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捡回个小哑巴-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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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声;方圆百里之内;再无活物……”
说书先生惯会抓人心理,他讲到这里停下;意味深长地拨了拨下颚那一撮山羊胡。
“说书的——”人群里有人喊道:“你说这么大的事儿,悯安派他就不管吗?”
“怎么管?”
说书人故作神秘地眯了眯眼。
“有传,悯安派首座大弟子悯怜在天火之中与那灭世魔头冥凤大战三百回合才制止了这一场天地浩劫;战后他便身负重伤后;下落不明。至此以后;只能由三公子悯生接替了大公子去侍候那闭关的神仙师父。现下的悯安派,也就剩下一个忙得团团转的二公子咯!”
“这悯安派的再怎么厉害也只是凡人;如何能对付一个召唤了上古凶兽的魔头?你们倒是说说——”说书人看着下面一众围观百姓各个目瞪口呆,得意地挥开了折扇,“怎么管?”
已经没有人记得凛青山上曾经出过一名受万人追捧的少年天才;更不会有人知道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清癯瘦弱的少年。
人们总是那样的善忘,不过五年的时间,江湖中只流传着一个企图焚天灭世的名字——魔头冥凤。
人群外;一身粗布素衣的高挑男子带着帷帽,拄着一截竹竿,驻足停留了片刻,在听到这里时,他拉了拉背上由粗布裹着的古琴;起身离开了。
他的样子看着很是宝贝背上的东西,因为那是他谋生的家伙。
算算时辰已是不早了,他还要赶去附近一处青楼抚琴,他是那里的乐师。
待歌舞欢宴终场,男子退出青楼的时候接过小斯递上的食盒,里面装着些厨房剩下的饭食。
他礼貌地道谢,声音柔和温润,
笠泽湖边。
湖的一边是江南水乡富庶热闹的村镇,绕着湖边走上约莫一个时辰,渐渐远离人声,便会来到一座没有名字的小山丘前。
山上的层林莽莽榛榛,山脚下靠近湖边的地方,有一个破旧的小院。
男子推开院门再回到自己独居的小院儿时已是月明星稀。
“我刻意等着天黑才来寻你,不曾想还是扑了个空。”顾爻独自在院中负手而立,听见院门的响动,没有回身。
男子似乎对这突然到访的客人没有太多的意外,但也没有什么热情。
他不疾不徐地转身拴好院门,道:“新寻的活计是晚上上工,我没想着会有人能找到这里来。”
“你这里的确是不太好找。干什么要一个人住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你这算——”顾爻的声音带着两分调侃,“离群索居?”
“住在哪儿有什么区别?”男子慢慢上前,走到院内的的小石台边,月色暗淡,他摸索着将食盒搁下后才接着道:“我图个清净罢了。”
“你这里倒是够清净的。”顾爻露了个笑,“只是你现在每晚上工,来去这么远的路程,方便吗?”
男子取下帷帽,也客气地笑了笑,“我现在这个样子,白天晚上的,又有何区别?倒是晚上,兴许还更方便些。”
随着男子取下帷帽的动作,小院内的气氛慢慢在沉默中变得尴尬。
过了许久,顾爻才转身道:“魏寻,你我也算是旧识了,依着待客之道,我第一次来你的新家,不该请我进屋坐坐吗?”
“魏寻现在普通凡人一个,怎敢跟仙上称旧识。”魏寻微微颔首算是行礼,“寒舍简陋,只怕怠慢了仙人。”
“寻公子这是还在怪责顾爻啊。”顾爻垂首轻叹。
“仙上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在下怎敢。”魏寻言语里的感情还是很淡,谈不上厌恶,但的确字字句句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不愿同与当年那件事相关的人再有任何瓜葛;如果可以,他只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而顾爻的出现,无论是否只是单纯善意的叙旧,也总是将那些他不愿再去回忆的过往一再提起。
提醒着他凛青山上覆灭的百余条人命,提醒着他肖一刺进无音胸口里的那一剑曾经属于自己……
也提醒着他,再也寻不回那个很重要的人了。
“你是怪我五年前没有拦住悯怜和我师弟?”顾爻似乎并不介意魏寻的客套的疏远,他回身自顾自的说下去,“还是怪我无能,五年间都寻不到那个孩子?”
魏寻手里捏着刚取下来的帷帽,帽檐的皂纱重重叠叠地被他捏在手心里,逐渐皱褶。
他捏着帷帽的手逐渐加力,直到清晰的感受到指节传来的疼痛时才开口,“是有肖一的消息了吗?”
至之前与顾爻山中一别,他已有五年不曾与顾爻有半点联系,而今对方突然造访,目的显而易见。
“那日我去凤囹圄寻你,却没有找到。”顾爻偏头,不再看着魏寻,“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凛青山的吗?”
