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色-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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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着泪,连连摇头,说,
“姐,你问我为什么要对她这样,我能说是我妒忌吗”,
我猛的一愣,离若说她妒忌,我想,我好似明白一些了,我送丢丢的那件红色短袄,原本是薛轻舟送的,我跟离若一人一件。
当时,在裁缝店试衣裳时,她瞅瞅我,再瞅瞅自己身上跟我一模一样的新衣裳,眼里说不出的开心,
后来,自我把衣裳送给丢丢后,她追问过我几次,我当时只告诉她,送给一个可怜的孩子了,她“哦”了一声,便没再追问。
“你可是指我私自将我们姐妹同款的衣裳送给丢丢”?我想,这本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离若也不至于小气至此。
果然,她又提到了她的小时候,这是我最害怕听到的事,关于她的小时候,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让我字字戳心,生不如死。
她说,
“姐,我小时候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心里可有我这个妹妹,你不要忘记了,我才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
离若瞬间又恢复成冷漠疏离的高傲公主样子,
“姐,你知道那天,我在离娘寝宫不远处的莲塘边,看到你拿着一堆糖果跟丢丢吃,我当时难过的哭了半天,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不中用的哭,
小时候,我天天吃不饱,偶尔奶奶当着你的面,还能分我些糖果吃吃,我每次都舍不得全部吃掉,都留着万一哪天又挨饿,可以充充饥,你体会过挨饿的感觉吗,你知道我每每半夜饿的爬起来,吃的是什么吗,
我为什么告诉你,映山红的花瓣可以解毒,那不过是骗你的,只不过是因为也想让你尝尝吃花的感受,
可是,你呢,
你总是快快的把自己的那份吃完了,然后毫不留情的全部将我存着的拿走,你什么时候有过像对待丢丢那样的对待过我,
我在后山捡了一只流浪的小黄猫,它很可怜,好生照料养了几个月,一日,你心情不好,就当着我的面活活把她打死了,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你有什么权利去剥夺这只猫的生命,
还有那次,我在溪边遇见一条碧色的小蛇,当初我以为它要咬我,吓得直哭,后来见它很温顺,就打算带回家养着,可是,你急冲冲的将那蛇从我手中抓起,粗怒的扔在地上,又将它打死了,你说我不善良,我们之间,到底是谁作恶在先!
现在,你口口声声希望我幸福,小时候的那些事情,你以为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你以为我每每想起了就不会难过了吗,姐,你懂什么是心病吗,这种病岂是说好就好的,
如今,你为丢丢像我讨公道,可是,我的公道呢,你还给我了吗“!
离若义愤填膺的一席话,质问的我哑口无言,是啊,她说的对,我欠她的,估计今生都难以弥补,
这些错误,造就了一个如此的离若,我殊不知,原来,丢丢的死却是我一手间接造成的,正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我才是那个真正的刽子手。
离若说的对,是我残忍在先,所以对弱小的她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小时候,我是个坏人,不折不扣,破坏力极强,
我做过很多次无比残忍的事情,现在的我,就算闭着眼睛也无法想象那些事情是我做的,我怀着一颗虔诚救赎的心,渴望拯救儿时那些被我摧残的无辜的生灵,
包括离若。
“姐,白川哥哥我不要了,还给你吧”,离若仿佛还陷在痛苦的回忆中,眼里闭着一团泪,不愿看我,
“我已经不爱他了,祝你们幸福”,转身的瞬间,我终于明白离若为什么要痛苦万分的闭上眼睛了,原来,她不愿意看见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北狐川,
此刻,他正站在我身后,一脸受伤的表情……
☆、云家后人
风吹着骄阳将北狐川的脸熏的惨白一片,入眼的花花草草,繁盛的生命力在空气里肆意铺张,凑成一幅炫美的幕景,北狐川站在景色中央,清冷样子,不拘的神情,仿若真不食人间烟火。
