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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逆流_西奚子-第15部分

小说: 逆流_西奚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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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是怎样的?”
  “……锟铻跳崖了,当时生死不明,黑鹫的其他党羽基本全军覆没,这个组织也不复存在。”江裴遗平静着情绪,说:“在过去的一年里,国内没有任何有关于黑鹫和锟铻的消息,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林匪石道:“你怀疑我们接触的人就是锟铻?”
  “我年前确实怀疑过锟铻没有死,他来到了重光市,想要找我复仇——但是沙洲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时间点太巧了,我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沙洲的身上。”江裴遗摇了摇头,自责道:“是我的疏忽,我该提防的。”
  林匪石简直不懂锟铻的想法,微微蹙眉道:“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公然与警方为敌,让局里盯上他,对他也没有好处。”
  “为了对付我。锟铻这种下作的手段不是第一次了,”江裴遗语气嘲讽地说:“他一直喜欢这么做,他想让我的手上沾上我重视之人的鲜血,让我一生负罪,灵魂永远不能直立起来。”
  这几句话说的林匪石头皮发麻,几乎有些毛骨悚然的味道。
  江裴遗沉重地呼出一口气:“从塔步村开始,就是他的阴谋,到这次的行动,从始至终……他都在利用我,如果这次不是……不是援救的及时……”
  那后果实在太可怕,江裴遗说不下去了。
  一开始林匪石想到过幕后的人跟江裴遗或许认识,甚至有仇,但是没想到是这么……
  令人发指、不择手段。
  江裴遗曾经一声令下毁了锟铻的千秋大业,让他变成了一个“光杆司令”,而一年后的今天,落难的狗皇帝重新招兵买马,来向他的一生宿敌复仇了。
  “江队,你的灵魂从未弯曲过,天底下没有任何乌墨能够沾染一颗赤诚善良的心。”林匪石收敛一身风流散漫的时候,显得格外认真,他一字一句:“作为一个人民警察,或许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但求无愧于心。”
  江裴遗基本上不会在外人面前显露出脆弱的一面,但是他最近所有不堪一击的样子都被林匪石看的一清二楚,大概是知道这个人不会伤害他吧——江裴遗低低地说:“就算我都知道,当时如果放弃行动,在以后或许会有更多人为了对付黑鹫前赴后继、流血牺牲,就算我知道我的决定是正确的,但是我忘不了在我眼前消逝的那些鲜活的生命,我白天思念他们,等到午夜梦回时他们又出现我的面前……”
  林匪石道:“世事不过生离、死别,江队,因为缅怀死者而让自己陷入过于伤心的境地,是最愚蠢的行为啊。”
  “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你的遭遇,但假如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我会把英灵的尸骨带回故乡,在坟前敬他们一杯烈酒,然后所有往事都送于一丈长风——毕竟他们已经离去,可我还有以后很长的路要走。”林匪石说:“这么说或许有些绝情,但是人都是自私的物种,换个角度想,如果他们还在世上,不会愿意看到你为了他们这么难过的。”
  如果每个人都像林匪石这样潇洒豁达就好了,就不会有人在无数个孤枕的夜里辗转反侧、夜不成眠。
  江裴遗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轻声回答:“我知道了……谢谢你。”
  林匪石正要说话,这时办公室忽然响起一阵铃声,他有些一怔,随即摸向自己的口袋——是江裴遗的手机响了。
  来电人备注是“郭启明”。
  林匪石犹豫了一下,抬起眼道:“是老头的电话。”
  “给我。”江裴遗说。
  林匪石看他情绪尚可,就把手机递给他了。
  郭启明的大嗓门开门见山:“江裴遗,我听说你们的行动出现了意外,怎么回事?!”
  沉默了片刻,江裴遗的嘴唇轻颤了一下,道:“郭厅,是锟铻,他回来了。”
  “………”骤然听到这个噩梦般的名字,郭启明的声音都不太对了:“——锟、铻?!他还没死?”
  “虽然我没有跟他见过面,但是我确定从塔步村开始的一系列事故都是他在背后搞的鬼,对不起郭厅,当时听到箭毒木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是他的。”
  如果不是沙洲在这个时间点突然出现,江裴遗一定会想到锟铻的头上,然后最大限度提高警惕,绝对不会让这次行动出现任何意外,但是太巧又太不巧了,沙洲的存在感比一个不知死活的锟铻高了太多太多,误打误撞地转移了江裴遗的注意力。
  郭启明那边静了很久,才沉声道:“短短一年的时间,锟铻应该没有那么容易东山再起,他的左膀右臂当时在牛角山被砍断了,短时间内是蹦跶不起来的,但是现在沙洲也在重光市发展势力,他们两方坏人或许会联手也说不定。”
  “以锟铻丧心病狂的性格,他一定会处处针对你,行事一定要小心。”郭启明又问:“你跟林匪石都没事吧?局里的其他人呢?”
