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性接触-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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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怯懦、偏执、极端的透明人差生,自以为是地厌恶表里不一优等生。
他跟踪他,收集他的一切,偷拿他的东西,挖掘他的秘密……
历经诸如此类的变态行径后,终于跟优等生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
然而这段关系却很快质变——
怯懦劣等生x人渣优等生
TIPS1:全员人渣。
TIPS2:阴郁向,互相折磨,风格冗长。
TIPS3:如果在阅读过程中,令你感到不适,请及时停止。
第一卷 「起」
第1章
“这个颜色最好看啊,你看你看……反正我打算买了!”
“学校不让擦口红啦……”
“无所谓,偷偷擦一点呗,被抓包就擦掉好了。”
“小心李秃子给你搞个通报批评!哈哈……”
女生们仿佛永远都有聊不完的话题。她们像一年四季都在盛放的鲜花,充满了活力。
正值一年最冷的时候,羽绒服把她们发育期中曼妙的身材包裹得严严实实,略显臃肿。时尚杂志摊在某个女生的桌子上,另外一个扎着马尾的高个女生端着刚从走廊尽头接回来的热水,一面说着话,一面小口小口地嘬着。
曲哲埋着头走进教室,他刚从外面回来,羽绒服的帽子仍戴在头上。他的鼻尖和脸颊被冷风吹得通红,看起来厚重的眼镜在进入室内的几秒钟后,便附上一层薄薄的水雾,遮住了他的视线。
他急匆匆地从女生身边狭窄的过道挤过,手里还拿着刚从食堂里买过来的咸菜肉包。
“啊——”在他经过的瞬间,两个女生的惊呼声一前一后响起,随后提高了嗓门抱怨道:“你干什么啊!”
“啊……我刚买的杂志……”
他回过头,还未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曲哲你有病吗!道歉啊!”女生气鼓鼓地指着他骂道。她修剪整齐的指甲上涂着透明的甲油,在白炽灯下微微反光。因为离得很近,几乎都要戳到他的镜片上,他才注意到这些。
镜片上的水雾逐渐消去,湿透的杂志冒着热气,宽口的保温杯滚落在地上,热水从里面流出来,在地上汇成一小滩。
“我……我……”
他有点紧张——可能一整学期下来,也不会有女生跟他说话,还是这样接连着两三句。
最后一排正闲聊的高个子男生突然站了起来,手插在裤口袋里,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凑热闹:“怎么了啊这是?”
坐着的女生哭丧着脸小声埋怨:“哎,我新买的杂志,都还没看完……”
水杯的主人立刻接话道:“就是啊!曲哲你不长眼睛吗?带那么厚的眼镜都看不见,你干脆去聋哑学校好了,省得给人添麻烦!”
“对、对不起……”曲哲唯唯诺诺道,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我说你,”高个子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道,“不会是故意想摸人屁股吧?”
“我没……”
“真恶心!赶紧滚开!”
辩解被女生尖锐的辱骂打断,曲哲站在原地不知该进该退。他的手捏着塑料袋已经纠缠成一条的提手,紧张地用拇指来回摩挲着。
两个女生还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不加掩饰的厌恶肆意流淌出来,堪比锐利的刀尖,一下一下戳在曲哲的身上。
其实只是路过啊,冬天穿得太多是很容易刮蹭到,曲哲这么想着。
“喂,让你买的包子呢?”
“在这………”
他抬起手,原先还冒着热气的包子现在已经凉了,塑料袋上沾着凝结的水珠,看起来让人很没食欲。
“啧,你能不能快点啊,这还怎么吃?”男生看了一眼后,抓起包子朝着教室角落里的垃圾桶一记精准的投掷。
“买个包子都买不好,你是不是废物啊。”男生说着,一把推开曲哲,朝着自己座位走过去了。旁边看笑话的人也接茬道:“谁说不是呢,哈哈哈……”
教室里原本有些沉闷的说话声随即变成了欢声笑语,在冬日里展露出一派祥和。
这几天一直下着淅淅沥沥的雨,空气湿润却带着些阴冷。
“曲哲!你还不拿拖把来拖掉!”
“哦哦,好。”他迟钝地点了点头,转身去角落里拿拖把。
沈一卓坐在窗户边,用手支着下巴,静静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他的指缝间还夹着支自动铅笔,桌上铺着才写了一半的试卷,好像是累了正在休息,教室里的吵闹都跟他无关。
曲哲从他桌边经过,对方转过头淡淡地看了看曲哲,面无表情。就在此时,沈一卓的手指稍稍松懈,自动铅笔便应声落地。他正打算弯下腰捡,曲哲已经抢先一步替他捡了起来,只是放在他桌子边上,便转身往女生的座位处去了。
沈一卓瞥了一眼自动铅笔,伸出手又收回,任由它呆在桌沿,摇摇欲坠。
自习课。
曲哲裹得严严实实,洗拖把的时候双手都弄湿了,他已经回到座位上良久,仍然没能把手捂热。他只好将双手叠在一起,放在唇边轻轻呵着气,试图让自己手热起来。
他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前桌的身上,可以看见他白皙的脖颈,略长而柔软的发尾。对方对此似乎毫无察觉,支着下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卓,去打球吗?”