他有一双分外有力的大手,遇到危险时,总是紧紧将我拉入身后,他曾默默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可叹,我竟一句感谢的话也没有,如今,将妹妹离若托付给他,眼下看来,却是一件上上好的事情。
从一而终的男人总归是少数,我想,相处下来,他一定会发现离若的好,聪明、机灵、可爱、与生俱来的骨子里的善良,慢慢爱上她,是件多么容易的事。
北狐川说,“天籁,你可是因为你的病而拒绝我”,
我脑袋当即一嗡,原来,他真的知道了,他是怎么知道的呢?也对哦,离若那么大的动静,他想不知道都难,可叹,偏偏我最不想让知道的人,就是他。
而生病的我,不需要他同情,不需要他怜悯,不需要他因为我得了病,而生出一些旁的情愫,
一切跟爱情有关的,只能是爱情。
“白川大哥,我并没有拒绝你,只是最近,我发现,原来还有更适合我的人,在他面前,哪怕我是一个小丑也不觉得难堪,在他面前,我可以袒露我最最真实的一面,这一面跟美好这个词当然无缘,
我承认一开始,我爱的人是你,但这种爱并不对等,你高高在上,犹如神邸,我需要不断的抬头仰望、追赶,才能跟上你的步伐,
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总提心吊胆,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不努力,就配不上你,然后就生出你会不会由此而轻贱我的想法,
最近这几个月,我一直都在思考,我跟你在一起,就像站在很高的云端,云团轻飘飘的,脚下虚空,一遭不慎定会跌入谷底,我是爱过你,但我不想有这种结局,也或许是我没有做好各种准备,可以跟你势均力敌的站在一起,即便落下来,也还有能力可以优雅回到原地”,
未等说完,我已经泣不成声,他是我爱的男人啊,我要找个拒绝他的理由,合适的,恰如其分,
幸福是个很奢侈的词语,如今,谁的幸福我也给不起,如其这样,不如早早断了念想,就像对薛轻舟那样,出手毫不留情又快又准,但北狐川这样的男子,温暖如他,我怎忍心伤他。
北狐川听完,沉默了许久,不久前,他带人又去了一趟仙草坞,想看看是否还能寻见一颗千年菩提的种子,离若告诉他,说天籁不幸之前被西宫娘娘的病传染了,他虽大感意外,可是,却也大意不得,但,他们在薛怀锦的指引下,还是一无所获。
期间,薛怀锦几次欲言又止,终于恳请外出,去寻北岸远前来相助,他想了想,也对,北岸前辈精通武学、药理,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他因记挂着她的病,也不敢多耽搁,只好先回皇宫看看她怎么样了,待他一路风尘仆仆的深夜赶到皇宫,多种原因吧,不敢打扰她,却见她一路闯进了二皇子的寝宫。
有些事还是说明白的好,他虽是太子的人,跟二皇子并无交道,但还是厚着脸去谈判了一场。
也许,二皇子说的是对的,二皇子能给她平静幸福安稳的生活,而他,生在江湖,宿命就是为了江湖而活。
活着,原本就是件痛苦的事情,他原以为,这天下,哪里还有他白川办不到的事情,他连野桑芷的求婚都拒绝了,却还是无法拒绝离若,自从离若治好了西宫的病后,在皇上面前一时气焰极盛,连太子都要让她三分,
而病好后的西宫娘娘大有联合离若,一同打击东宫的趋势,皇后跟太子的日子一时并不好过,所以,在得知离若请皇上赐婚后,皇后跟太子第一个拍手称快。
当时,他对太子说,我北狐川想娶谁就娶谁,哪里还轮的到旁人干涉一二,
太子则重重叹了口气,委婉在一旁提点,
老兄,你可不要忘了,云决出世,野氏江山不稳,万一哪天被颠覆了,你我家族世代苦心经营的一切,可全不存在了……
有时候他也会想,野氏一族的江山存不存在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朝廷不在,江湖还在,只要有他北狐一族在,江湖不倒。
但那日晚,他用金玉揽月刀挑破云水珠,强大的神力顷刻赋予刀尖,火红而耀眼的光芒,一时间还不受控的力量,他之前的怀疑终于落定下来,她真的就是前朝小皇帝云竹子的后人。
小时候,他就听父辈讲过云水珠的故事,前朝程慕将军被天山黑熊所伤差点死去,他的情人云征儿最后替他夺回了那颗心,只是此心非彼心,而是黑熊的心,是拥有无上神力的心。
云征儿替程慕挡了一箭离去后,程慕悲痛欲绝,又将他的那颗心完完全全掏出来还给了她,
神力兜兜转转最后停留在云征儿手腕间的两串珊瑚手链上,这手链正是云水珠,是当初程慕跟云征儿定情时,送她的,她一直带着,就算得知程慕背叛过她后,也不曾取下来过。
天籁跟离若,太子原本想两个都选,但天不遂人愿,天籁从仙草坞回来后就病了,所以,离若成了皇族最大的筹码,只有将离若变为自己人,真的云决,假的云决,对他们皇族一点威胁都没有,因为,可以开启云决的,唯有正宗的云家后人!
