地把人颠得小声叫。
  大白天的,窗户上一片透亮,院里有人喊:“锦堂,起了吗?”清脆的摇铃声,是田叔,赶着要出诊,身下的人忽然缩屁股,渠锦堂哼了一声,急火火地回,“嗳,嗳,来啦!”
  嘴上这么说,箍着人的手可一点没放松,使劲顶着下面撞了两下,渠锦堂卸了劲的往人身上一倒,两人汗津津地抱在一起,喘不了多时,对方把他从身上推开,拧着身子下床。
  渠锦堂展开四肢霸占了炕,小屋里淅沥沥响起水声,对方羞涩地拿布巾擦去两腿间他射上去的东西:“还看,都是你!”
  他喘着气笑,假模假式地闭眼,其实留了一条缝,偷偷看呢。
  等他起来,杏儿已经在外头蒸起了馒头,瞧见他,小脸上红扑扑的:“锦堂哥,饿了吧,再等等,饭一会儿就得?”
  “别忙活了。”渠锦堂着急往外赶,早上田叔找他就是说这,镇上刘二他们家死了一头小牛,拉到集上换钱,他要赶着去抢肉,“我一会儿上集子上吃,给你带油枣。”
  出了院,他先往左右看,又沿坡子往下找,村口一棵大榆树下,细细一杆影子,渠锦堂绕到他身后,对着耳朵眼:“怎么不在门口等我?”
  早上刚干了好事,半边脸颊麻酥酥的,常乐躲他那份缠人的腻歪:“朱大娘问我,家里是不是养牲口了,一到晚上就闹兴……”
  这个朱大娘是个寡妇,人也不坏,也不多嘴,就好一个逗耍人,渠锦堂往日听了定要不高兴,今天却嬉眉笑眼地贴着他,一把把人搂紧:“别听她的,她那是嫉妒你。”
  常乐慌了,生怕人瞧见,掰他的手:“你!快点松开!”手一撒,一下跑出几米地儿,头顶的青叶,随便扯下一片叼嘴里,渠锦堂乐呵呵背着手,跨步追上去。
  黄姚镇不大点地方,镇上每月一次大集,全村男女老少都出来,东家长李家短的见面打招呼,这里的人几辈没出过山,待人有股厚道的淳朴,少几两,非要往你篮里搭两根葱,几颗辫蒜。
  渠锦堂他们是去年叶子黄的时节来的,三个人,一个郎中带着一儿一女,板车上一床破了胎的棉絮,底下一绺黑黑的头发,原来还躺着个人。
  黄姚镇的百姓几十年都不生一点病,田叔说,就在这儿了,这地方好,这地方的人用不着他,他把医幡收了,留下摇铃给牲口看病。
  卖鱼的强哥,拎起一条早上刚打的活蹦乱跳的鲜鱼:“给我杏儿妹子带一条!”
  渠锦堂大方:“来两条!”
  强哥看他满面红光,一脸要当新郎哥的喜气:“咋?相上哪家姑娘啦?”
  渠锦堂英挺地昂下巴,他有这个底气,来的头一个月就有姑娘打听,可他眼高,一个没看上,这会儿倒说:“哪儿啊,拿回去给媳妇儿炖汤!”
  他一个光棍,梦里的媳妇儿吧,强哥笑咧咧骂:“你就扯犊子吧。”
  常乐低着头在边上菜摊捡菜,辣椒太辣、苣菜太苦,最后只要了几个土豆,渠锦堂过来:“买完了吗?”常乐背着他起来往前走,“快去买肉吧,去晚了,该抢不上了……”
  集上最热闹的地方圈起块空地,几个唱戏的敲锣打鼓把人都引过去,渠锦堂手指着人堆,看!常乐刚一转头,耳朵就叫他含住:“晚上,给你炖鱼汤,把你喂壮了,下奶我喝……”常乐臊得要打他,这小子破锅破摔地朝他脸上吧唧一口,跳着跑开了。
  最后肉还是买得了,去得晚,别人挑剩的边角,挎在篮子里,瘦伶伶的一条。
  常乐怨他,也是气他不像话,一路上不怎么搭理人,回村,经过小河边,渠锦堂扯他的手:“月儿,你看!”还敢招他!常乐红着脸瞪眼,阳光下粼粼的水面,红嘴的大鹅带着一群小的游过。
  这刻的天是蓝的,太阳洒向草地一片绿汪汪,风静得像个睡着的孩子,只有潺潺的河水,闪着金色的光芒奔向远方。
  渠锦堂痴痴望着常乐反着波光的眼,伸手,把吹到他脸颊上的发丝捋到耳后,“还生我气呢?”