自习课翘课去打球的小团体高声朝这边喊了句,曲哲看见对方偏过头,不耐烦的表情一闪而过。接着他平淡无奇地笑了笑,“还有两张卷子,不打了。”
“行。”
——他明明没在写。
沈一卓就是那种很会讨好别人的优等生,这点曲哲早就发现了。他学习好、家境好、人缘好……长得也好。反正没人讨厌他,无论男生女生,对他态度都很好,甚至带着些故意亲近的意思。
硬要说有没有人讨厌,也有。
曲哲讨厌他,从第一眼见到他就很讨厌。
尤其是发现对方根本不是那种真正意义上、讨人喜欢的优等生之后——曲哲的座位就在最后一排,身后紧邻着垃圾桶。教室里永远纸质垃圾占多数,倒不会有太多难闻的气味。他亲眼目睹沈一卓笑眯眯地接过情书,温温柔柔地说谢谢之后,趁着无人注意,神情淡漠地将情书揉成团,扔进垃圾桶。曲哲敢肯定他没有看过里面的内容,那些“谢谢”,“我会好好看的”之类的话,都是谎话。
恰如沈一卓这个人,从头到尾都虚伪得要命。
“曲哲!”
突然有人叫他的名字。
曲哲迟钝地转过头,一个纸团从声音的方向飞过来,砸在他额头上。
“哈哈哈哈……”男生爽朗地笑起来,“三分球哦。”
他没说话,坐在他前面的沈一卓也没什么反应。
简单来说,谁都没反应。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曲哲身上就是很自然,好像每天太阳都会升起一样。小学课本就会告诉你,太阳永远都会升起,就算阴雨天看不见,它也依然在那里;就像曲哲每天都会经历大大小小的羞辱,就算没人看见,它依然在发生。
要说曲哲为什么讨人厌,他自己也清楚。
无非是学习不好,运动也不行,说话唯唯诺诺,长得也不好看。
厚重的眼镜几乎遮住了他一半的面孔,更不会有人想知道他眼镜下的眉目究竟长什么样。没人想要追究一个劣等生的好与坏,欺负他都是一时兴趣。
等到兴趣没了,他就等同于透明人。
淅沥的雨声吵得人烦躁,曲哲看着沈一卓的背影——他依然保持着课间发呆的姿势,支着脑袋注视着窗外。
曲哲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从对方的身上经过,然后跟着看向窗外。
……窗外阴沉沉的,只有若有若无、连成细线的雨。
根本没什么好看的。
“叮铃铃——”
“哎,今天也在体育馆上课啦。”
“走吧走吧。”
他看着沈一卓站起身,随手将卷子和书都收好,放进抽屉里,然后跟旁人说笑着走了。
教室里的人逐渐都走了。
唯独曲哲没有动静,他坐在座位上发愣。一旦沈一卓没有坐在前面,他甚至会生出些茫然感。
他讨厌沈一卓到了极点,但除了窥伺着他的一举一动之外,从来无法做出任何实质性的行为。
他不敢跟沈一卓说话,沈一卓也从来不跟他说话。开学以来,可能蒋昱昭——每天都让他“帮忙”跑腿的高个子男生,是跟他交流最多的人。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窗外的雨声。
突然,曲哲站起身。
他动作很轻,即便没有旁人,他依旧保持着谨慎和小心,生怕弄出很大声响。
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可曲哲依然会觉得紧张不已。他不自觉屏息,从自己的座位上慢慢靠近沈一卓的座位。
优等生桌面整洁,抽屉里没有一点废纸垃圾,书包也规规矩矩地挂在椅背上。平淡无奇,却又处处透露着讨喜的特征。
他打开没写完的卷子——说是没写完,不如说压根没怎么写。在他看着沈一卓的背影发呆的时间里,沈一卓也在发呆看着窗外的雨。卷子上只写着学号和名字,和两道大题。沈一卓的字跟他人一样好看,看着会让曲哲萌生出撕掉的冲动。
不止是撕掉,是撕成碎片,再也拼凑不起来为止。
他认真地翻着沈一卓的抽屉,翻开他抽屉里每一本书,看他写下的笔记,偶尔走神时写在一旁、意味不明的词语。
曲哲的额头上渗出细汗,他胡乱用手背擦了擦,依然再看着。
看他的作业本,看他的练习册,甚至横七竖八写满公式的草稿纸,他也没有放过。
尔后他又转过身,在书包里翻了翻。
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他从未得到过什么自己想要的结果。
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答案。
可就是不够,怎么窥探都不够。
第2章
“我回来了。”
钥匙插进锈迹斑驳的锁孔,曲哲拧动钥匙,走进了屋。这房子他们家住了许多年,朝向不好,许多角落时常都不见光。唯一能在下午很亮堂的房间给了他妹妹曲小宇。即便是冬天,家里好像都带着一股散不去的霉味。
什么时候能换个房子就好了。他常常这么想。
“回来了啊。”林秀颜穿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来,不咸不淡地答了一句,又看见儿子垂头走路,一点精气神都没有的模样,不耐烦道,“你能不能把背打直了?”
