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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小雪至立春-第5部分

小说: 小雪至立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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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雪言不善于跟人打交道,恋爱失败一次,三五年那劲儿还没过去,心灰意冷不爱说话。出去应付的事儿,都丢给了颜扉,幸好颜扉虽然年岁轻但能叨叨,多大面儿都能撑住。晚上回酒店累的死猪一样,还有那种特猥琐的男作家,二半夜来敲门喊打牌,何雪言都要骂人了,都是颜扉陪着什么当地作协主席闹腾,KTV半宿才回来的。
  何雪言混的再不济心里总有一股气儿自负身价,不爱往人前凑,有时候还得罪人,颜扉对她从来没有一点怨言,明里暗里让着她。本来让何雪言苦不堪言的应酬出差,一下轻松多了,有颜扉陪着倒也不那么痛苦了。
  有时候去的地方偏了,也是坐火车。
  春天里,颜扉跟她说,你看路两边那个花多繁,叶子多绿,虽然应酬的事累人,但这风景值回火车票了。
  赶上大冬天什么也没有,颜扉跟她说,路边那秃树叉子也是顶好看的,比城里参加的那画展上的山水都顺眼,全当公费出来接地气,何乐不为。
  何雪言讥讽道,你既然不喜欢,干嘛一出席人家的画展就死命问人要墨宝啊。
  颜扉笑的特可爱道,嗨,要不是听说值钱,我要那破纸干嘛啊?
  何雪言大概是听人吹牛皮吹多了,听见句实话。
  其实好多画她也根本瞧不上,好多字儿,她都想呸几口。
  有那种自煽儒雅的省部领导,平时政务不干,还爱好个书画,也有好事儿的拿来让她品鉴,何雪言皱着眉头都说不出话,偏偏旁边美协作协的人帮腔,哎呦一声,凑过去把那领导夸的恨不得是草圣在世,画圣附体。
  那大领导还好意思,把那画丢给何雪言说的半文半白:务必把小可的书画赠与令母,改日必将登门拜访,一定要拜令母为师。
  何雪言都快吐了。
  颜扉这嚼着口香糖,对什么文字、书画统统看得轻的姑娘,何雪言觉得这也挺好。起码颜扉不用像她似得,整日撞见这圈子里的牛鬼蛇神让她帮忙把自己的书画出个册子,找名家写序,把画给推出去。
  颜扉通常也不说假话,就算是撞见真大师了,颜扉也就是特真诚一句:哎呦,这我也看不懂,反正值钱的都是好画,老师这画这么值钱肯定是最好的。
  她这一说,那大师脸上的褶子笑成沙皮狗了,直夸颜扉天真直率。
  颜扉坐在车里,坐在何雪言对面,给她剥桔子,对她笑的没心没肺道:“何老师啊,我觉得这路边的花美,叶子美,光树叉子美,你也挺美,我也挺美,可我们这些美加起来,都不如一样东西美。”
  “什么啊?”何雪言对她客气多了。
  颜扉睫毛忽闪忽闪,眼媚声娇道:“不如人民币美啊。”顿了顿补充:“美元比人民币更美,英镑最美。”
  何雪言被她逗笑了:“那黄金钻石不得美疯了。”
  颜扉把橘子往她嘴里塞:“那是,我眼里这些最美了。何老师欣赏水平高,你觉得什么最好看?”
  何雪言吃着嫩手塞过来的橘子,头一次坐这里跟大俗人论美,她见过的美太多了,什么蓝天白云,好画好诗,好山好水,漂亮的男男女女。这一想,她也懵了,只觉得这也美,那也不错,想不起来什么最好看。
  颜扉笑了道:“你都觉得不好看?”
  何雪言抿着嘴,想起来好多好多年前,她那么年轻的时候,她想起来那天白霖羽跟她说的话,说什么你在我心里最好看了,雪言,全天底下我最喜欢你。
  当时何雪言听完了也看什么什么美,等觉得被骗了,眼里看什么,什么都不美了。
  那天坐在火车上,颜扉不停给她塞橘子,吃得她都快牙酸上火了。
  何雪言想起了伤心的事儿,一时矫情,对颜扉说:“哪儿有什么美不美,花都会枯,叶子都会黄,人也都会老,你我过几年老的都没法看了,珠宝黄金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再好看有什么用。”
  她说的心灰意冷,颜扉噗嗤给笑了,满脸红晕作践她道:“我以为你只是清高,没想到你这么反人类反社会,你到底是有什么心事看不开,把红尘都看成破烂。”
  何雪言被损的接不上话。
  颜扉把最后一瓣橘子塞她嘴里道:“这橘子好吃不好吃?”
  “还行。”何雪言点头了。
  颜扉嘻嘻笑道:“那你给我笑笑啊,整天愁眉苦脸的,害我以为自己欠你钱了,在你跟前提心吊胆的。”
  何雪言破天荒卖了笑。
  颜扉端详了她,跟她说的挺严肃:“何老师,你一笑,在我心里比钻石都美!”
