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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人间食色-第56部分

小说: 人间食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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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湾听得云里雾里,他放下叉子,略觉不安地问:“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你和许鹤……”
  “我和许鹤之前根本不认识,你听我仔细告诉你。”迟归重新握住他的手,娓娓道:“或者应该说,他认识我,我却不认识他。”
  “说来是个老套的故事。当年我父亲和他父亲因为经营理念不同产生了分歧。他们约定一个拿走当时价值不菲的商标权,一个拿走地皮,从此分道扬镳、各自经营。”
  “你也知道,国内的房价、地价这几年翻了三百倍不止。林荫大道正好处于这座一线城市寸土寸金的中心地段,这么大一块地皮,可以说价值远远超过了后来已经不值钱的商标权。”
  “许致远的弟弟——现在铭盛集团董事长许铭盛,就是靠房地产起家。大概几年前房价已经飞涨,但还没到现在的地步,许致远的餐厅就经营不下去。”
  海湾抓着他的手问:“那他又回来了吗?”
  迟归肯定地颔首,又否定地摇头:“他是想回来,我父亲也愿意请他回来帮自己经营。因为他擅长的是烹饪本身,而非企业运营。”
  “这些年他也没赚多少钱。如果不是厨艺实在精湛,亏本也是情理中事,还不如收租划算。”
  事实上,继承餐厅后,迟归之所以选择做小范围的私家定制菜,与此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家餐厅从一开始便不是单纯为盈利而存在,对他而言赚钱有无数种方式,餐厅是他父亲的遗志,他更想保持原有的姿态。
  迟归接道:“但志不同的人势必不能相合。许致远回来不久,又像之前一样,产生了扩大经营的想法。”
  “同样的,我父亲还是愿意安安静静做菜。谈不上谁对谁错,他们追求不同,矛盾根本无法调和。”
  “所以他们又分道扬镳了吗?”海湾截口问。
  “没有。”迟归的神色有倏忽之间的黯淡,“因为他死了。”
  “我不知道具体情形,只听说那天下着雨,附近正在盖新的金融塔,路面状况很糟糕。”
  “许致远因为餐厅的事和我父亲大吵了一架,我父亲一气之下,冒雨离开了餐厅。”
  “而后许致远出去给他送伞,人没找到,自己却被掉在水里接了一半的高压电线……”
  “这件事后来闹大,法院判定施工方全责,赔了一笔钱给当时还在上初中的许鹤和他母亲。”
  迟归说到此处,重新斟满酒杯,道:“许鹤的母亲当时待业在家,没有任何经济来源。”
  “这笔钱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但他们还要赡养许鹤卧病的外公外婆,其实是杯水车薪。”
  “我父亲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认为是自己害死了许致远,一直郁郁寡欢,也没有心思再经营餐厅。”
  “许致远家里又是这样的情况,他就把店面租了出去,把钱划给了许鹤的母亲。”
  “再后来呢?”海湾见他顿住了话音,轻轻提醒:“你父亲他……”
  迟归长舒一口气,道:“他原本性格沉郁,前半生与我母亲争吵不休,离婚后也没有找到真正想要的。”
  “在许致远去世后,他更是意志消沉,每天去了哪里谁都不清楚,有时候我都联系不上他。”
  “直到几年前,忽然有天医院联系我,说他在一家餐厅里晕倒了。这么多年,他没有过什么大病,所以之前谁也没有留意过。”
  “我得到消息,立刻赶了过去,却还是迟了一步。后来法医鉴定报告说是……心梗,走得很快。”
  说到此处,他沉默了许久,擎着酒杯的左手明显看得出颤抖。海湾紧紧握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握着,就像他以前陪伴自己一样。
  半晌之后,迟归扯了扯嘴角,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背宽慰:“过去很久了,我没事。”
  “许鹤从上高中起一直由我资助,但我并没有见过他本人。这些事都是我的助理处理,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清楚。”
  “直到他来餐厅,我让Jennifer 查了他的资料,才知道原来他就是许致远的儿子。”
  “严格来说,这家餐厅有他的一半,因为许致远当时回来的时间虽不长,到底也回来了。”
  “就算法律规定他已经没了所有权,他还是餐厅的创始人之一。且对于他的死,我父亲愧疚终生,始终觉得亏欠他。”
  平心而论,事情的确是意外,谁也不能预知未来,想到后面的结果。
  然而情与理往往如此矛盾,纵然明白一切,迟归的父亲仍旧做不到心安理得。
  所以迟归曾告诉海湾,不要说许鹤想留下,即便他要的是餐厅,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拱手相让。
  “但许鹤要的只是餐厅么?”
