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捡回个小哑巴-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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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出生就血寒骨冷,夏天里也不会出汗,又一直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可能,我天生就是个冷漠的怪物。”
须臾的沉默后,肖一终于问出了那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可是现在却不想再得到答案。
“还要包庇我吗?你现在还觉得自己能拯救我吗?”
这一刻,肖一突然想起前年魏寻扛着他六师叔回山的那个晚上。
那夜之前,魏寻一直是战无不胜的存在,那一身玄色战衣好像永远只会染上妖物颜色各异的鲜血。
他当然不知道魏寻会选择那样一套战衣,是因为沾染了自己的血也不会太显眼。
可是就在那个晚上,肖一看见了魏寻胸口那个肉眼可见的血洞。
他从未见过魏寻受这么重的伤。
血洞把那一夜所有的光线和声音都夺了去。
墨涌泼天,万籁俱寂。
魏寻倒在了山门外,尽量想护住他肩头的六师兄不要跌到地上,却也做不到了。
许清衍不在山上,一众弟子都慌了神,江风掣领人来接时,魏寻吃力地摆摆手,示意众人先看另一边的六师兄,于是所有人便拥着他的六师兄走了。
当时情景和那一夜所有人都拥着焦矜一模一样。
在同门眼中,魏寻就是战神,从没有人想过他会有什么事。
只有混在人群中的肖一没有走,他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能把魏寻扛起来,只好抱了魏寻的半身,拖到一颗大树旁避风。
他把怀里人的脑袋扶起来枕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整晚都探着魏寻的鼻息确认对方还在。
此刻肖一又感觉到了那一夜即将失去魏寻的恐惧再一次排山倒海般的袭来,就算这一切是他计划好的,还是让他整个人淹没在里面无法呼吸。
他甚至觉得自己现下能体会到魏寻那晚的感受了。
胸前被破开一个窟窿,风带着猎猎的声响从洞中呼啸而过。
那是锥心刺骨的疼痛。
但他还是不能停下啊!
“我生而孤寒,神厌鬼弃,有的东西,注定没有人能给我。”
“只有不曾见过光明我才能习惯继续活在黑暗里。”
肖一倾身向前,伸手抚在魏寻的脸上,他俩挨得那样近。
他低低唤了声“魏寻”,抬起狭长的凤眸望着眼前人,“你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佛法虽广,不度无缘之人。
其实肖一根本意识不到眼下这动作有多暧昧。
他只是想最后一次感受这世间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暖意,好像只要把这种触感刻在心上,他就能凭着记忆继续缩回黑暗里。
独自前行。
窗外的蝉鸣已经换成了鸟叫,熹微的晨光透过窗棂拍打在肖一青白的脸上。
万瓦宵光曙,重檐夕雾收。
天,就要亮了。
很多事情就像这个清晨一样,不管你是期待还是逃避,该来的终究是躲不掉的。
肖一这一夜第一次抬起脸,像以往一样坦然的望向魏寻。
他的手还没有拿开,他控住不了自己的身体还是眷念着那股暖意。
他绝望地等着魏寻把脸从自己的掌中挪走。
像一个跪在刑场的死囚,缄口不求宽恕,引颈就戮。
然而那一刀他始终没有等来。
他感觉魏寻用漫长的静默把枭首偷换成了凌迟,一刀刀地划开他的皮肉。
第24章 歇斯底里(倒V开始)
“你听懂了悯怜的意思;是吗?”
在肖一觉得自己就快要崩溃的前一秒,魏寻终于开口说话,声音低哑。
肖一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仿佛是要从这一口深长的呼吸里攫取最后一丝勇气;把手抽回来的勇气。
他把手收回了被子里。
他想过一万种魏寻可能的反应,可能会怜悯;可能会厌弃……他甚至忍不住曾幻想过魏寻也许真的不会介意。
不介意自己不堪的过去,不介意自己深重的戾气,也不介意那些关于他们关系的流言蜚语。
但他还是低估了魏寻的心思;没有想到魏寻这么轻易的就把他看穿了。
“你知道悯怜不打算在……”
魏寻顿了顿;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尽量让话听起来不那么暧昧又不显得刻意。
“在你我的事情上善罢甘休,所以你以为问题是出在你的身上;你以为悯怜针对的是你;或者你希望他针对的是你;又或者说,不管他针对的是谁,你都准备好了让我;让所有人觉得他针对的就是你。你要我恶心你,厌弃你,把你交出去;既可以平了焦矜的怨气,断了你师父编造的流言,也能让悯怜无法继续揪着这事儿不放。对吗?”
这个男人太聪明了,该怎么办?
