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捡回个小哑巴-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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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守护我的魂魄三百年,不是我的师尊吗?”美人的表情茫然无措,“那您是我的……爹爹?”
“不是、不是……我是你的师尊,是你师尊。”
顾爻记得自己抽去了对方的记忆,却不曾想对方对三百年间发生的一切仍有知觉;他更没想到对方失去了全部的记忆后,被自己用心尖血护了百来年,竟然连说话间的称呼都和他一样了。
这一天魏寻盼了三百年,其实他顾爻又何曾不是盼了三百年。
盼着以赎罪孽。
三百年对神仙无极的寿命来说或许只是短短一瞬,但对良心的谴责煎熬来讲,又显得太长。
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这一刻,顾爻亦是手足无措,只能一遍遍地重复着:“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肖一从冰棺中起身,冻得打了个寒噤,眼神从之前的茫然无措慢慢变得有些疑惑和寂寞。
顾爻连忙将人扶了出来,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师尊……”肖一抬眸盯着顾爻,那张脸实在美得惊魂摄魄,“我有名字吗?”
“有的。”顾爻别过脸去,总是有些不忍见肖一眼底有些不明所以的落寞,“你叫肖一。”
“是么?”肖一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可我记得,我的名字,有三个字。”
“你记得?”顾爻不可置信的回头,盯着肖一上上下下又在打量了好几遍,“你还记得什么?”
“不记得,什么也不记得了……”
肖一伸手拢了拢自己披散的头发,又在眼前摊开摸过头发的掌心,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又再握紧了双手,眼中似乎埋着深不见底的遗憾。
“可是,师尊……我是总觉得,我曾经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但被我弄丢了,找不到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要想到这里,就觉得很难过很难过……”
顾爻掌中捏着那枚失去了洁魄的琥珀,现在那里面封存这肖一的回忆。
他抬眼看见肖一湿润发红的眼尾,觉得自己也许明白肖一在说什么。
“这是你之前全部的记忆。”顾爻摊开手心,把那枚琥珀递到肖一的面前。
好像是在冥冥中得到了什么指引,肖一情不自禁地将手伸向那枚琥珀;就在将要触碰到的那一刻,顾爻却颤抖着收回了手。
“你前一世的回忆,许是太痛苦,许是太激烈,又许是……太缱绻;它一直在阻止着你的魂魄融合,所以我抽走了它。”
“你现在必须明白,你的魂魄还是很脆弱,而你的身子已经是一副最普通不过的凡人血肉之躯,除了完美的皮相,这身子已经给不了你旁的什么。”
“你会痛,会伤,会流血,会生病,会衰老……甚至会死亡。”
“以你现在的情况,未必能承受得住前世那样深重的执念。我要再问你一遍,确定要拿回去吗?”
肖一勾着嘴角浅浅一笑,他看着那枚莹亮的琥珀,眼中的落寞散尽,柔情一片,仿佛江南三月的雨也要向那双丹凤眼借三分春色。
他没有再说话,伸手接过了那枚琥珀。
作者有话要说:明后两天之内带来重逢章节;会有。。“咳咳”。。。。我尽量!大家有的看要速看!
第70章 等雨等你
“师兄……”阿赤担忧地看着卧榻上原本绝美的一张脸在痛苦中扭曲;“他不是已醒了吗,怎么又睡过去了?又是一整天了……”
“别担心。”顾爻拍了怕阿赤的脑袋,“他前世的记忆那样沉重;这单薄的身子受不起也是寻常。不过既然他的记忆里有那个人……”
他就舍不得一直这样睡下去……
顾爻看着阿赤在一旁担忧又自责帮不上的样子有些心疼;“替师兄打一盆温水来好么?给他擦擦汗。”
阿赤点点头,又很不放心地看了昏睡的人好几眼;才苦着一张小脸退出房去。
“哥哥……”肖一在睡梦中胡乱地呓语,“能不能……不要走……”
“哥哥……你不要再丢下我了好不好……”
“求求你……”
顾爻知道,这是人要醒来了;他无措地愣在榻边;直到肖一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瞧着他;低低的唤了声:“师尊?”
“你、你唤我什么?”顾爻有些哽咽,“你都记起来了;也……不恨我吗?”