  海湾不这样想,他拥有迟归男朋友的立场,自然也拥有男朋友这个身份带来的独特视角。旁人或许看不出,可他知道许鹤要的是谁。
  迟归闻言默了默,抬手描摹着他明媚稚气的眉眼,低低道:“不管他要的是什么,我能给他的,只有餐厅。”
  许鹤要的,当然不止餐厅,或许也不是迟归,到底要什么他自己都未必清楚。
  长久以来,迟归于许鹤而言,是生命中最耀眼的一束光。这种感情已经超越了喜欢本身,甚至超越了人与人之间的爱慕。
  迟归是他的救世主,是他的生活支柱,是他前进的动力、憧憬的榜样。
  当母亲无数次在他耳畔喁喁低语,告诉他连亲叔叔都不愿与他们往来,世上却还有一个人拉着他们,避免他们落入深渊时,他便知道——这个人他终有一天会得到。
  那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事。
  尽管迟归从未见过他,每每都派他冷冰冰的助理与他交涉,但他一直认为那是因为他还不够优秀,还没有资格与他并肩。
  再变得优秀些吧,再优秀些他就会回头看一看自己。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
  为此他拼命读书,拼命摆脱固有阶层,在迟归的资助下走上异国他乡,短短数年成为了令人艳羡的所谓“精英”。
  可当他载誉归国,甘愿委身于小小餐厅做服务生,只为陪伴他时,他却选择了海湾——一无是处的海湾。
  他没有高学历,甚至连学历都没有;他也不精通多国语言,甚至连中文都未必精通;他更没有值得称道的经历,甚至很多经历在大庭广众之下都无法宣之于口。
  他只是海湾,迟归选中的海湾。
  世界还真是不公平。
  迟归将人扯到自己身边,慢慢拥住他说:“感情的事,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很多时候没有原因、没有根据。他是个优秀的人、我喜欢的是你,二者并不矛盾。”
  海湾在他怀里蹭蹭脑袋,嗫嚅道:“可他不这么想,我也……怕。”
  他很要强,从不肯轻易示弱,如今却出言称怕。迟归清楚,许鹤在他心里是多大的威胁。
  “我已经跟他谈过,你不用担心。”他望进他迷茫的眼里,“他在你我之间,永远没有一席之地。”
  “至于你的心慌,自然是我的责任。”迟归低眉浅笑,恍若云影天光掠过眼波,“我只能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说着,倾身吻了下去。
  迟归的动作柔情似水,缓慢如同拉长的电影镜头,他们唇齿相依,气息纠缠,醉在一起。
  海湾身上的毛衣还服服帖帖地穿着,迟归并未越雷池一步。
  他捧着他的脑袋,深深地吻他,细细地描绘着爱情本来的形状,用实际行动传达安慰。
  海湾仰着头,眼眶不受控制地泛酸,一颗泪顺着眼角缓缓滑落,恰好滴在彼此舌尖,苦涩又甜蜜。
  每当此时,他都无比痛恨自己的过去、无比痛恨生命带给他的种种苦难,以致他在最初便丧失了与许鹤、与其他人一争的资格。
  人们常说苦难带给人成长,那是何等阿Q精神。坚持不下去得到的只有毁灭而已,坚持下去却也要带着铭心刻骨、永远无法摆脱的阴影继续以后的人生。
  日复一日,海湾又何尝不是用尽全力?
  区别在于许鹤的结果是成为配得上迟归的人,而他拼劲全力的结果却是在这个冰冷而破碎的世界里仰人鼻息地活着。
  迟归岂会不知,他不能强求海湾变得锋利,也不能怪责海湾的平庸。别人是努力从人间飞往云端,他却是努力从地底爬上人间。
  世界当然是不公平的,好在命运也曾给予人们机会——迟归遇见了海湾,万幸。
  “我不要求你变成和我们一样,那又有什么意义呢?”迟归食指擦过他殷红的眼角,拭去他颊边泪水。
  “你就是你,我希望你做你想做、喜欢做的事,不用变成我、变成许鹤,或者变成任何人。”
  “让你试着开酒店,让你不停止学习,让你去见心理医生,都只是让你变成更好的自己,而不是更好的别人。”
  我们前进的方向,应当是自己的未来,而非他人之未来;彼岸站着的,也该是更好的自己,而非理想中的他人。
  海湾眨着湿漉漉的眼睛,近乎于倔强地点了点头。
  “我一定会。”他说。


第72章 真好
  晚上睡觉时,迟归翻箱倒柜找出一只比帝王蟹还大的贝壳给他。
  海湾从浴室洗漱出来,见他将其放在床头柜上,莫名其妙地问:“你做什么?”
  “给你装眼泪用,看看会不会变成珍珠。”迟归不怀好意地调侃。
  “你笑话我!”海湾脸色一红恼羞成怒,猛地扑了上去。
  他站在床上弯着腰,揉他平时不敢乱揉的头发,“我才不是哭包,你见我随便哭过么?”