  江裴遗低声回答道:“没事。”
  林匪石在旁边忽然提高了音量,冷不丁来了一句:“江队的手受伤了,我们刚刚从医院回来呢!”
  江裴遗转头瞪了他一眼。
  那边也瞬间提高了嗓门:“什么?!”
  林匪石无赖地报以一笑,轻巧地伸手把手机从江裴遗的耳边拿了过来,夸大其词地说:“领导,我们家江队英勇地冲进火场里救人,不小心烫伤了手,现在满掌心都是水泡,看的我都心疼了!”
  江裴遗皱眉踹了他一脚,怕他再胡说八道,起身去抢手机,林匪石欺负他一只手动不了,就流氓似的握着他的手腕,一边对郭启明道:“江队还不让我跟你说呢!怕你担心他,刚刚差点儿都哭了!”
  江裴遗反手抓住他的腕骨,林匪石的力气没有他大,眼见就要被他挣脱了,就耍赖地拉着他往沙发上一倒,两人一起跌了下去。
  江裴遗猝不及防地被他这么一拽,整个人都“吧唧”摔到了林匪石的身上,上半身贴在他同样脊瘦的胸膛,膝盖嵌在他的腿间,现在这两人的姿势那真是要多不雅有多不雅——
  好死不死,就在这个时候隔壁老王推门而入,光荣见证了可以载入历史的一幕:“何局刚才……你们……你们……”
  在原地目瞪口呆了五秒钟,老王支队头也不回地跑了:“对不起我过一会儿再来!”
  江裴遗:“林、匪、石!”
  林匪石:“郭厅我先挂了!”
  说完林匪石把手机扔到一边,故技重施抓住江裴遗要揍他的手腕,抬在半空,然后对他眨了一下眼睛:“江队,这个姿势,怎么好像你要非礼我啊?”
  江裴遗轻轻咬牙:“放手!”
  林匪石倏然向前一凑,五官放大在江裴遗的眼前,瞳孔的纹理都格外清晰,他带着一点好听的鼻音小声说:“生气啦?”
  近距离看林匪石那五官其实是好看的非常有攻击性的,尤其那浓密乌黑的修长眼睫,刮到人心里似的,江裴遗不由自主往后仰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说:“……没有,放开我……”
  林匪石语气无奈道:“你就是太要强了,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闷声不响的,没事跟长辈撒个娇没关系的,有人心疼的感觉很好啊。”
  江裴遗低声说:“我不想让郭厅担心。”
  “让他有个牵挂也不错。”林匪石放开他的手,跟他一起坐起来,这才想起刚才好像有某位无辜人士被他俩吓跑了,后知后觉道:“对了,王队刚才过来找我们,好像说何局有什么事,我先过去问问。”
  江裴遗点了点头。
  林匪石整理了一下衣服,喝了一口水出门了,江裴遗坐在沙发上,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发热。
  没过三分钟,办公室的门又被打开了,江裴遗以为是林匪石回来了,抬眼一看,居然是老王支队。
  老王支队有些尴尬地说:“林队呢?刚刚不是还在这儿吗?”
  “他去找你了,你来的时候没看到他?”江裴遗说:“有什么事吗?”
  “没见着他啊,可能是正好走岔路了吧。”老王支队道:“就是何局知道你受伤了,让我过来问问情况,他老人家还挺关心你的。”
  “我没事。”江裴遗摊了一下包着纱布的手,无所谓地说:“一点皮肉伤,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小周说等他出院,要过来亲自跟你道个谢,当时那种情况,专业消防员都不敢进去。”说到这里,老王支队想起什么似的,又挠挠头道:“不过说起来,你们林队现在居然还敢往火堆里冲,真是挺匪夷所思的。”
  江裴遗从这句话里听出了非同寻常的意思,抬起眼皮看他:“为什么这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12点更新
  感谢评论收藏谢谢大家


第24章 
  老王支队挺诧异的:“你居然不知道吗?我也是开会的时候听省厅的人无意说起来的,林队去年出任务的时候被困在一场大火里,重度烧伤,差点没下的了手术台,在医院里躺了四个多月才能下床——重度烧伤啊,那真不是人遭的罪!”
  “要是我从烈火里死里逃生一次,肯定要得PTSD了!”
  江裴遗:“…………”
  ——“重度烧伤”?林匪石吗?这两个词怎么会有关联?
