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捡回个小哑巴-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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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找魏寻。”肖一的眼神还是很平静,“沈凌逸不是与我同生同死吗?那还怕什么?”
“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顾爻很急躁,“但他想利用你复活冥凤!你还想再看到一次天地浩劫吗?”
肖一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星空。天将未明,除了星芒大盛的将星华盖和六颗煞星,别的星宿都已经要渐渐隐退在旭日的光华中。
“我不在乎。”他淡淡地说。
他真的不在乎。
近仙之躯的金身他已经交给了魏寻,这天地是否在劫难逃,就算漫天的星辰都齐齐陨落,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正如顾爻所言,这世界不曾遗他半分善意,他可以因为魏寻原谅这一切,却也只是原谅而已。
他没办法像姜石年一样热爱这世间所有的生灵。
他的热爱,生生世世,已经全都给了一个人。
旁的,他真的不关心,连厌恶都嫌懒得。
他所有的情绪和关注,都只分给魏寻。
而现下,他能感觉道魏寻没有走远,就在附近。
也许是一种莫名的感应,源自深爱,就像他与魏寻说过的那样,他总能找到对方。
然后再打开魏寻那个他还不知道的心结。
他错身躲开顾爻朝前走去。
顾爻毕竟救过他,无论因由种种,他活了这一生两世,对他好过的人太少了。当日在玄机山,他还愿意唤顾爻一声师尊,今日就不想和对方起冲突。
顾爻拦不住人,却也不能看着肖一走。
三百年的时光没有能磨平魏寻的思念和肖一的眷恋,同样也不可能化解沈凌逸的偏执。爱意在漫长的岁月中向着阳光顽强地生长,偏执也同样向着深渊不断地攀行。
再见面之后顾爻已经发现,现在的沈凌逸更可怕了。
他抬手间灵气聚垒挡在肖一身前,却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笑声。
“看看这是谁?”沈凌逸的笑声浪荡佻达,好像还是当初那个十六、七岁混在市井里的小流氓,“小美人儿,我终于找到你啦!”
肖一看着眼前的烟青色屏障,表情渐渐地无法再淡定。
若说这个世上还有谁是他没有完全原谅的,那就只有这个声音的主人。
“师兄也在啊?”沈凌逸缓缓在顾爻身前站定,表情自然得像是久别重逢的故友,“以前想着师兄的时候总是找不见,现在倒去哪儿都能碰上。就是不知道师兄什么时候抱阿赤来看看我呢?我这个做师兄的,还挺想他的。”
“你觉得阿赤还想见你吗?”顾爻盯着沈凌逸的眼神里情绪万千,“你不要忘了,阿赤为什么取单名一个‘赤’字,更不要忘了师尊当初因何要为他赐姓‘烈山氏’。沈凌逸,你没有资格叫阿赤的名字,更不配做他的师兄!”
“师兄……你以前都唤我阿逸的,你从来不叫我大名。”沈凌逸的眼神看起来很失望。
“顾爻!”他突然发狠,“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难道不是你——才是最没有资格说话的那个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不哭了。。会好的!是HE的鸭!!!
六一那天给自己送了一个小礼物;给新文做了封面;毕竟这篇文就快要完结了!ballball大家去康康啊!预收增长的速度关系着阿鱼开新的速度!
第75章 怜悯众生
四野皆寂;所有人都在沈凌逸的诘问中陷入漫长的缄默,直到顾爻哽咽地出声——
“我错了……阿逸!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你放过那些不相干的人罢……”
“不相干的人?”沈凌逸哂笑,“师兄文曲星星命之子;聪明一世;冠绝两界,为何会在此时说这样的傻话?”
“你不曾与我同将军一道在人界的尸山血海中走过;我原谅你不会知道,在逼死大将军这件事里,他们没有一个人无辜!”
