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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逆旅-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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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佛爷说完重重的拍了一下扶手,身子从依在扶手的姿势换成了正襟端坐的威严。
  善敏暗暗叹了口气,沈荩沈克威你完了,正如你的名字,克了天威,便只能如蒿草燃尽成灰。
  当天30岁的沈荩在刑部堂前被杖毙,浑身筋骨尽烂未吐一字。第二天消息报上来,善敏郁郁回府,也不多言,只坐在书房拿了载绵的字条盯着看。
  宝贤看他情绪不佳,只道是朝上又怎的了,让管家备了雀舌亲自端着茶盏过去安慰。看他拿的字条便认出是载绵的字,那两行字看的宝贤心惊肉跳,便从善敏手中抽出翻过来压在桌上不许他再盯着发呆。
  善敏搂过他一言不发的拿头抵住不动,宝贤背靠桌子,低着头看着善敏,良久拿手缓缓的放在他肩上抚着道:
  “实在不行找个由头就辞了吧,这一天天的好人也给憋屈坏了”。
  善敏的声音从身下传上来,鼻子似乎塞着:
  “不能走的彻底便不能走,如今这风气都是踩低拜高,没了官职诸多事情不是很方便”。
  宝贤知道,由于自己生性散逸,加之与善敏的感情不便同朝为官,善敏就替他俩一路兢兢业业做到今天的从二品,虽说满大街闲散的贝勒贝子一大把,他们这样的上三旗王爷们轻易还是没人敢为难,但毕竟朝中有人好办事,善敏的肩膀正如他的诺言一样始终那么妥帖可靠。
  宝贤想了想便俯下身子贴在他耳边柔言软语的说些悄悄话转移善敏的思绪,他这样着实让人瞧着心疼。
  自从3月29日西北一带出现日环食,大家都心有惴惴。自道光年间,西人Serra高守谦辞职回德国,大清就再也没有启用过洋人掌管钦天监,钦天监也逐渐松散,原本还设了钦天监博士五名,也时有空缺。如今只剩两名钦天监博士还在按时应卯。
  钦天监博士张晨光,杨天恩和五官监侯陈寿山观测到日环食后报上去的是阴遮阳,二气颠倒逆转,冲突的情况,西北恐有大事发生,需要注意的是四川,青海,甘肃,西藏和新疆。
  听到报告,善敏心下又是一沉,载绵还在青海。
  张晨光在禀报的时候圆滑的说:
  “这大事可好可坏,事在人为”。
  事在人为,善敏想这载绵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
  他撇了一言载绵的大哥,同父异母的载振行事出名的自私从来眼里没有家里其他同辈,除了钱权没什么能让他放在心上。
  刚刚升任御前大臣兼外务部总理的载振盯上了各国在中国的银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他那脑子是算盘珠子做的,每天在京里西洋人入住的洋馆和各大公使馆进进出出,一派风生水起的得意。
  宝贤管家出门采办主子用的宣纸,在路上碰巧远远看着,一个眼熟的带着一嘟噜累赘西洋帽子的年轻女子挽着载振从德国人开的宝珠饭店走出,再一看,可不就是那个十二格格。
  管家脖子一缩掉头回府,看小女子这架势是真回来打算霍霍乡里了。
  晚膳照例是屏退一干下人只管家从旁伺候,待服侍的下人们都退出去,管家跟着善敏到书桌旁边小声把下午看到的情形说了一遍,一旁侍弄文竹的宝贤只当没听见。