  老王支队看他是真不知道,就舔了舔嘴唇说:“你没发现他的脸、手、脚踝都那么白吗,根本就不是正常的肤色,都是烧伤之后做手术修复的,估计是花了不少钱才恢复成这样。”
  听到这里,江裴遗忽然想起有一次他们在公共浴室撞见,林匪石怎么都不肯跟他一起进去,以他向来没皮没脸的德行,这其实是很不正常的,除非……
  除非他身上有伤还没治好。
  老王支队捶胸顿足:“一想到林队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可能毁过容,我的心都在滴血!”
  江裴遗怔怔地说:“我不知道这件事,他从来没告诉过我。”
  溺过水的人或许一辈子都会对水产生心理阴影,被火烧则更甚——林匪石当时是克制了多大的心理障碍才跟他一起冲进火场的?他不害怕吗?
  江裴遗感觉他的心脏被一根弦拧紧了。
  老王支队觉得江裴遗平日里对林匪石总是冷嘲热讽的,作为旁观者都有点看不下去,就语重心长地道:“林队对你真的挺好的,你坐车去医院之后,他还特意来找了我一次,跟我说这次行动的一切责任他担着,让我别来找你的茬呢!”
  江裴遗:“…………”
  其实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林匪石在江裴遗心里的印象已经不是刻板的“纨绔子弟”那么简单了,假如“纨绔子弟”也能分出一个层级,那么林匪石绝对是“天花板”那一行列的。
  他总是温柔又细致,在江裴遗的记忆里,他就从来没见到林匪石生气发火过,甚至连大声说话的次数都寥寥无几,他永远是一派从容潇洒的态度,以及美如桃花般的斯文贵气。
  林匪石平日里就特别照顾他,按理来说江裴遗的性格其实是很难相处的,以前郭启明被他气坏的时候,曾经这么形容过江裴遗的性子——“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但是林匪石跟他却基本上是无痛交流,林匪石的脾气太好了,又舌灿生花,被训两句就示弱撒娇,认错态度极其诚恳,改不改不一定,花言巧语先哄的人一愣一愣的,江裴遗对他一点脾气都没有。
  但是即便如此,江裴遗还是想不到林匪石会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老王没在办公室啊,”这时林匪石推门进来,“不知道去……你怎么过来了?我正去找你呢。”
  林匪石一进门,隔壁老王就感觉自己有点多余,起身道:“没事了,刚刚有事都跟江队说完了,我就先走了!”
  林匪石看着他火烧屁股似的一溜烟儿跑了,莫名其妙地说:“这人怎么了?”
  江裴遗没说话,林匪石转头,就见到江裴遗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双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们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忽然这么看我?”林匪石第一反应先摸了一下脸。
  江裴遗凝视着他完美无瑕的脸庞,轻声地说:“刚刚王队跟我说,你以前被大火烧伤过,是吗?”
  林匪石怔了怔,然后“啊”了一声,垂眼随口道:“……都是去年的事了,当时确实挺严重的,差一点儿就没救回来,在手术室抢救了很多天。”
  江裴遗静了一会儿,低声询问:“今天上午的时候,当时火烧的那么大……你不害怕吗?”
  “害怕啊,”林匪石轻轻叹了一口气:“可是我更怕我不跟你一起进去,你就出不来了。”
  江裴遗听到这句话,心脏好似被狠狠戳了一下,这简直是无以复加的温柔,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半晌江裴遗只能说:“谢谢。”
  ——这时候江裴遗对他的态度明显软化了,有便宜不赚是傻蛋,林匪石察言观色,趁机得寸进尺,提出合理要求:“看在我跟你同生共死的份上,以后就不要凶我了。”
  “……好。”
  顿了一下,江裴遗又问:“那你的烧伤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
  根据江裴遗的了解,烧伤之后的皮肤如果不做修复手术,其实是非常难看的,表面凹凸不平,长出的皮肤还硬邦邦的,甚至有些吓人。
  林匪石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然后他语气轻松地说:“……反正穿上衣服又看不出来,对生活没有太大的影响,就是后续恢复还需要很长时间——当时省里拿出了很多钱,本来是打算给我多做几次修复手术的,但是我现在日常生活又不耽误,感觉可以再等等,就把这笔钱省下来了。”
  “等以后买彩票一夜暴富了再说吧。”
  江裴遗难以想象林匪石这张挑不出一点瑕疵的脸曾经竟然遭受过毁灭性的创伤,像他这种“一天不自恋就会死”的人,当时怎么能接受的了?
  江裴遗看着他美玉似的脸庞,忍不住喃喃地问:“……疼吗?”
  “疼啊,当时每次换药我都疼的睡不着觉,没有麻醉的话我感觉我都要死了,”林匪石说起从前的事,心里特别平静:“那时候我伤的太重了,表面一层皮肤都是坏死的,第一道免疫系统基本上全部破坏了,每天都在发烧,手术室常驻VIP会员,那几个月我全身都被纱布包着,哪儿都动不了。”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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