  何雪言头一次听人是这样夸她的。叹了口气,随颜扉在耳朵边唧唧歪歪,听的烦了,索性扭头看车外的风景,太阳下头,那也是山美,水美,破野花美,烂树叶子美,光树叉子美。
  偶尔看看颜扉,觉得颜扉也长得美,唇红齿白,杏眼粉腮,越看越好看。
  何雪言都下车了,火车站拎一大堆行李出站,打出租的时候才告诉颜扉。
  “我觉得最美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晕,没看正忙着呢,你现在想起来了,快说吧,我要坐车走了。”
  “我觉得我妈年轻时候,有张照片特别好看,没人比得上……那种气质……”
  “哇塞,你还恋母!”
  颜扉浑身鸡皮疙瘩,打了出租说了88,跑了。
  何雪言脸红脖子粗之余,后悔跟颜扉聊什么美不美,可这一茬倒把年轻时候遭人骗的事儿给忘记了。想想,这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能因为她是徐丽萍的女儿就不会遭人甩,她恨恨这么多年到底恨什么呢,简直是神经病。
  何雪言参加工作的第三年,稍微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学会了如何让出差不那么痛苦,学会了把人和人民币放在一起比较比较,看看谁美一些。
  ……
  今个跟颜扉说钱的事,是属于脑袋冲晕了,是傻的没边的行为。
  伤了颜扉的自尊心。
  颜扉自己满嘴谈钱,把自己说的多俗多粗都无所谓,但颜扉特讨厌人家说她爱钱,只许州官放火的主儿。
  何雪言下班给她手机打了七八个电话,颜扉一个都不接,发了三条短信道歉,一条没回复。去她办公室一看,人也走了。
  何雪言不知道怎么哄了,索性算了,下班开车回家给爹妈做饭。
  回了家,她娘可了劲儿在书房写大字呢。
  她爹中风哆哆嗦嗦自己走着在院里散步,这风刮的呼呼的,老头自己穿不上厚衣服,又憋得慌想溜达,四合院里自己散步,走起路来跟僵尸一样拖着步子一停一顿的。
  何雪言吓死了,赶紧扶回屋,找了棉大衣给裹上,她爹满嘴呜呜啦啦不知道说什么。何雪言哄小孩一样,你先把衣服穿上,我等会儿轮椅推你去公园走两步,不准自己再出去啊。
  老头乌拉点点头。
  何雪言满肚子火,她妈在里头喊:“回来了啊,快瞧瞧我这幅字,我觉得写得特别好,好久没这么好的感觉了。”
  要跟老娘吵,也不是滋味。
  走进屋里一去,黄花梨的镇纸,白纸黑字,她母亲的字别具一格,质朴可亲,的的确确是大家风范。
  老太太特别高兴,你觉得怎么样啊?
  何雪言长长呼出口气:能买个二三十万的,是好字。
  老太太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你就再不说撇捺,专逮人民币论,你姐说,你是惦记家里这些老底呢。
  何雪言哪儿有哪心情看撇捺论格调,家里的老底都给她姐算了,她也不想要。
  老太太乐乐呵呵:“你放心,家里东西都给你留着,雪茗和雪杉他们肯定三两下就全给我卖了,我的字可以送友人,可以赠路人,但不能卖了。”老太太心里也有数:“以后这些都是你的嫁妆,你得帮我照顾它们一辈子。”
  “谢谢妈了。”何雪言叹了口气,这更没什么开心,得了一大堆东西跟没得一样,全是她祖宗还得她伺候。
  “怎么了?”老太太也关心她。
  “我给你们做饭去。”何雪言不想说。
  老太太在后头道:“你这孩子,一说婚事就跑了,其实妈妈也没有催你的意思,不过毕竟你也到年纪了该考虑了。”
  何雪言在厨房2里忙活,老太太道:“你姐姐下午电话,说给你介绍个不错的人。搞油画的,个子挺高,父母也都是好相处的人。让你有时间去见见,小伙子说看过你翻译的一些文艺资料,对你印象特别好。”
  厨房里锅碗砸的哐当的声音,何雪言哎呦一声道:“做饭,等会再说,我最近忙,没工夫相亲。”
  老太太也就不理会,去那边陪丈夫等开饭去了。
  何雪言觉得,自己这三十年到头,也就父亲对她很好,可惜早早中风了,母亲这人一辈子都是活给她自己的,你想方设法引起她的注意,过一会儿她可能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儿女对她来说不是不重要,但是她的灵魂没法分给外界。
  何雪言叹口气,想起来颜扉说她恋母,其实她只是从小有一些孤独罢了。
  忙忙碌碌一天,给爹妈做了饭,伺候爹吃进嘴。天都黑了,老头乌拉拉不休息,何雪言知道他闷,惦记出去的事儿。只有给他裹严实了,拖着他在附近去遛弯。
  问老太太去不去,老太太书房里不吱声,不知道干嘛呢。
  何雪言推着爹,华灯初上,街道边溜达。
  手机响了。
  是王旭东。
  “怎么了?雪言,我给颜扉打电话,她不接。不是说她要我帮忙吗?”