  倏地,耳朵烫了,是该气他,早上在房里,在集上,又攥不下这个劲:“你不该在外头……”
  常乐是为他俩好,他们才安定,有个踏实的落脚,渠锦堂懂他的心,偏背不住要说浑话:“不在外头,在屋里就行……”
  常乐甩开他的手,没两步让他追上来勾着指头:“你可不许赖,说好了晚上……”
  那是他哄他魇梦说的话,常乐没见渠锦堂那么哭过,眼泪好像要从身体里流干。自打他们在牛头岭坠山……不能对他提这个地方,一提渠锦堂的眼睛准失色。
  常乐知道他心里有个坎:“跟我说说你的梦。”
  又来了,每回他不想说,便把头一撇:“没什么,就是个梦……”
  再往下问,渠锦堂什么也不肯说了。
  晚上杏儿用那几个土豆把牛肉炖了,鱼刮鳞,下油锅炸的酥酥脆脆,村里有老寿星做寿,请来戏班子在他们村口搭台,去晚了抢不到座,吃罢了饭,杏儿擓她爹的胳膊肘:“锦堂哥,你们快着点啊!”
  常乐扽渠锦堂的袖子拽了拽,渠锦堂看他一眼,心就热了:“你们先去,给我们占个好位置!”
  两双脚,墙上一对纠缠在一块的影子,院里的大门还大大敞着呢,两人就咂砸亲上了。
  常乐被他吃得身子往后仰,脚跟不点地地打飘,墙外朱寡妇咋唬的嗓门掠进耳朵,嚷嚷要迟了,吓得一哆嗦:“上……上屋里去……”
  他是被渠锦堂当宝,当新娘子那么抱进屋的,进了屋都舍不得放下,渠锦堂喘着粗气踢上房门,把人温柔放炕上。
  常乐抖着睫毛不敢睁眼,太羞人了,耳边衣物的坠地声,渠锦堂光着膀子,呼哧呼哧扑上来:“今晚,没人听墙根了……”
  常乐做好了迎他的准备,他的重量,他到了床上使不完的力气,常乐以为会被他弄坏,但是没有,渠锦堂只是躺在他身边,轻轻捋开他前额的碎发,一下一下啄他紧跳的眼皮,把他的睫毛舔的湿湿的。
  这种吻法太缠绵,也太磨人了,身子里有个地方在慢慢咕嘟着小火,常乐想叫他进来,大力点,狠狠弄疼他,于是自己在褥子上蹭掉裤子,牵渠锦堂的手往抬起的屁股下面送,渠锦堂愣住了,那地方……像个馋喂的小口,吸了下他的指尖。
  “月儿!”渠锦堂立马把持不住,鼻子里的气儿出的,拉了风箱了。
  常乐挂在他的手指上动情的动,缠住那截发懵的指头,慢慢吞进去,绞住了再缓缓的,一点点的推出来,这样羞耻的姿势,常乐觉得自己不要脸了,吃着男人的手指玩屁股,像个饥渴的荡妇。
  渠锦堂下头已经满弓了,抓着常乐的膀子要把人翻过去,常乐拧着没让:“说给我听……”
  嚣张的东西顶住常乐的下/身,不知是他们谁身上留的水,湿哒哒地黏了褥子,渠锦堂暴张着青筋,沙着嗓子:“说什么?你想要听什么!”
  常乐避他落到身上的嘴,脖子连肩膀,扭成一道靡丽的弧:“啊啊……”乳/头被惩罚性地叼住,几乎是吼的:“腿,张开!让我进去!”
  常乐抓着渠锦堂的头发不让步:“告诉我……你的梦……”
  其实讲开了,无非是渠锦堂在恐惧,害怕失了他,常乐听他讲他颠沛流离的梦,那座不存在的城市,一条不存在的胡同和师长:“你……”他忽然抖得厉害,身上起了一层凉汗,常乐抱着他焐了好久,渠锦堂才找着声儿,“你就这么……被他活活打死了,我连你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常乐心疼把他搂住,明知道不是真的,忍不住想哭的冲动,多傻啊,这个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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