  迟归握住他在太岁头上动土的手,一把按在了他腰后:“怎么没见过,床上哭的是谁?”
  “啊你——没羞没臊!”海湾挣扎两下,无济于事地叫嚣说:“放开我,别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我还有事儿审你呢。”
  “哦?什么事?”迟归用半个身子压着他,逗小狗一样地引诱他说话,竟不像他在审自己,却像是自己在审他。
  海湾力气不如他,半趴半侧卧的姿势歪在床上动弹不得,忿忿道:“远舟说,杨一昊让我搬进来是想给你介绍对象,你知不知道?不许说谎。”
  “我不知道。”迟归低下头啄他脸颊,眸中有温柔的光,“不过猜到了。”
  当初杨一昊转租之前,曾假模假式地拿着几个所谓的候选人资料来给他看,美其名曰征求他的意见。
  迟归那时看过海湾的照片,只觉得他长得干干净净、眼睛亮亮闪闪,大抵没什么心机,于是首肯了。
  后来在单元门里那一见,当真是初遇。
  其实最开始他不太喜欢海湾,或者说海湾这样的人。
  他们离他的生活太远;他们所处的层次他看不到;他们所经历的他也难以产生共情,所以更难做到理解。
  但迟归从不觉得海湾配不上他,他对世界的划分唯有前后左右之别,并无上下高低之分,只是觉得不合适。
  却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地想要接受海湾,对他的情绪总不受自己控制,犹如驾驶一辆失控的车。
  他讨厌这种感觉,越讨厌越失据,越失据越需要更多。
  能坐到他今天这个位置,势必经过无数风浪,他一路披襟斩棘而来,早已形成一套完整的价值体系,和与世界相处的独特方式。
  他理智,如同没有情感;他冷静,仿佛没有温度;他永远谨慎而淡然,做任何事都要风物长宜放眼量、未雨绸缪先打伞。
  这样的人生永远不会出错,无论何时何地他都屹立巅峰而不倒,同时内心的缺失也在日益放大。
  正如海湾所说,就算他的人生是件艺术品,也是冰裂纹的。
  没有惊喜、没有意外、没有趣味,一切光滑完满,内里爬满伤痕。
  海湾宛若一块炭火,炙烤着他心里最空洞冰冷的虚无。
  他在过高的温度下屈服,被烫得血肉滋滋作响,以至于不得不做出改变。
  任何人,任何时候,做出任何改变,都不会是轻松的过程。
  这把手术刀下去,面上随风潜入夜、浪静縠纹平,内里连皮带骨都会感到切肤之痛。
  然而不破不立,痛苦往往带来新生。
  迟归通过海湾,通过与他的相处,以一种全新的、独特的视角,来审视自己、审视眼前这个乱中有序的世界。
  他渐渐发现,从前的自己是那么肤浅,生活像一幕幕荒诞剧,不等散场便褪了颜色。
  是谁说平凡没有意义,又是谁定义了高贵。他坚持的人生信条,在海湾烈烈不息的热情与勇气的映衬下,显得如斯荒唐可笑。
  他的确在鼓励海湾接近他,假如默许也算一种鼓励的话。
  以他的心机与手段,焉能看不破陆远舟和杨一昊的意思,岂能料不到他们背后是王昆仑和景珏的支持,又怎能察觉不出邢佳然的推波助澜。
  他默许了。
  海湾不符合他对未来伴侣的所有想象,从年龄到阅历,从精神世界到思维习惯,都算不上合适人选。
  他唯一拥有的——至少迟归最初认为他拥有的——不过一副精致的皮囊。
  迟归对此不屑一顾。比起外貌,他更在意灵魂的契合。
  偏偏世事由不得人选,海湾与他格格不入,他却一陷再陷、愈陷愈深。
  回望来路,他曾犹豫过,也思考过应不应该,毕竟自己的心理问题是无法回避的障碍。
  可世界奇妙如此,常常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告诉世人,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他需要海湾,渴望海湾,喜欢海湾。
  他无法回避。
  “我总算明白了。”海湾抽回被他放开的手,揉着腕子说,“那时候你给我隔壁钥匙让我回去住,Jennifer 就跟我说,严格讲你没有让我搬出去。”
  “合着隔壁的房子本来就是你的,你还真不算赶我走。反正都是你家,这和今晚你让我住客房去,也没什么区别。”
  迟归拉开被子,将他冰凉的脚塞进去,关上壁灯说:“如果想赶你出去,何必让你住进来。”
  同意他住进隔壁,是潜意识替他做的决定,没人比自己的内心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哎——那我房租不用再交了吧?”海湾忽然想到这件重要的大事,“还有啊,咱俩关系都这么好了,你是不是就别再让我赔地毯了?”
  海长生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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