云家后人,他不得不选离若,若被鬼面人抢了先机,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后来,他跟二皇子的一番谈话,谈着谈着就变了味道,昔日的那些说过的情话,现在想来竟尤为讽刺,若他无法守她一世安好,就此放手也好,
放手,他知道自己很残忍,但,他还是下决心要治好她的病,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天籁,你说的那个人,可是二皇子殿下”?半天的时间,北狐川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听到他提起孔雀,我心慌了一下,说的时候,我并不清楚是在说谁,不过是个模糊的对象罢了,经北狐川一提点,我发现,真的有点像啊,
不管我多么狼狈,面对孔雀时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可是,我爱孔雀吗,为何对他没有生出一丁点男女之情呢,
我想,或许他现在是跟我一般狼狈,而且,他的狼狈皆拜我所赐,但他却只字不提,
孔雀,确实是个好男人。
我的细微表情还是被北狐川觉察个够,他本来就是个聪明人,跟离若一般,长的好看,一贯走高冷范,万事明白的仿若生的一颗玲珑七窍心。
“天籁,总有一天,你会什么都明白的”。北狐川说完,走的无比颓废,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风将眼前风景吹成破碎的画面,北狐川说,我总有一天什么都会明白的,我想,也许是吧,现在的我已经很明白了,他没有解释,没有争辩,或许,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无关风清吧,从此以后,谁也不再是谁的谁。
我抬眼观察离若的表情,此刻,她恢复的眼里看不出任何表情,无坚不摧、所向披靡一直是她的风格,
之前曾无意听到翠儿提起过,娘失宠的事情,而取代娘的正是离若。
☆、鹊桥相会(上)
我从离若寝宫里出来的时候,翠儿跟大白远远送着,此时已近正午,日头正是晒的酣畅凛冽,虽一路沿着树荫走,还是热的叫人踹不过气来。
本有心支会翠儿带着大白回去,但有些话还是多说无益,跟着就跟着吧,她回去也好跟离若交差。
跨过几处长亭画廊,孔雀宫巍峨的宫墙在扶风的绿柳下若影若现,身旁花丛中,被悉心裁剪过的大朵的杜鹃花,我还是忍不住弯腰去摘了几朵花瓣,
儿时,我只以为离若喜欢吃一些花花草草,殊不知,她是以此来充饥,那时,以为这些花草有解毒的功效,所以,也学着她的样子吃的格外欢乐,
今日,得知真相,牙齿嚼过,苦味立刻充盈味蕾,我忍了忍,还是吞了下去。
哪知刚长叹了一口气,抬头,不知何时野桑芷连同她姐姐西落竟何时已立到我跟前,
“怎么见到公主还不下跪”?一声清脆的宫女声音,循声望去,我顿时忆起了她是何人,当初在西落公主府前,就是她一口一个妖女称呼我的,
后来,听娘宫里的末风说起过,她是西落宫里掌事的宫女,名唤青柳。
果然,人如其名,今天她穿一身青色的衣裳,只是看起来依旧不够清爽,因为眼神太过犀利毒辣,
我冷冷一笑,毫不畏惧的看向野桑芷连同野西落挑衅不甘的眼神,
“我云天籁上跪天,下跪地,眼前跪的是祖宗牌匾,活到今日,即便亲爹亲妈也没有机缘跪拜过,不知道如今两位公主可否担当的起,莫不要被折寿了才好”。
将全身的尽头都用了上来,我终于气不喘胸不闷的悠悠说完,野桑芷连同野西落的脸当场都绿的,青柳还是老一套,又想上前用巴掌呼我,
很不幸,这次她又中招了,被我挡了回去。
“你”,青柳咬着白牙,我仿若又穿越了回去,真真是昨日重现啊。
“青柳,回来”,野桑芷到底是还有几分涵养,她柔柔的喝回青柳,踩着碎花小布走到我跟前,
“怎样,被亲妹妹横刀夺爱的感觉很不爽吧”?野桑芷的笑里很有深意,她视我为情敌,情有可原,若我俩换个角色,我对她也是无法生出任何好感。
“感觉很好啊,反正彼此又没有爱的那么深,早点放手也好,省的耽误彼此终身幸福,公主,你觉得呢”?
“我觉得”?野桑芷眼里还是划过一丝意外,她当然没料到会从我口中听到这样的答案,一时间有喜产生,可是,她终究要端着公主的架子,情绪不太容易过早就显山露水。
“明明那么相爱的两个人,难道真的说不爱就不爱了吗”?野桑芷的视线越过我,眺望头顶一片云端,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我,我不知道她跟北狐川之前都经历过什么,但现在看,北狐川抽身抽的比较利落干净。
想到这里,我不知是悲是喜,如今,我跟野桑芷有个共同的身份,我们都是北狐川的过去。
过去,终有一天,会在彼此的生活里淡入尘埃。
“桑芷,别跟这个贱人废话,先绑回去给母后出气”,西落一开口,直觉这女子咋咋忽忽的没有一点公主的矜持娇贵样子,
西落见我跟野桑芷都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