“你想救谁?是这个小美人儿?还是你们所谓的人界生灵?”沈凌逸横枪;红缨枪的枪尖在几千年后终于还是对准了顾爻的方向;“顾爻;你知不知道,你那副怜悯众生的伪善脸孔有多么的可笑?真是让我作呕。”
沈凌逸的话叫顾爻倏然间瞪大了双眼。
怜悯众生。
之前的悯安派三公子悯怜、悯众、悯生……在沈凌逸的心里;当得起“怜悯众生”这四个字的,怕是这天地间仅姜石年一人。
因为这四个字从他身边带走了姜石年,那他便要用这四个字;毁了这人间。
这便是沈凌逸的报复,深重而偏执的恨意。
“是,都是我的错。”
顾爻感觉到深重的无力与悔愧;这种感觉,一如他为人之时引颈悬梁的那一刻。
“可是阿逸,你说的一切,我都亲眼瞧见过,甚至看得比你更多。”
顾爻当年为人之时;天下分裂,诸国林立,战乱不断。
他出生在一个大国夹缝中艰难求存的弱国里,出生在一个极为普通家庭。但文曲星星命之子天赋异禀,天资聪颖,学富五车,他拜了当世鸿儒为师,未及弱冠便名扬诸国。
刚及弱冠之时,他也曾少年意气,踌躇满志,与恩师周游列国,游说诸国,以为可以以教化平定天下纷争,救万民于水火,也可于乱世中保得母国安稳。
在他与恩师的劝说之下,虽然诸国间摩擦不断,但到底没有再生出天下动荡的局面,和平的表象脆弱而艰难的维持着。
但强国愈强,弱国渐弱,平衡终于在他二十九岁那年被打破。
他的恩师没有熬过那一年的冬天,他的母国也没有熬过,终被灭国。
至此群雄逐鹿,天下大乱。
百无一用是书生,他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能护住;他只觉愧对先贤教诲,愧对恩师重托,愧对母国期待,也愧对黎民苍生。
三尺白绫悬于梁间,他绝望自尽,终于遇到了姜石年。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在那之后的几千年间,在找到沈十一之前,天上人间,都只他一人与姜石年相依为命。
为人为神,沈凌逸口中的尸山血海,是他两世的梦魇。
他如何可能没有见过。
“那你为什么要走!”
沈凌逸的灵气似乎与他的情绪一道失控,红缨枪的枪尖溢出七彩的光芒。
“沈庆有会走,我还可以安慰自己,凡人寿数有限,总有命尽的那一天……可你呢?将军呢!你们一个个的来,一个个的走……有谁!在乎过我的感受……”
好像再也端不稳那柄重逾千斤的红缨枪,他以抢尾拄地,勉强撑住自己的身体。
另一只手紧紧的攥在胸口,他泣泪如雨,“有谁……真的喜欢过沈凌逸……在意过我,会不会很难过……”
顾爻上前一步像是要解释什么,一旁的肖一却突然单膝跪地。
同星同命的人会感知道同样的痛苦,沈凌逸揪住自己的胸口,肖一这副凡人的身子,左胸口一处只会比沈凌逸更痛。
顾爻回头扶住肖一,抬眼瞪着沈凌逸来不及开口,却是阿赤先从他背后探出身子。
“沈凌逸。”阿赤愤愤道:“我讨厌你。”
沈凌逸猛然忆起,当初顾爻离开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就是为了阿赤。
那一天本是再平凡不过。
那是他与姜石年刚刚平定了一场人界战乱,姜石年不放心阿赤,要他先一步返回天界照看。
他刚踏上天界,便看到长长的甬道边顾爻负手而立。他安静地走过去站在顾爻身边,一同看着阿赤负气而去,皆是一声叹息。
“阿赤好像长高了些?”沈凌逸问道,语气也是难得的正经。
“你知道那绝无可能了……”顾爻接着又是一声叹息,“那孩子又不知在鞋里垫了什么东西,刚才路都走不稳,险些就摔着了,我想扶他一把,他便是更生气了。”
沈凌逸点点头,虽然他和烈山赤相处的时间远没有顾爻长,但也清楚这个小师弟脾气古怪,“这么多年在天上都是你照顾他,他竟也不愿与你多些亲近吗?”
顾爻摇头,“他心里有结。”
沈凌逸了然地点头,“早知如此,你当初便该应了将军收他为徒,多了这层关系,他也许会对你更敬重些。”
“他是为万民苍生舍身的人,顾爻如何配得上他那一声师尊?”顾爻垂眸,“他肯叫我一声大师兄已是教我汗颜。”
“师兄……”沈凌逸张张嘴还想说什么,但那是的他读书少,经历浅,活了千百年不是在他的大将军和师兄身边撒娇,就是战场杀敌,嘴笨的很,一时间除了一声“师兄”,也不知还能安慰什么。
“师尊予这孩子赐姓自己在人间时姜姓的分支烈山氏,起单名一个赤字,表的就是他当年那一番赤子之心。”顾爻瞧出沈凌逸脸上的窘迫,说话间朝沈凌逸露了个笑,“阿赤至臻纯善,我怎会与他计较这些小事。”
烈山赤也是活了几百岁的人了,心智早已成熟,却永远困在孩童的身躯里。他面上不说,心里却一直计较这事。
如沈凌逸所说,他是顾爻一手带大的,他那点小心思顾爻这般心细如尘的人如何能不知。
烈山赤总在意别人看他如看待孩童,所以面上永远端着老成持重,这几百年的压抑克制下,变得沉默寡言,脾气古怪,不愿与人亲近。
所以顾爻从来不曾与阿赤动气,只是替对方忧心;他不怕永远迁就着阿赤,只是怕阿赤憋坏了自己。
顾爻便是如此,永远在替他人计较。
沈凌逸至今也想不明白,为何就算是顾爻这种永远在为旁人着想的人,也不曾为他着想过半分。
沈凌逸上前,像是想要摸一摸阿赤的脑袋,可是阿赤却立刻闪身躲回了顾爻的身后。
“讨厌便讨厌罢。”沈凌逸的手尴尬的悬停在半空,“反正这世上,又有谁真的喜欢谁呢?”