曲哲没回话,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
窗帘明明敞着,依然很阴暗。在他房间窗户外,不到两米的位置就是另一栋楼的侧面,把该有的阳光全都遮住了。
他就穿着外衣外裤倒在床上,终于松了口气。
他的手插在上衣口袋里,紧紧地捏着里头的东西。
那是一部4寸左右的MP4,上面还缠着黑色的耳机。学校里虽然规定得很清楚,不允许携带手机、MP4之类的电子产品,但是仍然有学生偷偷带去学校。
这不是曲哲的东西,这是他从沈一卓的包里找到的。
现在想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它塞进自己的口袋里——仿佛那一刻有别的灵魂注入了自己的身体里,作为“曲哲”的他在无意识之间,已经把东西快速放进了口袋。
然后惴惴不安地坐在座位上。
他以为沈一卓下课后,沈一卓回来会说MP4不见了,他一直等着他发难。
但没有。
等待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回来,沈一卓回到座位上,直到放学,他都没检查过包,也没有说任何关于MP4的话。
沈一卓的MP4里会有些什么歌呢?会有些什么电影呢?
他惴惴不安,却无比好奇。好奇到甚至没有时间思索这个行为本身意味着行窃,是犯罪。
那么现在可以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了。曲哲这么想着,又轻又慢地将MP4从口袋里拿出来。
“曲哲!”房间门突然被大力打开,撞在墙壁上。屋子似乎都随之震了震,从天花板上落下细小的灰尘。曲小宇穿着短裙丝袜站在门口,板着脸看着他。
她总这样,跟曲哲说话的时候像是随时随地带着怒气。
“怎么了?”他手一抖,立刻又把东西放了回去,从床上坐起来问道。
曲小宇走过来关上房间门,压低了声音道:“你晚上陪我出去一趟。”
“去干什么?”
“你不要问,陪我出去就行了。”曲小宇扬着下巴道,“跟爸妈说出去买点东西,听见没?”
“哦哦……”
陪妹妹出去买东西而已,也没什么不愿意的。他这么想着,曲小宇却嗤笑了一声:“你瞧瞧你逆来顺受的样子。”
她说完又打开门出去了,跟来时一样怒气冲冲。
她到底在气什么,曲哲至今未知。不过从她住校念初中开始,就变成了这样。一晃也三年过去了,他都习惯了妹妹对他颐指气使。
他在天中念书,曲小宇在城那一头的女校,住宿生,每周回来一次。天中倒是很近,骑自行车十分钟就能到的距离,因此除了周末,他跟曲小宇也甚少见面。
房间里又恢复成他一个人,曲哲连忙把东西拿出来,塞进了枕头下面。
饭桌上三菜一汤刚摆好,林秀颜招呼着儿子女儿出来吃饭。多年的家庭主妇让她把时间算得非常精确,三个人刚在饭桌上坐下,便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穿着一身工作服的曲逸豪打开门走进来。
“赶紧换身衣服吃饭。”
“嗯。”
“爸。”曲哲小声喊着,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曲逸豪草草看了他一眼,也没吭声,走进卧室换衣服。
“厂子里怎么样?”
“就那样,”曲逸豪熟练地给自己斟上二两白酒,“总说裁人裁人,也没见真的裁。”
“要真裁……会不会裁你啊?”林秀颜担忧道。
曲家的顶梁柱曲逸豪,十九岁就进了厂,大半辈子都在厂里呆着。他是技术工种,水平高,工资一直很稳定,养活一家人是紧了点,但偶尔也会接点私活补贴家用。如果曲逸豪下岗,就意味着曲家失去经济来源。
但从父亲脸上,曲哲看不出太多愁绪。或许真如他的猜测,裁人的传闻年年都在说,到底也没见真的贴出名单来。
“爸,妈,我一会儿晚上出去啊。”曲小宇一边夹菜一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