肖一瞳孔中复杂到难以言说的情绪深不见底,他抬手揉了揉跳痛的额角,咬牙道:“恨。”
“你应该恨。”顾爻苦涩地笑了笑;释然地颔首道:“别难为自己,这世界不曾遗你善意半分,你有资格恨每一个人。”
“可我原谅你了;也原谅这个世界。”肖一翻身从榻间坐起,“不管命运和苍天欠我多少,在他们补给我一个魏寻的时候,我就什么都不缺了。”
他就是这世间所有的善意。
我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肖一翻身下榻;“我只恨我自己。”
我曾想过,文能做他挥毫泼墨手中的笔,武能做他上阵杀敌马前的卒,再不济也做一件他寒日里的冬衣,对月吟诗时手中的一壶酒。
却不想,终是做了那把刺进他胸口的剑。
“这都不能怪你。”顾爻紧张道:“六煞星之子对净魂洁魄的依恋源于宿命,你根本无处可逃,就像你逃不掉要唤出冥凤又最终无法掌握冥凤之力的命运,这都不怪你。”
肖一没有答话,趿上榻边的鞋子竟是要往门外去。
“你要去哪儿?”顾爻急道:“都结束了!没有什么再牵绊你……”
“虽然你金身已失,但六颗煞星仍未陨,你就还是星命之子,你跟着我清修,或许我能找到办法重塑你的近仙之躯,助你飞升成仙。”
“为什么?”肖一回身,眉目精致清冷,“师尊,我问你,人缘何汲汲营营入仙门,练灵脉,锻金身,求一个不老不死的神话?”
顾爻遗憾道:“贪念。”
“是。”肖一浅笑,“因为这人间,总是有太多东西值得贪恋。”
“可为了这份贪念,他们要寡七情,断六欲;金身回首,却蓦然发现,贪恋的一切竟早已逝去,唯留一腔心意难平。”
“人都以为跳出六道,却最终还是轮回。”
“所以……”顾爻惋惜道:“你还是要去找他吗?即使你蜉蝣一世,生老病死,短短几十年的寿命于他而言不过是朝生暮死……还是,要去吗?”
“肖一,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修阐还是悟道?我通通都不要。”肖一转身步出房门,“红尘万丈,我偏偏不要看破。”
那是有他的人间,我为何不一头扎进去。
“肖一!”顾爻追出门去,“净魂和洁魄都离开了魏寻,你与他再也没有了宿命的纠葛!肖一,你终于可以自己选择你的人生了……”
“所以,师尊认为我对魏寻的感情,是源于六煞星之子对净魂洁魄的依恋?”肖一微哂,“为什么你们不觉得,肖一这个人,是真心恋慕魏寻的?”
六煞星之子天生难有普通人的情绪和感情。
可是,是魏寻胸口带着个窟窿在我腿上躺一夜的时候,教会我什么叫恐惧;是魏寻疲惫的趴在我床边睡着的时候,教会我什么叫心疼。
我得知他死讯的时候,一把刀子捅了过来,肖一就死了,世界上只剩下魔头冥凤。
那之后,我所有人类的情感,雀跃、自责、心动、害羞……甚至是哭泣,都是他在笠泽湖畔教会我的。
我的姓名,我的感情,我的一切,因他而起,也随他而灭。
“他那么好。”肖一笑得很甜,“我凭什么不可以真的喜欢他?”
今日的俞珺照常按照魏寻的吩咐来到小院,要以灵力灌注那颗香椿树,可是他刚走到院门口便是心中一紧,因为院门楔开了一条小缝。
他连忙走进院子,却看见就连茅屋的房门也开着。
跟着魏寻三百年,就算是他也只能偶尔踏足魏寻的小院,除了魏寻自己,从来还没有任何人能进那间茅屋。
“师父?”他在门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是您回来了吗?”
门边出现一个人影,衣衫略微有些褴褛,被发未束,脸上还破了两条小口子。
肖一似乎还不太能适应这具凡人的躯体,一路上跑得太急,气喘吁吁,跌了好几次跟头,弄脏了衣裳,也划花了脸。
但他心里还是欢喜,喘息、疼痛和鲜血让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真实的感受到自己活着,他现在可以用鲜活的自己,爱着魏寻。
直到他看见门边的陌生人,脸上流露出一丝失望。
肖一虽是大失所望,但俞珺却禁不住大喜过望。
这张脸虽是沾了些污泥和血痕,不如画中人精致风雅,但这样一张出尘绝艳的脸孔,世间不会有第二张。
“师……师……”他结巴了老半天才终于把那两个字说出口,“师、师娘?”
“我……”肖一局促地低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他尴尬的咽了咽口水,精巧的喉结轻轻滚了滚,“那么像个女人吗?”
“不是、不是。”俞珺忙不迭地作揖道歉,“我见师父画过您的画像,有男装也有女相,我问过师父画中是何人,他只说……是他的发妻。是俞珺失言了。”
“俞珺?你是魏寻的……”只是叫出这个名字就足以让肖一面红耳赤,他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出门口,绕到俞珺的身后,“是他的徒弟?”
“是。”看到肖一走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俞珺跟过去恭敬地站在一旁,“师父是俞珺的救命恩人。”
“那……”肖一点点头,说话的时候有些紧张,“那他去哪了?”