  何雪言心里不踏实:“你打电话,她也不接?”对特别注重和作者关系的颜扉来说,这几乎不太可能。
  王旭东道:“我还让松幕老师也给她打,她一个都没接。发短信也不回,我们也不知道这序她还要不要了,她到底是怎么了?是电话放办公室了?”
  何雪言叹口气,圆场道:“估计是电话掉哪儿了,你别着急,我去找找她。”
  “那你联系她吧,我时间特别紧张,赶紧让她把书稿给我发过来,我看了好给写序。”王旭东是大忙人。
  “麻烦你了。”何雪言感谢。
  推着父亲的轮椅,何雪言跟他爸爸说好话:“老爷子转够了没?今天就到这里好不好?我工作上有点事儿,还得去单位一趟,咱们先回家,明天再出来。”
  老头勉强点头,何雪言慢慢把他推回家。
  伺候安宁了,也都9点了。
  何雪言跟她妈打了招呼说要出去,老太太也不知道听见没也不回话。何雪言知道她就这德行,背了包开车出了门,这大街道上乱窜半天,算是这么晚了头一次上门去找颜扉。


第7章 
  颜扉先前在单位跟前租的房子,后来说是搬到某小区了,到底那房子是租是买也没谁闹得清,反正颜扉嘴上喊的穷,日子倒也并不紧张。车是好车,房子也是好房子,说她是自己赚的钱,确实这两年也赚了不少。
  说她是别人给的钱,确实她自己赚再多也不够一套房钱。
  何雪言跟她是怎么闹的前阵子不冷不热,主要就是这些事儿上。有次出差回来,何雪言要送她回家,颜扉勉强同意了,可处处戒备只让何雪言把她送去小区门口,根本不让她上楼。
  何雪言问她,她就推辞。三两下招惹的何雪言生气了,颜扉哄了也不见好,两个人本来好的快穿一条内裤了,过几天你见我打个招呼,我见你喊个老师,又互相不理了。
  何雪言觉得颜扉应该是有什么瞒着她,但颜扉死活不说。
  你越不说,不是越有问题。
  当然,此时此刻,何雪言倒是顾不得想问题了。下午说的话太过分,兴许真是把颜扉给伤了,万一颜扉想不开有点什么事儿,算她对不起她。
  驱车跑了半个城,傻兮兮开到颜扉的楼下头,何雪言觉得自己愚蠢透顶。她根本也不知道颜扉住哪儿啊?
  打电话还是不接。
  下去问保安,保安牛的,不方便透露户主。
  何雪言属于脸薄的,也没法开口在小区里大喊,颜扉,颜扉。
  隐隐知道颜扉是那栋楼,一梯两户,她也傻的很,从一楼就敲门,一户一户问人家。
  这20层楼,40户。
  虽说不是大海捞针,也够呛了。
  折腾几十分钟了,何雪言敲着18楼的门,人家家里也没人。总算是把门敲开,一老头开的门,何雪言问:先生这是颜扉家吗?
  “不是。”老头顿了顿:“颜扉是那个编辑吧,在我对门,那是她家。”
  何雪言欢天喜地,快给老头跪了,赶紧跑去敲门去,在外头喊,颜扉,是我,你在家吗?
  敲半天,老头开口道:“下午那会她们家果子生病了,她回来带去医院了。”
  何雪言一愣,没听说颜扉养猫养狗了啊,颜扉整天大大咧咧的像那种有爱心的人吗?不能够啊。
  “宠物医院?”何雪言第一反应。
  老头皱眉头道:“什么宠物医院,果子是她孩子,5岁多,幼儿园,你是她同事吗?你不知道啊?”
  何雪言感觉头晕目眩,哆嗦半天,大眼瞪小眼:“她都没结婚哪儿来的孩子啊?”
  结果那老头还张望,呐呐道:“哦,她是未婚生子?怪不得没见过爹呢。造孽啊,现在这些小姑娘。”
  何雪言咽了口唾沫,深呼吸勉强接受了这现实,想想开口道:“你知道她哪家医院吗?”
  “说是儿童中心医院。”老头道。
  何雪言裹着围巾说了谢谢就跑出去了。
  这心情属于没法形容。何雪言开着车一路又跑去医院,在儿科走道里问了半天,医生给指了方向。
  何雪言立在病房门口,手抖。
  敲了两下门,里头说进。
  她把门拧开,白晃晃的灯光晃人。何雪言忘记要说什么了,瞧见熟人的脸,血都往脑顶上流:“颜扉。”
  病床上躺着个睡着的小女孩,模样乖巧,颜扉坐在旁边照顾着,抬头瞧见何雪言不知道怎么窜出来了,颜扉楞了。
  “孩子怎么病了啊?”何雪言开腔,声音抖,颜扉皱着眉头看她几眼,何雪言加了一句:“这是你孩子啊?”
  颜扉叹口气,给小孩把被子盖好,起来把何雪言拉出去,拉到楼道拐角,脸色严肃道:“我不想知道你是怎么跑来的,有话别在病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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