肖一无奈地想。
“怎么不说话了?适才的巧言善辩呢?”魏寻死死地盯着肖一,就像之前没一次肖一死死地盯着自己一样;“你刚说了那么多话,几乎比你这辈子与我说过的话加起来都多了,我差点要认不出你。”
肖一把刚才缩回去那只手又从被子里拿了出来,抬在空中,想了想又皱着眉头放了下去,他嘴边噎着的话也好像跟着这只手失去了力气。
可是魏寻没给他机会再把手缩回被子里,他紧紧的扣住了肖一的手腕,按在床上,像他之前把肖一整个人扔到床上那样的用力。
他动作太大,刚才那只茶杯也被打翻在地。
那些许清衍的教诲,卞星灿的面具,在这一刻已经被卸了个干净。
没了这些,那骨血里的温柔都埋进了男人的脾气里。
此刻肖一靠在床头,魏寻就俯在他身前。
那个颀长挺拔的身影轻易的就挡住了身后的光线,肖一被整个拢在那道影子里,第一次觉得这影子蛮横又不讲道理。
他觉得自己喘不上气,魏寻实在是和自己贴的太近了,这诡异的气氛几乎已经让他一败涂地。
“疼!”肖一拧着眉头扭了扭自己的手,可是魏寻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他那一把小力气在魏寻面前果然不值一提。
他知道了,魏寻是真的很生气。
“你不放是吧?别后悔!”
肖一觉得魏寻擒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好像莫名地在给他传递着什么力量,这种力量让自己越发的嚣张。
而这种嚣张在这紧张又带着些许暧昧的氛围里,和魏寻手掌心里传来的霸道又好像相得益彰。
这一切都在蛊惑他说出更疯狂的话语。
但他此刻的心情与其说是想把魏寻从自己的世界里推出去,更多的已经像是在肖想着什么不可及的东西。
“魏寻我告诉你,你刚才看到的东西,是我在醉欢坊为人欺辱的回忆,不是我臆想出来的,也没有任何的夸张,是实实在在的记忆,实实在在的发生在那几年里!”
“而且,不止一次。”
“我之前每每想到都会恶心到呕吐,所以你总叫我多吃点,多长点儿肉,可是我长不出来啊!因为我总是把吃进去的东西吐个精光,连胆汁都能吐得出来!”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从没见过?”
“因为如果在你身边的时候我想到那个些画面,我就会觉得把里面的人换成你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肖一大叫着喊出最后一句,少年还在变声的嗓子很脆弱,被这一句给喊劈了。
魏寻看着他眼里、脸上甚至整个身体都流动着澎湃的情绪。
除了戾气化形那一晚,他从不曾见过肖一的身上可以有这么激动的情绪。
“喊完了?”
他盯着肖一,眼神锐利,语气平静,手上的力道一点也没下去。
“肖一,你这算是表白啊?你见过谁家表白像你这么歇斯底里的?”
魏寻的话,也是越说嗓门越大。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我告诉你,肖一,没用!你一开始就想骗我走,现在你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别想着跟我耍你那点小心眼儿,我说过永远挡在你前头,只要我还没死,你就别妄想能越过我去!”
他顿了片刻又加了一句,这一次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平静。
“肖一啊,这辈子,我死也死在你前头,你想把我推开,门儿都没有。”
肖一这才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终于一点点减了下去。
“肖一,我没想和你怎么样,但我也并不介意你在想什么。你爱想就去想吧,想什么都可以。”
魏寻终于松开了肖一的手,转身摔门而去。
他走之前又加了道结界,现在没人能进去,也没人能出来。
肖一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比伤了焦矜那天还要疯的厉害。
他是想推魏寻走没错,魏寻要是觉得他下贱、恶心都可以。
可他没想过自己能说出这么疯的话。
并且好像还能继续疯下去!
他是想着那些画面才失控伤了焦矜,也会因为那些画面恶心到呕吐。但他还是撒谎了,他从来不曾在魏寻的身边想起过那些腌臜东西,一点都没有过。
可是现在想想……却好像……
真的是可以!
疯了疯了……一定是疯了!一定是又被那晚的东西控制了!
肖一在心里想着,赶紧给了自己两巴掌。
还嫌事情不够乱吗!那是你的小师叔!