“师父……”俞珺想起魏寻那夜离开的场景还是隐隐有些担忧,他不想魏寻最重要的人也和自己一道担心,只简单道:“师父去找您了。”
魏寻在找自己?
三百年了,魏寻还在找自己。
光是这样想想,肖一就觉得脸上烫得不行。
他不好意思地起身,躲开俞珺的视线,瞧着面前正在吐芽的香椿树,“怎么只剩一棵了?”
当初的香椿树并蒂连枝,但那棵树在肖一离开后枯死了,魏寻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再也种不出一模一样的一株来。
“俞珺不知,俞珺第一次见到这棵树的时候,它便已经是这样了。”俞珺在肖一身后紧张地解释道:“但您别怪师父,他真的已经很认真很悉心照顾这棵树了……”
肖一浅浅一笑,“我怎么会怪他。”
无论他做什么,我都永远不会怪他。
江南的春风温柔地抚过肖一的鬓边,扬起他的乌发,露出眼角那一颗细小的红痣,美得教俞珺垂头,不敢多看一眼。
“您和师父分开,也是在三月里吧?”俞珺垂着头问。
“是。”肖一抬头望向岱舆山的方向,只要想到魏寻去寻自己了,魏寻马上就要回来了,所有的苦难都在这一刻化为唇角的浅浅一笑,“为什么这样问?”
“每年春三月师父都会闭关不出,我问过他,他说在等那场初春新雨一润大地。可我知道,他等雨,其实是等你。”
他等雨,其实是等你。
“你是他的徒弟,应该也有灵力对不对?”肖一突然转身,看着俞珺的眼角有些湿润,“你帮我烧点热水好不好?”
他想快点,把自己收拾干净。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重逢,9点,咳咳。
等肖一彻底摆脱六煞星之子的宿命,就能真正的he了,正文也就完结了。大家有没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呢?阿鱼可以提前构思一下,可以留言告诉我噢~
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出自《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第71章 再逢百年
魏寻回到小院儿时;俞珺已经离开了,他看着茅屋的木门楔着一条细缝,抖动的眼神里情绪复杂异样;唯独没有太多的意外。
他的肖一回来了;他是知道的。
可那还是他的肖一吗?
他在不暮海之滨找到了沈凌逸,对方不躲不藏;似乎在等着他的到来,笑得放肆夸张。
顾爻之前的猜想不错,因为当时在战场边倾泻神愤;杀死了百余名在场的凡人;沈凌逸得到三界法则的惩罚远远比顾爻严重许多;他在人界无法再在任何凡人面前动用灵气。
所以才有了悯怜那三具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躯体,为此;他几乎分光了他所有的灵气之力。
将星华盖的星芒也由此黯淡。
“我已经收回了我全部的灵气!那可真不容易——”沈凌逸在华盖星的光芒中朝魏寻猖狂地挑衅,“我已经收回了自己全部的灵气,你伤不到我!”
魏寻已经是近仙之躯;即使不是星命之子,也不再是个凡人,连三界法则都在这一刻制约不了沈凌逸。
势均力敌的激斗持续了三个日夜。
灵气之力在漫长的时间和激烈的缠斗中消失殆尽;可是畅通强大的灵脉在不需要主人任何意志的前提下就可以不断地吸收天地间散逸的灵气。
这一切似乎无休无止,永无停歇。
直到天边的六颗煞星的光芒也强盛到无法忽视。
他们都无法伤害彼此,可激烈的打斗仍是让两人灰头土脸,即使是仙躯也在这长时间的过分勉强里嘴角渗血。
“魏寻,你恨我?你想杀我!”沈凌逸唇边的鲜血呼应着他一袭红衣;他手掌摊开五指向六颗煞星的方向,“可你应该感谢我!”
不暮海之滨地处极南,昼长夜短;而与天界最强战力的沈凌逸作战,让魏寻无暇分/身。
直到这一刻,他才注意到六颗煞星亮起了跟将星华盖一样璀璨的光华。
这光华,比之前正常的六煞星星芒更甚。
魏寻目眦欲裂,勉力地咽下喉头的咸腥。
“你不想杀我,因为你不能杀我。”沈凌逸的笑容阴鸷诡异,“因为我救了你的爱人。你是爱他的,对吗?”
“我救了肖一,救了六煞星之子!”
“可是他现在与我,同星同命!”
“我们也必将同时陨落。”
沈凌逸在说什么?
魏寻觉得听不懂。
他是恨沈凌逸的,非常非常。
肖一是沈凌逸操控的那局毁天灭地的大棋中那枚最关键的棋子,而他魏寻就是沈凌逸拿捏肖一这枚棋子的最关键道具。
在沈凌逸眼中,人界所有的生灵都不过是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