这件事一直是顾爻心里的一块心病,就算彼时的魏寻功力仍在,速度也不可能在顾爻之上,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始终来迟一步。
魏寻的声音依旧疏离,“有关系?”
“也许,和冥凤有关系。”顾爻的话倒是仍然很有耐心,“和冥凤有关系,也许就和那孩子有关系。”
“可我不记得了。”魏寻的双手因为过分用力而开始轻微的颤抖,他放缓了语速,“从我跌进凤囹圄之后,便没有了记忆,醒来,就已经在凛青山上……”
那日魏寻醒来后来不及多想,他在戾气的洪流里赶往自己的小院,却最终在火雨里倒在了院门口。
只是这后续,他已经不愿意再提及。
“如此说来,便不是你打破了凤囹圄的封印……”
顾爻似是自语,陷入沉思。
以往冥凤冲破桎梏,须臾间虽有毁天灭地之势,却会很快被姜石年身魂封印之力拽回凤囹圄里。
而这一次冥凤再度现世,虽是只毁一山,却至此消失无踪。
魏寻离开后,顾爻曾前往凤囹圄修补封印,这次封印的裂痕明显大过以往,他曾怀疑,也许这次是魏寻身携净魂之力撕裂了封印。
可现在看来,似乎并无可能。
且封印修补完成后的这几年,凤囹圄周边的戾气渐微,中心的火海旋涡也慢慢熄灭。
灭世冥凤没有回到凤囹圄中,也没有再度为祸人间。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一切和肖一有什么关系?”魏寻终于没有耐心再等下去。
他已经等了五年。
“我这些年遍寻无果,时时都要回到凤囹圄查看一番。”顾爻沉声,“前几日我再回到凤囹圄之时,发现在你走后我修补好的封印,又裂了细缝。”
凤囹圄中即使关押着灭世冥凤,封印也只需每十六年修补一次,这是魏寻都知道的事。
可这次,只有五年……
顾爻曾今抱着一线希望,若当年撕裂封印的是魏寻身上的净魂之力,那么这次让封印再度异常也许是得到了洁魄的肖一或是急于寻回肖一的魏寻。
无论是谁,他只希望不是冥凤再度现世的前兆。
“你想说这是我做的,还是肖一做的?”魏寻的脸色也随着顾爻的声音沉了下来,他的声音也越发的凝重,“天色已晚了,仙上,魏寻不便,就不远送了。”
这已经是魏寻最后的气度和涵养。
因为曾今那些“莫须有”,他和肖一都已经失去了太多;现下任何无端的猜测都会令他觉得恶心。
尽管他也相信,顾爻或许真的没有恶意。
他只是受够了。
顾爻走后,他拎着石台上的食盒径直走去了东厨,刚想烧上一锅开水热一热带回来的饭食,却只能对着那口空空如也的水缸叹息。
曾今的凛青山上,肖一为了打满一排水缸,累得在井边抱着打水的木桶就那样幕天席地的睡了过去。
魏寻对着空空的水缸想到这里,还是不经意间微微地扬了嘴角。
“还好刚才没有叫顾爻进屋喝茶。”他喃喃自嘲,“不然叫人看见我这屋里连口水都没有,也太寒酸了些。”
他一边自语着一边拎着木桶出门,刚走到门口却险些被脚下的石子绊倒。
“你在怪我?”稳住身形后的魏寻不怒反笑,他对空气低语,却温柔得好像在和谁说着悄悄话,“放心吧,你都还没回家,我不会让外人先你一步瞧见我们新家的。”
魏寻踏着逐渐泥泞的小径走到湖边,他刚刚蹲下身来,却总觉得身边有轻微的异样。
黑暗中的听觉总是格外的敏锐,他似乎听见有一个微弱的呼吸近在咫尺。
“谁?”