  善敏叹了口气,这载振不知又闹什么幺蛾子,总归是把国家的往他自己口袋里装就对了。老佛爷那里有庆亲王这个当爹的把持着,不用多久载振也能混上个世袭罔替。他叹了口气:
  “这么下去怕是要国将不国了”。
  管家一听,显然王爷跟他的重点两叉了,他想说的是十二格格。这云泥之别的格局真是聊不到一起啊,管家识趣的不再多言。
  宝贤在一旁笑了一下:
  “这么个家里怎么就出了个忠心赤胆的载绵来”,又想起他的福晋八格格,不也是人品端淑嘛,随即便打住不再说话。
  管家唯恐又会错意,站在一旁小心伺候着不敢开口跟腔。
  善敏的预判没错,果然不多久,朝廷颁旨大清设立商部,任命载振为尚书,伍廷芳,陈璧为左右侍郎。把个老鼠放进了米缸油罐子,还给备了梯子方便上下进出,大清走的是什么运道。
  十月初宝贤阿玛的部下来消息,东三省因俄国不如约退兵一事闹起来了,宝贤拿着电报叹气,自从阿玛在任上去世,他的老部下们都还惦记宝贤,有什么消息都先告知宝贤,也好安排老家亲友,他们也知道,很多真实消息到朝廷就走样了。
  善敏看一眼手里的寥寥数语,直言:
  “这哪里是东三省自己的事,你看着吧,搞不好很快全国都开始反俄”。
  果然不久后连日本香港的华人都联合反俄,洋洋洒洒万人书激荡人心。京城这里一派死水微澜,朝廷并没打算怎样,还有要还的几个条约的欠款,朝廷忙着整顿烟酒税,命各省照直隶现办章程仿行,按省派定税额共640万两白银。
  这是一惯招数了,善敏也不以为意,羊毛出在羊身上,老佛爷可不会自掏腰包倒贴那些个条约的欠款,就盼着这些个重税别官逼民反吧。
  刚入冬,英军果然大举入侵西藏,直抵西藏亚东。数月前,英俄就私下谈妥对西藏的侵占策略,善敏还记得李文田没被贬时给自己的信息中透露若干年前俄国就借口商贸调研,对西藏和甘肃宁夏青海进行了非常仔细的绘图摸底,必定是西藏青海有他们非常惦记的东西才如此明目张胆。
  载绵还在青海,上次的消息回来说正在跟甘帮和回帮势力接触,摸摸地方军的底,也许很快就能返回。他从来也是寥寥数语,信中必少不得问候宝贤安好。
  又要落雪了,这一年忽就到了尾声。期间管家阻了两次十二格格的登门,这天宝贤穿着他常穿的品月缎万字纹夹袍在院子里走乏了,坐在亭子里品茶看书,就听前院一阵吵杂,一个尖利的女声传来:
  “这都几个月了拦着不让见,我宝贤哥哥可是病的这么要紧?”
  宝贤放下汝窑茶盏,面无表情的缓缓看过去,他可不是好好的坐着喝茶呢么,既已闯进来,还有什么办法推脱。后面跟着的管家一脸无可奈何:
  “格格您可看好脚下别磕碰了,王爷真的是身子抱恙,王爷……”然后就看见他主子好好坐在亭子里,下面的话就噎回去了。
  “无妨,格格来了哪有不见的道理,许久不见齐格格看着越发活泼了”,宝贤不咸不淡的打了招呼。
  “宝贤哥哥您在这儿啊,早就说要来看你,这门口的下人们也不知怎的好生一通咒哥哥,回回都说病着,今儿瞧着哥哥就很好,这帮不中用的东西快都打了撵出去吧,哥哥可不能太好说话,让下人们拿了势去”。一边说着一边朝身侧的管家狠狠挖了一眼。
  “坐吧,我的确不是怎么得劲儿,今儿瞧着天气还行出来走走,正歇脚格格就来了,也好,就这儿一起说说话吧,来人,看茶”。
  “宝贤哥哥不忙,试试我从香港带回来的锡金红茶可好,暖身子的。来人,把我送哥哥的英吉利茶具也一并备了”十二格格一副主子派头开始指使。
  她带来的三个丫鬟早指挥了门口的小厮向后面抬进来一个小箱子。不多时,一个银质雕花大托盘,一把雕花大肚子细嘴银壶和两个敞口小容器端上来,两套西洋玫瑰花瓷茶具配着小银勺也摆置好了,丫鬟斟上茶便退下远远站着,格格在一旁亲自给宝贤茶杯里加了糖和奶,搅合搅合一杯糊里糊涂的咖啡色奶茶就端在宝贤口边。