好在魏寻这边也没真的把肖一的话全部听进去;或者说他对肖一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根本没有在意。
反正他早就决定了,他可以不在乎这种感情究竟是什么,他现在就是要拘着这个人,不让他离开自己。
他又一次想起了那年问道大会上看见的悯生,那个一脸恣意的少年曾经让他羡慕不已。
原来任性的感觉真的是……
痛快。
他直奔许清衍的房间而去,与以往每一次的沉着冷静不同,他这一次什么都没想好,什么都没分析,什么没有计划,也完全没有考虑过任何可能遇到的问题。
但他却觉得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清醒。
黑暗中响起木门的咯吱声,屋内一片黑暗,似乎能把阳光都吞噬进去。
“师尊,弟子回来了。”
“你去看过了,他二人可好?”
“无恙。”
“结界你也去了?”
“是,结界修复过了,弟子还是未能有幸得见师伯。不过结界完好,冥凤现世恐仍需时日。”
“从来没有任何一届六煞星之子在引出冥凤第一声鸣泣以后还能压制冥凤现世的。”黑暗中被唤作师尊的人轻叹自语,语气深沉,可声音却分明还是位少年,“师兄啊,究竟是我小看了你,还是父神之力太过强劲?”
“弟子日日看着,这二人平素看来相处并不算多,但如今看来的确感情匪浅。”
“六煞星之子注定会为净魂吸引,这是宿命。你亦无须鳃鳃过虑。”
“弟子不敢。弟子只是觉得净魂对他的感情似乎也逾越了同门之谊。”
“是吗?这倒是让为师意外了。我们奈何不了净魂,你去吩咐你二师弟做事。”
“是。弟子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嗅到大事发生的气息了么?
存稿日渐见底,发量日渐稀少。。想跟大家商量个事,以后能不能周四例休?
第25章 拜帖生疑
魏寻一口气跑到许清衍的院内;发现江风掣已经等在门口,但并未进去。
“见过大师兄。”处理了最复杂的事,魏寻一路跑来已经稍微捡回了些理智。
“怎么?昨天的事还不够给你警醒?你半夜又把那个小畜生抱回房间去了;现在还好意思过来?”江风掣双手在身侧握拳;没有回头看魏寻,“急着让师父咽气吗!”
他没有佩剑;想来赶得很急。
“师父怎么了?”魏寻急切地问道。
“怎么了?”江风掣转头横了魏寻一眼,“你有本事把他气倒,现在有没有本事再把他老人家气醒过来啊!”
魏寻不欲与这个阴阳怪气的人多作争辩;他走上前去伸手准备推门进房;但房门先从里侧被人拉了开来。
许清衍的老仆——忠伯从房中走了出来。
“见过二位公子。”忠伯躬身行礼;“掌门还没有醒,二位公子进去了也是无用。大夫吩咐静养;二位公子还是先请回吧。”
他是许清衍贴身的老仆,年纪比许清衍还要略长一些,几十年来一直侍奉在其左右;山中众人无不对其礼敬三分。
“掌门!掌门!”
这时一个外门小弟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糊涂!”忠伯斥道,“掌门抱病,吩咐过尔等要安静!在慌张些什么?”
“悯……悯安派……悯众公子亲笔的拜帖……”小弟子从袖袋中掏出一张精致的拜帖;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这……这现在要给谁啊?”
江风掣一把夺过拜帖,看了半晌一把将东西扔到了魏寻身上,未着一语,拂袖而去。
魏寻并未伸手去接;倒是忠伯把拜帖拾了起来。
他眯缝着眼睛,费劲的瞧了老半天,对等在一边的小弟子说:“吩咐掌门七位亲传弟子大殿议事,六公子不便可以免了,其余的人都必须得到。”
说罢,他又转身对魏寻恭敬行礼道:“寻公子,请。”
魏寻随忠伯行至大殿时只有江风掣一人等在殿内,老仆依着规矩并未入殿,而是守在门口候着另外几位公子。
殿内除了几个服侍的下人远远地站在一边,就只剩下魏寻与江风掣二人一怒一静,谁都没有出声。
空气里的尴尬和沉寂直到六人聚齐才稍显缓和。
见所有人到齐,忠伯才进入殿内,把拜帖交到江风掣手中,略略耳语了几句便退了出去。
江风掣接过拜帖,看上去怒意稍平,抑塞又起,“悯安派的拜帖在此,师弟们看看吧。”
说罢他眼神示意左右,把拜帖传了出去。
“大师兄,这可怎么办啊?”
“天呐,居然真有这种东西……”
“是啊,这要谁去啊?”
“我可不去,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也去不了……但是谁去啊……”
……
除了江风掣和魏寻,另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许清衍这几个徒弟本来就是些半吊子,现在失了许清衍这根主心骨一时间就更是乱作一团。
魏寻最后一个看到拜帖,上前对江风掣行礼说道:“大师兄,我去。”
“你上次去不暮海除祟的事情师父刚设法帮你遮掩过去,现在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