他的问话,无人应答,可那呼吸声却越发的明显了。
他放下木桶起身,刚抬脚却又险些被绊倒。
他警觉地躬身,在黑暗中伸手摸索——
是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回都能猜到了吧?嘻嘻(#^。^#)~
恢复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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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再逢五年
晨光将熹。
肖一虚弱地躺着;恍惚间觉得意识正慢慢地回到自己的身体。
最先回到身体里的是嗅觉。
他好像闻到了最熟悉的气味,皂角的清香混合着阳光。
那是魏寻的味道。
这样的想法没有教醒肖一,反而让他的眼皮越发的沉了。他微阖着眸子;嘴角上翘;弯出了了一个极好看的微笑。
他甚少这样笑。
如果他此刻能看见自己的脸一定会被吓一跳,因为在这一刻他的笑和他记忆里最眷恋的魏寻的笑;如出一辙的温柔和煦。
难得会做这么好的梦呀,肖一想着,能别醒来就好了。
可是声老旧木门的吱呀声响无情地打断了他的美梦。
这一声太过刺耳和真实;他艰难地继续催眠自己;让自己相信还在梦里。
可空气里魏寻的味道越来越浓郁。
猛地真开眼睛;他转头看向声响发出的方向。
他发现自己置身之处空间狭小局促,卧房连着前厅;中间只有一张破旧的棉布帘子做遮挡,而那帘子现在掀在一旁,于是这屋子一眼便能看到头。
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侧影立在门边;肖一看着那人正仔细的拴着门闩,但是鼓捣了半天好像都没有弄好。
肖一觉得喉头发紧,心如鼓擂。
这道侧影他想着念着;望着盼着,近两千个日日夜夜,每一刻都印在他的眸底心尖。
魏寻,是魏寻。
怎么会有这么真实的梦。
他的手紧紧的抓着床边,指甲嵌进了木头里;鲜血渗进木质的纹理,旁边都是被他扣掉的木屑。
但他感觉不到疼。
只是近乡情更怯。
他不敢抬头看一眼那人的脸。
他怕只要一眼一个瞬间,他就会冲过去抱住那个人,然后整个将自己的美梦击碎。
这么多年的思念被仇恨压成了薄薄的蝉翼,一碰就碎。
任何一个细小的动作都可能会让自己体内的戾气崩溃决堤。
他盯着那个身影走向窗边的书案前坐了下来。
书案上放着一把极为朴素的古琴,魏寻打开一旁的小木盒,手指在盒中沾了点松油的脂膏,然后轻柔地涂抹着琴弦。
肖一的手指更深地扣进床沿里,那可怜的木头不堪重负,终于发出轻微的呻/吟。
魏寻手上的动作滞了滞,他没有回头,只是很轻声的问道:“你醒了吗?”
魏寻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柔和温润,只比以前少了点特有的宠溺。
但却足够让肖一五年的煎熬与思念在这一刻崩溃决堤。
肖一掀开身上盖着的厚被褥,一个翻身想要下地,却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床边。
“你怎么了?”魏寻连忙起身上前。
肖一就这么看着魏寻走向自己,他看着对方动作并不是很快,他看着魏寻快到床边时蹲下身体,伸手却扑了个空。
魏寻又再摸索着上前,终于碰到了肖一的小臂,他搭上脉象后又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肖一终于抬眸,看见那一双曾经盛满漫天繁星的眼里,已是混沌一片。
他伸出颤抖的左手在魏寻眼前挥了挥,可魏寻毫无知觉。
星辰在这一刻,陨落了。
不详的气息剧烈地翻滚升腾,最终汇聚成喉头的咸腥,肖一一口鲜血喷洒在魏寻的胸前,随即又失去了知觉。
肖一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尽。
他睁眼便瞧见坐在床边的魏寻,便立刻控制不住心尖的震颤,仓皇间轻咳了两声。
“醒了?好好躺着,莫再妄动。”魏寻的声音还是很轻,“我搭过你的脉象,血气逆行,伤及经脉。瞧着你年纪尚轻,若有什么烦心事亦不必忧思过重,总还是身子要紧。”
肖一只觉千言万语卡在喉间,却是口不能言。他觉得魏寻的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声音里却总是少了点什么东西。
他情不自禁的伸手,触碰到魏寻帷帽的皂纱。
眼盲之人的其他感官都会变得更加敏锐,魏寻感觉到旁人的靠近,不太习惯地偏头躲开。
“抱歉。”他语气里的客套和疏离愈加明显,尴尬地解释着自己为什么会带着皂纱,“早上吓到你了。”
“你……”肖一的手还悬在半空,他觉得魏寻连逃避的动作都叫自己心颤,“你,不认得我?”
“我应该认识你?”魏寻疑惑道,不过旋即好像明白了什么,“小公子不必担忧,我在湖边发现你尚有气息,人命关天,能救的我总是会救的。至于你为何身负重伤,我不会多问。我这里偏远冷僻,即使你在江湖上有什么仇家,一时半会也寻不到这里。你可安心歇下。”
仇家?
肖一似乎想起了什么,伸手一挥,凝了个无色无形的结界,将小院里的一切都罩了进去。
一番勉强后,他咳嗽两声,嘴角又溢出点鲜血。
魏寻递出一方帕子,“明日一早我便去镇上给你抓药,你再忍耐一晚。”
肖一没有再理会魏寻的躲闪,收回手后还是执着地掀开了对方帷帽边的皂纱。
房中没有点灯,但借着窗外点点月色,他还是看见了魏寻左侧额头和眼周的斑驳,“疼吗?”
他不知道魏寻疼不疼,只觉得自己和声音和全身都疼得发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