“不是这样的,阿逸。”顾爻握住沈凌逸僵在空气中的手,“我离开不是因为讨厌你,是因为我知道了我在你和师尊之间多余……”
“师尊兼爱天下苍生是他的责任,他离开你不是不在乎你,师尊……师尊他是、是真的很喜欢你的……”
“顾爻!”沈凌逸冲顾爻大吼,一把甩开顾爻的手,“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只恨我说得太晚了!”顾爻也不再示弱,声嘶力竭,“神仙冷情寡欲,但也不是断欲绝情,在找到你之前,几千年间只有师尊站在我身前,他什么都好!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
“难道你……就不曾动心吗?”
“可是沈凌逸!就算我有违天道去窥视师尊心里曾对你动过凡心,我也还是没办法讨厌你……”
他甚至在三百年前为了保下这个铸成大错的师弟,利用了肖一,让他悔愧至今。
“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们……我觉得自己夹在你们之间那么多余……我带阿赤走,只是怕你和师尊都太忙了,没人有空好好照顾他……”
“沈凌逸,从来不招人喜欢的……一直都只有一个顾爻而已。”
“胡说!骗人的……都是骗人的……”红缨枪坠地,沈凌逸慌乱地后退,像是要躲开顾爻的言语,“神仙怎么会有感情……我没有……你们也没有……都没有!”
“为什么没有!”顾爻放开肖一,朝沈凌逸走去,步步紧逼,“连六煞星之子都能生出爱意,神仙为什么不可以!你问问你自己,你到底有没有动过凡心!”
“六煞星之子?”沈凌逸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推开面前的顾爻,冲到肖一身边。
“你怎么可能有感情……你怎么可能!”他拽起地上的肖一,“你喜欢魏寻,是六煞星之子与净魂洁魄的宿命……那根本——”
沈凌逸话音未落,身边却响起铮然的铁器嘶鸣。
一柄残剑劈向他的小臂,金身护体的灵气自主调动,于剑锋的方向挡下了这次攻击,但灵气间巨大的碰撞与摩擦还是在触不及防间将他的双手震离了肖一的前襟。
他旋即一口鲜血喷洒在地。
对方的剑势虽凌厉,可裹挟的灵气明显的克制至极,他沈凌逸将星华盖飞升仙躯,就算只有半副星命也断断不可能为这样的招式所伤。
更何况对方那克制的灵气分明就不是为了伤人而来的,更像是为了驱逐或是保护。
沈凌逸不可置信的抬头,看见肖一也是一口鲜血洒落前襟。
星道逆行,借轨改命?
原来是肖一的凡人之躯不堪刚才的灵气激荡……
沈凌逸惨然一笑,好一个同星同命。
肖一在刚才这一番突如其来的变故中仰面后仰,紧接着发现自己倒在了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里。
他抬眸望向天边,在这一场顾爻与沈凌逸的同门间绵延了千万年的恩怨纠葛里,繁星悄然隐去,旭日磅礴东升。
暗夜已明。
作者有话要说:就快要完结啦!不要哭啦!阿鱼准备了重逢婚后日常小甜饼,现代pa小甜饼~还有别的想要的么?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出自《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作者】李白·唐
第76章 天人永隔
“谁准你——”魏寻垂着头;死死地盯着肖一胸前的一片殷红,他接住后仰的肖一,抱在怀里;声音沉抑;“碰他的。”
“魏寻?”沈凌逸瞧清来人,不可置信;“你疯了!你的同类是我!我们才是天地间最孤独的人……被忽视……被抛弃……”
“他只是凭着六煞星之子的本能接近身负净魂的你……他——”沈凌逸召来地上的红缨枪颤抖地握在手里,枪头直指肖一,“他根本就没有爱过你!”
肖一在魏寻的怀里激烈的咳嗽;唇边还有不停地溢出血沫。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他盯着魏寻阴沉的脸不住地摇头;喉间涌着一万句话要说。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我爱你;就是一个人爱着另一个人。
我爱的,是世间唯一的你。
我只有你。
也只能是你。
换成谁都不可以。
可他越是心急就越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血气涌在喉咙里,把十二万分的爱意都堵在了心里。
只有眼泪止不住地滑落眼角,沾湿了魏寻的前襟。
“沈凌逸;你我都动了凡心,连师尊都不能避免,为什么他不可以?”
顾爻再次上前;握住了沈凌逸那柄红缨枪颤