  “哥哥你闻一下,是不是很香”。
  喝奶茶在满蒙藏都是常事,唯一不同的是制作方式上,但总的来说也大差不差,香甜的奶茶是要把带着奶油的鲜奶用气力打进茶汤里,喝时看不见油花挂杯,入口又奶香绵长。就跟英吉利的方式截然不同,管家知道宝贤必定是不会喜欢那杯子糊涂的咖啡色甜腻汤子。
  宝贤看着这个眼前像穿花蝴蝶一样一刻也不消停的女子,便觉得今天就不该出门,原本有点饿的肠胃满满的堵着。他客气的接过就快杵到脸上的茶杯,点头微笑着随手放在旁边:
  “小格格你不用忙,就坐着说说话就行,我看不得晃动的厉害的景物,晕的厉害”。
  “晕旋啊,那就别在亭子里坐着了,这天气当心着了风寒,我们回厅里坐着吧,我跟哥哥说说这两年的新鲜事,可好玩儿了”。
  宝贤有苦说不出,这就要进房里了,很快就要巡视整个府上了吧。坐久了也的确有点冷,管家照看着宝贤下了台阶往正厅里走去,格格伸手欲搀扶宝贤,宝贤手上硬硬的回避了直道:
  “格格自己仔细脚下,还是让人搀扶着稳些,不比你们年轻,我可见是不怎么中用了”。
  “不要紧的,哥哥可以随我去香港将养,不比京里苦寒那里常年温暖好玩的也多”。
  “名贵花草自是去暖房里养着好些,我倒是习惯了京里苦寒有劳格格挂心”。
  说完宝贤忽然意识到说错话了,如果格格揪着他说的‘自己府上’这口误,就不好办了,毕竟这是善敏的偏宅并不是自己王府,若把人家的偏宅当自己王府,一来自贬身价二来那是什么意思不是太明显了嘛。都是被她闹的,宝贤揉揉额不说话。


第二十章 
  格格许是没听清他说的细节,一味的按照自己的思路叽叽喳喳,只她身侧的大丫鬟抬眼悄悄撇了一眼格格。
  管家把宝贤喝惯的清茶端来,他知道宝贤喝不惯那奇奇怪怪的英吉利药汤子。
  格格习惯了宝贤的冷淡,并不觉得怎样,嚷嚷着喝茶要配小食才好,又看不上传统京八件,她正开口指挥下人去西点蛋糕房定些甜品来,宝贤的管家当即制止了她:
  “王爷,陈太医让小的们看着要王爷不进那些甜腻难克化的食物,以免反了药性呢。”
  这话明摆着说给格格听的,这下子格格听懂了,她瞪一眼管家,气哼哼坐下看着宝贤,手里揉搓着今天特地穿给宝贤看的粉色西式蓬蓬纱衣的袖口,白色绣花边瞧着都快给她扯下来了。
  边上的贴身丫鬟何曾见自家主子受人冷落至此,吃了几次闭门羹不说,好容易闯进来居然被个下人夹枪带棒的不待见,她气不忿的满脸通红直翻白眼。
  宝贤回想起上次善敏提到庆王爷亲自跟善敏说要格格来府上探病,这就比较值得玩味了,得罪庆王爷恐给善敏为难,宝贤缓缓对管家瞥一眼:
  “那你就别告诉陈太医啊,去,齐格格喜欢哪家的点心,只管叫了来,我陪格格尝尝”。
  齐格格的脸色恢复了刚才没心没肺的笑模样,又开始气指颐使的差遣起一众下人。宝贤温和的看向她,心道:
  “这表面看似没心没肺的打小就是九曲回肠,可像极了她父母”。
  傍晚善敏到家时格格的车马刚走不多时,就见宝贤蔫蔫的萎在榻上,不等他开口,一旁的管家噼里啪啦把今天的情形绘声绘色描述了一遍,宝贤硬生生陪了格格三个时辰,无奈她就是不走,就差下逐客令了,若不是爷的伤痛犯了脸都疼变色,怕是她还打算留下用晚膳呢。
  这不,宝贤这身子哪受不住大厅里冷硬的红木椅子,后背的伤痛加上胸口又烦郁拥堵着,两相交杂,宝贤连晚膳都没有进。
  善敏叫下面备了些理气散结的药膳汤汤水水的端上来,伺候宝贤暖暖的半躺着,端了薄胎大瓷碗在手里劝他:
  “宝儿来喝一口,我喂你,来”。
  宝贤拿手挡了不要,善敏好声好气的装可怜:
  “你不吃我就一直这么端着,这薄胎瓷可烫手,你忍心吗?”
  宝贤听了不忍就乖乖凑过来认真喝着,善敏知道自己这么说必然得逞,看着快见底的碗满意的笑着给宝贤擦嘴角。其实宝贤内心哪里就这么脆弱,一个黄毛丫头就能让自己郁闷了?他不过是用这法子让善敏跟他聊聊庆王爷的动向。总要做到心中有数才能有的放矢。
  眼看药膳是吃完了,善敏问要不要吃些甜的缓和一下,宝贤头摇的像拨浪鼓:
  “你可饶了我吧,这一天我被那西洋糕饼腻的不行。”
  “既是这样,那宝儿想必是甜腻的很呢,我这一日在朝上倒是苦楚的紧,宝爷看着我可怜帮着调剂调剂可好?”说着就凑上宝贤刚喝完药膳还暖热的唇从外向里绵绵密密的细品起来。
  两人调笑着不多时就已经双双倒在榻上。待热辣的小电影终于谢幕,后续也告一段落,善敏搂着宝贤低声说:
  “估摸着庆王爷已经知道咱们的事”。
  宝贤自病后变得敏感,他早有预感这事迟早会被外人知道,这偏宅里三十来号人保不齐谁说漏了嘴甚至有意透露给什么人都不好说。只是他一直绝口不提,已然这样了,就随遇而安吧。
  “就不知,嗯,或者要不要明天发个消息给八格格?”
  宝贤想了想:
  “嗯也好,就侧面提一下齐格格来探病令我不堪其扰又病倒了,电报局那边你安排吧”。
  两个孩子去了学堂,八格格转身去了母亲的院子,她一向是见识过妹妹怎样缠着宝贤,之前一直觉得妹妹还小,如今也到了年纪,是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了。
  索佳氏听了八格格的意思,起初没说话,想了想又把当年她妹妹在阿玛面前的心思当玩笑说了出来,八格格听罢在那里怔了半响。原来妹妹从小就生出了这样的念头,原来父母也都存了这个意思。
  索佳氏小心的看着八格格的表情,和颜悦色的分析道:
  “你看你也回不去,宝贤一人在京里也没人照应,正好你妹妹回来,由着她宝贤身边也多个知冷知热的不是。”
  八格格霍的一下站起身:
  “我这就打点了回去”。
  索佳氏见状赶忙拉着她坐下找补刚才的话:
  “哎呦你这小性子倒是说不得了?她是你亲妹妹,这也不是便宜了外人,你安安心心把两个大儿子照顾好就是他宝贤府上的头等功臣,其他你管他去,你看你阿玛跟我,我有问过他那些个姨娘的事吗?这姐妹俩嫁给一家儿的事很正常嘛,将来你妹妹的孩子我都让她拿给你来养,都跟你亲你还怕什么”。
  “再说,你妹妹在香港跟那班洋人关系都很好,她呀,少不得是你阿玛和哥哥以后的助力,这样的好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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